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能這樣活着,是這樣好。
曾經差點就以爲自己過的生活周而復始沒有意義,但是經過這一個多月的不見天日,不換衣服,曾經差點以爲自己就要那樣到死後又重見天日以後的心情,就是再也沒比現在更舒服的了。
他坐在她對面,看着她喝了一碗湯才問她:“你說你們被關在一座島上,你知道那些人的身份?”
小婉剛喝了一口湯聽着他的話擡眼看他一眼,然後淡淡一笑搖了搖頭:“不是很清楚,但是那些人都有槍。”
“如果我告訴你我知道海邊的大樓是誰的,是不是代表我就知道了是誰綁架了你們?”
他繼續說,她想隱藏,但是她如何隱藏的住?
小婉臉上的表情稍微嚴肅:“你知道是誰的還問我?”
她的心裡更緊張,她其實是不想他在調查這件事,過去就過去了吧,人家有心要放他們。
“對,我只是不知道他還有個女兒。”
可見那個人把自己女兒保護的多好。
“將來你也要好好保護小小婉,不過可千萬別慣壞了她的脾氣。”
只這樣說了一句然後又安靜的吃飯。
他無奈的嘆息:“唐小婉,我現在很認真。”
她只好點點頭,眼皮也不擡一下,輕聲道:“我知道你很認真,我也很認真,算了。”
最後兩個字纔是真正讓他不高興的,終是擰起眉:“你可真大度。”
小婉這才又擡眼,眼神裡的敏銳卻是不容忽視。
當然孟總的眼神更冷漠敏銳:“如果我說我不會這麼算了呢?”
“不要,這是一個父親對女兒疏於管教造成她不懂人情世故的事情,我不要你因爲我這將近兩個月的缺失去跟他們父女拼命。”
是不願意讓你爲我冒險。
太危險的事情,她希望他們不要故意去觸及。
她不是害怕,卻也不是不害怕。
畢竟,還能像是現在這樣坐在一起吃飯聊天,看着他們的孩子長大,就已經是一件很幸運的事情。
她從來不喜歡報復什麼的,只希望自己的生活裡別太複雜。
她想,她從來不與人爭什麼,總不至於這輩子一直兇險吧。
然而他的眼神越來越犀利,就那麼望着她。
儘管她說的很少,但是已經足夠了。
當他突然起身離開,她不由的站起身:“孟子喻!”
高蜓的身材立在客廳中央,卻是沒有回頭的意思。
“孟子喻,我只希望我們能平平安安的度過一生,我並不覺得委屈,我只是很慶幸,希望我們都是一樣的想法。”
他卻是又邁開長腿走了。
或者這就是男人跟女人的不同。
女人這樣的性子自然是再好不過,不惹是非,不參紛爭。
寵辱不驚,閒看庭前花開花落。
去留無意,漫隨天外雲捲雲舒。
這樣的女人,是很多男人所夢寐以求的。
但是這樣的男人卻只會被說成是軟架子。
這樣的男人只會是無用之輩。
試想一下你受了萬般委屈你的男人卻什麼都不做,你會怎麼想?
但是真正遇上這些事的小婉此刻便是什麼都不想叫他做,然而他卻是一個從來不吃虧的性子。
他老婆的虧自然就是他的,他對她的視如己出讓她很欣慰,卻又很擔心。
“少奶奶,您就別管了,讓總裁去處理好了。”
就連李姐都看不下去她受的委屈。
小婉卻是慢慢坐下,只苦笑了一聲:“李姐你不懂。”
只有兩個人都好好地活着,便是這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
不管再怎麼有分歧,也不要對方出事。
“您不知道您出事那天就是您跟總裁去出差的那天,總裁半路上接到二小姐的電話說是太太在老宅自殺。”
李姐忍不住一句句的說與她聽。
小婉吃驚的擡頭:“什麼?”
從昨晚見面到現在,他們都沒空說那天發生的事情。
“我也是後來跟老宅的下人去買菜的時候聽她們講的,現在二小姐跟太太都被囚在老宅裡,自從您離開她們就再沒出過老宅。”
小婉聽着這一切只覺得不可思議,想了想卻也能想通:“是我婆婆不願意他跟我一起去出差吧!”
