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倆看着他大步朝着廚房去的身影還有些匆忙,當反應過來他在煮飯,高柔也是哽咽着,眼裡的熱淚不自禁的就要落下。
還好那個男人會關心她女兒,否則,她真是擔心小婉自己在這裡過不下去。
“走吧!”唐闊也擔心唐小婉,沒心情去跟孟子喻打招呼。
娘倆便上了樓,唐小婉正側躺在牀上垂着眸淺睡着,聽到有敲門聲,長睫掀開,美麗的瞳閃爍着點點的光亮,她好奇的轉頭,以爲他不該是會敲門的人。
當高柔跟唐闊輕輕把門推開,小心翼翼的,娘倆的眼裡全都掛滿了擔憂。
她看到親人的臉吃驚的叫着:“媽!”然後立即坐了起來。
高柔跟唐闊這纔上去:“快躺着。”高柔立即坐在女兒牀沿跟女兒說着,要扶着女兒躺下。
小婉看着媽媽那擔憂的樣子忍不住笑了一下:“是皮外傷,沒關係的!”看着媽媽的時候,整個心都柔軟了。
高柔的眼裡含着淚,唐闊站在旁邊說:“你把阿姨嚇壞了,我說你只是小傷她還懷疑我是騙她,這麼晚還非要過來看你。”
小婉聽着唐闊說,又垂眸看着自己的老媽,擡手握着老媽的手:“放心吧,要是傷的嚴重我現在不是該躺在醫院的病房裡嗎?怎麼會在家?”
高柔想着也是,卻說:“讓我看看我才能放心!”
小婉立即有些羞意:“媽,哥哥還在呢,您怎麼看?真的不要緊,不然我還能爬起來跟您說話?”
畢竟跟唐闊不是親生兄妹,有着忌諱。
何況,傷的重不重都流了血,讓高柔看着,肯定還是要心疼的,索性不給看了。
高柔行到兒子在纔不再執意要看:“以後啊,可不能在隨便什麼地方都去吃飯,多危險啊,今天這事在發生一次,我的心臟病都給你嚇出來了。”
“好,以後除非是大酒店,否則絕不進去。”小婉立即保證。
房間裡一下子溫暖起來,高柔的眼神裡帶着責備,卻又有着無盡的寵溺。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你在國外呆了那麼多年,回來後也沒有進酒莊去工作,爲什麼那些人還要傷害你這個無辜的孩子呢?”高柔還是忍不住溼了眼眶,想到女兒受傷時候的情景。
她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這一生,直到女兒結婚她才能認認真真的當回可以關心女兒的媽媽,心裡本就愧疚欠了小婉太多,今天不小心聽到唐闊跟唐建國的談話她差點暈過去。
“好在有驚無險,您就不要再傷心了,哭多了要出皺紋的。”小婉握着媽媽的手寬慰到。
唐闊的黑眸盯着小婉那若無其事的樣子,不由的想到自己今天在警署看到的視頻。
她分明是怕的,可是現在,卻可以寬慰她母親。
一個女孩子,其實他有些佩服她,她可以在國外一個人那麼多年,回國後也從不抱怨。
甚至是隻字不提。
雖然有時候看他的眼神裡還是帶着怨恨的樣子,但是他們之間還從未爭吵過。
她被迫跟孟子喻結婚,他打電話給她,她竟然說讓他好好在外面散心,那時候,他就心裡不得勁。
作爲哥哥,雖然是同父異母,畢竟也是一個父親,他竟然讓一個比自己小那麼多的女孩子去替自己承擔。
而且她說的彷彿,她能處理好一切,她把一切都承擔下來,讓他自由。
後來他回來,得知她過的並不好,他更是覺得有把刀子插在自己的胸口,是他,讓她變的這樣,從小就沒有幸福。
所以他揍了孟子喻,也是想跟人大打一架,出了心裡的氣。
他需要那一場架,爲了妹妹的委屈,也爲了自己的愧疚。
“我早就不是小年輕了,還怕什麼皺紋?要是到了這個年紀還沒幾條皺紋,我不成了老妖怪了嗎?”高柔說。
小婉忍不住笑了一下,高柔擡起已經不復年輕時候柔美的手,那經歷了滄桑之後的屬於一個母親的手,輕輕地捧着女兒的臉,眼睛盯着女兒哭紅的眼眶:“小婉,媽媽真的好愧疚。”
“媽,您看您,剛剛不是都笑了嘛,現在怎麼又哭上,您是想讓我也陪着您也大哭一場是不是?”她的聲音有點兇,其實她的心裡也很怕。
但是看到媽媽哭,她就讓自己堅強。
“不哭,我們小婉最堅強了,媽媽也不哭了,給小婉做榜樣。”高柔擦乾了眼淚。
唐闊看着小婉沒什麼大事也安了心,不由的轉頭看向門口。
孟子喻端着碗站在門口輕輕敲了一下,唐闊笑了聲:“自己的房子還要敲門這麼客氣做什麼?進來吧!”
