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製作放了雲薇諾鴿子,於是一整個下午她又成了整個電視臺最閒的一個人。就連和她一起的三隻菜鳥都有白製作安排的‘作業’,只有她,什麼也不用做。
她其實也知道那些人都是故意在等着看她笑話,可是,她既然敢回來,就沒理由現在打退堂鼓。
所以,閒來時她便偷跑到演播廳看現場直播,別人不肯教,她自己學總不會還有人說吧!
就那麼瞎晃了一個下午,到下班的時候,她照例和同事們說了再見,然後,一個人揹着包回了宋天燁在z市的豪華公寓。
只是,剛走到小區門口,卻愕然發現有一輛熟悉的小轎車正停在她回去的必經之路上。
轎車的邊上,倚着日漸消瘦的某個人……
也沒有多久的時間,他似乎清瘦了很多,那張原本就英俊的臉也顯得更加的棱角分明。只看了一眼,雲薇諾便扭過頭去,甚至故意在離他很遠的地方便拐了個彎,試圖直接越過他的車子回家。
可她不想聽,他卻不打算不開口。
扔掉手裡的煙,他直接擋住了她的去路,直截了當地問:“聽說,你今天給我爸打電話了?”
知道他來這裡肯定是有事要找她,沒想到竟是這件事,雲薇諾看着他,終於停了下來。四目相對,她的眼底已不再有最初的心痛,只是一臉痛到麻木的平靜:“讓芷珏去sic上班吧!”
凌正楓半眯着眼睛,問她:“zztv不好麼?”
不相關的問題她不願回答,雲薇諾只挑了重點,說:“你知道的,芷珏是很有潛力的,錯過了你不會後悔麼?”
凌正楓同樣不答,只反問了一句:“她跟你說要回來的?”
雖然不知道凌正楓爲什麼會這麼問,但云薇諾還是下意識地否認了:“不是,因爲我馬上要調去綜藝部了,留她一個人在新聞部那邊我不放心,所以覺得乾脆讓她回sic比較好。”
說罷,雲薇諾又擡眸看他,問:“以前她不也在那邊實過習麼。”
“sic不缺人。”
一聽這話,雲薇諾的臉色就變了:“缺不缺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
“對,就是我一句話的事。”他不否認,甚至直接肯定了雲薇諾心中的想法,這讓她非常憤怒。
她一直覺得,凌正楓和她之間之所以會鬧成這樣,最大的原因是凌正楓是誤以爲她害死了姐姐凌茉,凌茉畢竟是凌家的一份子,而她不是。
所以,就算他做了多麼對不起他的事,她始終認爲凌正楓這個人本質不壞。
可現在,他真是讓她越來越失望了:“凌正楓,你對我有意見沒問題,總不能連芷珏你也要遷怒吧?”
“你覺得我是在遷怒她?”
凌正楓很憤怒,可雲薇諾比他更憤怒:“如果你不是在遷怒,那就讓她去sic上班呀!”
“除非你也一起來,否則,免談!”
這個答案……
雲薇諾笑了一下:“那就真的只能免談了。”
說罷,她轉身就走,甚至再一次覺得自己跟他多說是在浪費時間。
徐芷珏她是一定要安排進sic的。
她看得出來,因爲和自己走得太近,所以徐芷珏在zztv也並不好混。要不然,她也不會跟自己說順利的話三五年後估計有機會親自上鏡做報道,如果不順利的話,可能三十歲後纔有機會熬出頭的話了。
其實,在電視臺三十歲後熬出頭都算是快的了,多少人一輩子在電視臺也不過是個做幕後的?
所以她是真的想幫芷珏一把,讓她到一個真正能讓她放手去拼博的地方,可是……
凌正楓卻沒給她這個機會,甚至,還因爲她而徹底拒絕徐芷珏,她甚至在想,如果不是自己是不是徐芷珏早就進sic了?
所以,無論他答應不答應,這個忙她這一次是幫定了,搞不定凌正楓她就想辦法搞定凌時初,實在不行她就去找姚家忠。
她就不相信,她連這麼一點小忙也幫不了閨蜜。
“薇諾……”
凌正楓又叫住她,聲音裡透着濃濃的滄涼與無奈:“白荷是個睚眥必報的女人,她既然說不喜歡你,就不可能對你好的,你爲什麼還要留在zztv?”