低落是因爲,她怎麼都打動不了那個女人的心。
“也可以這樣說,也不可以這樣說。”王姐走過去嘀咕着。
小婉望着她們,只覺得這話講不通。
“總裁在回老宅的半路上遇到壞人要害他,但是這件事是別人提前安排好的。”
他遇到人想要殺他?
小婉驚的臉色大變:“他——快點講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一個字都沒說,沒說自己曾經身處險境,沒說他沒去找她的原因不是別的事情耽誤,而是有很重要的原因。
“姓段的那個女人搗鬼,設計的總裁,她假裝路過遇見,還假裝差點被打死,總裁那天后來帶着這個女人去了醫院纔沒能趕上跟您的飛機。”
小婉呆呆的坐在那裡,一個字也再說不出來。
“但是總裁多敏銳的人,您剛消失的那晚他還沒來得及懷疑他們,當您的事情得不到結果,他卻是把心思分在他出事的那天,經過調查知道是二小姐跟太太跟那個女人合謀的。”
“那姓段的女人編了個理由說自己快死了想用那個留總裁在身邊,誰知道暴露了,不過她也已經消失很久了。”
小婉嚇的要命,只聽着這一些,就像是一場夢,一場一個人一世的夢。
“她消失了是什麼意思?”
“那天的新聞上是說早上醫生去查房她不就不見了,醫院裡沒找到,醫院自然沒有義務在出去找人,但是實際上可能是——”
兩個女人還是留了一口沒說出來。
小婉卻已經想到些什麼。
“您呢?說說您到哪裡去了,是什麼人綁了您跟陸城?”
她聽着人家這麼問不由的嘲笑一聲:“這陣子肯定很多關於我跟他失蹤的新聞?”
“不,他的新聞鋪天蓋地,您的——沒什麼。”
小婉又笑了一聲:“他能做的出來。”
孟子喻的心思其實很好琢磨,他不想讓人知道她跟陸城一起消失的原因應該只有一個,那就是不想讓人知道孟家大少奶奶失蹤。
她並不懷疑他,他就算吃醋也會分清時候,在她失蹤的日子裡,他肯定想的唯一一件事只是怎麼把她找到。
夫妻快三年,她對他唯一的信心便是這裡吧。
他跟阿豪一起到了醫院,陸城正在指使助理給他弄水果吃。
但是大夫說他不能吃,於是乎執拗的燕燕就那麼跟他僵持起來,於是他們一進門的時候他正被氣的臉紅脖子粗。
燕燕看到他們先是吃驚,後來卻是請他們進去。
“你來幹什麼?”陸城看了他一眼,現在小婉不在,他也不想委曲求全了。
“自然是爲了你們被綁架的事情。”
燕燕搬了張凳子給孟子喻,孟子喻坐下後阿豪到沙發裡坐下,燕燕也在沙發裡,其實她切了好多蘋果,不過只能一個人享用。
現在還有阿豪一起享用。
而孟子喻坐在那裡與他對視,陸城撐着身子坐起來靠在牀頭:“唐小婉沒告訴你的話,你別打算我會告訴你。”
孟子喻微微垂眸:“你倒是很知道她的心思。”
“那當然。”他淡淡的一聲,對孟子喻很不屑。
儘管孟子喻現在坐在他面前,如一個威嚴的王者,但是他依然不屑。
只因爲不同行業,不需敬畏。
何況又喜歡同一個女人。
“她無非就是怕我因爲這件事受傷,她不知道這種事根本不是我親自去做。”
陸城這才擡頭看他一眼,想了想還是有點不知道該不該說:“其實人家不是衝着你老婆,雖然我很不爽,但是人家也把我們給放了,所以——”
想想島上那條遊艇,好像是提前給他們準備好的。
“你先告訴我唐小婉怎麼樣了?”陸城還是問了自己最關心的事情。
燕燕吃了一口蘋果被咔住喉嚨,她的個老天,什麼時候了都,還問人家老公人家怎麼樣了。
孟子喻果然微微皺眉,眼眸間很深的質疑望着陸城:“她很好,只是些輕傷。”
“那就好,那個死女人竟然跟我說她死了,你不知道我見到她的時候有多驚喜。”
孟子喻想說,他其實不是來聽這些的。
但是陸城既然要講,他不防就全都聽一下。
反正昨晚她說的時候也貌似在說小說裡的某個場景而已,好似完全與自己無關,雖然淚流滿臉。
“雖然她是你老婆,不過我覺得我沒愛錯人,她是我見過最堅強,最勇敢,最敢於承擔並且心理承受能力最強的女人。”
說着撇了自己的助理一眼,要是有那樣一個助理,他想,他肯定一點緋聞也沒有,除非是他需要一場緋聞。
“可惜你晚了一步。”孟子喻淡淡的說,眼裡的寒意越來越深。
“是你不講究先來後到,我不過是去拍了一場戲她竟然就成了你老婆,還沒結婚你就……”
“咳咳……”
燕燕已經被搞的要暈過去,連忙咳嗽制止某人在胡說八道下去。
不過陸城最近是快要瘋了,有點神經質。
所以纔敢跟孟總這個高高在上的傢伙胡言亂語。
如果小婉在,他可能就什麼都說不出來。
兩個人從裡面出來以後阿豪就問:“如他所說,你打算怎麼辦?”
