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打盹的猛獅突然睜開了眼,順着霍霆眸光的方向,西媛明顯感覺到了什麼,卻不禁也有些疑惑:
“霆?”
原本死氣沉沉的人,現在卻…是她的錯覺嗎?是因爲剛剛那個女人嗎?
不!怎麼可能?
回神,霍霆卻什麼都沒說,倒是真得進了遊戲廳,不一會兒走向各色的抓娃娃機,就一通噼裡啪啦。
說來也怪,霍霆一通胡亂的按砸,不一會兒功夫,大大小小,居然抓到了各種各樣的十幾個娃娃。
“夠了吧!可以走了吧!”
一通發..泄,霍霆心底的怒氣也消散了些,找了藉口,霍霆就想早點打發西媛:
“我叫了車子來接你!你先回去吧!下午,我還有事——”
埋首在懷中一個大大的毛絨娃娃間,西媛的眼底明顯爬上一絲酸澀,終於,她還是抓向了他的手臂:
“是…是因爲剛剛那個女人嗎?”
他的眼神,她懂!她看得出來,對那個女人,他的目光,明顯不一樣。曾經,他的眼裡只有她一個人,可是現在…她與他近在咫尺,那個女人明明就像是名花有主,他的眼光卻像是狩獵人,不,更準確地說,是被奪了獵物的獵人!
回望着她,第一次,霍霆沒有否認:“你…回去吧!”
“霆,我們…”
“西媛!”一口打斷了她,霍霆也看了她許久,似是猶豫,也似是正在…斷情。
片刻後,他卻直言道:“已經過去了!今生…再也不可能!”
從沒想過自己會說出這樣的話,還是當着她的面。可是當字字句句鏗鏘置地,霍霆的心,不是痛不欲生,而是…少有的輕鬆。
他以爲,他們更瞭解,他不信一見鍾情,他會更喜歡她的!
可沒有一刻,他比現在更清楚,這輩子,他想要的人…是俞琬!是那個失去後,會讓他浮躁,看到,會讓他心痛的女人!
西媛…已經過去了!
腦海中,昔日兩人濃情蜜意的畫面一張張映現,卻也一頁頁開始淡去…
輕眨了下眼眸,潸然淚下,仰天,西媛痛哭出聲,同樣的,她的腦海中浮現得也是曾經兩人恩愛*的瞬間…
她愛過他,她背叛過他,曾經,她以爲她更愛雲立堯,他可以給她幸福…所以毅然決絕地,她選擇了爲愛奮不顧身…三年來,不管怎樣的辛苦,她始終如此堅信,即便心底從來沒有忘記他!
她從沒想過兩人會再遇,可現在…她卻真得對他有了渴望!她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她知道自己配不上他,可她就是…癡心妄想了!
這一刻,親口聽到他的否決,親口聽到他的承認,西媛彷彿瞬間明白了自己當年的背叛、決絕,對他是怎樣致命的打擊!頃刻,黑暗籠罩,西媛整個都像是崩潰了…
蹲下身子,西媛嚎啕大哭…
眸光低垂,霍霆卻只是攥了下拳頭,始終沒有動作。
直至,嚎啕的哭喊轉爲了嚶嚶的低泣,霍霆才彎身拉起了她:“你還年輕,未來的路…還很長!”
抽噎着,西媛也悔不當初:“是因爲…我背叛了你嗎?”
垂了下眸子,霍霆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也許吧!可是…我不恨你!如果沒有那場意外,或許也不會逼得你…做出這種選擇!”
那樣的話,他們也許會很幸福,可他也不會來這裡,也不會認識俞琬了!
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滴,霍霆淡淡勾了下脣,嘆道:
“終歸…都是天意吧!”
俞琬,原本也不在他的計劃!可翟厲風的一通胡鬧,不管有意無意,雖然丟了設計,卻也算錯有錯招,更讓他莫名其妙地就碰了她!
他從來不碰來歷不明的女人,更不屑將情緒發泄在女人身上,這麼多年,他對女人,都是謹慎的!
可是自從碰了她,他整個人的理智都沒了,連情緒,彷彿都控制不住了。不管她在不在身邊,他所有的行爲都已經再也擺脫不了她的影響。
爲了忘記她,他甚至一度想要墮..落,可最終,他也沒過了自己那關!
也許,他是真的太怕失去她了!所以即便甩了她,他都不敢真正去要別的女人!
他是愛她的,他是在乎她的!不是純粹的只是利用!就像是她被賀玉摑掌的那*,他同樣需要借酒澆愁一樣!
只是…他意識到的太晚了!
他的琬琬…卻愛他不夠深!那麼容易就…就轉身了!
他早該知道的,他的小公主,從來就不是一般的女人!從來,就不會是男人的附庸!即便,他覺得自己足夠優秀!足夠讓她…愛慕!
