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對這邊發生的事一無所知。臨走之前,她特意交待於燕羽,不要給她講有關曾經的那些人的任何事,她不想聽。不管這邊發生了什麼,都與她再無干系。於燕羽本來也答應了她,再加上忙着寫她的小說,沒黑沒白地守在電腦前,更懶得讓遠在他鄉的向晚爲這些破事掛心。
向晚在庫房工作得很好,應該說這是她很喜歡的工種,果然要比在櫃檯強百倍,她不必每天刻意裝出笑臉絞盡腦汁來應對顧客,她只需認真的態度,把庫房裡進進出出的貨品點清楚並提交清單即可。清閒幽靜,與世無爭。葉大姐是個樸實厚道的女人,她沒別的能耐,長得也普通,安心工作一干就是二十年。她也非常喜歡向晚,她看好她的溫柔謙恭,雖然漂亮卻不張揚,人前背後什麼話也不亂講,又講禮數,懂得大小尊卑。沒事的時候,她就教她如何工作,與她嘮家常。有時候,還會爲她帶來家裡包的餃子或烙的餅讓她解饞。
如果沒有盧青,那該有多好呢?她就可以安安心心地生活在這裡了。向晚不止一次地這樣遺憾地想。可是,生活中沒有完美,她偏偏就遇上了這個冤家,他給她安排了舒心滿意的工作,卻又無時不刻地不在擾亂着她的生活。他是個奇怪的人,他什麼也不在乎。他不管向晚的感受如何,就是一味地強加給她。他給她買珠寶,他給她買時裝,他帶她去酒吧,他帶她去時尚派對。她不能說不要,她不能說不去。在他面前,她沒有一點自主權。可是,她卻無法生出對這個人的惡感,她在他的眼神裡可以讀得到濃濃的愛意。她知道他在用一種特別的方式愛她。她不知道他有多愛她,她不知道他是因爲她的拒絕而故意迎難而上,還是真正的如當年沈民浩那樣,一見鍾情。
向晚不是聖人,她才二十九歲,雖然經歷過婚姻的創傷,但那不足以泯滅她對美好生活的渴望。盧青不同齊藝,雖然她對齊藝也有好感,但他是有家室的人,當時的自己也還是有夫之婦,不正當的關係,她連想都不敢想。而此時,自己是單身,盧青也是自由之人。二人交往,光明正大,不會招惹事非,不會傷及無辜。而盧青又是那麼優秀的一個男人,不知有多少女孩子夢想着成爲他的女人。自己這個離了婚的大齡女人,還能被他垂青,這不能不讓她感到榮幸。
和盧青在一起,向晚體會到了大城市的時尚氣息,那是她不曾經歷過體驗過的。大開了眼界的同時,她開始慢慢喜歡上了自己的新生
活。包括所住的公寓,包括商場的工作環境,身邊的葉大姐和其它姐妹,甚至盧青。
對盧青,她沒有惡感,確切地說應該是一種好感,只是,那不是愛情。她覺得在她的心裡已經很難再升騰起愛情的火焰了。雒冰天已經把她的這根神經完全壟斷並消耗殆盡。而沈民浩給她的則是感動,是溫暖,是信賴,是在長達五年的耳鬢廝磨中建立起來的濃濃的深情。她與他的感情不是一朝一夕形成,而是一個日子一個日子攢起來的。
如今,決心拋離一切的她,又遇到了盧青,他給了她不曾經歷過的東西,既陌生又新奇,既生動又刺激,從開始的牴觸慢慢地變成了現在的適應。雖然適應,但她仍然不敢跟他太過靠近,她不敢把心交給他。跟他在一起時,她會很新奇,可是同時也會很緊張,她總覺得她和他不是一路人,可她又捨不得這種新生活,又做不出來嚴詞拒絕他。她甚至會懷着僥倖的心理,希望盧青在與她接觸一段以後開始反感她,對她失去興趣,然後把她扔在庫房不管她。
燕羽忙着寫她的故事,可自己沒時間看。聽說在網上反響十分熱烈,她很開心。燕羽忙得沒時間給她打電話,她也不打擾她。雒冰天不懂她的心意,她的迴避反而讓他以爲她是在跟他見外,是沒把他當真朋友待,熱情相邀被掃了興以後,也就淡了下來。
向晚適應了一切,包括盧青的‘獨斷專行’。而於雒冰天,永遠是難以觸碰的網,她與他就算近在咫尺,心也是遠隔天涯。只要他是好的,幸福的,她就可以安心了。新的生活已經在她眼前開始,早先心底的絕望一點一點地消逝了,發自內心的笑容又慢慢重新回到她的臉上。
日子這樣過着,平靜而新鮮。如果沒有盧青的‘逼迫’,她幾乎以爲這就是天堂。不想,這天下午,向晚正在上班,許久沒動靜的雒冰天突然打來電話,說他有大學同學來了,非要見見她,要約她一起吃飯。向晚驚訝萬分,雒冰天的同學跟自己有什麼關係?