“上次處置段初晴的那幾個人呢?”他淡淡的問了一聲。
兩個人在醫院門口站着講話,陽光打在兩個男人的肩上,竟然是有些怪異。
阿豪皺着眉:“段初晴在這個城市沒有根深蒂固的靠山你想怎麼做也就做了,但是這個女孩,可是黑道老泰山的女兒。”
“你不知道我老婆纔是我獨一無二的女人?”
一句質疑,立即讓阿豪說不出話。
他的女人對他而言也是這個世界上最獨一無二的。
想想自己的老婆孩子,想想自己這兩個月差點瘋掉,憑什麼他們過的水深火熱那些人卻只是隨便指畫一下。
那些讓他通過的人必須付出點代價才能讓他嚥下這口氣。
並且這一生,那些人他都不想再見到。
上車後想起她昨晚說那些話的時候明明在哭卻還那麼要強的樣子,他就不自禁的用力的沉吟了一聲。
那女人啊,真是讓他不知道如何是好。
明明想捧在手心裡好好疼愛,但是她又總是不讓他做到。
車子發動,他沒急着回家,她回來了,他反而有了走走看看的心情。
不像是前陣子,一有時間就是家裡,總是兩點一線的生活。
走到花店的時候他的車子停下,想到已經很久沒送花給她便是按照門頭玻璃上貼着的電話打了進去。
這一次,只是一捧,但是足以。
半躺在沙發裡跟兒子女兒玩着,聽着門鈴響的時候倆小傢伙都往外看去。
李姐去開門,送花員直接把花送到她懷裡:“這是您先生幫您訂的花,不過這次我們不收錢,我們老闆讓我來問問您,今年您過生日的鮮花可不可以由我們花店全部承包,您放心,只要您確定,到時候我們花店會一支不少的全都給您送過來。”
可是現在才初夏。
她的生日是冬天。
不由的滯住,她抱着花坐在沙發來:“那個……”
李姐不由的笑了一聲,想來都是前幾年孟子喻從他們花店訂花造成影響了。
“這位小哥您還是先回去,送花的事情您還是問我們家男主人好了,我們女主人只是負責收花而已。”
於是小婉很感激李姐給她解圍了。
然而她的話也還不等她自己欣賞,小小婉早就已經忍不住好奇趁她不注意抓了好幾把花瓣,一把給弟弟,一把放在自己嘴邊。
不過弟弟顯然對這些東西不敢興趣,只是看了看,鮮紅的花瓣就從指縫間掉在地上。
小小婉皺了皺眉:“子喻!”