他真是太高估自己了!
他都還沒有回味,他的琬琬…就已經另投他人懷了!他不敢想象,如果他沒有早點回來,如果,他們沒有偶遇,再見,她會不會都已經成了別人孩子的媽!
想着,霍霆的心頭就像是有團急促的火,在燒!
這件事,拖不得!
“走吧!我送你出去…”
因爲大大小小抓了不少的娃娃,西媛一個人根本抱不過來,或許,也意識到,這可能是兩人最後一次交集了,所以不管喜不喜歡,值不值錢,每個娃娃,她都不想丟,也不想送人!霍霆便只好幫她一起往外送。
門口處,司機已經到了。
廳中,抱着娃娃,望着霍霆,西媛的眼睛還是紅紅的,對望了許久,始終不願轉身,似是欲言又止。
‘他們這麼多年的感情…他身邊也還沒有人,他們真得一點機會都沒了嗎?’
似是讀懂了她的話,霍霆抿脣無語,卻始終在搖頭,或許是在拒絕她出身,或許是在拒絕她!
最終,西媛也還是沒有說出口。
“回去吧!過些日子…月冉巡演結束了,你們姐妹都有伴了…晚上不還有表演嗎?”
將手中的娃娃交給司機,霍霆沒再深入。他其實知道,她的日子並不好,可這一刻,他竟沒敢多表關懷。
司機先送回了一趟又折了回來,隨即,霍霆便一一接過了西媛身前的娃娃,想着再轉入司機的手中。剛拎過了兩個超大的*,一轉身,就迎上一道呆滯的目光,猛不丁地,霍霆倏地轉過了身子,就見俞琬正站在不遠處的餐廳門口,目光垂落點正是兩人胸前的*。
一個垂眸,傻憨的豬頭陡然闖入眼簾,霍霆猛然想起了自己第一次送給她的那個超大的、被她取笑過,後來卻喜歡到經常壓在身下的麥兜豬…
心再度懸了起來,霍霆再度擡眸,卻見原本注意的目光竟然直直收了回去,拉着身旁的男人轉向了另一側。
只是一個細小的動作,霍霆知道…他的行爲,讓他的琬琬生氣了!
攥了下掌下的*,霍霆也是又氣又惱。
他知道她的小性有多執拗,只是太過懊惱,這添亂的一筆,無疑又是雪上加霜,太過無辜。
***
送走了西媛,霍霆便一路打聽俞琬的去向,在得知她跟羅明傑去了泳館的一剎那,霍霆的心裡明顯十分的不舒服。
一直在門口不遠處徘徊了許久,霍霆始終沒有等到自己想見的人。
把玩着手機,不經意間點開了相冊,靈光一閃,霍霆隨即截了一張照片,猶豫了下,卻還是按了下去——
泳館內,遊了一圈回來,俞琬便爬了上來,披着浴巾坐到了一角。朝遠處魚兒般的矯健身影揮了揮手,心情也是說不出的落寞,隨手拿起了一邊的飲料跟手機。
喝了兩口,俞琬手下一滑,突然,一張碩大的*照闖入眼底:
“咳咳——”
一陣猛烈的咳嗽,俞琬的臉色也隨之一片慘白。
照片,她並不陌生!
是她近乎身無寸縷的睡相,雖然重要的部位都有被子的遮掩,可凌亂的場景,撩.人的姿態,還有臂上腿上那讓人遐想萬千的紅印…每每都像是一個恥辱的印記,刺目抓心!
臉上一陣火辣辣的,俞琬不禁又想到了至今唯一的那一巴掌!
心一陣刀剮的疼…
甚至不用去猜,俞琬都知道照片是誰發來了!
手下一個顫抖,果然,幾張照片後,就是一行赤果果的威脅:
‘我要見你!流雲包房!立刻,馬上!否則——’
曾經的傷痛幡然上涌,纖細的手指緊緊攥握着手機,俞琬心頭的平靜卻也瞬間被無盡的恨意所取代:
‘她已經不去追究了,他爲什麼還不放過她?她身心的付出,她所有的愛,都是爲了給他把柄,被他利用,羞辱的嗎?’
壓抑的恨意翻涌沸騰,俞琬的目光掃過手機的光面落向了遠處的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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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明傑回來的時候,就見俞琬面色青紫,渾身隱隱地有些顫抖,擡手,他也爬了上來:
“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驀然回神,閉了閉眼眸,俞琬一狠心,一咬牙,卻將手機直直攤到了他的面前:
“我做錯了事…可是不想被要挾,也不想…騙你…”
言下之意,很明確。他若接受不了,可以放棄!
是的!她寧可失去羅明傑的愛情,也不想因爲這個…被他拿捏一生!她現在纔算明白,做錯事,總是要付出代價的!是她不自愛,這是她應受的懲罰!