“你來了就知道了,他不讓我說原因,說要讓你大吃一驚呢。”雒冰天聽起來心情很好。
向晚覺得這不好拒絕,就答應了下來。約好下班以後,雒冰天來商場門口接她。下班以後,向晚換了衣服,一個人出來,不想,沒見着雒冰天,卻見盧青笑吟吟地倚在車旁。
“走吧,上車,我帶你去一個好玩的地方。”盧青見到她就說。
“今天
我有事,改天吧。”向晚說。
不想,盧青以爲她又是存心拒絕自己,便伸手過來拉她,強硬地說,“你能有什麼事?趕緊上車。”
向晚後退了一步,“我真的有事,今天我同學約我一起吃飯,早都約好了。”
“你同學?”盧青知道向晚在這兒有個同學叫雒冰天,但是交往這麼久,他並未發現二人有什麼特別的來往,也就沒往心裡去。如今見她把這個同學搬出來,便又以爲是她的託辭。
“你還能找出什麼理由來搪塞我?我都已經安排好了,你必須跟我走。”盧青仍然強硬地說。
向晚有些惱了,“盧青,你尊重我一些好嗎?難道我在你面前連自由也沒有嗎?你早都安排好的事情,爲什麼不提前跟我打個招呼呢?”
“你和你同學吃飯也沒和我打招呼呀?”盧青反駁。
“這件事跟你沒關係,我爲什麼要跟你打招呼?我每天下班的時間都賣給你了嗎?都任你使用嗎?”
盧青愣住了,怎麼突然這個一向不善言語的女人突然厲害了起來?一時間,倒是顯得自己有些理虧。正待再說些什麼,突然發現兩個青年男子正朝他們的這個方面走來。再看向晚,就已經撇下他迎上前去。
兩個人正是雒冰天和他的同學。見向晚朝他們這邊過來,就快起幾步迎了上來。
“向晚,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同學魏文濤。”雒冰天熱情地說。
“哦,你好,我是向晚。”向晚禮貌地向那位魏文濤問好。
魏文濤用欣賞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遍向晚,回頭向雒冰天笑說,“我那位作家朋友筆下真是無半句虛言呀,果然是名副其實的美女一枚。”
雒冰天總覺得和向晚其實不熟,又覺得向晚有意疏遠他,心裡並不爽氣,就隨着笑了笑,“那是當然了。走吧,咱們喝一杯去。”
向晚走了兩步,回頭看,盧青還站在車旁,幾乎是怒目而視。只好又轉回身來到他身邊,小聲說,“有朋友從外地來,下午的時候就已經約好了飯局。對不起,你那邊一個人去吧。”
盧青冷眼瞧了瞧雒冰天他們,在鼻子裡哼了一聲,“你不去,我去有什麼意思?你也悠着點兒,和兩個男人喝一杯,要少喝點兒。”
向晚心裡又是好氣又是好笑,轉身便走。雒冰天看着盧青開車走了,向向晚問道,“向晚,那位是誰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