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32
努力愛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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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書易楞在那裡, 手上空蕩蕩的，還保持着揉夏之緣的姿勢。
可是那頭，夏之緣已經在他觸手不可即的地方。另一個人的懷裡。
他手指動了動, 然後, 慢慢縮了回來, 放下手, 他擡起下巴, 眯起眼，注視着面前的兩個人。沈辰從後來的車裡下來，局外人似的看着這瞬間轉變的場景。沈辰哪敢耽擱, 下了車馬不停蹄往趙書易身後跑來。
站在他身後，沈辰有些擔心, “易少……”
再看那個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
季北。
季北把夏之緣搶過來。
兩個人站穩腳步, 夏之緣本是稍微停滯的哭泣, 此刻又止不住嘩嘩啦的哭了起來。把臉往季北懷裡蹭，同第一次在他面前哭那樣, 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全往他身上蹭。
拽着他的衣袖。
就是不鬆手……
季北靠她那麼近，怎麼能沒發現，她在害怕，她在顫抖……
季北擡起手來, 輕拍着她的後背, 她已泣不成聲, 她今天的粉白色衣服很好看。和初見時, 一樣。
季北和趙書易此刻臉上的表情一樣, 揚起下巴，微眯着眼, 敵視性的看着對頭的那個男人。
那個拘謹了夏之緣十幾天的男人。
季北拍夏之緣背的力道沒有亂，可是緊盯着對頭那個人，他還是有些沉不住氣，要不是此刻夏之緣在他懷裡，要不是顧忌到還有她在場，他說不定就這麼撲上去，狠狠揍趙書易一頓。
怎麼能不生氣？
要不是楊夢蕊還有點兒良心把夏之緣的處境告訴他，那是不是要讓他一輩子都不知道夏之緣最後去了哪裡？
他甚至都想去拜託唐家，拜託他們一起找夏之緣……
兩個人無聲的對望。
明看着有那麼多話要說，卻又一句話也沒說。
都沉得住氣。
或者是，都在想着怎麼開口。
趙書易身後的沈辰最先沉不住氣，揚起下巴，對着那頭抱着夏之緣的季北開口就是一句，“季總，請放開夏小姐，你......”
“嗯？”季北沒想沈辰會先說話，用鼻音回了一聲，瞥了眼沉着張臉的趙書易，趙書易已經擡手讓沈辰住嘴。
沈辰把嘴巴閉上，吞下沒說完的話，但季北卻不甘心，他也回沈辰，回趙書易一句，聽上去是那麼的氣憤。
“發開，憑什麼？”
“你——”
季北半揉着夏之緣，對於沈辰的話，他是字正腔圓的回擊。對於沈辰，他是不想多說什麼，只不過是趙書易身邊的一個手下罷了，只是沈辰的話，什麼意思，他沒有資格碰夏之緣嗎？那趙書易那個有婦之夫，就可以碰她嗎？
趙家的人，不要太過分纔是。
“不要再吵了。”
夏之緣濃厚的鼻音聲悶悶的響起來，打斷他們的話。
她靠在季北的胸膛上，季北胸前已經溼了一大片，都是她的淚水。
季北說話時胸膛一震一震的，她感覺得非常清楚。季北語氣的變化，她也知道，她也感覺到。
但她不能讓季北因爲她的原因和趙書易翻臉。她已經讓唐家和趙家翻臉了，不能在牽扯上季北。
她又是何德何能，讓季北這樣......
她的一句悶悶的反抗。雙方瞬間停止了音調。
她緩緩把臉從季北懷裡擡出來，輕輕推了推季北，季北不是不知趣的人，雖然很想就這樣一輩子抱着她不放，在她傷心難過時好好安慰她給她依靠，但是他現在知道，她有話要說。
他不應該插手，不應該阻止她要說的話。
他把她放開，她後退離開他的懷抱，退了幾步站好來，定了定神，深吸了一口氣盡量平息自己抽抽搭搭的樣子。
臉上是亂七八糟的淚痕。她用手背隨便擦了一下，然後，對着季北輕輕點了個頭，似乎是想對季北說，沒事。
不用擔心她。
然後，季北沒有說話，也只是點了個頭。
夏之緣於是轉了個方向，對着趙書易的方向。從趙書易腳上的皮鞋，一步一步往上看，穿過衣褲，到達那精緻的下巴，再到趙書易緊抿着的雙脣，再到高挺的鼻樑。
最後，到達他那，佈滿深不可測神色的眼。
那眼裡，夏之緣似乎讀出了，他的那股悲傷。
但是，他在悲傷什麼......
