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振軒的一句話瞬間就將氣氛變得更加凝重,孔秘書怔愣片刻,這才反應過來他問的是自己。
可是……她有些爲難的看着自己上司,又看看站在那邊已經僵住的夏以薰。她很想說,那個不長眼的不正是您嗎?
還有,雖說這位夏小姐不是什麼傾城國色,卻也清純可愛,況且人家正值妙齡,講話怎麼能這樣毒!積點口德嘛,風度在哪裡?
夏以薰尷尬的站在原地,抿着脣靜默不語,心裡卻是腹誹,這個男人太會裝了。
如若不是經過他本人同意,她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就到了這裡,並且還見到了他本人!
況且,他難道不知道這樣說一個女孩子會很傷別人的自尊?還是在有第三人在場的情況下。
可是一想到她今天到這裡來的目的,即便再多的怨氣和委屈,她也只能將它們壓下。
那句話,就只當沒聽見。
提起一口氣,她終於鼓足勇氣張開了嘴,“那個……陸,陸總,我……”
可她的話卻沒能完整的說出口,因爲她不知道該怎麼再說下去。
更確切點,就是她無法確定她的話他是否能聽見,因爲那個男人就這麼面無表情的從她身邊走過,帶着一陣薄荷香的涼風,將她視爲了透明人。
她瞪大眼睛看着那抹修長的身影繞過辦公桌,之後優雅的坐在了真皮大班椅上,儘管高大的身影此時坐落下來,可身上那股渾然天成的霸道氣息卻絲毫未減。
孔英目視兩人,眼裡盡是道不盡的怪異,這位夏小姐,看起來的確不是老闆的菜,而且昨天他們在警察局不是也才第一次見面嗎?可是怎麼會給人一種他們相識已久的感覺?
不過,作爲跟隨上司多年的人,特有的敏銳直覺告訴她,現在剛好是她可以退下的時機。
“陸總,既然有客人,那我就先出去了,夏小姐,你要喝點什麼嗎?”
夏以薰很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心裡倒有些意外。
孔英看起來不過三十上下,着裝得體幹練,陸振軒的秘書竟然不是年輕的小姑娘這已經很讓她感到意外了,沒想到昨天她們不過見過一面而已,她居然記得她。
她淺淺一笑,剛想回話,兩人之間卻被一道突兀的男聲橫擋住。
“我有說過讓你出去嗎?我允許你出去了嗎孔秘書?你要搞清楚,不是什麼人都需要招呼的,繼續,說說今天接下來的議程。”
這一次孔英徹底汗顏!
跟隨上司這麼多年,她之前怎麼沒有發現陸總是這麼刻薄的?此時的她不得不忽視掉夏以薰臉上那繃不住的尷尬神色,連忙上前幾步,一絲不苟的向着眼前的太歲爺報備着今天餘下的工作安排。
陸振軒靠在椅背上,面無表情的聽着,一直到孔秘書將最後一項說完,他纔有了些許反應,擡起頭,英挺的劍眉微微往中間一擰,磁性的男聲響起,“你剛纔說誰?”
站在辦公桌前的孔英額前黑線飄揚,她就知道,說了等於白說。
剛纔他這麼坐着,明顯就是走神了,一動不動的模樣簡直就是一尊俊美的雕像。
沒有辦法,她又重複了一遍,“我是說L
ily小姐,她昨天打了幾十通電話,我說您今天晚餐可能會有空餘時間,要不要……”
“啪”的一聲響,震得兩個女人同時身子顫抖了下,這是某人猛然拍桌子的聲音。
孔秘書的心瞬間提起,屏住呼吸,只聽得耳邊某人的咆哮聲,“你究竟怎麼做事的,那個叫……什麼什麼的女人,不是早讓你去處理了麼?這是最後一次,拿着支票讓她隨便填,以後不要再讓我聽到這個名字,出去做事!”
孔英微皺了下眉,心想這陸總的記性怎麼這麼怪?都不記得那女人叫什麼名字了,卻記得讓她去處理過,還支票隨便填,錢再多也不是這麼花的啊!
不過,他終於肯讓她出去了!
孔英只管連連點頭,如蒙大赦,目光快速掃過一眼那邊瞠目結舌的夏以薰,雖然有點兒同情她,不過她現在也自身難保,趕忙退了幾步,順手將門帶上。
封閉的空間裡,一下子就只剩下了他們兩人……
夏以薰垂在身前的兩隻手緊緊繞在一起,十指絞緊,就像她現在的心一樣糾結的密密麻麻,連個突破口都很難找到。
就在辦公室安靜片刻後,原本坐在大班椅上的男人倏地一下就站了起來。
夏以薰的心也隨之狠狠一跳,她的頭不敢擡起,直至那雙漆亮的皮鞋停在自己眼底下。
時間一點點過去,可這個男人卻依然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這樣的靜默讓人覺得很是煎熬,就像是被放在砍刀下等待宰割的牛羊一般,偏偏那持刀人還不緊不慢的,就是不肯一刀下去來個痛快。
“嘖嘖,瞧這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他的聲音在她快要支撐不下去的時候忽的從頭頂傳來。
夏以薰盯着自己的腳尖,彷彿產生了高原反應,在他面前,她莫名的缺氧。
抿着脣猶豫片刻,想到自己來到這裡的目的,她不得不重新鼓起勇氣,開始組織着語言。
“陸,陸總……昨天你說,言希是陸氏集團的員工,如果,如果想談他的事情,就到公司來找你,那你……請問你現在……”
她其實是想問他現在有沒有時間?
