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讓自己沒別的本事,不過是仗着有副還算不錯的皮囊。
反正奮鬥的人們,她覺得,沒什麼好抱怨,她又不陪牀。
邵南這陣子卻有些消沉,對工作也很難用心。
是因爲安然,也是因爲小婉。
而任浩坐在一旁靠在椅背,看小婉的眼神永遠都是那麼陽光。
小婉偶爾轉頭看到他,他也恰好看着自己,都只是溫柔一笑。
晚上小婉開完會的時候是八點,離開的時候她故意走在後面,任浩跟朋友聊完後追上來:“在等我?”
她站在一旁,對離開的人笑了笑然後跟他說:“是啊!”
“什麼事?”他淡淡的問了一句,兩人並肩走着。
小婉看他一眼,很善意:“傷怎麼樣了?”
雖然已經過去一陣子,但是傷筋動骨一百天,何況他傷的那麼重,而且又是因爲她。
“已經好了!”他擡手,輕輕地動了動。
小婉笑了一聲:“如果不舒服就要記得再去找醫生複查,千萬別撐着。”
那溫柔的關心,對他來說,就是毒藥,欲罷不能的毒藥。
但是他卻只是點點頭:“嗯,也不早了,要回家了吧?”
她點點頭:“改天讓你請客吃飯。”笑說。
他便也笑了一聲:“好,路上注意安全!”
跟任浩分手後不自禁的嘆息了一聲,然後上車,給孟子喻打電話。
孟子喻開着車在路上:“我出去辦點事,今晚不要再下廚了,好好休息等我回去。”
小婉心裡暖了暖,點點頭掛了電話。
開着車往回走,經過君悅的時候想到小醉,倒是好久沒聯繫過了,竟然有點想她,想着下次要是去省城出差,一定要去看她。
正走着,手機突然想起,是陸城。
她接起:“喂?陸大明星有什麼指示?”
陸城嘆了一聲:“我在酒店門口你都看不到,我還能有什麼指示?停一下上去喝杯茶再走。”
她的車子他卻是熟悉的。
他說的頗爲冷漠,小婉回頭看了一眼,看到門口果然站着一位高大尚的男子,正是陸大明星。
陸大明星要是在這裡站上一天,那這酒店恐怕要好一陣子都要人滿爲患吧。
車子退回去,她下車,然後陸城拉着她進去。
“在這種場合跟我拉拉扯扯,不想混了?”小婉推開他,走在他的一丈之外。
他懊惱的皺着眉:“又不是沒摟過!”
小婉嚇的挑眉:“你這話我怎麼聽着這麼奇怪呢?我們之間可是什麼都沒有的啊。”連忙撇清。
陸城大概不知道曾經發生的事情,差點他們倆就真的鬧出緋聞,如果不是她及時攔住。
陸城挑了挑眉,到了樓上咖啡廳,他按照自己的口味點了兩杯咖啡,她也不說話,反正唐家的人不挑食,也不挑咖啡。
“我聽說前陣子電視臺要挖你過去,你爲什麼不去?那工作多光鮮。”
“確實很光鮮,但是我不喜歡太光鮮的生活。”
陸城搞不懂她,他想自己大概一輩子都搞不懂她,不過也不想搞懂:“我覺得你很神秘。”
他突然抻頭說了那麼一句,小婉好奇的擡眼看他,然後聽着他又說一句:“神秘的我想要一探究竟。”
小婉的心一下子繃住。
胡蝶從樓下上來,看到小婉在咖啡廳裡去打招呼:“唐記你在啊,剛剛我看到孟總一個人上去,還以爲他是找別人,原來你們早就約好。”
胡蝶是酒店的總經理,也是張婉的左膀右臂,張婉說過只要是小婉來,都要招呼周到後來她們便熟悉了。
但是小婉突然懵了:“什麼?我沒跟孟子喻約啊。”約的是家裡。
她苦笑一聲,有點摸不着頭腦,只聽胡蝶又說:“咦,不對,要是你們約的,你在咖啡廳,他卻到了客房那一層呢怎麼,那……”
胡蝶意識到可能發生的事情立即閉了嘴:“當我沒說。”
小婉卻徹底懵了。
陸城坐在她對面翹着二郎腿想了想,然後傾身把咖啡端起來喝了一大口後起身:“走,我們上去看看!”