小婉看着女兒對兒子發火不由的一滯,她竟然還叫子喻,好像張慧叫她老公時候的樣子。
小小丫頭竟然還挺有派頭。
然而——姐姐雖然有派頭,弟弟卻完全不屑,連撇她一眼都沒有就默默地拿着玩具走了。
姐姐嘟着嘴看着媽媽,似是很委屈。
小婉不由的笑了一聲:“算啦,媽媽跟你玩也是一樣。”
於是反正一直可以再收,這次就這樣了。
當娘倆把花瓣弄的茶几上全是,李姐端着水果出來也是嚇一跳。
然而夜裡孟總回來纔是真的心寒。
怕她以爲他太擔心她才故意晚回來,但是以爲自己回來晚了之後肯定看着他送的玫瑰放在家裡某個花瓶裡。
但是花瓶裡什麼都沒有。
李姐出來打個招呼,他沒吩咐李姐就下去了,他上了樓,臥室裡沒人,然而臥室的花瓶裡插着的也還是前幾天李姐買來的百合。
不自禁的皺了眉,輕輕地推開寶寶的房間,看到小婉坐在地毯上逗着還沒睡的兒子,母子倆也不說話,只是大手跟小手之間的交流。
小子喻後來聽到門響就轉了頭,像是很無奈。
小婉有點落寞,兒子好像嫌棄她的遊戲很幼稚。
高蜓的男子站在她的視線裡,那刀削斧劈的輪廓裡,唯有那雙幽暗的眸子裡讓人驚豔無比。
她小婉緩緩地起身:“你回來了。”
安靜的空間裡總算有了一點聲音,不似剛剛跟兒子在眼神交流時候的俏皮,更多了些溫柔以及隱忍。
“什麼時候才能改掉坐在地上的壞習慣?”
他緩步上前,靜靜地站在她面前,看着她光着的腳不自禁的沉吟。
小婉低下頭看着腳下,然後柔聲道:“地上比較踏實!”
說完後卻立即羞愧的低了頭,地上比較踏實?
其實也是啦,但是這話說出來就是感覺怪怪的。
“回房吧!”他微微垂眸看了眼熟睡的女兒還有裝睡的兒子,然後輕聲對她說。
“哦!”她覺得這個男人可能是個慢熱的男人。
“啊!”只是腿上一陣麻木,她一邁開腿就疼的呲牙咧嘴的然後用力的咬着下半片嘴脣,再也不敢動作。
“怎麼了?”他轉頭,看她彎着腰的動作不自禁的皺眉。
“腿麻了!”她痛苦沉吟。
又過了半分鐘:“好點?”
她點了點頭,他傾身,一手抱着她的腰上一手抱住她膝蓋下面,小婉條件反射的立即摟住他的脖子。
他便是冷冷的看她一眼,但是眼神裡又似是有着無盡的耐心。
到了臥室她竟然放開他,他站在那裡抱着她望着她,幽深的眼眸看着她垂着眸害羞的樣子不自禁的淡淡一句:“還不放開?”
小婉聽到聲音纔回神:“啊?”
完全沒聽到,但是下一刻立即鬆開他,他才彎腰把她輕輕地放在牀上:“身上的傷還疼不疼?”
他沒立即起身,只淡淡的道了一句。
小婉搖了搖頭,擡頭望他:“今晚我洗過澡了,是淋浴。”
因爲他昨天說只有傻瓜纔會在那種情況下沐浴,她想了想好像也是。
“那現在上藥?”
她的倆刷的紅了:“那個——”
“從哪裡開始?”
“那個——”
“那個什麼?”孟總配合的問了句。
看她那不知如何是好的樣子他側坐在她身邊,小婉尷尬的理了理頭髮:“其實你可以先休息下,你要不要喝點水?我去幫你倒。”
她說着就要下牀卻被他摁住了柔弱的肩膀,小婉擡眼,就那麼直勾勾的望着他,竟然有些緊張。
“不用。”他淡淡的一句,然後大掌抓着她的肩膀,輕輕地把她放倒在牀上:“乖乖躺着。”
他說完起身去拿了藥膏。
她便是躺在牀上不再動了,看着他拿着藥膏回來只是靜靜地靠在牀頭。
其實早一些的時候李姐已經問過她要不要幫忙,她竟然說——不要。
她在等他,想想自己也夠不知羞的,一個女人,竟然盼着一個男人上藥。
不過又怎麼樣呢?反正是自己的老公。
只是這一次沒再困到睡着,只覺得很緊張,這感覺很微妙。
難爲某人還一本正經的樣子。
後來他抓着她的手,輕輕地給她的手上擦藥,其實他也完全可以讓她自己做的,手上自己可以夠到,其實哪裡自己都能夠到。
只是她卻願意讓他抓着手,哪怕是要擦一晚上。
看着他那專注小心的樣子小婉不由的花癡了一下:“爸媽還好嗎?”
