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薇諾自己也不喜歡臉上的那股脂粉味兒。
所以,他讓她洗臉她就真的洗了,而且洗得很認真。
只是,洗過後她又開始後悔,鉛華洗去,她那臉上就只剩下慘淡的白,就連脣色也淡得幾乎看不見,唯有一雙烏黑大眼還帶着點精神,卻更襯得那張臉惟悴萬分……
拿毛巾又在脣上擦了擦,蠻力之下淡白的脣色終於因外力而透着些紅,但她整個狀態看上去仍舊呈現出一種病態的氣質。
她已經盡力了,可仍舊看上去像只鬼她也沒辦法……
磨磨蹭蹭地出了衛浴間,她猶豫了很久都不敢進他的房間,直到她的耳邊又傳來悅耳動聽的鋼琴聲,那熟悉的曲調悠揚,雲薇諾緊繃的身體亦在瞬間鬆馳了下來。
音樂能傳達人的心境,就算他什麼也不說,可他彈出的曲子卻讓她聽出了‘輕鬆’這兩個字。
看來,他的心情比自己想象中要好。
這個認知讓她微微放下些心來,終於小心翼翼地朝着他的房間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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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房門口,她站在那裡偷偷朝裡瞄,只一眼,便看到了坐在純白色鋼琴前的那個男人。
兩百多平的房子,三個臥室都極大,主臥裡就算是放着一架鋼琴也絲毫不顯擁擠。
岑冷的男人就坐在那裡,低垂着眉眼……
鋼琴上還有一隻高腳杯,內裡的紅酒餘下的不多,顯然他已喝過不少。隔着鋼琴,看不到他手指的動作,只能看到他似是沉浸在音樂裡的那種陶醉表情,那感覺,雲薇諾彷彿在哪裡見過,又完全記不清。
他彈的是一首難度不算高的曲子,但指法流暢所以聽上去讓人感覺很舒服,只是,四年前他是不會彈鋼琴的。
至少,她從未聽姐姐說起過他也會彈鋼琴。
一曲罷,專注的男人這時擡起頭來,睨了門口的人一眼,說:“過來。”
“……”
雲薇諾有些發怔,但身體卻未動。
“過來!”他又說,語氣裡絲毫不見強迫,但那種氣勢卻仍舊逼得雲薇諾全身都緊繃起來。不想過去,但又覺得自己無力反抗,極力壓抑着自己,卻恍然未覺已乖乖邁開了腿。
待她回過神來,她便已穩穩地坐在了他的身邊,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來的……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俊挺的眉頭微微向上飛揚:“還在發燒麼?臉色怎麼這麼差?”
“不燒了。”
扭頭,極不自然地避開他的手,雲薇諾的心裡又開始撲騰。
她不配合,他便更加強勢,大手伸來,僅用兩根手指便捏住她的下巴將她的小臉強扳了過來。四目相對,她彷彿在他眼底看見了重重刀光劍影:“跟人說話的時候,要看着對方的眼睛,沒人教過你這叫禮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