宛如一個大舅哥的姿態,而且是對妹夫非常不屑呀。
看着唐闊漫不經心的往沙發那裡走去,他端着面進來,漆黑的眸光鎖住小婉那清靈的眸子。
小婉的心不自禁的一蕩,坐等吃飯的感覺……爽的像是做夢。
只不過他做的事情跟他的臉,還有他的眼神,真是極不相符。
“現在吃還是待會兒?”他低聲問。
高柔起身:“現在吃吧,看到你沒事我們娘倆也就放心回去了!”又轉頭對女婿說:“讓你費心了!”
孟子喻淡淡一笑:“應該的!”
“那小闊我們趕緊回去吧!”高柔對唐闊說,唐闊點點頭,然後起身往外走。
“要不再待一會兒吧?”小婉客套道。
孟子喻站在她旁邊,鋒利的一眼瞪她,她立即說:“媽,你們路上慢點!”
孟子喻把面給她,然後下樓去送岳母跟大舅哥。
高柔上車後唐闊轉身說:“我看過監控錄像,她今天大概被嚇壞了,好好照顧她。”
深邃的黑眸望着唐闊上了車,她被嚇壞了?
想着她今天下午的表現,他轉身往家裡走去,步子越來越大,越來越快。
她說:事情有些突然!
在醫院的時候,她努力的想要說些什麼。
夜空裡已經沒了璀璨的星光,只剩下幽暗的寂寞。
夏天的風也不再那麼溫暖,卻是讓他越發的清醒了一些。
周遭再怎麼寂靜,卻也比不上他心裡的沉重。
後來想想,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讓他這般的擔心過,不止一次。
她懷孕暈倒的時候……
他突然想起那時候,從落地窗前看去,他的身影往樓梯上走去,越發的匆忙。
當他上樓站在臥室門口,她坐在牀上吃着他煮的麪條,一邊吃還一邊流着眼淚。
她吸着鼻涕,心裡泛起來難以言說的,劇烈的起伏直逼眼眶,眼淚根本停不下來。
甚至吃到嘴裡,但是他的心意,她很感動。
他往前走:“別吃了!”
她彷彿沒聽見,也不敢擡頭看他,只是如倔強的小鹿,埋頭吃着自己的食物。
他到她身邊坐下,然後把她手裡的筷子跟碗拿開。
她嘴裡滿滿的,柔荑捂住嘴巴直到東西都嚥下去。
把碗放在一旁轉身望着她,倔強的給自己用力的擦着眼淚。
她今天應該落了很多眼淚吧,眼眶紅腫的厲害。
擡手抓住她在擦眼淚的手,她卻是任性的不願意隨他,柔荑緊繃着,不讓他抓走,只是她的力氣怎麼能跟他相比。
當她如此倔強還是不得不放棄抵抗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緊緊地握住,她不看他,只是說:“幹嘛不讓我吃?你做來不就是給我吃的嗎?”
