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道。
聽起來莫名高大,實際上只是一種修行。
比如,寒霜道長就是以殺入道。
並非她說以殺入道,就可以入道。
她需要親自去殺,殺的還不是一個人,而是成千上萬。
在殺戮之中,體驗殺之心境。
同理,純靜師妹以相思入道,無比契合望月劍法。
她也不是說相思,就能相思的。
需要切切實實的相思,心裡真的有個人兒,可望而不可得,心愛而無法得,苦戀苦想念,如此才能真個練成望月劍法。
而根據寒霜師叔的說法,純靜師妹竟是已然練成。
“按照寒月師姐的來信所說,靜姑娘幾乎是提劍便入相思道,”寒霜師叔看着他,“小小年紀,不過五品摘花境,連罡氣都未成,結果卻一劍有冷月之芒,更誕生劍意雛形,頗爲驚豔!”
純元子默然。
九品氣生境武者力量體力大增。
七品外放境揮劍生勁,隔空點殺。
五品摘花境劍刺生芒,劍芒鋒利。
三品化罡境劍氣橫掃,劍罡摧城。
只有達到一品境,武者纔可以嘗試領悟意境,而五品就誕生劍意雛形,的確無比驚豔,雖然有望月劍法之因,可也說明靜師妹相思之苦——這也是純元子想不明白的地方。
“弟子只與靜師妹見過一面而已,緣何相思?”純元子苦澀道。
“感情之事,不過一見鍾情,一往情深而已!”寒霜道長淡然看着他,“你與玉凰,十年未見,緣何一見歡喜?一樣的道理!”
“不同的,”純元子搖頭,輕聲道,“弟子與阿九,從北到南,從南到北,一路相隨,同甘共苦,便是十年未見,情感未曾消散,反而十年醞釀,無比深厚,但靜師妹……”
“道理相似,”寒霜道長開口道,“你本就是宗門大師兄,靜姑娘雖未曾見過你,卻聽寒月師姐說起過,聽宗門執事說起過,心中便留下了你的影子,真個見面,自然印象深刻。”
她還要一句話沒說,那就是真鳳命格,本就多桃花。
純元子雖非純陽命格,然陽命偏重,本就是人中龍鳳,踏入中原之後,似鳳鳴岐山,潛龍出海,便是有女人喜歡也是正常。
若非純元子平日行事低調,喜歡遊歷江湖,他早就被其他宗門女子癡纏。這並非無端揣測,而是事實,天下絕頂的人兒,怎無紅顏?
“距離開春還有一段時間,你好好想一想接下來該做什麼,”寒霜道長起身,頗爲深意的看着他,“是劫是緣,全憑自主!”
她說完,直接揮袖離開。
純元子卻怔在當場。
是劫是緣?
到底是誰的劫,誰的緣呢?
……
……
唐家堡。
從反賊蘇秀玉,到新朝鎮北大將軍。
身份的轉換,最高興的莫過於唐家堡裡的衆人。
神都出現變故,唐家堡還惴惴不安,生怕被捲入戰爭之中。
誰想,蘇秀玉居然接受新朝詔安,一下身居高位。
連帶唐家堡,也受到朝廷重視,恢復了以往和皇室的合作。
“師傅,爲何不多住一些日子,可是弟子招待不週?”
唐雪晴挽着慧心居士的手開口說道。
“爲師此次前來唐家堡,本就是爲了你而來,”慧心居士笑着握着徒兒的手,“幸得唐家堡轉危爲安,如今有鎮北大將軍庇佑,又恢復了和皇室的供應,唐家堡憂慮盡去,爲師還賴在這裡做什麼?”
“師傅啊!”唐雪晴撒嬌不依。
她是真心希望師傅能在唐家堡多住一些時候,一來可以隨時請教,二來有師傅在,她心裡總有一份底氣。
“好啦!”
“都多大的人了!”
慧心居士搖頭,拍拍她的手說道,“子遠也長大了,往後唐家堡可以慢慢交給他來打理,你從旁輔助便可,不要讓自己太過勞累。”
“知道了,多謝師傅教誨!”唐雪晴調皮的說道。
“你啊!”慧心居士捏了捏她的鼻子,輕聲一嘆,“你若真個聽話就好了,那純烈……錯過了真是太可惜了!”
“師傅,你又來了!”唐雪晴失笑。
“你總不能一直單着,”慧心居士看着她,“早日嫁人,爲唐家堡多一份保障,同時也可以操辦子遠的婚事,這些都是比較緊迫的事情,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難道真的要常伴青燈不成?”
“也未嘗不可啊!”唐雪晴笑了笑,“師傅就不必爲弟子操心了。”
“一日爲師終生爲父,你父親離世,如今也只有爲師才能過問了,”慧心居士道,“江湖兒女,不必扭捏,以後真個看上人,看對眼,那就要抓住,不要在猶豫了。”
“知道了!”唐雪晴笑道。
這明顯的敷衍之色,讓慧心居士暗自搖頭,她沒在說什麼,該說的反正都在這幾天說完了,她拿着包袱,騎着馬告別唐雪晴和唐家堡,直接朝宗門行去,一直離開了唐家堡,她都沒有回頭。
自然也沒看見,站在門口一直看着她漸行漸遠的唐雪晴。
……
……
無量宗六子,一直都在駐地別院之中,並沒有離開。
他們在這邊過了第一個新年,氣氛卻並不怎麼好。
自從純忠和純剛把話說開之後,師兄弟之間就莫名有些隔閡。
即便是吃飯喝酒,純忠更多的還是和純宵,純明,純洛等人一起。
純剛總是不開口說話,而他身邊總是有純烈陪着。
新朝建立,神都換了主人的消息傳來之後,六子都有些躁動。
可惜,宗門並無其他消息,更沒有什麼新的任務。
單人獨院之中,純剛正在喝悶酒。
純烈走進來,見此微微一怔,繼而邁步走了過去。
“師兄?”他叫道。
“烈師弟,陪我喝酒!”純剛說着,把酒葫蘆放在他面前。
濃烈的酒味,讓純烈皺起眉頭,但他沒有推辭,而是狠狠灌了一口,火辣辣的感覺,讓他感覺分外爽快。
純剛笑呵呵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後繼續喝酒,沒有說話。
純烈也沒有說話,每次純剛喝完,他就搶着喝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