“爲什麼?”重複着他的問題,雲薇諾笑得同樣冰冷,更發狠道:“因爲那裡沒有你,更因爲她對我的不喜歡,遠不及你的萬分之一。”
白荷再討厭那也不過是個外人,一個外人又如何能真正傷到她的心?
傷她的,都是她至親至愛的人,所以,她寧可留在一個全部是外人的地方,也不願回sic去走捷徑。
“我沒有……”沒有不喜歡你。
他愛她都來不及了,哪裡捨得去不喜歡?
只是,沒有資格的他何止是不能去愛?甚至連喜歡都不敢明目張膽地說出來……
“沒有什麼?沒有不喜歡我麼?”
雲薇諾繼續冷笑着,逼視着他的雙眼毫不留情:“難道你還想告訴我你之前做了那麼多事都是因爲喜歡我不成?我只知道一句話,在感情裡可以輕易放棄我的人,都不是真的喜歡我。”
“我真是爲你好。”
“謝謝!不過不用了。”
真的不用了。
有錯過,纔有新的遇見,緣分就是不早不晚,剛剛好。
有些人,抓住了就是抓住了,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只能說情深緣淺。人生的旅途中有太多岔口,一轉身也許就是一輩子……
“薇諾……”
最痛也不過如此了。
最後,就連這般叫她的名字,他的心都在哽咽……
凌正楓情不自禁地伸手,緊抓住她不放的同時,他聽到她的聲音如來自遙遠的天際:“放手吧!讓別人看見了不好。”
“再考慮一下好嗎?sic真的比zztv更適合你發展。”也知道自己這麼說是徒勞,也知道自己既已決定了要放她走就不該再這麼苦苦糾纏,可人這一生到底還是有些心不由己的執念。
想放手,只是如何放得了?
雲薇諾搖頭,很堅定地搖頭:“無所謂了!”
對一個人一次次的失望一直循環下去的結果不是厭惡,而是無感,就是‘你關我什麼事’的意思。
所以,不是不在乎,不是不在意,而是……無所謂了!
凌正楓:“……”
彷彿那是世間最痛最痛的四個字,又彷彿那是壓彎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看着她絕然而去的背影,凌正楓立於晚風之中是黯然神傷。
很想對她說,於千萬人中能夠與她遇見,有她的日子,他曾懷抱着一份欣喜,將明媚鐫刻,將快樂揮灑,因爲有了她,平淡日子亦變得有了顏色。
這樣的一個她,曾豐盈了他的年年歲歲。
可這些話,怕是一輩子都說不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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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便是黯然,轉身便是滄海桑田。
凌正楓倚在車門上又燃起了一支菸,薄煙嫋嫋間他的眉目皆是瀉染。竟彷彿全世界都已看不太清。
早該想清楚一切,早該知道這是最好的結果,只是……
人吶!
說不出口的,又何止是心酸?
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煙,直到腳邊都落滿了塵,他纔在那看不真切的煙燻霧燎間看到有另下個身影正默默地向他走近。半咬着菸嘴擡頭,看清對方的表情時,他竟一臉鄙夷:“是你和薇諾說要回sic麼?”
聞聲,徐芷珏一怔,片刻後坦然道:“我沒有。”
她是個聰明的姑娘,根本不用他多說就明白他的意思。她確實有回sic的心思,可她用的是自己辦法,甚至偷偷把雲薇諾賣給了宋天燁。可縱然如此,她也沒有主動對雲薇諾提過要她幫她‘求情’。
可凌正楓的表情她情,他不相信她,所以,她說什麼都沒有用,只會被他誤以爲別有用心。
“你沒說過她爲什麼會給我爸打電話?你沒說過現在爲什麼會剛好在這裡?”
凌正楓不相信,只一味地指責着,在他看來,如果不是徐芷珏開了口,雲薇諾應該不可能主動和父親打那通電話,畢竟,現在沒有誰比她更想和凌家劃清界線了。
可她還是打了電話給他父親,他又怎麼可能不懷疑徐芷珏的用心?
畢竟,她那麼想要到sic上班,甚至,還想做他的*。
“凌正楓,你這是在跟我發脾氣麼?”
直到這一刻徐芷珏才明白自己錯的有多離譜,早就知道這個男人心不在自己這裡,她也沒指望他有多愛她,可至少這幾年她也不能白跟他了吧?
