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跟他一起離開,是因爲那樣的情況下,只有他能帶走她。
可現在,蘇戀又後悔了!
後悔,不該再一次給自己機會傷害leo,他是個好人,值得比自己更好的女人來愛。
“我知道你一時半會走不出來,我也不要你走出來,忘不掉就不要勉強自己去忘,只是,生活總還要繼續,你難道要活着悲慘世界裡一輩子不出來?和我在一起,或者你感覺不到你愛的那種興奮,可是,我的愛難道真的什麼也不是?一點溫暖的感覺也沒有?”
長長地一聲嘆息,蘇戀蹙眉:“leo,你不怕嗎?”
別人都怕她呢?
爲什麼他就不怕呢?
他就這麼膽大麼?
膽大到連死也不怕?
他的問題,和她的回答,似乎總是不在一個點。
總是他問他的,她卻在說她的,似乎是在問一件事,但想想又似乎完全沾不上邊,leo看着她,微笑着問:“怕什麼?怕你?”
“宋天銘現在已經這樣了?你還要學着他一樣傻嗎?我是災星,是禍水,是沾不得的女人,你們應該都離我遠遠的。”
那血腥的一幕,就像是電影一般始終在腦海裡回放,她想忘記,卻只記得那一地的血紅,還有血紅之上,宋天銘慘淡而蒼白的臉。
在沒有親眼經歷那一切時,蘇戀還是自信的,自信,她的倒黴體質可以通過努力去改變,自信,她的運氣可以因爲他們的用心而扭轉,可是現在,她已被事實擊垮,甚至不用別人來說,她便自動投降。
leo認真地看着她,看着她臉上那惶恐而害怕的神情,聲音輕柔:“你是災星?是禍水?可是,你什麼時候禍過我?”
“………”
聞聲,蘇戀沉默了。
她禍過leo麼?什麼時候?什麼事情?爲什麼她一件也想不起?
難道,她的命中註定不是宋天銘,真的是leo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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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風突然吹了進來,蘇戀猛地一個哆嗦,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leo開了車窗,正神情複雜的看着車窗外起起落落的浪潮。
風很大,吹亂了蘇戀的發,飛舞間,迷亂了她的眼,她看着這樣的leo,突然發現,原來,和自己一樣傷心的人,其實有很多。
風迷了眼,有淚珠在閃爍,沒有讓它掉下來,蘇戀只是順着他的視線,和他同看一片風景。
忽而,leo又說話了,只是仍舊不看她:“十年前,你找過我之後,我便星途坦蕩,十年後,我重新遇到你,你的路雖坎坷,可你看看我,你讓我實現了二度飛躍。之所以要去巴黎,也是因爲有大片的導演找我,如果能接下這部戲,賺的錢先放一邊,拿個奧斯卡小金人應該也不話下。現在,你還覺得你能禍害我?”
說到最後,leo終於轉過頭來,定定的看着蘇戀。她有些尷尬地別開臉,說:“那是你運氣好。”
leo搖了搖頭,語重心長道:“我的好運都來自於你,還記得我們見面的那一天嗎?那一天,我也是去找一悔大師的,他跟我說,我的福星又至,會幫助我實現更遠更高的目標。”
“一悔大師說的?”
蘇戀的表情,終有些動容,雖然她不是什麼迷信的人,可是,最近發生的種種,卻讓她越來越迷惑。
“對!他還說,這十年來,我之所以久盛不衰,也是因爲福星一直在支持我。”說到這裡,leo的用意再明顯不過,蘇戀也漸漸聽出了那顆福星是誰,可是,她還是不太敢相信。
“這,這怎麼可能?”
“你是覺得你不可能是我的福星,還是覺得我說的這一切都讓你不能接受呢?”
“都不是,我只是覺得,我沒有那麼大的影響力。”
leo一笑,略帶些試探地問:“知道我爲什麼從來沒有跟你說這些麼?”
“爲什麼?”