不管怎麼樣,她覺得自己還是應該問一句,這麼久沒回來。
而且他發生的事情,難道他就不想解釋給她聽?
他微微擡眸看她一眼,她覺得他的眼眸,就如獵豹的眼,那麼睿智,凌厲。
“還好。”他淡淡的一聲,家裡的事情不想多提。
她點點頭,不知道他也已經好久沒回去。
他也不知道再怎麼面對家人,太多事,太多原因,讓他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
小婉便也不再多問,只看着他放下那隻手又要她另一隻,自己乖乖地把手遞給他。
深邃的黑眸望着她一眼,然後繼續給她擦藥,他也知道她自己能做。
但是夫妻之間,竟然有些心照不宣的。
或者再怎麼不高興,但是心裡,都太渴望,哪怕是一點點的觸碰彼此的肌膚。
那種想要狠狠糾纏卻不能的感覺,他想着,她現在身體也不好,便是忍着不招惹她。
而且他孟子喻的女人竟然給別的男人擦腳,他是真的想想就來氣。
“我可以問晚上你跟誰吃的飯?”小婉想,氣氛有點沉悶。
於是她試探着問了一句,他沒擡眼,長睫遮住眼眸裡的所有思緒。
“就是阿豪他們,大家爲了找你都很久沒好好休息,雖然是你自己逃出來,但是總要謝謝人家。”
說的還挺像是那回事。
其實,明明……
是自己吃的。
小婉點點頭:“那是應該。”她望着他,仔細端詳,他比前些日子瘦了好多。
“你今天沒收到花?”他突然問了句。
“花?收到了!”小婉想到那已經被她跟女兒玩殘了的玫瑰,不由自主的愧疚,看他的眼神也漸漸地帶着防備跟疏離,然後傻笑了一聲。
孟子喻微微皺眉:“放哪兒了?”找了一圈沒找到。
別問孟總找那個做什麼,他只是想確定她很喜歡。
他送的東西她大都會好好地收藏,就連花也一定會放在花瓶裡擺在家裡她認爲最重要的地方,比如樓下的玻幕前,或者是樓上的主臥。
但是這次他沒看到。
她抓了抓後腦勺:“那個——在樓下放水果的盤子裡。”
“什麼?”他以爲自己聽錯了,水果盤放鮮花?
放的下?
“那個,其實是小小婉喜歡那些花瓣,所以我——好一陣子不見她,就跟她一起玩——你不會生氣的?”
她試探着,小心翼翼,生怕讓他不開心。
可是他不生氣?
他的一片心意都被她玩掉了。
可是他真是又生氣又無奈,只好嘆了一聲:“你們玩的開心?”
小婉哭笑不得,這個說開心好像有點不尊重人家的心意,但是說不開心,好像又有點違心。
“小小婉很開心,兒子根本不玩。”
“你呢?”深邃的黑眸望着她,那麼直勾勾的。
小婉便是有些驚的望着他,那黑亮的瞳彷彿初出塵世不然塵埃的瞳,那樣美的讓人驚豔。
“我——很愧疚!抱歉!”
她道歉後低了頭,像個犯了錯的小女生。
“早點睡吧,我去洗個澡。”孟子喻沉了一聲,終是無奈嘆息。
他說完起身拿着藥膏離去,她還是靠在牀上,順溜的黑髮搭在胸前,她垂着眸看着自己手上的婚戒。
好在人家雖然玩綁架,卻沒有把她的婚戒搶了去,也算是很人道,不然這個婚戒要是被搶走她真的會去拼命奪回,估計還沒奪回就被斃了。
現在陸城的病房門口很多人在守着,關鍵是怕他在有閃失,一家人指着他吃飯呢。
陸城不管外面站着多少人,只是一個人躺在牀上,即使是很晚了也睡不着,拿着手機給她發信息:“你老公又爲難你了沒?”
小婉聽到手機響了一聲不自禁的挑了挑眉:“沒有!”