他一手抓着她的手,一手捏着她的肩膀把她拉到懷裡靠着,不由的,就沉吟一聲。
“誰還有我這樣的福氣?能吃到你孟大總裁親手煮的面。”她倔強的,心裡的委屈呼之欲出。
他無奈,嘆息一聲,然後低頭堵住她倔強的小嘴一番糾纏。
她被吻的眼角落了淚,呼吸都變的發燙。
他的吻漸漸地放慢,一點點的,越來越溫柔。
她溼潤的長睫垂着,肌膚白裡透紅,不看他,把臉埋在他的胸膛。
那裡最溫暖。
深邃的黑眸裡帶着些許的歉意跟煩憂:“告訴我今天是怎麼回事?”
再也沒有責備,沒有質問,只剩下關心。
他想她親口告訴他今天發生的事情。
小婉在聽到他那一句問候的時候也終於忍不住又落下眼淚,靠在他的肩膀,如何才能堅強起來?
一個人過了好些年,她學會了獨立,學會了放棄,學會了自我安慰。
遇上他,跟他結婚,他說,老公的肩膀是可以依靠的。
但是當她真的想依靠,他卻在與她賭氣。
“唐闊說你今天被嚇到了,你會親自告訴我的?”
他低頭,聲音很輕,眼神裡全是溫暖與信任。
她卻不看他,只低低的說:“像是一場噩夢,那個人……”
她終究是不知道怎麼說出口,只是想到那時候那個人,她就不由自主的伸手摟住他的腰,緊緊地摟着。
感覺到她的恐慌,他也緊緊地抱着她,這時才發現,自己今天真的疏忽了,只顧着跟她慪氣,氣她在最危險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不給自己打電話,卻忘記,這麼弱小的她經歷了那三個男人的恐嚇,怎麼會還有心情給誰打電話。
“你知道嗎?我上幼稚園的時候就被送去國外,面對那麼陌生的環境,我都沒有這麼害怕過。”她跟他說,那雙眼無時無刻不纏繞着她。
“我卻因爲你出了事不打電話給我而責備你,跟你生氣!”他低頭,抵着她的額頭,歉意的苦笑。
她終於擡眼看着他,看着他那歉疚的眼神,擡手輕輕地捧着他的臉,撫着。
“孟子喻,我當時嚇傻了!”她說出實情。
然後沒心沒肺的笑,牽動了傷口,又疼的她差點哭。
“傻瓜,你本來就很傻!”他也在訴說事實。
後來她在他懷裡睡着了,宛如受驚過後的嬰兒,在睡着後還微微哽咽。
他起牀拿着手機給唐闊打電話,然後去了書房。
唐闊剛跟高柔回家不久,正在跟父親報告工作,看到是他的電話才接起來:“喂?”
“那段錄像現在在哪兒?”孟子喻站在書房的玻幕前望着外面的幽暗問。
“在警署。”剛說完就聽到那邊掛了電話,劍眉微挑,他猜想到一些什麼。
孟子喻立即給警署打電話,當工作人員把東西給他送過去,他連聲謝謝也沒說,只問:“那三個人現在怎麼樣?”
“還是不肯招。”
孟子喻點點頭,然後拿着東西回了家。
能忍多久?
一定會招的。
他孟子喻身邊的人,還從來沒有被這麼欺負過。
可是當他也看了那監控錄像,他就知道,她不是因爲被恐嚇,她是因爲自己打了人。
她大概這一生,這是唯一一次跟人打架,把人大的頭破血流,那粗魯的大漢那要活扒了她的眼神,不僅是她害怕。
他靠在椅子裡擰着眉盯着電腦屏幕上一遍遍的重複着的視頻,深邃的眼底沉悶中透着殺氣。
看似安靜中卻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壓抑。
眸子裡的寒氣直逼人心房,他立即又打了一個電話,然後離開書房回到臥室。
躺在她身邊靜靜地守着她,看着她睡着的樣子,就那麼一直看着。
天一亮,唐闊立即發了聲明:如有人因此事傷及無辜,我唐闊就算傾家蕩產也要拼個你死我活。
唐闊的囂張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小婉被孟子喻抱下樓,沙發裡他陪她一起看新聞,小婉不由的感嘆:“唐闊這傢伙,活生生一個黑幫頭目模樣,哪有一點酒莊大少的樣子?”
