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獨孤將軍在城南遭遇一夥刺客襲擊?楚記鐵器鋪掌櫃康昌安在押送回府的路上三名黑衣人聯手截殺?”
與此同時,王家祖宅。
王裕在聽完白慶的彙報後,兀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一臉的鐵青。
王家盤踞太原多年,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紅果果地打王家的臉。
“屬……屬下無能,請家主責罰!”
白慶等一衆王家暗衛單漆跪地,躬身道。
“成武呢?”
王裕負手走到白慶跟前,冷聲問道。
“回家主,大統領得到消息,已經去城南救援獨孤將軍,我等則是帶着朱邪晟和康昌安……的屍首先回來了!”
白慶一五一十地回答道。
“速速帶人去城南!”
王裕沉默片刻,吩咐道:“另外,帶人去刺史府,知會王刺史一聲~!”
王裕心裡清楚,眼下還不是對這些人問責定罪的時候,當務之急,是保證獨孤信的安全,如果連獨孤信也出事了,那他們王家這下可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朱邪晟和康昌安是他們王家發現並押送帶回的,但其中一人卻是在他們王家護衛的眼皮底下被殺害了,於情於理,王家都得承擔主要責任;而獨孤信這個禁軍統領,若是在太原城出事,王家定然難脫干係,畢竟誰讓王家是太原地界的地頭蛇呢?
“是!家主~!”
白慶等人領命而去。
屋內,王裕沉着一張臉,負着雙手,在廳內踱起了步子,坐在一旁的同安公主這時皺眉道:“獨孤信遇刺,他們要找的關鍵嫌犯又遭遇截殺,對方究竟是什麼來路,竟然敢在太原城公然行兇?而且還對我們王家的人動手?”
王裕頓住腳步,嘆了一口氣道:“不管對方是何來路,既然敢在太原城內撒野,老夫一定要將他們揪出來!而且這夥人的目的恐怕不會這麼簡單,他們真正的目標,應該在……”
說到這裡,王裕轉身看向西北方向,那裡正是太原城內的驛館,裡面住着李泰等炎黃書院師生!
同安公主自然明白王裕想要表達的意思,她心中微沉,面露憂色道:“對方竟是想對青雀不利?如此一來,短時間內咱們怕是不能動身回隋州了啊!”
話說她和王裕從岐州回祖宅本打算等解決完王仁表的事情,就立馬動身回隋州的,但李泰是她的親侄孫,於情於理、於公於私,她都得照看好李泰,畢竟這裡是太原,是她夫家的地盤!
“隋州肯定是暫時回不成了!魏王等人決不能在太原城出事!眼下還是看看成武能不能救下獨孤信,並抓一兩個活口回來!目前來看,我們在明,敵人在暗,而且對方對於我們的一切情況都瞭如指掌,我們必須儘快掌握對方的情況!”
王裕目光如炬,沉聲說道。
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王家雖然強大,但若是對對方的情況一無所知的話,必將時時刻刻處於被動,這是王裕絕對不想看到的。
同安公主默默地點了點頭。
“報~!家主!大統領救回獨孤將軍了!”
就在這時,屋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着,就見先前離開的白慶,此時快步跑進廳內,向王裕躬身抱拳道。
正在廳內焦急地踱着步子的王裕,眼睛頓時一亮,他轉過身一臉大喜道:“好!太好了!成武現在何處?還有獨孤將軍情況如何?可否受傷~?”
先前他和同安公主雖然分析出了敵人的目標很有可能是李泰,但即便如此,他們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因爲保護李泰一行人的重任只能有獨孤信等一干禁軍來承擔,王家可擔不起這個責任!所以獨孤信絕對不能有事!
再則,不管怎麼說,獨孤信都是北衙禁軍的統領,若是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在太原,沒有人能夠承受得起李二的雷霆之怒!
畢竟北衙禁軍可是李二的嫡系、王牌部隊,而這支軍隊的統領,某種程度上可是代表着李二啊!
“回家主,大統領已把獨孤將軍送往驛館,至於獨孤將軍,他……他身受重傷,而且身中劇毒,大統領已命人在城中尋名醫爲獨孤將軍療毒治傷!”
