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好像周圍一切的聲音都消失,世界突然變得安靜下來。
直到陳媽的手將她的身子扶住,顧綿方纔沒有支撐不住倒下去。
扯了扯脣角,就算不用照鏡子,顧綿自己也知道,此時自己肯定笑得比哭還要難看。
這……就是父親逼她回來的理由?
“爸……爸爸……”
艱澀的從嘴裡溢出一句話,卻也說不出恭喜的話。
很早的時候顧綿就知道,爸爸很想要一個男孩。
如果方舒怡真的生了個男孩,那麼她這個女兒,就真的什麼都不是了。
雖然這個孩子跟她有一半的血緣。
顧綿的眸子微微垂下,餘光瞥向方舒怡,只見她的臉上滿是委屈,依偎在顧文風的懷裡,嘴角稍稍翹起,似乎在無聲告訴着她。
現在,她的手裡有王牌,什麼都不怕了。
在方舒怡越加深意的笑容下,顧綿覺得自己雙腳冰涼。
可以說這件事完全是在她的意料外。
誰能想到,已經是半老徐娘的方舒怡,居然還能懷孕!
“綿綿,以前的事,咱們就都不要再計較了,總歸是一家人。綿綿,就算是看在這個孩子的面子上,你能不能……幫幫顧氏?”
呵……
聽聞父親的話,再看看他臉上那虛假到不能再虛假的面容。
顧綿的心止不住的發涼。
“文風,我只求她別再來找我們茬就是了,你看看上次……”
“閉嘴!”
方舒怡的話還沒說完,便被顧文風喝止。
方舒怡咬咬脣,趕忙護住自己的肚子,再狠狠瞪顧綿一眼,好似她是什麼洪水猛獸一般。
呵……
她難道還怕她會害了她肚子裡的那塊肉嗎?
“綿綿,爸爸這一輩子沒求過什麼人,爸爸知道自己以前做錯了很多事,錯得很離譜!爸爸也很懊悔,我知道就算我現在說什麼,你也不會百分百的再相信我,但是……就當是給爸爸一個機會,好不好?”
顧文風自顧自地說着,試探着顧綿。
顧綿的脣抿得緊緊的,半天沒有應聲,只是視線從方舒怡的肚子上,轉移到了陳媽的身上。
“好,看在孩子的份上,暫時,顧氏不會有什麼變故。只是……”
她頓了下,繼續道。
“我要把陳媽帶走。”
“不可以!”
“不行!”
顧綿話音才落,兩道聲音倏然響起。
顧文風清咳一聲,解釋道。“你也知道,你方姨吃陳媽做得飯吃習慣了,我怕萬一換個新人,尤其她現在懷孕……一點點的小事都會影響情緒,綿綿,你想把陳媽帶走,我沒什麼意見,只是……能不能等孩子生下來再說?”
“等孩子生下來,爸爸您能保證放陳媽走嗎?”
說不定到時候又會有一大堆的理由和藉口。
“這個……”
“小姐,我沒事的,真的,再說,不過就是偶爾不小心,這才……”陳媽看到顧綿跟顧文風相互對峙着,都是因爲自己,心下更是內疚。
“五個手指都是不小心?”顧綿銳眸看過去,陳媽被噎得低下了頭。
“好了,這件事就到此爲止,我們還是先吃飯吧!”顧文風大手一擡,給陳媽遞了個眼色。
“是,是,小姐,好久沒吃到陳媽做得飯了吧?等一下馬上就好。”
說完,也不等顧綿開口,陳媽已經迅速轉身,往廚房的方向走去。
顧綿的修眉緊緊蹙起,她的手指都受傷了,怎麼做飯?
“爸……”
“廚房又不是她一個人,你放心,我會看着辦的。”
顧文風拜託完自己的事,顯然又變得敷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