看完信息立即回過去,然後把手機關機。
既然他已經安全,千萬的謝意,她大概也無法謝回去,因爲她可不願意也挨兩槍,知道他現在有人照顧着,她便是不再擔心他了。
只是想來他大概需要休息很久。
陸城也沒再多給她發過去,知道她肯定不希望他在打擾,便是又雙手抱頭躺在牀上望着屋頂。
想着他們被綁架那天,若不是自己說錯話,也許她也不會經歷這一場。
於是,既然自己已經連累她那麼多,再也不捨的連累她了。
只要她幸福,他便是乖乖的過好自己的小日子,想來也許哪一天還會在找個小妞談一場不算轟轟烈烈,平平凡凡的戀愛。
小婉躺在牀上也望着自己的手發呆,藥膏沒有味道,但是那涼涼的感覺很是讓人越發的精神。
他從浴室裡出來的時候她便合上眸假寐。
靜靜地感受着他的步子越來越靠近,然後自己的身後陷下去一塊。
記憶猶新的是他第二次跟她在她家裡的同牀共枕,那是他們第二次躺在一張牀上,不過是第一次清醒着躺在一起,那時候她還懷着孕,他可是壞的很。
說什麼合法合理的把她嚇的半個晚上睡不着。
但是現在,他竟然跟她裝——
好吧,人家今天還送了花,證明人家心裡其實還是很想哄她。
再過一會兒她不敢再想下去,因爲突然感覺獨屬於他的男性氣息在自己的臉上環繞着。
不用說呼吸,就連心跳她都不敢用力,努力壓制。
但是他卻只是給她蓋上被子,然後躺在她一側望着屋頂發呆。
紅彤彤的臉蛋上沒有一點變化,只是心裡有些失望,她還以爲他要吻他。
好吧,算他是個正人君子,對自己的老婆。
半夜裡睡着前還是把她擁住,彷彿只有做了這件事才能睡的踏實。
小婉轉個身在他的懷裡靠着。
那一刻他無意識的低下頭,看着她的臉貼着他的胸口,不自禁的淺莞。
就那麼輕輕地,悄悄地,偷偷地在她的額上親了一下,然後微微圈着腰把自己壓低,看到她紅撲撲的小臉上。
她的眼睫非常的漂亮,很長卻並不亂,反而,有種特有的溫柔感。
她的肌膚特別的嫩,像是剛出生的嬰兒般的紅嫩,性感的手指不自禁的就那麼輕輕地撫着。
睡夢中被摸的不舒服,她便微微的蹭了蹭:嗯!
發出來那樣輕柔嬌媚的聲音,只讓某人聽的心神亂顫。
這天一早唐家就很忙碌,高柔早早的煲好了湯:“今天孟子喻要是再不讓我見小婉,也別怪我這個當岳母的沒有岳母的樣子。”
思念了將近兩個月的女兒,昨天想去見卻被人家攔住,哪怕只是站在房門口看一眼她也好放心啊。
唐闊站在旁邊:“孟子喻說沒什麼大礙您就儘管放心,他別的事情敢騙您,這種事情他還是不會的。”
“那最好了,我管有沒有大礙,女兒是我肚子裡出來的,反正我是肯定要見的這一趟。”
唐闊無奈挑眉,不過他也擔心的很,要不是孟子喻一再的保證他肯定不會就此罷休。
陽光很明媚,現在已經可以露露胳膊了,中午的時候陽光更是很足,她有點喜歡,又有點討厭,因爲會讓整個人懶洋洋的。
但是一睜開眼發現自己在他的懷裡,竟然有些緊張,悄悄地摁着自己的胸口緩緩地掀開那好看的眼簾,映入眼前的那張俊美不凡的臉不自禁的感嘆着。
然後就那麼仰着頭,像個精緻的小女人那樣望着自己的丈夫。
他是個藝術品的話,肯定很多女人願意花大價錢買來的。
直到後來,聽到樓下有些動靜,她才起了牀。
當她穿着睡裙下樓,看到媽媽跟唐闊站進來,然後站在樓梯上激動了一下子,剛要跑下去。
“少奶奶,您還沒換衣服。”
因爲唐闊在,李姐趕緊一句提醒,她才慌張的立即轉了身,唐闊正望着她那瘦小的身板哭笑不得。
小婉尷尬的回房,門一關立即聽到一聲低沉:“怎麼了?”