明明是他最先放手的。
就像懸崖上，她掉下懸崖，他伸手拉住她，但是最後，他還是放了手，任由她往下掉，離開他的世界。
但是她還活着。他卻又要伸手出來，又想要牽起她的手......
趙書易看着她，她也看着趙書易，然後，腳下的步伐，一步步的往趙書易的面前走去。
一步一步，她最終還是站在了他的面前。
兩人身高差距，趙書易微低下頭，夏之緣微擡起頭。
然後，像是眨眼間的功夫，只是眨眼間的功夫。夏之緣擡起右手，風一樣的速度，毫不猶豫的速度。
啪——
一巴掌。狠狠的打在趙書易的左邊臉頰上......
趙書易的臉被打得歪向了一遍，眼睛瞪得老大，看着前面的方向，僵硬着歪着臉的姿勢。
有些反應不過來。
周圍兩個旁觀者也有些驚愣。特備是沈辰，嘴巴張大到不知該怎麼合上去，眼睜睜看着身邊發生的一切。沈辰想上前去，但又不知道，自己上前去，要做些什麼......
兒女情長啊......
纔在震驚中，氣氛還在僵硬，同時聽到夏之緣的聲音響起，夏之緣在說，“這一巴掌，是替林瑤打的。不負責任的丈夫。”
“啪——”
寂寞的空氣中又劃過一聲響。
又是一巴掌。
身邊響起了倒吸聲。
趙書易的臉偏得更歪了，整個人還僵硬在那裡，眼睛瞪得更大。眼裡是寫滿了不敢相信，驚訝。
左半邊臉火辣辣的痛，他怎麼會知道，她又來了一巴掌
“這一巴掌，是替我自己打的。無恥的前任，虧我還那麼愛你。”
那是一陣帶着鼻音，明顯曾經哭泣過的女聲。
那是本是悅耳好聽的女聲，今日聽來，卻是，那麼的刺耳，諷刺......
沈辰僵直着手擡起來捂住自己的下巴，季北，則是用剛纔撫拍過夏之緣背部的手擡起來輕輕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只有到了這種境界下，才知道，原來。
夏之緣對趙書易，已經是這樣的感覺了。
明明幾個月前，還那麼戀戀不捨......
明明還在口口聲聲說，心裡最深處的人，是趙書易。
也許，是因爲趙書易，這次真的做得過頭了吧......
拘禁她，還試圖想把她帶去其他地方藏起來......
對於一向想着自由的人來說，是件多麼打擊，多麼傷害她心的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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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家宅院。
深夜。
平安夜。
窗外飄起了雪花。
銀白的世界，卻不再有她在身邊。
這樣的夜晚，李醫生正拖着疲倦的身.軀在給趙家四少爺臉上塗塗抹抹。外加一連串的唉聲嘆氣。
“嘆什麼氣......”趙書易側着臉讓李醫生上藥，眼神是那麼無力。但聽覺還是存在的，耳邊那局外人的哀聲，他聽着也心煩。只是想要裝着嚴肅點，卻怎麼也提不起力氣來......
李醫生，李晟光。
雖是醫生，雖是趙書易手下的一名拿薪水的員工。但是內行人還是知道的，這李晟光和趙書易，可是穿褲衩時就廝.混在一起的合作伙伴。
關係好，那是不用說。
所以，雖然李晟光沒和那夏小姐有用什麼童年玩伴年少校友的經驗，但是這個夏小姐，夏之緣，他還是知道的。
不就是趙書易愛得死去活來又不願意娶人家的那個小姑娘嗎？
可是這一次，鬧得好像有點收不住尾了。
“我覺得，與其這樣，你還是放手吧。”李晟光把手上的棉籤折斷以拋物線的形式扔進腳邊的垃圾桶裡。對於趙書易的話，李晟光邊把消毒水蓋子擰緊，邊說出自己的想法。
只是這只是他一個局外人的想法。
他們這些人看着也累。
爲什麼要這樣折磨自己。
明知道夏之緣是那麼有骨氣的女人。
與其再次想要得到她，那爲什麼當初要娶其他女人，名利真的那麼重要嗎？
與其再次想去追回她，還不如，開開心心當個朋友，總比現在這樣不是潑你一身湯麪打你兩個巴掌來得強吧......
可是，趙書易他的心，那顆好強想要奪回她的心，那顆對着初戀念念不忘的心，就是要叫他去把失去的人追回來啊......
“這樣啊，可是，怎麼甘心放手......”
......
趙書易沉默了許久，才悠悠的，說出這句話。
是那麼的，惋惜。
可是在怎麼惋惜，又有什麼用......
夏之緣，打了他，說他無恥，說他，只是前任。
還說，她已經不愛他了。
她現在，所有的心思，都是在努力愛上季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