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怎麼樣?”初七彈簧一般跳起來,緊張地迎了上去。
這個場面,她真的不想再經歷,父親的那一次,她已經受夠了打擊,她無法想象,如果再來一次,她是否還活得下去。
醫生摘下口罩,微微一笑,“手術順利!”
初七雙腿一軟,竟然直接倒了下去。
渴黎安柏大驚,趕緊攙住她,撐着她的身體,“喂,你怎麼了?醫生說順利啊!一切順利!你聽錯了吧?”
初七笑了,眼淚卻滾滾而出,“我聽見了!我只是……只是太高興了!”
“傻!”黎安柏凝視她又哭又笑的樣子暗自好笑,她還要嘴硬嗎?這還不是愛老大的表現嗎?明明愛到了骨子裡,還要裝淡定……
接“別扶我了!他出來了!你看!出來了!”初七剛纔還軟綿綿的身體,不知何處來的力量,猛然站直,朝手術室推出來的病牀撲過去。
跟着推牀邊走邊凝視着沈言的臉,他面色灰青,脣色更是慘淡,人是醒着的,卻有些躁亂地搖着頭,嘴裡還在說着模糊不清的話。
“言?言?你在說什麼?”初七從沒見過這麼虛弱無助的他,心疼得想去撫摸他的臉,安撫他,可是他頭部包紮着,鼻端還插着氧氣管,身上各種管子她更搞不懂,手伸了出去卻不敢碰他,又縮了回來。
護士見狀向她解釋,“沒關係,是麻醉藥時間剛過,他還有些焦慮,這時候說的都是胡話!”
“哦……”初七睫毛上掛着大大的淚珠,好想去握住他的手,可是看着他一隻胳膊打着厚厚的石膏,另一隻完好的手卻打着點滴,便只握住了推牀的把幹,和護士一起把他推進電梯。
進入病房後,要把他從推牀移到病牀上來,掀開被子的瞬間,初七看到全/裸的沈言,除了傷處包裹的紗布,打着的石膏,最關鍵的部位卻露在外面。
她羞紅了臉,那些護士卻如同沒有看見一樣,有條不紊地做着該做的事,上止痛棒,監測儀器,偏偏黎安柏好死不死地衝她一笑,笑得她莫名其妙,但她明顯看出黎安柏那曖/昧的意思,不禁狠狠瞪了回去,自我安慰,看自己老公的又不長針眼?就算是前夫又怎麼樣?
“你們誰是病人家屬?”護士長處理好一切後問道。
黎安柏知道她不會吱聲,應承道,“我,我是他弟弟!”
護士便將怎麼護理病人的注意事項向他交代清楚,並告訴他,有任何問題隨時找她們。
初七卻提出一個問題,“護士,有沒有特護?”
“有的!如果你們有需要的話可以請。”護士長準備做登記了。
黎安柏卻將她的提議立馬否決,“不,不用了!我們自己護理就好!”
“那好吧,今晚他身邊一刻也不能離人,你們自己注意了!”護士長交代完就領着人走了。
初七奇怪地看着黎安柏,“爲什麼不請特護?我們不懂,特護更專業!”
黎安柏卻悄聲在她耳邊道,“特護都是女的!你願意老大的春光被那些女人給荼毒了?”
“什麼跟什麼呀?不一定吧!”初七走近牀邊,細看着沈言,只見他的脣一開一合的,還在不停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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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七見他嘴脣很乾燥,輕輕用手碰了碰,“言?你要什麼?是口渴嗎?想喝水?”
“不能!護士剛剛說了不能!我去拿棉籤來沾水給他潤潤!”黎安柏爲了證明自己護理知識的專業立刻否定了她的餿主意。
她白了他一眼,意思好像是說,誰不知道啊!?
卻聽沈言的聲音漸漸大了起來,這一次初七聽清楚了,他在說着:“七,我愛你,I/love/yo/,je/‘aime,i/amo……七,我愛你,I/love/yo/,je/‘aime,i/amo……七,我愛你,I/love/yo/,je/‘aime,i/amo……”
初七愣住了,傻傻地聽着他一遍比一遍大聲地重複着這幾句話,任眼眶裡漸漸被淚水潤溼,心尖不知何時也悄然溼潤,酸澀的感覺在胸腔裡裡不斷膨脹,脹得她無法呼吸的時候,眼眶裡的淚便溢了出來……
黎安柏正好從護士辦公室取了棉籤來,聽見沈言迷幻中的告白,站在原地沒有打攪他們,而負責看守的警察本也跟在黎安柏身後,見狀便退了出去。
黎安柏很感激這些警察,他一向覺得警察一個個又冷又硬,這一次卻讓他看到了他們的另一面。
本來家屬是不能留在這裡的,但初七提出這些要求後,他們都儘量滿足了,這一刻還退出病房,把時間留給沈言和初七?難道警察就不怕出事嗎?