胡蝶看着陸城拉着小婉往電梯口去,用力的咬了下嘴脣,真沒想到自己就這樣闖禍。
電梯裡小婉有點不甘願的嘆息:“他可能是約了客戶,我們不要上去吧!”
“我的房間也在樓上,你又不是沒去過,我又說是帶你去看他?”
小婉擡眸,愣住:“什麼意思?”
只見他突然轉身,步步逼近,小婉的腳便往後退,直到退無可退,脊背挨着冰涼的梯壁,他一手放置在她腦袋一側的梯壁,另一隻手扣着她精美的下巴調戲:“寶貝,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糊塗?我對你垂涎已久。”
那一聲,彷彿是戲文裡唱的,放蕩不羈的公子哥對尚不懂風塵的小女子說的話。
只是他們活在現在,小婉扯着嘴角,笑的很僵硬:“這玩笑,開大了可就過分了!”
小心提醒,不想惹火燒身。
“誰說我這是玩笑,我早就對你有意,連今天初次交鋒的模特都看得出來,你如此睿智的唐記,會看不出?”
她的脊背徹底的壓在電梯壁,腦袋也抵着,那一句話,讓她徹底的呆住了。
他這如果不是再開玩笑,他那有些風靡的眼神,她的心跳募地加快:“陸城,我們的關係僅限於記者跟明星之間。”
再無其他,朋友她都不願意做。
男人跟女人之間,她早就知道沒什麼真正的朋友可言,但是現在陸城對她的樣子,真真假假她已經分辨不清,於是只能說出自己的真是想法。
“你對我倒是理智的很,對你老公好似不敢面對呢!”他說着,聲音有些詭異。
她卻是沉了口氣,意識到他可能是想讓她面對什麼,她的表情立即冷下來,臉色稍微不堪:“滾開!”
把他推開後看着他站在自己不遠處,擡頭迎上他那漆黑的眸光:“陸城我告訴你,我相信孟子喻,就算全世界都背叛我,對不起我,他也不會,他就算要做,也會先跟我劃分清楚。”
她那麼肯定的,爲了維護夫妻之間的關係,爲了維護某人的尊嚴,也爲了自己的尊嚴。
陸城笑了一聲,轉頭看着前方的數字漸漸上升,心裡卻突然竄出一股火。
彷彿樓上若是真沒什麼倒好了,若是真的有什麼不乾淨的,他倒是要看看這女人要怎麼辦。
到時候他一定把她拉到房間裡,然後扒乾淨吃乾淨。
小婉的呼吸有些斷斷續續,這時候,她突然有點緊張,電話裡他說出來辦點事馬上就回去。
她是信任他的,無數次的信任。
可是她貌似不怎麼相信男人。
男人都會做那種事,在某些事情上確實少有坐懷不亂,很理智的。
數字鍵一格格的升上去,她的心越跳越快。
不停的讓自己冷靜,一再的安撫自己。
但是,一顆心卻怎麼都靜不下來。
怎麼辦?
她突然走上前,摁了往下走的鍵。
陸城靠在旁邊雙手環胸看着她那樣輕盈的動作,看着她臉上漸漸浮現出來的煩悶,黑色眼眸如能勾出人心臟的鉤子,似是這一刻就看懂了她的心事,就看到她就是害怕了。
卻是直起身走上前,把她拉到身後,性感的手指摁了往上。
就連少跟別人發火的唐小婉這一刻都忍受不了:“你要幹嘛?”
“我要讓你清楚你親愛的老公到底是個怎樣的男人。”他轉頭,對她一聲大吼。
小婉怔住,就那麼震撼地望着眼前的男人:“陸城,不要惹事。”
他不說話,只是站在電梯門口,就那麼直勾勾的盯着她。
小婉低了頭,感覺自己的心都要跳出來。
“我現在只想回去!”她突然沒了力氣,就那麼退到梯壁。
當眼眶滾燙,她再也不想這樣靠下去:“陸城,小小婉跟小子喻都在家等我。”
“他們晚上都要我哄着才能睡。”
“讓我回去吧,不管他是怎樣的人,他都是我的丈夫!”