她才記起房間裡還有他:“我媽跟唐闊來了!”立即解釋。
孟子喻擡眸看她,看她的性感睡衣不自禁的皺眉:“那你——”
“我先換衣服!”
她說完立即找衣服換上。
孟子喻站起來在她身後:“幫我也拿一套。”
他已經很久沒讓她幫忙了。
小婉很認真的立即先找他的,然後再找自己的,感覺着他就貼着自己的背後,幾乎沒有距離感了。
心跳砰砰砰的那個嚇人,好像要跳出來,她卻是忍着一顆忐忑的心情找好衣服。
轉身頭也不擡一下直接把衣服塞進他的懷裡然後抱着自己的去了浴室。
他抓着自己的衣服望着她離去的匆忙背影想,他剛剛如果沒看錯,那女人耳際的紅暈是因爲害羞?
選個衣服有什麼好害羞?
她卻是在洗手間裡迅速的把衣服換好,但是看着自己選的連衣裙,卻又覺得不妥,雖然是長袖,但是腳踝上的傷——
然後又站了出來,他已經換好衣服:“我先下去招呼一下。”
小婉點了點頭:嗯,你先去!
正想他趕緊走。
然後看他一出門立即在櫥子裡找衣服,脫,換,然後——
他突然又把門打開,倒回來側身站在門口看着裡面的景象。
小婉懷裡抱着牛仔褲跟襯衣,只因爲他那要吃人的眼神立即意識到自己的尷尬:“關門!”
他回過神不冷不熱的又看她一眼才關了門,卻不是因爲她不讓他看,而是怕別人看到他的寶貝。
不自禁的淺莞,然後緩步下樓。
她也是拍着胸脯,逼的她惱羞成怒,想想都羞死了。
“這籃子裡怎麼這麼多花瓣?”高柔好奇的捏了幾片又灑在上面。
李姐端着茶水出來:“昨天總裁送給少奶奶的玫瑰被小小姐撕扯着玩,看着還算新鮮就打算留到中午在扔掉。”
高柔便是沒再說話,只覺得孟子喻還算是個有心的人。
唐闊站在旁邊看着孟子喻下來:“阿姨給小婉煲了湯,你該不會不讓她下來喝吧。”
孟子喻淡淡一笑:“怎麼會?她在樓上換衣服。”
淡淡的一句,臉上的表情還算溫和,走下來來便對高柔道:“小婉很快下來!”
高柔這才高興,李姐跟王姐給那一對小萌包換好衣服帶着他們下樓來:“見了外婆要打招呼哦。”
小小婉一看到外婆就嘿嘿的笑着:“外婆。”
“外婆!”小子喻倒是淡淡的,但是也怪怪的到外婆身邊去了。
孟子喻坐在旁邊看着,這倆小萌包倒是很懂事。
但是小小婉看了桌子上的花瓣一眼後不由的伸出小手抓着小嘴然後緩緩地看向坐在旁邊的爸爸,那眼睛裡似是在擔憂什麼。
孟子喻只是默默地看了女兒一眼什麼也沒說。
小婉換了長褲襯衫出來,脖子上還繫着一條紅色的小絲巾,長髮垂在胸口:“媽,您怎麼這麼早過來?”
他們剛做了一會兒,高柔正看着孩子開心,聽到女兒的聲音擡頭望去,小婉消瘦了一些,但是看上去還是好好地。
至少好好地站在她面前,立即擡了手:“到媽這裡來。”
讓孩子經受痛苦是父母最不捨得的。
大多數父母都是寧願自己受苦,寧願自己把所有的罪都受完,也不願意讓自己的兒女去受委屈。
兩個小傢伙到了爸爸的身邊,小婉坐在媽媽身邊:“您看您,這話還沒說兩句就要落淚不成?”
小婉看着媽媽眼圈紅紅的忍不住說了一句。
高柔瞪她一眼,抓着她的手卻是不捨的鬆開:“臭丫頭,這時候還不順順我?”
小婉便是笑了一聲:“好,我順着您!”