她的爲人他難道不該比別人更清楚?就連雲薇諾都願意相信她,可他卻連一絲辯解的機會也沒留給她。
她爲什麼會剛好在這裡?
呵呵!怎麼可能是剛好?她就是來找他的,想告訴他無論有多麼困難,她都想留在他身邊,僅此而已,可他卻不分青紅皁白就這麼斥責她。
她到底做錯了什麼?
如果真要算,不過就是愛錯他這種男人罷了。
想笑,可她竟怎麼也笑不出來,於是她問:“你憑什麼跟我發脾氣?”
凌正楓心情不好,也沒打算顧及徐芷珏的心情,便又刺了她一句:“憑什麼?難道我還不應該跟你發脾氣?”
心很冷,冷得如同墜入冰窟,顫着身子將十指緊扣,徐芷珏笑着問他:“是不是無論如何,你也不會讓我進sic?”
眸光微冷,凌正楓笑得更加絕情:“我以爲那天我已經跟你說清楚了。”
“我也以爲我那天已經說清楚了,我還說過,除了sic我哪兒也不想去,看來,是你不記得。”
“我的地盤我做主。”
猛地,心又疼得一顫,她說:“如果我一定要來呢?”
“我會跟葉紫滕一樣,直接調你去做人事。”
她笑,一幅完全不在乎的表情:“如果我說做人事我也無所謂呢!”
聞聲,凌正楓慢慢踱近她,突然伸手掐住了徐芷珏小小的下巴。她被迫擡頭看他的同時,竟在他眼底拭到了嗜殺的紅:“那你就來吧!說不定十年後能做到hr主管的位置。”
徐芷珏:“……”
怔神間,他已重重甩開她的人,然後轉身,拉開車門便坐了進去。徐芷珏看着他狠狠關上車門,也看看着他順手接起了電話,然後,再眼睜睜地看着他驅車從她身邊疾馳而去。
車,飛馳而過,帶起的冷風唆捲起徐芷珏的衣裙,獵獵翻飛間如夜舞的蝶。她就站在那夜色之中望着他離去的方向發傻,發呆,發愣……
久久,還是禁不住淚眼迷離。
她最深愛的人,傷她卻是最深,因爲太瞭解她的需要,因爲太瞭解她的爲人。所以他的每一句話都直入要害,割得她鮮血淋漓,偏還無話可說。
hr主管?
凌正楓,你還能有多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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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斷電話,姚樂儀將手機朝地上狠狠一砸,繃着臉不說話。
看着地上機殼分離的手機,蘇鑲玉一臉見慣不怪的表情,只不冷不熱地問了一句:“怎麼,他又說忙沒時間過來看你?”
原本是真的生凌正楓的氣,可聽母親這麼陰陽怪氣地一說,姚樂儀又下意識地幫凌正楓說起了話:“媽,他是真的忙,您又不是不知道sic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sic?他說的?”
姚樂儀愣了一下,弱弱地:“這還用他說啊!他不忙sic忙什麼?”
聞聲,蘇鑲玉翹起了嘴:“怎麼不能忙別的,比哪約會舊*什麼的……”
就聽不得這樣的話,可母親非要在她跟前提這些,姚樂儀慨惱道:“媽,您能不能說點好的?怎麼就跟盼着正楓在外面亂來似的……”
“媽倒是真想說他點好的,可他也得有那個好給我說啊!”
發完脾氣,蘇鑲玉直接將自己的手機扔到了女兒身上:“自己看看這是什麼。”
不怪蘇鑲玉生氣,當初她之所以答應讓姚樂儀嫁給凌正楓,也是看中了他的爲人和家世。可這才結婚才幾天,女兒就爲了他被人弄得摔斷了腿,原本這是意外也不怪他,可他不來看姚樂儀就是他不對了。
之前也覺得他是在忙,她也忍了一陣子,結果,不知道誰突然給她發了幾張照片,照片裡凌正楓正拉着雲薇諾的手,一幅很親密的樣子,她一看就火氣蹭蹭蹭地往上直躥……
姚樂儀哪裡見她媽媽發過這樣的脾氣,頓時被嚇得不敢吱聲,可想了想又不甘心,還是拿起手機翻了一下。這不翻還好,一翻她就炸了:“這,這是……”
剛剛她給凌正楓打電話的時候他說在和客戶談合同,還說有多忙有多忙的,還說晚上讓她不要等他的,他說不定沒空來看她。
體諒他辛苦,她就是再生氣也沒有要求他一定必須來什麼,可這些照片……
這就是他說的工作?雲薇諾就是她的客戶?
