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紹齊震驚地望着身邊的人兒,她卻沒有任何表情變化地緊緊注視着猖狂的葉佳音,絲毫沒有畏懼。
葉佳音被她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問的一愣,皺着眉不悅地說道,“你在說什麼啊?腦子有病了吧。”
付一寐嘴角輕輕地向上彎起,露出一個清淺的微笑,繼續昂頭挺胸的說道,“葉小姐,您不用裝糊塗。您剛纔打了我男朋友一巴掌,他是男人,自然不能還手,”說着,輕巧地甩開挎在自己臂彎裡的範紹齊,三兩步淡定地走到葉佳音的面前,繼續說道,“可是,我可以。”
話音剛落,“啪”地一聲尖細清脆的響聲從葉佳音的臉上傳來。她細膩光滑的臉蛋上頓時浮現出一個清晰而又明顯的巴掌印。
葉佳音蹬着大眼睛,條件反射地捂住自己的臉龐,不敢相信剛纔發生的事情。
周圍的衆人就連身後的範紹齊,全部都被眼前的這一幕驚呆了。
半晌,在葉佳音後知後覺地尖叫聲中,一旁看熱鬧的過路人才紛紛反應過來,頓時開始議論紛紛地對葉佳音指手畫腳。
很顯然,相比於葉佳音毫無理由打向範紹齊的那一巴掌和冷酷無情的那番話語。衆人更加願意相信付一寐後來給出的爲男朋友出氣的說辭。
付一寐不知何時從包包裡拿出了一張純白色的紙巾,她略帶嫌棄地擦了擦剛剛打過葉佳音臉龐的那隻手掌,露出了一副嗤之以鼻的表情。
剛想開口說話,身後一直呆立在一邊的範紹齊突然衝了過來,他憤怒地拽住付一寐的衣角,紅着眼睛冷冷地說道,“你瘋了嗎?你知道你打的是誰嗎,我告訴你,她是葉佳音…”
“我當然知道。”向來逆來順受對範紹齊說過的話唯命是從的付一寐,竟然破天荒地反駁道,“那又怎樣?就算是天王老子打了我愛的人,我也一樣要還回來。”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衆人不禁爲她付出而又深沉的愛深深讚歎。
範紹齊無奈地看了看路人們讚賞的目光,一時間也不知拿她如何是好。如果現在他去繼續責備付一寐,恐怕違背了大衆的思維他會受到所有人的譴責。可是如果什麼都不做,一旁剛剛捱打過的葉佳音也許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了。
這時,一旁委屈地眼圈通紅地葉佳音突然發了瘋一般地衝着付一寐衝了上來,原本就穿着尖細的高跟鞋,此時跑起來更是顯的腳步凌亂不穩,頗爲滑稽可笑。完全不復昔日裡努力維護的大家閨秀形象。
葉佳音自小都是被父母寵着長大,除了和葉寒安那些每次都會勝利的戰爭以外,更是沒有人敢膽肥到碰她一根手指頭。
從來沒有這般委屈的她自然無法接受付一寐在大庭廣衆之下公然扇她巴掌的行爲。一時間也顧不上什麼三七二十一,等不及私下解決,便毫不猶豫地想要報復回去。
範紹齊當然不希望這件事情越鬧越大,他眼疾手快地及時擋住了發狂的葉佳音。一把將她禁錮在了懷裡,小聲平息道,“佳音,我們私下裡解
決。”
“憑什麼?她剛剛打了我,我一定要還回來。”葉佳音完全不將他的話語放在眼裡,只是兀自固執地想着報復這個正在揚着下巴一臉坦然地看着她的女子,恨不得一把將她撕個粉碎。
付一寐平日裡嬌嬌弱弱的,除了和範紹齊在牀上般會嫵媚野性,更多地時候都是溫婉的讓人倍感親近的形象。可是這一次卻毫不認輸地與葉佳音靜靜地對視着,絲毫看不出怯懦。
她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葉佳音,你不用這樣看着我。雖然你很厲害,但是我並不怕你。”
挑釁的話語迅速點燃了葉佳音體內嫉妒與憤恨的情緒。
範紹齊生怕自己控制不住眼前已經着了魔般不聽勸的葉佳音,只好對着付一寐冷冷地命令道,“你太過分了,不要胡鬧了,趕緊回去。”
剛纔在面對着宛若猛獸一般血性的葉佳音都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的付一寐,在聽到範紹齊的這句話後,突然委屈地像個孩子一般。她撅了撅嘴,不甘地止住了已經溜到嘴邊,想要刺激葉佳音的話語。
轉過身,背影落寞地離開了。
百麗商場的地下車庫內,範紹齊一邊使勁地攬住自己懷中的葉佳音防止她跑去追付一寐,一邊快速地在數百輛轎車之間搜索着自己的那輛黑色小轎車。
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停車位,緊緊地懸着的心剛要落下來,卻看到付一寐拎着手提包赫然站在他的車子旁邊。
範紹齊頓時對她露出一份憤怒的表情,剛想擋住葉佳音的視線轉身離開,卻不想已經搶先被她發現了付一寐的身影。
下一秒,她便發了瘋般的想要掙脫範紹齊的懷抱,嘴裡一陣惡毒的咒罵。
付一寐不屑地彎了彎嘴角說道,“我當你日日夜夜思念的人兒,得是多麼優秀婉約的一個姑娘。沒想到就是這副瘋狗一般的模樣。”
停車場裡四周靜寂,周圍空無一人。範紹齊終於毫無顧忌地指責道,“付一寐,你今天這些行爲的後果就是,以後永遠的滾出我的視線裡。”
“好啊。”付一寐竟然淡然地一笑,涼涼地說道,“當你還會換個什麼新的條件威脅我呢,不就是仗着我愛你嘛。不過啊,喜歡又不能當飯吃,離了你我還可以找到更好的男人。沒必要非要在你這一棵樹上吊死。”
範紹齊以爲自己能夠像往常一樣用這句話威脅住她,可是卻沒成想失了算。僅僅一瞬間雙手放鬆些的功夫,便讓葉佳音抓住了機會,衝着付一寐跑了過去。
付一寐見狀非但不慌不忙,反而淡淡地看着她越來越近想要將自己大卸八塊的眼神,輕飄飄地說了一句,“你再打我又有何用?沒人看得見。面子已經丟盡了再跟我撕逼一場就能挽回嗎?”