“求你,讓我回去跟我的孩子在一起。”
她不停的說着,她受不了,在這狹小的空間裡她就要喘息不來,她真的退縮了。
二十五歲不到。
可是如今依仗孩子來安慰自己,填補自己內心的空蕩的她,彷彿已經三十多歲。
眼淚就要落下,她擡頭望着陸城,望着他那似火的眼神:“我們走吧,不管他上去見什麼人,哪怕真的是個女人,哪怕真的會發生什麼……”
“那你會怎樣?”陸城突然打斷她,那冷漠的一聲質問。
她就那麼堅定的看着他,幾乎是忘我的:“那他也是我的丈夫,我孩子的父親。”
陸城就那麼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突變的女子,曾經她的灑脫,她的矜持,她的不動聲色。
而今,她卻說盡了一切好的不好的,可以說的,不可以說的,只爲不去揭穿那一場,甚至可能不爲真的。
那從容不迫,在他看來甚至很悶騷的女人,曾經他一度想要讓她露出那樣的本性,但是如今,他看到的卻是她悲壯的無能爲力。
電梯到了一樓,他沒再強迫她:“你走吧,不過下次在撞見這種事,我一定會拉你過去打個招呼,我纔不會管裡面是一對狗男女還是談什麼商業機密。”陸城看了她一眼後移開眼。
小婉卻是逃也似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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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讓她回家乖乖的等她,他甚至擔心她太累不讓她煮飯,他這幾天一直在盼着她給他煮飯。
她一邊想一邊走,不自禁的眼淚已經掛滿了臉。
車子開的有點快,她想着他的好,卻在到了家門口的時候不願意開進去。
就那麼呆在車子裡趴在方向盤莫名的哭起來。
她發現自己竟然這樣膽小,竟然這樣的害怕。
原來愛上一個人後,真的會忘我,真的會無助。
她以爲在國外的十多年她已經練就了鋼鐵一般的心,可是終究,這一場裡她像個落寞的傻女孩,無依無靠。
任浩的車就停在她前方不遠處,擔心她一個人走夜路,車子便開到了這裡。
好不容易盼她回來,可是卻看到她的車子停在門口不忘裡走。
他把車子緩緩地發動,想着,或許是孟子喻在裡面,小夫妻正在車裡溫存。
但是當車子漸漸地越靠越近,他看到的卻是她趴在方向盤上抽泣的樣子。
那昏暗的視線裡,他把車子停下,然後下了車打開她的車門,兩車並排着他也不管,就那麼把她從裡面拽了出來。
小婉的眼圈都哭紅了,看着眼前的男人她差點反應不過來,直到他說:“誰欺負你了?”
她才吸了吸鼻子用力的搖頭:“沒有,沒有人欺負我!”
夜風很涼,她的臉被風吹的發疼,她垂下眸,當感覺眼淚不再那麼輕易地流出才擡頭看他:“你怎麼在這裡?”
他卻是突然把她抱的緊緊地:“我一直都在。”
她的心彷彿被什麼巨大的力氣撞擊了一下,然後心塞的不像話。
“我一直都在你的身邊,爲什麼我以爲你會很幸福的時候,你卻哭的這麼傷心。”
他的話,像是疼極了。
小婉就那麼在他的懷裡呆着,感覺不到一絲的溫暖,只覺得冷風蝕骨。
但是他的話,卻是如此讓她吃驚,他像是個癡情的人。
對,他對她有意,他真的經常在這裡呆着嗎?