如果不是腿還斷着,姚樂儀當時就能從病牀上跳下來,可現在,她只能緊握着手機,指着那裡面手拉着手的男女問:“媽,這是誰發給你的?”
“別管是誰發給我的,媽只想告訴你,男人說忙的時候都是在幹什麼。”
聞聲,姚樂儀瞬間白了臉。
自她住院以來,凌正楓每一次都會以忙爲藉口,少來,或者乾脆不來看她。如果媽媽說的話是對的,那麼他說不忙的那些時間裡,有多少時候是在和雲薇諾見面?
姚樂儀不敢再想了,一想心就要裂開了一般,疼得她一抽一抽的顫……
“媽,這是……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兒?”
“還能是什麼時候,不就是現在。”說着,蘇鑲玉又不滿地吐糟着女婿道:“你在醫院裡養病,他倒好,在外面會舊*養小三兒……”
因爲傷了腿,而且醫生說以後還要做很長時間的復健,甚至在很短的時間內都不可以懷孕,所以姚樂儀最近原本就心情不好,結果,又看到這種照片,頓時再忍不住大哭起來:“他騙我,他又騙我,他居然又騙我……嗚嗚嗚嗚!”
蘇鑲玉被她哭得頭都要大了:“哭什麼哭?爲了那麼一個男人值得麼?”
“媽,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姚樂儀抽抽搭搭地抹着淚兒,心裡苦者跟跟了一大杯黃蓮水似的:“那個踐人,她故意把我推下來摔壞我的腿,讓我沒辦法跟着正楓,她再趁機鉤引他,一定是這樣的。”
“是這樣又能如何?傷筋動骨一百天,等你好了,能站起來和人爭和人搶的時候恐怕人家孩子都搞出來了,到時候我看你怎麼辦……”
原本就害怕凌正楓亂來,一聽母親這話姚樂儀的臉色正差了:“媽,您不要嚇我,我不要失去正楓,我不要,我不要……”
“誰讓你這麼不爭氣,我給你選了那麼多好男人不要,你非要這一個?”
姚樂儀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又委屈道:“媽,正楓真的很好的,都是那個踐人,都是她不要臉鉤引自己的姐夫。”
“說反了吧!難道不是你自己鉤引了自己的妹夫?”
一聽這話,姚樂儀更加傷心了:“媽,您怎麼還幫那個踐人說話呢?總之,我現在纔是正楓的妻子,我纔是。”
聞聲,蘇鑲玉睨了一眼自己的女兒,恨鐵不成鋼地道:“你看看你自己現在這個鬼樣子,我要是男人我也不想要你了。”
“那您說怎麼辦?我們總不能讓那個賤得手吧!要是連正楓都沒有了,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胡說八道什麼?爲了個男人要死要活你就出息了?”
姚樂儀不管,只任性道:“我不要出息,我只想和正楓在一起,他說過他愛我的,他在神父面前還說了我願意的……嗚嗚嗚嗚!”
原本斷了兩條腿就很可憐了,醫生還說要是不好好休養就不能恢復到以前的程度,因爲擔心自己以後會變成個瘸子,姚樂儀已經害怕了好幾天了。
結果現在又出來這麼一樁事兒,她心裡就更塞了,哭的也就更慘了。
畢竟是護在手裡的心頭肉,女兒被人欺負了當媽的哪有不心疼的。蘇鑲玉罵歸罵,可女兒的事情她也不可能視無不見,於是又走過來輕聲軟語地哄:“好了好了,別哭了,媽又沒說不爲你主。”
“媽,您有辦法了?”
蘇鑲玉也不點頭,也不搖頭,只道:“我已經約了你舅舅過來商量這件事,總之,你就安安心心在這裡養病,媽和舅舅是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的。”
一聽這話,姚樂儀的兩隻眼睛瞬間又恢復了神采:“舅舅真的有辦法幫我麼?”
“辦法總是人想出來的。”
說着,蘇鑲玉眸光一寒,又冷冷哼了一句:“這一次,我定要那小踐人顏面盡失,身敗名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