不過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陸振軒嘴裡那飄出的一句話給怔住半天,“這麼多年過去了,怎麼還沒長大?”
呃,什麼意思?
這句話讓她有些發懵,心裡想着,他難不成是在嘲笑她的幼稚,異想天開?可他昨天明明說如果想談就到公司找他的,就算是圈套,但爲了裴言希,她還是來了。
難道說,他臨時變卦反悔了?
夏以薰心裡一顫,她實在猜不透他的心思,只能茫然擡頭,當那張俊逸的臉龐完全映入她眼的那一刻,她才明白,有些記憶在腦海中永遠都是那麼的清晰。
即便你刻意屏蔽,也不代表已經忘記。
猶記得她和母親初到這裡來的那一年,他溫潤的笑容好似陽光般將她照亮,溫暖了她整個世界。
可是,如今再和他相對,他的臉上只有冰冷,那雙墨色的眸子裡也滿是不屑和譏誚。他之前所說的話她原本不解其意,可現在,她順着他那意味不明的視線看下來……
臉色“唰”的白了下,之後瞬間通紅。
他他他,居然瞄的是她的,胸?
夏以薰周身升騰起一種被雷擊過後的僵麻感。
他身着一襲銀灰色西裝,修長的雙腿在她身前的左前方站定,雙手隨意插在褲子的口袋裡,脣角輕抿,面上是一副饒有興味的表情。
而她……上身是一件白色t恤,外搭一件淡紫色針織衫,下身一條普通牛仔褲,儼然一個普通大學生的裝扮。
身上的t恤因爲洗的次數太多,已經很舊了,所以領口開得有點低,以他們兩人將近20公分的高度差,完全看得清楚。
夏以薰的腦袋現在完全處於死機狀態。半響後,她才終於明白過來他剛纔指的原來是她的胸!他這是在說這麼多年過去,還沒長大的依然是她的胸!
該死的男人!
本能的,她連忙將雙手擋在身前,緊接着往後退了兩步,這個男人全身上下都帶着毒,別看他一表人才英俊瀟灑,卻是將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詮釋的絲毫不差。
什麼叫沒有長大?她好歹也有,B的好不好?就算不夠大,也勉強合格了。當然,如果在他眼裡唯有奶牛纔是標準的話,那自然得另當別論了。
看着她的惱羞模樣,還有腳下那凌亂的步伐,陸振軒也緊跟着向前邁出幾步。
看到他繼續前行,她便接着後退,然後,“砰”的一聲,腰間一麻,她痛的蹙起了眉。
她的身子撞到了辦公桌的一角,可她還沒從疼痛中緩過神來,陸振軒也已經到了她跟前,將她整個人禁錮在了自己身體與她身後的辦公桌之間的狹小縫隙裡。
她怔了怔,顯然是很不習慣兩人如此的近距離。
陸振軒勾了下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眼前的她儼然成了小丑,而他是看客。看着她的驚慌,看着她眉心間的“川”字,他非但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然而還不甚滿意的吐出一句薄涼的話來。
“笨得女人倒是見多了,但笨得像你這種程度的,還真是少之又少,夏以薰,你說我該不該誇你真是朵奇葩?”
幾次三番被羞辱,夏以薰倒真是不知自己是該慶幸他還記得自己是女人,還是該狠狠的賞這個男人一巴掌。
她剛想表達自己的抗議,下頜處又是一痛。寬厚的大掌捏在她的下頜處,溫柔中帶着妖異,令她毛骨悚然。
“呵,剛纔還是一幅軟綿綿的模樣,怎麼這會兒就有膽了,敢瞪我了?這麼漂亮的眼,用來瞪人可就一點兒也不可愛了……既然都敢來找我,那你也該明白其中的意思,那怎麼還如此不解風,情呢,要不我怎麼會說你笨!想用美人計,也好得先讓自己變得像個女人啊!”
她一愕,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忍着下頜處傳來的一絲絲疼痛,她胡亂的搖搖頭,半天,才艱難的從嘴裡吐出含糊不清的一句話,“不,我,不是……放,求你先放了我。”
什麼美人計!她纔沒有!
而他,早已對她掙扎的行爲感到不滿,沙啞的男聲伴隨着低沉的笑聲從那張薄脣裡溢出,“不是?那你倒也挺自信,不過你以爲除了身,體,你還有什麼談判的資本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