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瓶都要砸在頭上了,我怎麼能淡定。
說時遲那時快,我睜開眼,驚恐了看了一眼面前的花瓶,裝成迷茫的樣子,連忙從村民的懷裡跳下來,擡腿就跑。
一邊跑,我一邊就拿出手機準備報警。
我就預料到張正宇要暴走,只是沒想到,他竟然暴走的這麼快,都不給我任何的反應時間。
只是還沒等我將電話撥出去,就聽到身後傳來了那半仙兒驚慌失措的聲音,“哎,你別跑啊,要跑先把那剩下的一萬塊錢給我啊!”
就是這麼一句話,氣的我差點咬了舌頭!
還真是豬一樣的隊友啊!這個時候他都不帶腦子的嗎?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大夥兒聽聽!這一切都是這個賤女人自導自演的一齣戲!她爲的就是跟我離婚,好逃避對我爸的贍養費!咱們都被她給騙了!”
張正宇的聲音裡是掩不住的恨意,大吼出這句話的時候聲音都激動的有些破音。
霎那間,原本攔着張正宇的村民一下子就暴動了起來。
好歹張正宇也是他們村兒唯一的一個大學生,現在大家知道他們被我騙了,又被張正宇這麼煽動着,登時就浩浩蕩蕩的朝着我追了過來。
小張村的村民都以種地爲生,力氣大體格也健壯,哪裡是我這種嬌小身板兒能夠跑得過的。
更何況我還穿着高跟鞋。
儘管我瘋了似的向前跑着,身後沒多時就傳來了幾乎貼着後腦勺的怒吼聲。
心臟劇烈的跳動着,我大口的呼吸着空氣,幾乎將身體裡的潛力全部爆發出來了。
不行,我不能被他們逮住。
如果我落進這羣村民的手裡,以他們小張村大半個村兒都姓張的架勢,我絕對會被他們浸豬籠,剝了皮的!
法不責衆,萬一我被這麼一羣人玩死了,恐怕都無處申冤,白白死了。
心裡氾濫着無數的恐懼,我都顧不上把高跟鞋脫了,瘋狂的跑。
一邊跑,我一邊就伸手想攔個出租車。
可那些出租車司機見我身後跟着那麼多人追,根本就沒有一個敢給我停車的。
甚至連路邊的那些商店都緊緊的關上了門,好似生怕我跑進去,砸了他的店似的。
看着眼前淒涼的一幕幕,我的心跟着就寒了一大截。
腿上的痠痛越來越明顯,小鎮雖然不大,但對於我這用雙腿狂奔的人來說,卻大的出奇。
不知跑了多久,我的身體越來越累,眼看身後的好幾個呼吸聲要噴在我的耳朵上,我心裡着
急,急忙把口袋裡的那一萬塊錢拿出來,從裡面抽出來十幾張,用力的朝着身後扔了出去。
剛扔出去,果然就聽到身後亂成了一片。
扭頭看了一眼,就見所有人都朝着那些錢圍去。
我趁機將腳上的高跟鞋脫了,拎着,撒丫子跑。
鎮上的路面雖然是柏油馬路,但卻並不趕緊,再加上是夏天,我的腳沒多時就受傷了。
可我根本就顧不上那麼多,只知道拼命的往前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一直到我把一萬塊錢扔得差不多了,整個人快要陷入絕望時,我的視線裡遠遠的就出現了一輛黑色的邁巴赫。
那輛車我太熟悉了,車牌號也是我熟悉的。
看到那輛車的那一刻,我一直緊繃的身體突然就鬆了一下,雙腿一軟,差點摔倒在地上。
我的手裡只有一張毛爺爺了,一會兒如果被追上了,我就真的完了。
拼命的往那輛車的面前跑,眼看着那輛車離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我心裡的希望也越來越濃,甚至有一種喜極而泣的感覺。
本以爲那輛車會停在我的身邊,然後把我救上車。
可當我眼睜睜的看着那輛車與我擦肩而過,快速的行駛過去的那一刻,我一瞬間就陷入了絕望。
呵呵,陸擎蒼來了又怎樣?