他說這樣的話,她卻是連敷衍他的力氣都沒有,只輕輕地擡手把他推開,輕輕地。
“任浩,我真的沒事。”嗓子卻半路沙啞。
他看着她哭紅的臉,她竟然還說沒事:“這麼晚纔回來,是去見了什麼人?是不是邵南那混蛋又……”
“不,不是他!”小婉趕緊解釋。
今晚這一場,不過是一場因爲想象力而惹起的悲傷。
她突然想,或許一切只是自己跟陸城亂想出來的,他根本就是去見個客戶而已。
“不是他?那還有誰?”他的手在她的肩膀上緊緊地抓着。
她正要回答,卻聽到身後車子鳴笛的聲音。
兩個人同時轉頭往外看去。
就看到孟子喻的車子停在不遠處,透過那層車窗,她竟然看的很清楚他那冷漠如利刃的黑眸。
而任浩卻不急着把她推倒那個男人身邊去:“如果不開心,不要一個人承受着,我會隨叫隨到。”
那輕柔地聲音,小婉點了點頭:“早點回去。”
他點點頭上了車很快離去,小婉往後看了一眼,然後趕緊的上了車。
任浩的車子從孟子喻那裡經過,孟子喻滑下車窗,他也是,雖然車子的價格差異很大,但是兩個男人對於要守護的女人卻很堅持,同樣是冰冷的眼神,看了對方一眼後,消失在彼此眼前。
兩個人前後回家,車子停好後她剛下車,他便追了上去:“唐小婉。”
那一聲唐小婉叫的她的心裡涼涼的,沒有半點溫度。
他走上前,看着她那無辜的眼神:“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
小婉的心裡又是倒吸一口涼氣,搖了搖頭:“沒事啊!”
然後低着頭要走,他卻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沒事他爲什麼要抱你?”
“你很在乎別人抱我?”
她的聲音很輕,輕的讓她如被自己的話凌遲。
輕的他緊擰着眉心:“你說呢?”
漆黑的夜裡,風那麼賣力的吹動着,他們的談話,卻是沒有溫度的。
“我不知道你心裡怎麼想!”
她輕輕地拿開他在她手腕的手,然後轉身往裡走。
“那我現在告訴你,從今天上午到你晚上下班回來,我一直在等你,但是我等到的是別的男人抱着你,在我家門口。”
她的心像是在接受着火烤一般,垂着的眸裡思緒萬千。
她在家門口被男人抱着的時候他出現了。
但願,僅僅只是如此。
他還是她一個人的丈夫。
“回來的路上遇到陸城,在君悅樓上咖啡廳喝了點咖啡。”她低低的說着,然後往屋裡走去。
他果然沒再追上。
而她已經不願意再回頭看他。
李姐剛從樓上下來:“少爺,少奶奶,可以吃晚飯了。”
小婉低低的說:“有點累,我去看看寶寶便休息了。”讓你們大少爺一個人吃吧。
他站在院子裡卻恨不得一腳把地面踹出一道鴻溝。
坐在兒子女兒的小牀旁邊,看着他們倆睡的香香的,她突然一點也不想動,就坐在那裡,靜靜地看着她的孩子。
已經無數次的想,或者這一生,最後唯一能讓自己不必掛心的便是這一對萌包子。
至於孟子喻,那個叫做她老公的男人,一顆眼淚悄然滑落,她笑了一聲,然後低頭看着手上的婚戒,柔若無骨的指肚用力的壓着那枚戒指。
疼痛卻不再那樣明顯,只是覺得怎麼都不夠,這痛,傷的體無完膚。
孟子喻到客廳的時候李姐正好給他熱了飯,他走過去坐下,看着旁邊放着她的碗筷,卻沒有她的人,不由的剛拿起來的碗筷又放下。
然後上了樓。
李姐看着想讓他吃點東西卻是沒開了口,心裡想着這小夫妻又吵架了不成?
她在兒子女兒房間待了一會兒剛出門口,想着今晚還要寫個東西,卻是一出門就看到他走過來:“跟我去吃飯。”
冷冷的一聲,然後抓着她的手就要走。
她被抓的手腕都要斷了,卻是不知道該怎麼掙脫他,樓梯口她一隻手抓住了扶手,他轉頭:“別再讓我說第三次,下去吃飯。”
“我不想吃。”她便是說了一句。
在他生氣的時候,她的性子又怎麼會好?