臉色丕變,羅明傑憤憤地一個甩手,將手中的毛巾都直接砸進了泳池,咬牙切齒道:
“該死!”
猛地一個激靈,俞琬不自覺地瑟縮了下…
擡手,羅明傑又擺了擺手,努力壓下了情緒:
“我…我不是指責你!我…我是生氣!不,我不是生你的氣!是誰?這個混賬!我去找他算賬,把照片拿回來!或者,我們報警!”
“不!你鬥不過他的!”
猛地一把拉住激動的羅明傑,俞琬猛然意識到自己似乎說錯話了,隨即又道:
“我不想多事,惹惱他對我…也沒什麼好處!只要你…不在意,我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他應該就拿我們沒轍了!”
隱約間,羅明傑總覺得事情不是這麼簡單,“他到底是誰?”
“霍霆!”
說出這兩個字,俞琬彷彿也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不要去招惹他!他的勢力…非同一般!若他真要計較,蘇家都不見得是他的對手,現在,我對他…應該沒有什麼利用價值了!我想…他應該只是不甘心…我沒有像其他女人一樣糾纏他…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過些日子,他的興致沒了,應該就沒事了…”
身爲男人,羅明傑似乎更能理解男人的心思,頗爲贊同的點了點頭,心底卻不免燃起一絲隱隱的憂患與不甘。
曾經,他的女友就是陷落了紙醉金迷的陷阱,選擇了有錢的男人;而今…她出身富裕,並不是拜金的女子…卻又多出個有錢有勢的男人攪合,說不氣,那都是騙人的!
他很想用男人的方式去跟他好好打一場,可是他不能…他知道俞琬說得是對的——他鬥不過他!這個社會就是這麼的現實!
不自覺地,羅明傑拉過俞琬,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我給他回覆一條吧!免得他總是陰魂不散…”
似乎感覺到什麼,俞琬已經在手機上敲下了一行字:“你想怎樣,悉聽尊便!”
言簡意賅,她的態度,似是破罐子破摔,卻也真真表明了一種態度。
按鍵之前,俞琬擡眸看了看羅明傑,見他點頭,她才發了過去。
門外等了許久,霍霆怎麼也沒料到等來的居然是這樣一條回覆,瞬間氣得頭頂都差點冒了眼,幾個大步,拉開了泳池的門,率先闖入眼簾的就是臺邊親密相擁的熟悉身影,瞬間,霍霆的臉色都像是掉落了糞坑。
如果說,曾經,他的愛還會徘徊,那這一刻,這一幕,就是紋絲不差捅向他心窩的刀…
怒目相斥,最後,霍霆卻是甩手走了出去——
心情莫名的不安,羅明傑頓時也沒了遊玩的興趣:“丫丫,不如…我們早點回去吧!”
無獨有偶,俞琬隨即也點了下頭:“嗯,好…”
***
換好衣服,收拾了下,兩人便準備早點結束這趟旅程。
兩人剛走出房間,就見一個披着浴巾的女子哭哭啼啼迎面而來,身後還跟着幾名身穿警服的男子.
“是他!就是他想非禮我——”
上前,女人拉扯着竟然指向了羅明傑。霎時,兩人都懵了:
“小姐,你胡說什麼?我根本就不認識你…”
羅明傑怒火沖天,俞琬也是錯愕不已:
“小姐,你認錯人了吧!”
“不會錯的!化成灰我都認識!警察先生,就是他,他還搶了我的手鍊…”
女人抓着羅明傑一通胡攪蠻纏,突然,乒得一聲,羅明傑的腳邊竟然真得多了一條鑽石手鍊,真像是從他身上掉下來的,霎時,俞琬也驚了下!
還沒回過神來,卻見兩名男子已經上前一左一右架起了他:
“先生,麻煩,跟我們走一趟!”
“真得不是我!”
“哎!你們幹什麼?別抓他——”
急哄哄地,俞琬剛追了兩步,手腕卻突然被人拽住了:“你幹什麼,放開我…”
霍霆?
一個側目,俞琬瞬間恍然大悟,手也停在了半路。
“俞琬!”前方,被硬是架走的男人不停掙扎,滿目焦急。
“明傑——”身後,俞琬也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手卻被人死死拽住了。
一行人的背影消失在了走廊,俞琬才陡然轉回了身子,不禁大發雷霆:
“霍霆!你到底要幹什麼?都是你搞得鬼,是不是?你個卑鄙小人!你放開我,放開我——”
幾個大步,霍霆卻直接將她拖進了一旁的休息室,還砰得一聲甩上了房門:
“你很想知道我要幹什麼?”
上前,霍霆一把捏住了她的下顎:
“那我告訴你…蘇俞琬,我要你!我要你離開他,我要你…做我的女人!不惜…任何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