孟子喻卻就是喜歡唐闊這坦蕩蕩敢承擔,不懼怕的性子:“當年我跟你哥哥會成爲一黨,就是因爲他這性子。”
小婉不敢苟同的看着他:“怪不得你們打架後還能喝酒。”
他笑了一聲,然後把她攬在懷裡:“今天新聞裡竟然沒出現你的救命恩人。”
小婉靠着他懷裡看着電視屏幕,聽着他酸溜溜的話卻是實話實說:“如果不是任浩,你今天抱的就是我的屍骨了!”
他低頭看着她,眼裡的神情相當詭異:“那我是不是要感激的把你送給他當做謝禮?”
小婉一滯,心頭一緊,想到他的醋罈子又打翻:“只要你捨得。”
低低的一聲,看似隨意,卻讓某人非常不爽的扣住了下巴:“你是不是因爲這件事對他生了情誼?”
性感的手指捏住她精緻的下巴,她擡眸,迎着他不容迴避的深潭:“你這麼想的?”
“我要是想跟他好,早在跟邵南開始之前就選擇他。”她說出自己心裡的話。
他的明眸眯起,更是鋒利了。
他們之間有幾歲的差距,本來就有人說他吃嫩草,她身邊的又偏偏都是比他小几歲的男子,孟總竟然也有種格格不入的挫敗感。
但是她已經是他的妻子,別的男人再好,她也只能是他的,於是他突然一笑:“看來你的選擇有很多。”
他鬆開她的下巴,輕輕地把她扶起,然後起身往外走。
她坐在沙發裡,他把那個協議撕了,他說他們之間沒有約束了。
眼前一幕幕他的好,她突然叫住他:“孟子喻!”
挺拔的身影站在遠處,他停下了步子。
客廳裡安靜的能聽到她難耐的呼吸,她突然低了眸,任由電視屏幕裡播放着什麼重要新聞,只低聲道:“我是你的妻子,你告訴過我,做了妻就要懂得三從四德。”
她的聲音並不高,卻很倔強。
淺薄的脣角微微上揚,他繼續往外走:“我去超市買點水果!”
她低落的眸子漸漸地掀起,惆悵的小臉漸漸地泛紅。
是的,有種被耍了的感覺。
最後卻由不得自己,笑了出來。
時萌跟李爽來看她,三個女人坐在一張沙發裡,一下子又成了一臺好戲。
“你老公沒跟你吵架吧?”李爽小聲說,因爲某人在樓上書房。
“吵架倒是沒有!”小婉很實在的說。
但是想起他當時的樣子,其實她都不生氣的,因爲,是在乎,他纔會那樣。
而且後來他自己都說了,他只是想她遇到事情的時候給他打電話。
“你不知道昨天下午你老公到了醫院的時候是什麼樣子?我看他把病房門踹開的時候都嚇的不敢跟在他身後了,那眼神,就好像是要把人給吃了。”
李爽說。
“是嗎?他到病房找小婉的時候我看到時一點脾氣也沒有,不過跟任浩那個女同事說的那句話,真是霸氣,不愧是我心目中的霸氣總裁。”時萌想到那一幕,就覺得很爽。
小婉已經不記得他跟那個女人說了什麼,只是說道任浩:“他怎麼樣了?”
“你說任浩?他還在醫院,要待幾天才能出院的吧。”時萌說。
李爽苦笑了一聲:“要是早知道任浩對你用情這麼深,當年我們就該撮合你跟任浩的,邵南那小子,怎麼都沒想到那麼不靠譜。”
wωω.Tтká n.¢O “你們別亂說!”小婉立即說。
要是某人聽到了,又要折磨她了。
心裡跟身體的雙重摺磨啊。
“喂,你真的那麼怕孟子喻?”李爽有點不相信。
她們心裡的小婉雖然語不驚人,卻是寵辱不驚,從容淡定的。
昨天那樣的場面她都敢一個人擋,一個孟子喻,能嚇到她?