葉佳音的腳步頓了頓,堪堪停在距離她幾步遠地位置,思考了幾秒鐘,竟然靜下來說道,“說的也是。不過你放心,這仇我早晚要報。你等着。”
“好。我等着。”付一寐坦然迴應,仿
佛要遵守什麼重大的承諾一般。
葉佳音隨即又露出一副嘲諷又傲嬌地表情,說道,“我今天莫名的怎麼就遇見你們這麼兩個喪氣的人,從早上出來到現在一直都晦氣,臉都被丟盡了。”
她瞪了一眼付一寐,挑着眉不客氣地問道,“你是誰啊?跟他什麼關係?”用下巴指了指身後幾步遠的範紹齊。
付一寐自從和範紹齊保持這種不清不明的關係之後,第一次遇到這種問題,她頓了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落寞地低下了頭。
果然如她所料般,範紹齊立刻搶去了話題,爽快簡短地介紹道,“朋友,普通朋友。”
付一寐的心裡一陣酸澀,她就知道範紹齊一定會這麼回答。撇清和她的所有關係。
突然,一陣尖銳的疼痛自她的臉頰傳來,她猛然擡起頭,只見葉佳音一臉惡毒地壞笑着站在她的面前,咬着牙說道,“今天這巴掌是我還回來的。不過事情遠遠沒有這麼簡單就會完事,你給我等着。”
如果說剛纔付一寐打出的那一巴掌看在範紹齊的面子上沒有用力的話,可是葉佳音的這一下子卻是實打實地使出了渾身的力量。
付一寐只覺得自己的半面臉頰都在微微地顫抖,連帶着整個頭部也開始眩暈了起來。她輕輕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龐,瞬間就腫出了好幾倍的高度,嘴角竟也緩緩地流下了幾滴血。
她勾起嘴角,冷漠地一笑。第一感覺竟然不是憤怒,而是悲哀。爲範紹齊悲哀。他深深愛着的女人,在牀上都會喚着名字的女人,原來是一個心腸歹毒的蛇蠍女人。
她不禁唾了口吐沫,帶着微微地血跡。這樣的女人根本配不上範紹齊如此深沉的愛情。
而一直沒有做聲的範紹齊看到這一幕情景,只是微微的轉過了身,似乎在逃避着什麼。可是剛剛在葉佳音捱打時,他明明憤怒地雙眼通紅,甚至毫不留情的在衆人面前責備她。
範紹齊果真,更愛葉佳音。不,也許應該說是,只愛葉佳音。
一個明明不愛他,甚至對他無比的鄙夷不屑的女人。竟然讓他癡迷如此。
付一寐的心裡一涼,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失落地拎起自己的包,面帶微笑地從他的身邊擦肩而過。
從認識他到現在,十年的時間。陪伴他從家庭破裂的孤單少年到如今大權在握的富家少爺,一路走來範紹齊從未給過她任何名分,甚至於只是簡簡單單的把她當成一個性,生活的牀伴。
可是她依然無怨無悔,什麼都不渴求。她堅信自己有朝一日一定能夠讓他心中的冰川融化,看到這麼多年來她的默默付出。
直到葉佳音的出現。一個普通的商業晚宴,葉父以主辦方的身份帶着年方十八歲的葉佳音出現在現場。那日她身着一身深紫色的落地晚禮服,踩着一雙透明亮晶的水晶鞋。長髮披肩,大氣端莊。活脫脫地就像一位從童話故事中走出來的公主。一瞬間便吸走了範紹齊的魂魄乃至心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