“你不想吃就可以不吃?我還是第一次發現你有自虐的本事,你去不去?”
最後一聲好似要寫,她轉頭不看他,只是手在他的掌心裡掙着,他狠狠地把她一拽。她便傾身撲倒在他懷裡。
那一刻,她的眼淚快要跑出來,他雙手抓着她的臂膀,看着她委屈的模樣,然後眼裡的冷漠漸漸地轉暖:“乖一點,有什麼問題我們吃完飯一併解決。”
他說,說的那麼認真,那麼真誠。
解決?
怎麼解決?
他是承認了他做錯了什麼事嗎?
那更沒有必要了,她寧願什麼都不知道:“我不想吃東西,我現在只想去休息。”
“唐小婉,真的沒必要這麼介意!”他真的很無奈。
然後把她扶着站好後他自己轉身下了樓。
她站在樓梯上看着他往下走去,那高大的脊背竟然讓她那樣難過。
恨不得撲上去啃咬一頓,恨不得把他臭罵一頓讓他滾。
可是終是忍下了,因爲如果他真的滾了,她又會多麼的傷心。
她回了房間,洗完澡之後穿着睡衣出來,他端着酒杯站在玻幕前。
聽到聲音後轉頭,如墨的眼裡便是她那嬌柔的輪廓。
他沒有上前,就隔着那樣的距離審視着她。
從一開始他就知道這個女人不好惹。
但是,今天他才真的意識到,跟她一起生活,真的不該太認真。
如今,自己已經到了疲倦的狀態,卻是再也不會放開她。
她對感情的認真,執拗,她對他跟別的女人的斤斤計較。
她從來不說自己不喜歡什麼女人在他身邊,但是她卻已經做的那麼決絕。
哪怕他只是去跟那個女人見了一面。
她掀開被子尚了牀,他那漆黑的鷹眸被她無視,她像是把自己的心情給隔絕在某個角落裡,然後抱着筆記本在牀上辦公。
漆黑如墨的眸子裡的寒氣外露,他舉着酒杯,把裡面的紅色液體一口飲完,然後走到沙發前的茶几前把酒杯放下,便朝着牀上撲去。
她的筆記本剛剛開機,他就伸手給她喝上。
“唐小婉,我們談談。”
他很認真的說,很認真的叫着她的名字。
她擡眸,緩緩地。
白色的襯衣上那麼幹淨,即使穿了一天還那麼整潔。
但是臂彎處血紅色的脣印,她剛以爲他們也可以真的談一談,認真的,但是當一眼就看到那處刺眼的紅色,她嘲笑一聲,低低的聲音:“還有必要談嗎?”
徹底涼了心。
他低頭,順着她的視線看去,然後冷漠的眸光更加涼薄,看着上面的紅色脣印,明眸眯起,然後她抱起筆記本:“滾!”
狠狠地砸向他的胸膛。
他傾身的動作微微直起,筆記本掉在牀沿,他也被她突然的怒意嚇了一跳,然後懊惱的開始解襯衫的扣子。
他也沒想到會有這樣的意外發生。
他的身上竟然有別的女人的脣印。
她坐在牀上,雙手用力的摁着額頭,然後許久聽不到他離開的動靜,她纔再擡頭,迷糊的視線裡,看着他很快的,幾乎是暴怒的,迅速的解開釦子,甚至因爲用力過猛,一兩顆釦子落了地下。
“你要幹什麼?”她無力。
“鬼知道我幹了什麼!”他大吼一聲。
然後他開始解開袖口的扣子,她卻是看不下去的起了牀:“孟子喻,別讓我看不起你。”
然後她光着腳丫站在柔軟的地毯,跟他一牀之隔。
多好笑,他們之間。
卻沒人笑的出來。
他站在那裡,脫下襯衣後把襯衣用力的丟在地上,然後就那麼站在她面前:“你瞧不起我?我做了什麼事讓你瞧不起我?就因爲這一個脣印?”
他質疑,非常氣憤的質疑:“一個脣印能代表什麼?能代表我跟別的女人尚了牀?”
