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力的張了張口,卻沒再說出一個字,僵硬的身體彷彿被抽乾了力氣,被蘇嫣握住的手,無力的垂了下來…
而東方奕,卻讀懂了他眼中的意思,御景言在警告自己,不要辜負蘇嫣……
“景言,你別睡……我們還要回家,雪姨和御輝叔叔還等着你團圓……我欠了你這麼多的賬還沒還……嗚嗚嗚,我求求你,你別睡了……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御景言!我求你了,你張開眼睛看看我,你不是說你愛我嗎!那你張開眼睛看看我好嗎!”
“御景言!不要——!”
悲慟欲絕的聲音響徹整個雪地,漫天的雪花越來越大,白雪皚皚中綻放着妖嬈的海棠,染紅了整片雪地。
御景言合上了眼睛,天地間,在沒有第二個人對她溫潤如玉的笑。
“對不起……對不起……”蘇嫣抱住御景言逐漸冰冷的屍體,喃喃自語着。
御景言是爲了她而死的,她欠了他一條命,她欠了他一條命啊!
他該有完美的人生,他該有幸福的家庭,將來還會有一雙可愛的兒女……如今這一切都被毀了……都沒了……
“御景言……死了……”簡風沉痛的閉上了雙眼,眼角一片溼潤,當年的一幕幕猶如走馬燈在眼前閃過,他彷彿還是那個意氣風發馳騁商場的御景言,而生離死別竟來的如此快。
快的令人措手不及。
“……”東方奕死死抿住脣,深邃的眸子陰沉的可怕,他緊緊擁抱着蘇嫣的肩,感受着她身上的顫抖和悲慟,心碎了一地。
他不知道該怎麼勸蘇嫣,只能靜靜的陪着她。
蘇嫣顫顫巍巍的放下御景言的屍體,微涼的指尖劃過他棱角分明的輪廓,仔細的描幕着,想要把他的樣子牢牢記在腦海中。
“寶寶……你要記得,這是你御叔叔……是他救了我們的命……”
東方奕緊緊咬住牙關,眼眶瞬間就紅了,他艱難的張口,“嫣兒……”
蘇嫣搖頭,緩緩站了起來,冰冷的眸子覆上一層冰霜,落在簡小岸身上。
她倒在地上,死死咬住牙關,苦苦掙扎着拖着腿想要朝御景言爬去,地上拖出兩道滲人的血線。
“景言!景言!”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想殺的是蘇嫣啊!你爲什麼,爲什麼要救她!”
“放開我,放開我!”
簡小岸瘋狂的嚎叫,疼痛折磨的她宛如瘋子一般,精神已經徹底崩了,她看着御景言躺在滿地血泊中,痛哭不止,心就像被凌遲一般。
她殺了她最愛的人,她殺了御景言,怎麼會這樣……不會的,不會的……
“你們放開我,我要去看他!我要去看他!”簡小岸瘋狂的掙扎着,眼底滿是猙獰。
“夠了!你根本就沒有資格見他!”蘇嫣紅着眼睛,惡狠狠的瞪着簡小岸,撿起被簡小岸被踢到一邊的手槍,對準簡小岸。
“蘇嫣!”簡風驚叫一聲。
“嫣兒!”東方奕嚇的渾身一震,邁開腿就朝蘇嫣衝去,緊緊抱住她。
“你放開我!我要殺了她!我要替景言報仇!”蘇嫣憤怒的咆哮着,眼底已經被仇恨填滿,只剩下一個念頭,她要替御景言報仇,她要殺了簡小岸。 ✿ttka n✿C〇
顧輝此刻已經徹底沒轍了,御景言死了……到底還是發生了命案,他成天求神拜佛的,就是像少點事,沒想到還是發生了令人無法挽回的悲劇。
他忍不住深深嘆了一口氣,心底對御景言的情緒是說不出的複雜。
“嫣兒,你冷靜點!簡小岸做的事自有法律去制裁她!不要爲了她,傷害到自己!”
“東方奕,景言死了啊!他死了!我這輩子都沒辦法原諒我自己,真正該死的那個人是我啊!爲什麼……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爲什麼……”蘇嫣痛苦的皺着臉,胸腔被悔恨填滿,她淚眼朦朧的望着東方奕,“如果……如果我早知道會變成現在這種樣子,我寧願就這麼跟你失去聯繫……我寧願再也見不到你……”
“我不想讓景言死……他不該死的……他還有漫長的人生,還有許多有意義的事情等着他去做,他將來會遇到那個真正愛他並結爲夫妻的女人,也會有孩子……
可是現在,什麼都沒了……他的人生不應該是這樣才結束的!”
蘇嫣舉起的槍口怎麼也不願意放下,聲嘶力竭的哭喊,悲慟欲絕。
東方奕氣憤而又心疼,氣憤她輕而易舉的說出永遠不要見他的話,心疼她要承受着這麼多的痛苦。
他伸手,握住蘇嫣的槍口,以血肉之軀,阻擋着她做出傻事。
“嫣兒,你冷靜點,你聽我說,你的命是御景言換回來的,你要帶着他的那一份好好活着,剩下的一切交給我好嗎?我答應你,簡小岸一定會受到她應有的懲罰,你的手怎麼能沾染她骯髒不堪的血。”
“蘇嫣,放下槍!小玩和奶奶都在家等着你平平安安的回去,你千萬別衝動!”
簡風連連點頭,一根神經緊繃成一條直線,幾次衝動恨不得自己動手槍斃了簡小岸那個該死的女人。
但他比蘇嫣更加冷靜清楚的知道,與其現在殺了簡小岸,倒不如讓她受盡折磨之後,含恨離開。
她所犯的錯,連安靜死的資格都沒有。
簡小岸瘋癲的笑了起來,“御景言明明是你害死的!是你!”
“你們都錯了!御景言是蘇嫣害死的!如果沒有她,御景言根本就不會死!”她不停的掙扎着,拖着兩條腿,滿臉猙獰扭曲。
蘇嫣的臉色越來越蒼白,身子越來越重,她整個人的重心都落在東方奕身上,下身傳來一股熱意,她強撐着漸漸模糊的神智,我在手中的槍“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景言……如果……如果重來一次,當年我一定不會跟你走,不會給你希望又讓你滿懷失望的離去……對不起……對不起……”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眼皮越來越重,血色的天地間,她好似又再一次看到那清俊挺拔的男人站在世界的盡頭,臉上帶着溫潤如玉的笑,對她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