“因爲,我不想你誤會我,誤會我接近你,是因爲想要利用你對我的那點作用。我也承認,一開始,聽到一悔大師這麼說的時候,我很高興,不是因爲我有你這個福星,而是因爲,我的感覺沒有錯,你,就是我一直要找的那個人。”
並不認爲自己做錯了什麼,事實上,只要能達到目的,又不需要用非常手段的話,做什麼他都願意去試。
只是,到底是自己最關心的女人,他不希望在她的世界裡,自己只是個貪得無厭的猥瑣男,所以,就算一直有這些打算,他也從來不曾對她擔白。
直到今天,直到,她遇到這麼多事,他終於說了出來。
不爲了求得她的體諒,只是想告訴她,在她的面前,他就是最真實的自己,他的想法,他的行爲,還有他所做的一切的一切,都只是爲了她這個人,而不是因爲她與生俱來,可以帶給他的好運與契機。
“我,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很意外,不是因爲leo對自己說了實話,而是因爲這些實話之後給自己帶來的另一種心靈震懾。
她真的,就那麼旺leo麼?
那她和宋天銘,又算是什麼呢?
一悔大師說,自己要還他一輩子的淚,可她在leo的面前,從來沒哭過,很矛盾,很糾結,難道,所有的所有,都只是自己理解有誤,還是說,所有的一切,都不應該只聽一悔大師的?
她很亂,所以,不知道還能說什麼,只是,leo的真摯也讓她有些無地自容。
每一次,她從宋天銘那裡哭着跑出來,都是在他的這邊療傷。
可是,一轉身,只要宋天銘回來了,她就會毫不猶豫地轉身奔向她。
她這樣的行爲,有什麼值得他愛的呢?
可是,他卻一如即往地關心着自己,甚至,不在乎她的那一句,也許一輩子也不會愛上他。
她真的是運氣不好嗎?怎麼能遇到這麼好的人?
“那就什麼也不要說,只用你的心好好感受,感受我,感受我的心。”
“…………”
怎麼可能感受不到,可是,更因爲感受得太深,以至於她完全不敢退步,害怕迴應不了他的愛,也害怕,自己一個無心的決定,會傷痛他的心。
“我知道這很難,所以,我也不會逼你,我會給你時間,讓你考慮清楚一切,再答覆我。”
他的態度一如當初,無論她答應還是拒絕,他都會給足她時間,給足她自由,只是,每當她弱弱地對自己一笑,他的心還是抽扯着忍不住在疼,這個女人啊!
何止是宋天銘的劫,也是他這十年未果的一個心病。
不敢看他,蘇戀的聲音,小得連自己也聽不清:“如果,我最後還是讓你失望了呢?”
“沒關係!不過,機票我已經定好了,十天後飛巴黎,如果你願意和我一起走,我依然會在機場等着你。”
leo的表情很淡定,彷彿,這樣的結果也在意料之中,仍舊不逼他,他只是看着她淡淡地笑,彷彿,只要他這麼笑了,十天後,他就真的能在機場見到她。
乾涸的眼淚,又開始充盈着眼眶,蘇戀澀涊地說:“leo,我不值得你對我這麼好。”
“你值得的,沒有人比我更懂你的好。”只可惜,他懂的也太晚,如若不然,今天,能讓她流淚的男人,也不該是那個宋天銘了。
“對不起!”
“記住了,永遠不要再說這三個字,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包括我。”
leo是個很現實的人,不會因爲某一件事而認定一個人,也不會因爲某一件事,而欣賞一個人。
他會喜歡蘇戀,除了她的美麗善良以外,更多的是因爲她那顆堅韌不拔的心。
他缺少的東西,在她的身上恰好可以看到,所以,就算愛得太苦,他也一直在堅持。
除非,她徹徹底底拒絕掉自己,否則,這輩子,只要還有可能,他都願意等,等她一瞬的回眸,等她一世的深情和微笑。
只要,她願意!