“是尊重好吧?”小婉狡辯。
“是愛吧?”時萌立即補一刀。
“他把我們登記時候籤的協議撕了。”小婉低聲道了一句。
然後兩個女人慢慢的,眼珠子越睜越大,嘴巴也要能放進一個大鵝蛋去。
“撕了?那他……你們……”時萌伸手抓住她的手臂,用力的捏着,好似她自己圓滿了一樣,激動的說不出話。
“這麼說,你們現在是名正言順,名副其實的夫妻,你也不用再有心理負擔了?”李爽也很感動,但是顯然更穩重一些很快就平靜下來。
小婉的嘴角也微微的上勾着,點點頭:“應該差不多。”
“什麼叫差不多?那你們不就跟正常夫妻一樣了嘛!”
“是因爲他沒說要跟你一生一世,沒說愛你?”李爽猜測。
小婉笑了出來:“你什麼時候這麼懂感情的事情?”
李爽乾咳了兩聲:“我本來就很懂。”
“那你現在怎麼想的?”時萌好奇的問。
“嗯,現在看來,他對我反正是很好,我也要好好對他,雖然我們不是自由戀愛後的結婚,但是結婚後戀愛的感覺,應該更牢靠。”
李爽抓住她的手:“反正姐妹們都希望你的家庭幸福,你們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利用一個網絡流行詞,‘且行且珍惜!’”
孟子喻打開門正要往外走,聽到樓下熟悉的女人的聲音:“我會的,他是個值得珍惜的人!”
時萌只是隨意的環視着他們家,看着他們倆的結婚照,跟電視櫃上的擺臺,眼眸稍微往上,看到某男靠在書房門口的側影,不由的微微挑眉:“你怎麼知道他是值得珍惜的人?才一年多,就把心都交了?”
“不是!”她低聲道。
樓上的男人垂着眸,長睫遮住了眸子裡的情緒,卻是靜靜地靠在那裡,不是?
李爽也好奇的盯着她,以爲她會說她沒愛上他之類的鬼話,但是……
其實李爽覺得這個話題該適時的打住了,她看到樓上的門開着,有個身影的時候就知道時萌是在玩火。
“不是什麼?”時萌轉頭看着她好奇的問。
“不是一年多,是他帶我去拿婚戒的時候!”她清楚的記得。
“那天我就知道,我完蛋了,竟然先動了心!”
她笑着,有點難過,有點苦澀,有點諷刺,又有點認命,最後,深吸一口氣,化作坦然。
李爽吃驚的瞪着大眼睛,卻是不着痕跡的看向樓上。
小婉那麼早就已經愛上那傢伙?
時萌也失落的低頭乾咳了一聲,小婉有點不知道她們倆怎突然不高興了。
“看樓上!”時萌把腦袋埋在胸口,做了錯事的壞女孩一般。
小婉聞言擡眸往樓上看去。
只聽到樓上某扇門被輕輕地合上,她的心一蕩。
兩個女人都沉默了,故意讓小婉把心裡話暴出來,但是現在兩個女人都有些後悔,擔心。
其實很多女人的自我保護意識都很強,心裡都有那樣的聲音,在男女的事情上不做主動的那一個。
因爲現在隨處可以聽到那些關於誰先動心誰先表白,誰就被動,就完蛋的鬼話。
她的小心臟也是噗通噗通的一陣亂跳。
當即就有個那樣的念頭:壞了,都被聽去了。
客廳裡一下子安靜下來,剛剛還熱鬧非凡,三個女人的戲,像是告了一段落。
但是轉瞬,她卻坦然。
黑睫微微扇動兩下,臉上的表情也不復剛纔的緊張。
聽了就聽了,反正經過這麼多,她也沒有刻意隱瞞他的意思了。
垂着的長睫又緩緩地掀開,清靈的水眸望着樓上那扇剛剛被關上的門。
粉嘟嘟的臉蛋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唯獨那雙黑眸裡,那麼堅定的。
他站在書房門口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腳,臉上的表情讓人捉摸不透。
她竟然說,是在他帶她去拿婚戒的那天。
那天,他抓着她的手要給她把戒指戴上,她的手很僵硬,還顫抖。
那天,她像是很不甘願,卻是那麼執拗的把戒指套在他的無名指。
那天,她的小臉好像被紅色的染料染過了,體溫也很不正常。
那天,他們沒有談情說愛,她懷着他的孩子,乖乖的跟他在工廠裡吃飯。
等他從樓上下來李爽跟時萌已經走了,她坐在沙發裡繼續看着電視節目,不自禁的感嘆,現在的韓劇,越來越女性化了。
不經意的擡眸,看到穿着西褲白襯衫的男人一步步從樓上下來,一手勾着他的西裝外套搭在肩上,像是要出去?