在他眼裡,根本就沒有我。
我與他已經結束了,我還指望他什麼?
也許他只是恰好路過吧,畢竟這個小鎮四通八達的,去不少地方都會路過。
雙腿一軟,我突然就沒有力氣向前跑了。
我太累了,已經快要虛脫了,雙腿根本就沒有了任何直覺。
再這麼跑下去,我恐怕連跟他們做最後鬥爭的力氣都沒有了。
跌坐在地上,我扭頭,正想看看陸擎蒼的車開到哪裡了,耳邊就猛地傳來了一道刺耳的輪胎摩擦地面的聲音。
那道聲音持續了很久,劃破了空氣,直刺進我的心裡。
與此同時,那些村民的罵聲也此起彼伏的朝着我這邊傳了過來。
心口微顫,迎着太陽,我緩緩看向聲音的來源處。
那天的太陽很足,馬路上很燙,黑色的邁巴赫霸道的橫在馬路中間,好似一道永遠翻越不過去的大山,橫陳在我和那些追逐我的村民中間,阻斷了他們追捕我的道路。
車窗的窗戶大開着,陸擎蒼筆直的坐在駕駛座上,臉上戴着墨鏡,薄脣緊抿着,透過墨鏡,冷漠而又無情的盯視着坐在馬路上的我,良久都沒有任何的動作,甚至
連一個表情變化都沒有。
可就是這樣的他,卻令我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我坐在馬路上,感受不到灼燙的溫度,就那麼癡癡的與他對視着,看着那些暴怒的村民圍着他的車大罵的粗魯動作,心裡有些擔心,緩緩的站起身,正準備往過走,就見車的後座車門緩緩打開,蘇靳琛高大的身影一瞬間就從上面跳了下來。
與此同時,季少一和一個陌生的男人也從車上跟着下來。
看着這麼多人,我呆愣了一瞬,心裡並沒有獲救的開心感,反而凝起了一絲受傷。
原來不是陸擎蒼一個人來找我的。
是蘇靳琛他們一起來的。
乾澀的嘴脣有些發疼,我見蘇靳琛朝着我笑,我也朝着他禮貌性的笑了笑。
下一刻,還沒等我的視線再次放回到陸擎蒼身上,就見蘇靳琛快步朝着我跑了過來,直接擡手,一把將我拉進了懷裡。
“小妖精,你真是把你的未婚夫嚇死了,你這個傻瓜,昨晚不是說了不讓你來了麼?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
蘇靳琛緊緊的抱着我,低頭在我的頭頂吻了吻,聲音裡滿是關切。
我僵硬在他的懷裡,心裡根本一絲波動都沒有。
可當我看到陸擎蒼從車上下來,淡漠的甚至連看我一眼都未曾有過時,我的心終是劇烈的抽痛了幾下。
陸擎蒼……
心裡默默的唸了他的一聲名字,眼淚跟着就滑落在了臉上。
我僵硬靠在蘇靳琛的懷裡,看着那個陌生男人拿出警察證,朝着那些村民晃了晃,而後跟陸擎蒼在那裡不知道交談着什麼的場景,忽然覺得自己真的離陸擎蒼越來越遠了。
遠到我甚至都開始覺得自己再也觸碰不到他了。
鼻子越來越酸,心裡越來越痛,我擡手,抱住蘇靳琛,不敢再多看陸擎蒼一眼,嚎啕大哭了起來。
蘇靳琛以爲我是嚇到了,一邊輕柔的拍着我的後背安慰着我,一邊低頭不斷的親吻着我的額頭和頭髮,安撫着我。
可這樣的動作令我越加難過,明明他就在我的眼前,我卻擁抱着另一個人。
而他,從頭到尾,都沒有多看我一眼,甚至連我和蘇靳琛擁抱在一起,這般親密的動作,都不會放在眼裡,更不會讓他的情緒哪怕有一絲一毫的波動。
他依舊是那樣高高在上,如同帝王一般,淡漠的俯瞰着衆人,好似所有的事物在他的眼裡,都是一粒卑微的塵埃。
而我,就是那塵埃裡的塵埃,一粒甚至都引不起空氣震動的可憐粒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