那一聲大吼,他的憤怒,她的震驚,然後,她突然覺得耳朵好像失去了聽覺能力,就那麼怔愣的看着他。
哭也哭不出來,笑也笑不出來。
他的委屈,他的火大。
房間裡無論如何也安靜不下來,儘管兩個人都不再說話。
他生氣的雙手抱腰,如獵豹般敏捷的眸光直射她的眼底,似是下一刻就要把她吃了。
而她靜靜地站在那裡,然後緩緩地垂下了溼了的眸。
他突然笑了一聲,陰森森的:“你過來!”
絕冷的一聲,他已經憤怒的想要把人撕碎。
她緩緩地搖了搖頭:“永不會了!”
聲音輕的她自己都要聽不到。
孟子喻的眼卻瞪得很大,她在跟他置氣?還是認真?
他聽的那麼真切,彷彿無數次想象中,終於成了現實。
眉心皺起,他看着她繞過牀邊,然後來到他身邊,彎身把地上的衣服撿起。
乾淨的柔荑觸碰着那白色的襯衣,她直起身,然後輕輕地拍了拍衣服上的融融,然後低笑了一聲:“我們分開過吧。”
她突然提出,然後把衣服輕輕地放在他懷裡。
他站在那裡半晌說不出一句話,分開過?
小婉擡眸看着他,突然溫柔的對他笑了一下:“萌萌跟李爽說的都對,我們不會分開的,但是給我點時間,讓我找回自己的位置,然後在見面吧。”
她說,聲音那麼輕,像是一點脾氣也沒有。
然後她便轉了身。
他不說話,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裡,手裡緊緊地攥着那件襯衣。
她從櫥子裡拿出自己的衣服,去衣物間換好後便出了門。
即使已經很晚,她叫着李姐抱着兒子跟女兒,就這樣大半夜的回了距離報社很近的公寓。
真是沒有必要在一起互相折磨。
她寧願一個人,靜靜地,想清楚自己到底想要怎樣,到底要怎麼樣的生活。
李姐在她心情不好的時候也並不多問,只是跟着她,配合着她。
到了公寓後她開燈,李姐抱着孩子去臥室,好在這裡是她懷孕的時候住的地方,李姐那時候便照顧她,所以對這裡也很熟悉。
小傢伙們還在睡着,小婉到了客房:“李姐你去休息吧,今晚我自己照顧他們。”
李姐擡頭看着她紅着的眼圈,許多話咔在喉嚨裡,終是點點頭去休息,什麼也沒說。
小婉便躺在牀沿,看着裡面兒子女兒睡着,他們睡的那麼安穩,這一路,睜開過眼,看到眼前是熟悉的人就又睡着了。
他們很乖,並不會經常在夜裡鬧。
甚至有時候一夜都不會再醒。
小婉聽說她這一雙兒女已經算是很好照顧的,有些孩子常常一晚上會哭鬧好幾次。
只是不知道是感動還是感激,竟然眼角總會不經意的有着淚痕。
房間裡很安靜,她想,明天去超市看看有沒有什麼貼畫,買回來貼在牆上,這便是他們的嬰兒房了。
面對着白色的牆壁,再幹淨,卻是讓她覺得寒冷。
或者是馬上就要小雪。
晚上手機一直關着機,她也偶爾的看一眼牀頭的手機,然後打開牀頭櫃直接把手機塞到裡面去,再也不管手機的事情。
晚一些便是抱着電腦在臥室的牀上碼字,天涼了之後就想抱着筆記本在牀上,就這樣工作下去。
想着他當時要瘋了的樣子,她就無法安靜下去。
這一夜,好不容易纔把這一天的開會內容編輯好。
然後第二天跟李姐吃早飯,一人抱着一個萌包子餵飯,李姐偶爾看她一眼:“若不然今天我帶着寶寶去老宅?”