她微微皺眉,隨即卻立即展開:“要出去?”低聲一句。
他點點頭:“我去趟公司,很快回來!”
貌似從容。
小婉的心裡一蕩,卻是點點頭:“好!”
“路上慢點!”他從沙發不遠處經過,卻沒有停留的意思。
她屏住呼吸許久,以爲他會過來,習慣了他忽然近距離的接觸,可是這一次他卻沒有。
她尷尬的微微扯動脣角,最終說出這句話。
“嗯,你——有事就給我打電話!”
他停下步子,微微轉身看她的側臉,卻只是說了那樣的話。
小婉在他走後幾乎是癱坐在沙發裡,靠着沙發背想着他剛剛在樓上,他應該是聽到了她的話,不然時萌跟李爽不用那麼擔心。
可是如果他聽到了,他現在出去又是作何?
難道這不是他想要的?
小婉越想越覺得糟糕,腦袋開始微微發疼。
他現在離開,明顯是讓她胡亂猜測。
而他開着車子在去公司的路上,嘴角微微上揚着,眼神裡一如既往的冷漠。
天氣竟然不錯,昨夜幽暗的空中連一顆星星都沒有,他還以爲今天天氣會不好。
心情不自禁的有點飄,到了辦公樓樓下他就給阿豪打電話:“在不在辦公室?”
阿豪正在公關部玩:“在別的部門,怎麼了?”
“沒什麼!”像是急着找什麼人一起分享,但是真正找到的時候,他竟然又不願意說了。
阿豪心裡卻有點不得勁,段初晴看着他的表情不對:“怎麼了?”
他看了她一眼,笑的有點不自在:“孟總問我在不在辦公室,然後又掛掉了。”
段初晴的臉色也變的不好:“那你快上去吧!”
阿豪走後段初晴又開始工作,說實在,在公關部呆了好幾天,其實正事沒幹一點。
聽阿豪說唐小婉出事,她倒是知道唐氏酒莊出了問題,但是竟然會有人找上唐小婉的麻煩,微微挑眉,看到有人過來,就坐下裝忙碌。
孟子喻上了樓要進辦公室的時候秘書敲打完最後幾個字站起來:“孟總,您讓我查的事情查出來了。”
他看了秘書一眼,正要說什麼卻看到阿豪從那邊走過來:“待會兒說!”
他一個眼神秘書便知道什麼,點點頭,輕聲道:“好!”又坐下工作。
阿豪經過看她坐在那裡很認真的樣子忍不住打趣:“寶貝今天沒玩搖一搖?”
秘書一下子紅了臉,孟子喻又從辦公室裡出來:“你進不進來?”
搖一搖?
“你老婆沒事了吧?”阿豪坐在他對面問。
“一場虛驚,不過任浩像是傷的不輕。”
他低聲道,聲音裡沒有什麼起伏。
阿豪卻忍不住笑了一聲:“任浩?你該不會又打翻了醋罈子跟你老婆吵架才這麼晚又過來吧?”
“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孟總挑眉,冷聲質疑。
心想:我有這麼喜歡酸?
“我當然知道,先不說每次看到任浩你的臉就陰沉沉的,哪次提到任浩你那眼神不得跟殺人似地?”
他倒是沒在意,不過竟然突然笑了一聲:“那我難道還要對他感激不盡?”
對他老婆不懷好意的男人,他不殺光就算性子不錯了。
“要不要我送個花籃過去代表你慰問一下?”阿豪提議。
孟子喻想了想:“倒是可以!”