他就在那裡,永遠原地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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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希雅去看宋天銘的時候,已是出事後的第二天。
其實,她早就想去看他了,只是,因爲一直得不到他的消息,以至於她不敢輕舉妄動,沒有人比她更清楚發生了什麼,也沒有人比她更後悔做了這些,她真的,只是想嚇一嚇蘇戀,沒想到,竟會傷他那樣重。
她承認,在他當着那麼多的面拒絕她的時候,她的心裡是恨的,恨他的無情,恨他的絕冷,可是,再恨也是她深愛過的男人,18年的感情,又豈是一夕可以抹去的痕跡。
他受傷了,又受傷了。
而且,這一次,真是在她的安排下傷成這樣的,所以,她不敢來,卻又忍不住想要打聽他的消息,直到,她哭着求了歡姐三個小時,才從歡姐的口中,得到關於宋天銘最新最全的消息。
歡姐說,宋天銘已經脫離了危險,只是,還沒有完全醒來,身上的傷處很多,但不算致命,唯一就是車禍時撞到了頭,可能要做更深層次的檢查,纔可以排除有沒有更大的後遺症。
後不後遺症的,她已經不敢去設想,只要他現在是安全的,她就已經很欣慰了。知道自己不該來的,可是,仍舊忍不住心頭的燥動,徹底未眠,她撥光了整整一花瓶玫瑰的花瓣,在來與不來之間,最終,她得到的結果竟然真的是來。
那一刻,她舉着手裡光禿禿的玫瑰花莖,一時哭,一時笑,竟是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終於,她還是決定去看他了,雖然只隔了幾個樓層的距離,可她,還是用了幾個小時才緩緩到達目的地。
還未走近,就看到長廊上來來回回的人,或是認識的,或是不認識的,但,大家目的都只有一個,那就是,來看宋天銘。
慕希雅突然就怯場了,閃到牆角偷偷看着宋家人的神情,比她想象中要壞的是,他們的表情,依然嚴肅,那就表示,宋天銘的情況不容樂觀。
意識到這一點,慕希雅的心又微微刺痛了,本想着只來偷偷看一眼他的情況,可到了最關鍵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走了出去,一步步,一步步靠近宋家的那幫人。
“媽,有人來看二哥了。”
第一個看到慕希雅的人是四少宋天霖,他對她無感,也不願意和她打招呼,只是輕撞了一下還在傷心着的母親,提醒她,有些不招人喜歡的人來了。
宋媽淚眼朦朧地擡起了頭,看到慕希雅的時候,眼淚突然就掉的更兇了。自從那天晚上宋天銘對她坦白了一切,她就知道慕希雅這個女人不簡單,直覺也是不願意兒子和她再有什麼關係的。
只是,兒子出了這麼大的事,人家還想着來看他,就算是不喜歡她這個人,對她的這份情義,宋媽也不能不認可。
她雖然狠,到底還是對自己兒子有情有義,衝她這一點,自己這做媽的,也不好再對人家冷言惡語了。
“你,來了?”
宋媽沒什麼氣力地跟慕希雅打招呼,豈料,她的話剛出口,對方的眼淚卻涮地一下流了下來:“阿姨,我來看看二少,他,他怎麼樣了?”哽咽着,慕希雅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她是個影后,她有能力讓自己隨時笑隨時哭,可這一刻,她的感情是真摯的,她是真的擔心那個人,也擔心他因爲這次車禍,再也恢復不了。
“還在昏迷,中間也醒來過一次,可是,好像認不太清人,然後就又昏過去了,老四說,他腦子裡可能有淤血。”說到這裡,宋媽又哭了,影視劇看得太多,對於淤血這種事想一想就有些後怕,雖然宋家兒子多,可在宋媽的心裡,再多也是一個都不能少的。
同樣的顫慄感,亦在慕希雅的心頭撞擊出片片火花,她紅着眼,抽泣地問道:“我,我想去看看他,可以嗎?”
“希雅,不是阿姨不讓你看他,可他根本還沒醒,你去看也是白看的。”自從宋天銘出事後,宋媽就一直呆在醫院裡,家也不肯回,吃睡都在這裡,她說,她的兒子她要親自守着,看着媽在身邊,他纔會回來,可惜,守了一天*,宋天銘雖然中途也睜開過雙眼,但卻誰都認不出。
宋媽的心啊!當時便碎了,害怕萬一他真的傷到了頭,失憶後忘記所有人該怎麼辦?越想,她便越擔心,也就更加不願意回家了。現在,她看到慕希雅的表情,也能感同深受,所以,心情雖差,但說等方面的口氣仍舊很客氣。
“我就想看看他怎麼樣了?”