“不!”她輕輕地說了一聲,喂寶寶吃了一勺飯之後擡頭看李姐一眼,又說:“以後我想自己帶他們,如果我不在家的時候你一個人忙不過來,便從老宅再調過一個人來幫忙,但是孩子以後,就跟我住在一起。”
她說的很清楚,李姐很震驚。
而她自己心裡卻非常清楚,自己對孟家,始終是個外人,當人家對她還隔着心,她也沒必要總是寄人籬下。
一個人當家做主挺好,她不想在別人的屋檐下低頭過日子。
畢竟,已經連忍受都找不到原因。
因爲,原因已經消失了。
他,孟子喻,那個曾經讓她想好好地珍惜的男人,如今,她已經徹底的失去了那份心情。
她還愛他,但是再也不會爲他忘記自己還是唐小婉。
再也不會愛到沒了自尊,再也不會愛到讓他去踐踏她的自尊。
那個紅色的痕跡在白色的襯衣上太過明顯,明顯的扎眼。
他跟阿豪還有裴瑾在會所裡聚着,當裴瑾跟阿豪去了,他已經抽了有七八根菸,幾瓶高級酒已經空了。
兩個男人均是吃驚的望着桌上的空瓶子一滯,然後坐在他身邊:“怎麼了?”
“什麼也別問,是兄弟今天就陪我喝個盡興。”
他又拿起一個酒瓶,然後要兩個人跟他幹了。
裴瑾壞壞的笑着:“也不錯,喝的爛醉如泥,說不定還遇上個什麼美女一夜美好啊。”
孟子喻剛喝了幾口,聽到這話立即把酒瓶子又放回桌面。
他現在可是不能再有別的差錯。
甚至連個緋聞最好都沒有。
被子再溫暖,也要不回頭的走進寒風裡,習慣外面世界的寒冷,也許就再也不會在意那刻骨的疼痛。
小婉凌晨四點才搞定,抱着電腦睡了。
李姐早上抱着寶寶去找她,看到她躺在牀上睡的正熟就沒好意思打擾她,卻在關門的時候小子喻突然哇的一聲哭起來:“哇,媽媽媽……”
小婉蹭的從牀上爬起來,眼裡無神,四處打撈兒子。
只聽着那聲音,便是覺得渾身充滿了力氣。
李姐嚇一跳:“少奶奶您沒事吧?”
小婉纔看到門口李姐抱着小子喻過來:“剛剛聽到小子喻叫我,嚇一跳。”
李姐笑一聲,走上前把小子喻放在她旁邊躺着:“我要做早飯,你先看着小小少爺。”
“你把小小婉也抱過來吧,我一起摟着,天冷不想起牀。”
她說完李姐點頭。
然後李姐下樓去做飯,她便在樓上躺在牀上哄着孩子玩耍。
小傢伙們突然就咯吱咯吱笑兩聲,而她也會跟着沒心沒肺的笑兩聲。
柔荑輕輕地放在兒子女兒面前,兩個小傢伙就伸着手要去抓。
小婉便會逗他們:“抓到媽媽手的有獎勵哦!”
兩個小萌包像是能聽懂的樣子,用力的去抓。
小小婉抓不到有點生氣的雙手去搓自己的眼眶,小婉立即一隻手去拿小丫頭的小手,怕她把眼睛搓紅了。
誰知道剛一碰到她的小爪子就被抱住,然後小小婉要吃媽媽的柔荑,咯咯的笑起來,似是壞主意得逞了。
小婉也無奈的笑一聲,然後另一隻手摟着兒子,拿着一個玩具給兒子玩,小子喻性子貌似還不錯,也乖乖的玩着,並不給媽媽添麻煩。
臥室裡安靜的很,偶爾孩子天籟般的聲音讓人安穩不少。
後來她輕輕地趴在一旁看着兩個孩子在牀上各自玩各自的,這便是能迅速心靜的秘密了吧。
真的是比良藥還良藥。
李姐煮好飯後照顧着兩個小孩子讓她先吃,她知道李姐自己照顧兩個會累,但是又不願意給老宅打電話,便給自己的母親打電話,讓家裡的阿姨來幫忙。
畢竟李姐一個人就一雙手,她一走,李姐自己怎麼也照顧不過來。
高柔便跟着阿姨一起過來,她正要出門,看着她自己弄着兩個孩子在公寓忍不住皺着眉問:“這是又鬧哪出?”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