她也抓着高柔的手,高柔這才稍微滿意:“瘦了這麼多。”輕輕地捧着女兒的臉,確認着。
小婉努力微笑着,老媽太煽情,她卻不願意這樣的相見。
孟子喻便是也擡眼望她,他心裡有打算,已經儘快給她補回來。
唐闊打量了孟子喻一眼然後又看小婉:“現在回來了好好調養一下很快就胖回來了!”
小婉這才轉頭看他:“唐闊,好久不見!”
唐闊淡淡的一聲,這打招呼的方式,是她的性子。
“是好久不見,你的性子倒是一點都沒變!”
“當然,我這輩子,什麼都變就是性子不變。”
她對自己的性子,還很驕傲。
孟子喻便是看着她那驕傲的樣子直勾勾的望着她,小婉感覺到灼灼的目光望着自己,擡眸望去便是撞進他那漆黑的眸子裡。
“跟媽說說那些日子都是怎麼過的?那些人有沒有欺負你?”
小婉這纔回過神:“沒有,人家要抓的對象根本不是我,只是怕我報警才把我給抓了,你看我現在好好地坐在您身邊就明白了。”
孟子喻對她的說法以及表現的狀態都只是靜靜地看着。
唐闊也只是低頭笑了笑,小婉不想讓高柔擔心的心情他們都是可以立即的。
但是她表現的這麼好,真想給她搬一個表演成就獎。
“你啊,從來都不跟我講心事。”
高柔此時不怎麼難過,但是小婉從小到大沒跟她苦鬧過也讓她很心疼,今天她當然知道女兒只是爲了讓自己安心。
“有什麼好講,您就別爲我c心了,要是真無聊多操心操心您的寶貝兒子吧。”
說道兒子,人家可是一直叫她阿姨。
高柔看了唐闊一眼更是嘆息:“現在你回來了,等身體養好了,跟李爽好好聊聊,差不多我就讓你爸爸上門去提親了。”
小婉聽到這話倒是很驚喜:“提親?李爽答應了嗎?”
唐闊看了孟子喻一眼,這陣子小婉不在,他的事情孟子喻卻是知道一些的:“我當然希望她答應下來,不過我也可以直接上門提親,反正那個女人我是要定了。”
“要定?你要定李爽就要跟你呀?你必須讓她同意。”
孟子喻坐在邊上不說話,看着兒子女兒已經無聊的又往媽媽身邊飄去也只是看着。
他當然只能要定,因爲李爽一直在相親。
孟子喻也擡了擡眼,看了看唐闊,只見唐闊的表情很不好。
小婉看兩個男人眉來眼去的忍不住皺眉:“有什麼隱情?”
“什麼什麼隱情?就是李爽現在還在跟不同的男人相親。”
小婉很吃驚,但是彷彿又明白,李家還是不想讓李爽跟唐家接親。
其實跟唐家結親李家並不吃虧的呀。
“我抽空找她談談。”
“你還是先照顧好自己。”
直到她說要找李爽談談,孟子喻才說了一句。
唐闊瞪了孟子喻一眼然後看着小婉說:“我的事情你別管了,總有辦法解決,目前你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身體養好。”
高柔仔細地端詳着她,看着她這種季節還戴了條絲巾,雖然很薄,但是總覺得會熱:“大熱天你戴着這個幹什麼?”
“啊,您不是給我煲的湯?再不喝該涼了吧?”
小婉說完立即起身,一家人都吃驚的看着她。
孟子喻也是,幽暗的眸光直勾勾的盯着她,小婉看了他一眼立即笑了一聲:“要不大家一起來喝啊。”
說完牽着兒子女兒的手:“寶貝們跟媽媽一起去喝外婆煲的湯。”
“湯湯——”小小婉好不容易說了倆字。
果真一家人都很愛喝,孟子喻只吃了簡單的早餐就跟唐闊走了,高柔留下陪小婉。
兩個人往外走的時候談:“她真沒事?”
“身上沒重傷,可能是心理上有點問題。”他低低的說了句,也是自己尋思着。
因爲她說道那件事的時候太不正常,不過大多是因爲他的態度。
唐闊便安了心:“那就好,皮外傷好養,心傷可不好痊癒,這種時候你做丈夫的要好好地陪着她,該寵就寵。”
“你這麼懂還是先把你自己的事情解決了。”孟子喻只好淡淡的回了他一句。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