很久以後,黎安柏和警察們成爲朋友以後,他們才告訴黎安柏,通過那段時間對沈言的瞭解,包括對初七,對黎安柏的瞭解,他們竟然很相信沈言的爲人……
黎安柏出神之際,沈言忽然激動起來,沒有受傷的那隻手在空中胡亂揮舞,嘴裡大聲喊着,“七!不要走!不要離開我!七!小安子!小安子!”
初七和小安子都大吃一驚,因爲沈言的手背上打着點滴,身上還插着他們不知名的管子,這樣的揮舞險些把那些管子拔出來了!
初七和小安子握住他注射的那隻手,卻不敢握重了,齊聲道,“我在這!我是七!我沒有走!言,我不會走的!”“老大,小安子在這裡,有什麼事你告訴我!”
沈言的眼睛是半睜着的,嘴裡胡亂地大喊着,“小安子!小安子!快去把七追回來!不要讓她走!不要讓她走!我不要她走!我愛她!我不要她走!”
他一邊喊着,手卻從他們的輕握中滑脫,驟然的大力,使得針頭從他手背上脫落,一股細長的血線從他手背上噴射而出,他的手似乎感到了自由,身上的管子讓他全身都不舒服,只想掙脫這一切的束縛,於是在身上亂抓亂拔。
“言——別動啊——”初七尖叫一聲,心疼不已,一邊拼命按鈴叫護士,一邊去抓他的手。
可是,他卻胡亂一抓,終是把身上不知什麼管子扯掉了,血,頓時像開閘的自來水一樣流出……
初七傻眼了,如同自己的心被狠狠捅了一刀,鮮血也是這般流淌一樣……
偏生焦慮中的他什麼都不知道,連痛感都沒有,黎安柏又怕傷着他,不敢用力按住他,,沈言竟然單手撐着牀要爬起來,口中仍是不斷喊着,嗚咽着,“我要去找七!七走了!不要綁着我!我要去找七啊!你們放開我!”
初七的眼淚譁然而下,看着那鮮血仍在流淌卻束手無措,死死按住他的肩膀大哭,“言!我在這裡!小七在這裡!小七不會走!永遠也不會走的!”
黎安柏則失去了耐性,衝出去大喊,“護士!護士怎麼還不來!”
幾個警察也進來了,初七哭着哀求,“你們幫我按住他,別讓他亂動好不好?好不好?”
警察也被眼前的情況怔住,七手八腳按住他完好的部位,護士紛亂的腳步聲響起,將管子重新接好,針也重新注射,末了,幾個護士一頭大汗,暗自慶幸,“幸好這管子只是接口脫了……”
沈言被警察按住動不了,卻掙扎得更厲害,嚷着的還是那句“我要去找小七!你們放了我!放了我!小安子!快幫我去小七!小七要上飛機了!小七!我愛你,I/love/yo/,je/‘aime,i/amo……不要離開我……”
許是喊得太久太用力,他的聲音已經嘶啞,當他感覺掙不脫桎梏時,喊聲聽起來愈加撕心裂肺的,生生地,扯着初七的心也裂開了一般。
初七淚如雨下,至牀邊,俯下身來,隔着氧氣管,用脣輕輕碰觸他的乾燥的脣,脹痛的喉嚨發出哽咽的聲音,“言,感覺到了嗎?我是七,我不會走的,我會一直陪着你……彆着急啊……七會一直陪着你……你來感覺一下……”
她的脣在他脣上摩挲,不時用舌尖去滋潤他乾涸的脣瓣,她的淚盡數滴在他臉上,順着他鼻翼兩側往下淌,淌至他脣邊時,她用舌尖舔去,用脣吸去,她脣間便多了鹹澀的味道……
“七……別離開我……別走……”沈言許是感受到了吧?雖然仍然在呢喃,卻不再那麼狂躁......
初七哭泣着,不再回答,只用自己的脣去迴應他,安撫他,告訴他,她一直都和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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