東方老宅。
雕欄畫屏後,茶香四溢。
彌雪悠然自若的喝了一口大紅袍,皺了皺眉,淡淡的掃了一眼半跪在地上泡茶的新園園。
“你這泡茶的功夫,學了大半年還是這麼差!極品大紅袍給你泡,簡直都浪費了!”彌雪放下茶,有些恨鐵不成鋼道。
新園園頓時臉色一僵,低垂的眼皮,遮掩住眼底的幾絲不滿。
她本來就不是泡茶的料,就應該去逛逛街,約上小姐妹去喝喝咖啡沒事聊點八卦!泡茶這種事,留給傭人來做就好了,要她一個少夫人做什麼?
“媽~這泡茶留個何阿姨做就好了,我哪裡是學茶道的料啊!”新園園撇撇嘴,放下手裡的紫砂壺,拿起一旁疊着四方正的乾淨帕子擦了擦手上沾染的點點水漬道。
彌雪煩躁的掃了她一眼,“就你這毛毛躁躁的性格,我讓你學茶道還不是想磨練一下你的意志!生了子皓以爲你能收收心,沒想到你直接丟給保姆帶,還跟以前一樣不思進取!”
說着就聽見屋外傳來咿咿呀呀的笑聲,一個半米多高,粉雕玉琢的小男孩穿着紅色喜慶的小唐裝,一臉笑意邁開腿,就噔噔噔的跑了進來。
直直衝到了跪坐在茶几邊上的新園園懷中。
“媽~媽媽~皓皓想去遊樂園玩,奶奶也陪皓皓一起去嘛!爸爸上次生日都說要陪皓皓一起去的,結果一直沒去,皓皓要去皓皓要去!”
東方子皓縮在新園園懷裡撒潑似的鬧騰着,還不忘可憐巴巴的看着彌雪,嘟起了小嘴,惹的彌雪一陣疼惜。
“子皓,來~到奶奶這裡來,媽媽在學泡茶,水壺燙着呢!你可別碰到了!”彌雪看着黃花梨茶几上燒的滾燙冒氣的茶壺,忍不住擔憂的衝東方子皓招了招手。
“不嘛不嘛!奶奶,皓皓要媽媽陪~媽媽每天都沒時間陪皓皓,我現在要是不纏着媽媽,媽媽就又要把皓皓一個人丟在家裡了!”東方子皓扭動着小身板,一個勁的往新園園懷裡鑽,緊緊的抱住她的腰,小臉憋的通紅,一雙大葡萄似的眼睛滴溜溜的轉着,說不出的委屈。
“皓皓,你乖~媽媽和奶奶說話呢,你自己去花園裡玩,等明天呢~爸爸就帶我們一起去遊樂場了好不好?”新園園耐着性子,揉了揉東方子皓肉嘟嘟的小臉蛋哄了一句。
“我不要!我就要今天去,媽媽每次都說明天明天!每次都騙皓皓!”東方子皓哼了一聲,一臉不滿,兩顆黑葡萄般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了起來,機靈的不得了。
彌雪一聽,正要開口說兩句,就聽見何阿姨手裡拿着一卷報紙,神色匆匆的跑了進來,一臉焦急的喊道,“太太,江家那邊打電話說江小姐住院了!”
“什麼!璃月怎麼住院了,那她怎麼樣,孩子呢?孩子有事嗎?”彌雪大驚,立即站了起來,急忙問道。
昨天她已經逼着兒子去找璃月,怎麼還會出事!
“還好還好沒有什麼生命危險,就是今早新聞都上了,昨天晚上江小姐鬧上春日塔要尋死,最後也不知怎麼,警察局又來人把江大少帶走了!”何阿姨說着,就將今早的報紙遞向彌雪,“太太,你看這是我今天剛拿進來的報紙!”
東方子皓察覺氣氛有些不對,安安靜靜的縮在新園園的懷裡不在說話,新園園卻豎起了耳朵,一臉好奇。
江璃月居然會自殺!簡直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她這樣的人,巴不得別人都死絕了,怎麼可能會跳樓,還鬧上了報紙!
這麼一想,她抱着東方子皓就湊到彌雪身邊。
報紙展開,碩大鮮紅的版面紅字立即刺入眼球。
“江氏總裁江離涉嫌非法挪用資金被捕,華清聯姻告吹,其妹被不堪打擊欲輕生!”
“江璃月未婚先孕,華清總裁矢口否認是其父,揚言與前妻復婚!”
“華清總裁東方奕與前妻復婚……”
一行行一字字,都像一根尖針,扎進了彌雪的眼睛裡,生疼。
新園園看的滿臉火熱,八卦真是大大的八卦。
“小奕居然和蘇嫣複合了!媽,這不是真的吧!”
彌雪眸色眯起,嚴厲的掃過新園園,語氣冰冷,“沒你的事,別胡亂猜!你在家陪皓皓,我去醫院一趟!”
彌雪說完,將手中攥成一團的報紙狠狠丟在地上,形色匆匆的趕去醫院。
這種時候,就是新園園有心看熱鬧想跟去,也不敢觸彌雪的眉頭,在她走後,撿起地上的報紙,滿臉興奮地看了起來。
“媽媽,奶奶怎麼這麼生氣啊?”東方子皓撓了撓頭,皺着臉問了一聲。
新園園親了親他的臉,笑了一句,“璃月阿姨生病了,所以奶奶去看她了,你乖乖的在家,等爸爸回來,媽媽就讓爸爸帶我們明天去遊樂場玩!”
“太好了!謝謝媽媽~”
……
半個小時後,華陽市人民醫院。
住院部。
彌雪按照江家給的位置,直接找到了江璃月的病房。
Vip室最好的地方就是足夠的安靜和方便了,房門彌雪站在門外,正準備推門,就聽見裡面傳來哭泣的聲音。
她嘆了一口氣,推門走了進去。
那哭聲頓時止住,在看清來人後,眼淚吧嗒吧嗒的就掉了下來。
江璃月穿着病服,滿臉蒼白的靠在牀頭,手背上打着吊針,一雙眼睛紅的像兔子。
“嗚嗚嗚!雪姨你總算來了,璃月的心好疼!”
那梨花帶雨的模樣着實令人心軟,尤其是彌雪又看着江璃月長大,心地對她的那一點膈應頓時散了不少。
“璃月,你身子怎麼樣?醫生怎麼說?”彌雪嘆了一聲,走上前拉住她的手,詢問道。
江璃月心頭一冷,覺得彌雪虛僞至極,明明早就知道她的情況,卻還假惺惺的來問她,她面色不顯,依舊悲慼痛苦,垂頭摸了把淚水,“雪姨東方他好狠啊!他爲了蘇嫣置我於不顧,不管我的死活,要不是大哥一直苦苦哀求,我都沒有勇氣活着見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