阿豪挑眉:“我這就去辦!”
他對任浩還挺佩服的,畢竟也是一個公衆人物,一受傷,好幾天不能錄節目,這要是換做別人肯定會擔心位置被替補替了,他竟然只顧着保護小婉。
“站住!”
但是人剛走到門口就被叫住。
孟總靠在椅子裡,臉上的表情霸氣十足,性感的手指輕快地敲打着桌沿,冷眼看着不遠處的男人:“待會兒我們一起去。!”
阿豪挑眉,不知道他在搞什麼,卻是又回過頭在他面前:“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有點……陰陽怪氣的?”
孟子喻皺着眉,冷冷的一眼掃向他:“你戀愛那次,是那個女人追的你吧?”他突然想起來阿豪的第一次戀愛。
阿豪想到那件事就心痛,微微皺眉,卻是認可:“是!”
“被表白的感覺爽不爽?”黑眸裡瞬間千變萬化。
阿豪昂起頭,回憶着被初戀女友表白的時候,當想到那個女人純情的臉,不由的一下子卡住了情節,皺起眉防備的看着孟子喻:“怎麼突然提起她?”
難道他見過了?她提到了?
當時當然爽,男追女的多,女追男的少,何況那麼直白的表白,那個女孩長的也好,他心裡也隱隱的有感覺,當時他簡直快要飄起來,但是結局卻是不好的。
“沒事!”孟子喻笑了一聲,然後低頭看手機。
她竟然沒有打過電話來,自己在家行不行?
“你先去忙吧,半個小時以後在門口匯合!”
阿豪被轟出來,站在門口待了一會兒,雙手抱着腰有些煩躁,想起那個女人啊……
然後不由的轉頭看向那個小秘書:“你有沒有覺得孟總今天有點不對勁?”
小秘書忙碌中擡頭看他一眼,然後無辜的說了一聲:“沒有啊!”
阿豪離開,小秘書的小臉有點發白。
阿豪走後他在椅子裡坐了會兒,臉上的表情變化多端,然後起身走到玻幕前。
雙手掐着腰,微微眯着眸看着窗外大半個城市的風景。
這個城市,好似從來沒有這麼美過。
跟段初晴在一起之初,其實他是經過深思熟慮。
但是沒想到自己看走眼,段初晴的心,是不安分的。
她回來的時候他不是沒有感覺,他只是太瞭解她的性子,複合,就是還要下一次分手。
那麼,交往的意義何在?
他後來特別渴望安定,既然戀愛就要分手,他寧願不要了,反正男人就算離了女人照樣能活。
而小婉的出現,讓差點成仙的孟總又成了凡夫俗子。
小婉突然有種預感,晚上他大概不會回來吃飯,當認命後在樓上換衣服,她想去看看任浩。
腰上的傷還是痛,但是她現在已經基本恢復,不管是從精神還是到身體素質。
既然他因爲她的坦誠而不願意見她,那她也沒必要再等他。
她就是這樣的人,想好了就做了,做了就不後悔。
但是她不喜歡等待,等待是很痛苦的。
或者,對很多人來說,等待都是痛苦的。
而別人救了她,她卻連聲謝謝都沒親口對他說,自己該是個多麼小氣的人?
於是她換好衣服,下樓的時候給的士打了電話讓在門口等,卻在換鞋的時候看到鞋櫃裡去年的一雙鞋。
那是她剛懷孕不久,他送去她報社的鞋子。
剛剛纔想好不再管他,可是看到這雙鞋子她又無奈的垂下眸,終是無法在欺騙自己。
再也回不到最初的時候,就算現在這樣裝作若無其事,可是心裡,卻再也放不下。
他到底有什麼好逃避?
孟子喻出辦公室的時候秘書纔想起來要跟他彙報的事情,他卻拿着外套頭也不回的往外走,她只好叫住他:“孟總,豪助理的事情……?”
“你說!”他回過頭,記起那件事,但是沒怎麼往心裡去。
“段初晴現在在公關部上班,是豪助理安排的,豪助理最近一直在公關部打轉。”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