話到這裡,慕希雅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要碎成一片片了,怎麼會傷的這麼重?怎麼會這樣的呢?她真的沒有想要這麼狠的呀!
抹了抹臉上的淚,宋媽點了點頭:“孩子,也難爲你了,要是你真的想看,就去吧!”
“謝謝阿姨,謝謝你!”
難道宋媽如此通情達理,慕希雅感激不盡地看了她一眼,一轉眸,恰對上四少清冷的眸光,她心虛地低下了頭,也不敢再說話,就那麼埋頭走進了宋天銘的病房裡。
幾乎在同時,醫院的長廊盡頭又走來瀟灑的二人,四少擡頭一看,微笑着打了聲招呼:“三哥,雷洛,你們來了。”
眼眸淡淡一瞥,雷洛率先問道:“四少,剛纔是誰進去了?”
“慕希雅。”
“………”
一聽到這個名字,雷洛的神情就變了,看出端倪的三少和四少互相交換了一下眼色,四少當時便默契地站了起來,對母親說了一句:“媽,您先坐着,我和三哥,雷洛去那邊抽根菸再過來。”
聞聲,宋媽不認可以瞅了他一眼,批道:“你可是個醫生,抽什麼煙吶?”
四少一笑,解釋道:“我不抽,三哥和雷洛也要抽的嘛!”
說起來,四少因爲是學醫的原因,還真是煙酒不沾的,除非特殊情況要應酬,否則,絕對不碰這些東西。
宋媽紅着眼又瞄了一眼三少,說:“少抽點,對身體不好,你二哥都這樣你,你們要有個萬一,我,我也不活了。”
四少一聽,無奈地勸道:“媽,您胡說些什麼呢?二哥沒事了,等清醒過來,就會慢慢恢復的,別太擔心。”
“老四啊!我可把小銘交給你了,一定要治好你二哥呀!”
四少的表情很淡,看不出什麼情緒,但聲音卻很有力,足夠完撫宋媽的心:“媽,一切有我,您放心吧!”
“唉!去吧去吧,早點回來陪着我,我一個人總是害怕。”
宋爸的腿腳不好,昨天晚上守了*後,今早宋媽就讓家裡人接回家了,老爺子則是直接被四少安排到隔壁的病房裡‘療養’,姑奶奶現在正守着老爺子,宋媽也就只能獨自一人守着宋天銘了,好在身邊還有個歡姐在幫忙,要不然,她一個人的時候,總是會胡思亂想,一想多了就哭,人也憔悴極了。
拍子拍宋媽的手,四少溫柔道:“媽,我們馬上回來。”
“嗯!”
安撫好母親,四少沒有去吸菸區,而是直接拖着雷洛進了自己的辦公室,三少也跟了進來,順手還鎖上了門。
不等四少先問,三少直接便開了口:“說吧!怎麼回事?爲什麼你一提到慕希雅會是這樣的表情?我如果記得不錯的話,家裡除了二哥,你和慕希雅的關係算是最鐵的。”
眉頭一凜,雷洛也不隱瞞,只老老實實說出了自己的感覺:“三少,不瞞你說,我有點懷疑二少的車禍不是意外。”
聞聲,四少道:“這一點,不用你懷疑了,從二哥的傷勢來看,也絕對不可能是意外。可是,我現在想知道的不是關於二哥的傷,而是你對慕希雅的態度,怎麼回事?”
“四少,如果我說我懷疑希雅呢?”
一聽這話,三少四少同時擰起了眉,四少似乎還在消化他說的話,三少卻已直接反應過來,問:“你是說,慕希雅找人撞我二哥?”
“只是懷疑而已,還沒有證據,一切還得等公安局那邊的消息。”
想起平時雷洛和慕希雅的關係,三少很直接地問:“你爲什麼會懷疑她?”
“不知道,也許,是一種直覺吧!”
“直覺?”
“直覺?”
三少四少異口同聲,雷洛卻很是認真地點了點頭:“是啊!直覺,但這種感覺非常強烈,強烈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