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在御宅門口。”蘇嫣滿懷着複雜的心情,深吸一口氣。
御景言猛然一怔,完全沒料到蘇嫣會突然出現在門口。
此時的御宅地下室內,充滿了頹廢潮溼的氣息,帶着些許血腥味道。
四面昏暗,只剩下頭頂一盞昏黃的燈,晃晃悠悠的,一名穿着黑色破爛西裝的男人,背朝上的躺在地上,陷入深沉的昏迷中。
烏黑遮面的發看不清他的樣子,只依稀能看到他高挺硬朗的鼻樑和輪廓。
御景言捏緊手中的電話,霍然從黑色真皮沙發上跳了起來,銳利的目光在落在昏迷在地上的男人身上時微微一頓。
四周站着五六個黑衣保鏢,俱是眼觀鼻鼻觀心,低垂着臉,不看眼前的一切,唯獨站在御景言身後那一抹鮮紅的窈窕身影。
“我馬上過來接你!”男人如沐春風般的聲音在地下室響起,臉上的煞氣瞬間收斂無形,又恢復成翩翩公子的模樣。
簡小岸捏緊拳頭,鳳眸流轉,滿是嫉妒。
電話掛斷,男人嘴角的弧度瞬間消散,眼中重新覆上一層冰霜,“把人帶下去,不要讓人發現。”
“是!”保鏢點頭,立即上前粗暴的拖起地上的男人,迅速將人擡下去。
簡小岸上前,親密的替御景言整了下衣領,沉默無語的跟在他身後。
“你也下去。”冷漠無情的聲音從耳畔傳來。
簡小岸眸光一顫,胸膛微微起伏着,牙關緊咬,沉默半晌後點點頭,“是!”
御景言再次檢查了下,確認衣着整潔後,急切的走了出去,親自去接蘇嫣。
她站在欄杆外,清瘦的臉龐是遮掩不住的疲憊,她瘦了許多,連帶着那雙熠熠生輝的眸子,也邊的黯淡。
御景言快步朝她走去,人未至,聲已先到。
“放她進來!”
“是!”保鏢點頭,拉開了雕花大門,將蘇嫣“請”了進去。
“嫣兒,你身子好了嗎?今天怎麼有空來找我?”御景言親暱的走到她身邊,手腕一擡,就要去攙扶她,深邃如黑夜的瞳孔滿是笑意。
歡喜非常。
只是蘇嫣敏銳的察覺到他隱晦的視線落在她隆起的小腹上,一閃而過的冷意。
蘇嫣避開了御景言的接觸,身子往邊上一側,躲開了他想要攙扶的手,如櫻花瓣的脣微微親啓,“我身體很好,你不用擔心,我這纔來是想問你一件事。”
“進去再說。”
蘇嫣話音剛落,御景言臉上的笑意頓時消散,彷彿沒有察覺蘇嫣的抗拒,自顧自的握住她的手,將她禁錮在身邊,帶進了別墅內。
蘇嫣掙扎着想要脫開御景言的控制,卻發現自己的手被他死死的攥在手心,紋絲不動,而他就像沒事人一樣,對蘇嫣的抗拒,視而不見。
就這樣,蘇嫣半推半就的被御景言直接帶進了別墅裡。
室內的裝修走的是歐式奢華系,正廳的牆上是北歐鹿頭的雕像,聖潔而美好,下面是壁爐,只是現在的天氣不到燒壁爐的時候。
腳下是黑白復古花紋毛毯,走在上面軟綿綿的,沒有一點聲音。
御景言拉着蘇嫣坐在沙發上,隨後起身,親自爲她泡了一杯熱茶。
她的手太冰了。
蘇嫣看着忙碌的御景言,想起一路走進來兩邊恪守盡責的黑衣保鏢,眸色越發深邃。
她和御景言認識這麼多年,這是第一次,看到他身邊有這麼多的保鏢。
懷疑的種子一旦埋下,就會瘋漲而起,御景言反常的作爲,更是讓蘇嫣思慮萬千。
“午飯吃了嗎?要不要一起去吃?”御景言坐在她身邊,看着她眼底的黛青色,一陣心疼。
東方奕就對她這麼重要,找了一個月了,都還不願意放棄嗎……
“吃過了。”蘇嫣搖搖頭。
“那你陪我去吃吧!我還沒吃呢,我知道有家新開的料理店,我們可以……”御景言眼角含笑,對她微皺的眉眼視而不見,喋喋不休的說着。
蘇嫣擡手,將御景言遞過來的茶水放在面前的茶几上,打斷了御景言的話,“景言,你先聽我說好嗎?”
“……你說吧……”御景言面色微僵,溫潤的眉眼覆上寒霜,波雲詭譎的眸子深沉可怕。
蘇嫣低着頭,沒有看到御景言此刻的表情,只依稀從他的聲音中聽出他此刻有些不悅。
“你知道東方奕在哪裡嗎?”蘇嫣擡頭,撞進他幽深的瞳孔。
“不知道。”御景言想也不想,搖頭否認。
意料之中的答案,且並未打消蘇嫣心底的猜疑,她定定的望着御景言如黑曜石般的眼睛,看着他眼中濃烈的深情,面色坦然。
她早就表明心跡,御景言不該在這樣對她。
就在這時,窗外迅速閃過一道黑影,蘇嫣的臉色頓時一變,在去看時,窗外已經什麼都不剩了。
“剛剛窗外是誰?”蘇嫣迅速起身,走到窗前,向外看去,除了一院子不謝的長青花卉,什麼也沒有。
御景言起身,快速走到蘇嫣身後,順着她的目光向外看去,面色依舊,“你看錯了吧,應該是宅子裡來往的保鏢。”
蘇嫣沉下臉,沒有說話,目光卻落在草地上星星點點的血色。
這裡……怎麼會有血跡!
她的心篤然收盡,腦中轟的一聲,就炸開了,記憶紛至沓來,不知爲何,響起楓葉小路上,滿地乾涸的血跡和凌亂的葉。
“這裡,這裡爲什麼會有血跡!”蘇嫣的瞳孔頓時紅了,她激動的抓住御景言的手臂,指着窗臺外面,低落在草叢的血跡質問着。
御景言的臉色頓時黑如墨汁,幽深晦澀的瞳孔浮現分明的冷意。
他搖搖頭,菲薄的脣瓣緊繃起來,“我不知道,或許是誰不小心摔去了!嫣兒,我送你回去吧!天色不早了!”
“我不走!”蘇嫣拉開御景言的手,迅速跑到院子裡,看着地上的血跡,指甲嵌入掌心。
御景言慌忙緊跟上來,他又如何不知道這地上哪裡來的印記,分明是保鏢轉移目標的時候落下的!
蘇嫣指着地上的血跡,瞪着御景言,非要個解釋不可,心底的不安越來越大,尤其是在尚清說過那些話之後,更是不可扼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