白慶戰戰兢兢地回道。
“什麼?獨孤將軍不僅深受重傷,而且還中毒了?”
剛鬆了一口氣的王裕,聞言又將心給提到了嗓子眼,他想了想,連忙道:“速速備馬,老夫要去驛館一趟!另外,你持老夫的名帖,前往城北迴春堂,請公孫大夫速來驛館爲獨孤將軍診治!”
回春堂是整個太原城最好的醫館,裡面的坐堂大夫公孫良曾任前朝太醫令,醫術高超,但爲人脾氣古怪,即便是達官貴人他平日也不放在眼裡,想醫便醫,不想醫便直接令人擡走,當真是讓人又愛又恨!早年王裕倒是和公孫良有些交集,這次王裕出面相邀,想必公孫良定然不會拂了王裕的面子!
王裕這也是聽說獨孤信當前情況糟糕,纔想到讓人去請公孫良的。
“是!家主!”
白慶領命而去。
沒過一會兒,下人來報車馬已經備好,王裕孤身出門,準備騎馬趕往驛館,可這剛一出府門,他便遇到了一個熟人,哦,不,準確地說是曾經的一個熟人!
“仁義~?你這是從何處回來?”
府門外,一名身穿華服、滿身貴氣的年輕公子,正擡腳欲進府門,差點就跟王裕撞了一個滿懷,王裕定睛一看,忍不住微微驚訝道。
沒錯,這名身穿華服的年輕公子正是王裕“以前的”二兒子王仁義,如今的王家二房公子王新元!
和當初被囚禁時的窮困落魄相比,如今的王仁義衣着華貴,面色如玉、容光煥發,就如同朝陽一般,充滿着蓬勃的朝氣,從他的臉上再也找不到一絲的落魄,簡直和當初被囚禁時判若兩人!
這傢伙剛過繼到二房,便能有這身華貴的打扮,看來王揆倒是挺重視這個剛過繼來的孫子!
“……家主!”
見到突然出現的王裕,王仁義亦是面色微驚,正想下意識地喊“爹”來着,他驀地一驚,連忙改口道:“家主,仁義已死,如今站在您面前的是王家二房長子——王新元!”
王裕面色一滯,心中有些五味陳雜,雖然面前的這個兒子不爭氣、而且品行不佳,但不管怎麼說,這都是他的親生兒子,如今自己的親生兒子卻跟自己如此疏遠、簡直形同陌路,王裕這個當父親的,心裡要說一點都不難受,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哦!新元吶,老夫還有要事,就不和你閒話了!”
王裕頓時沒了問話的興致,他朝王新元擺了擺手,直接出門而去。
至於王仁義是從哪兒回來的,這個他現在一點也不關心。
……………………………………
“報~!刺史大人,獨孤將軍在城南一帶遭遇一夥身份不明的黑衣人襲擊,馮捕頭帶人在城南巡邏正好遇見,最終協同王家暗衛將獨孤將軍救出,目前已把獨孤將軍送回驛館~!”
刺史府後衙,早早起來的王燎原正在處理公務,忽然,一名衙役匆匆跑來,躬身稟告道。
官場之人,說話最是講究藝術和情商,府衙的捕頭去的時候,戰鬥已然進入了尾聲,可是經這傢伙這麼一說,那馮捕頭就好像是在這場營救中出了多少力似的,無形中算是派了馮捕頭一個馬屁!另外他只報告了獨孤信被刺殺,卻根本沒有提及康昌安被截殺的事情,因爲康昌安是被王家的人帶走的,即便是死了,那也應該是王家頭疼的事情,跟刺史府毫無瓜葛!
“什麼?獨孤將軍在城南遇刺?”
王燎原聽罷,那批覆公文的手不由一抖,一大滴墨汁掉落在了書冊上,但此刻他卻顧不上管這些,他放下毛筆,起身問道:“獨孤將軍傷勢如何?刺客可有捉住?”
那名衙役猶豫片刻,如實回道:“回大人,獨孤將軍他……他獨自與二十餘刺客交戰,不僅身上不僅受了許多處傷,而且還中了毒,目前正昏迷不醒,馮捕頭已讓兄弟們遍請城中名醫,去驛館爲獨孤將軍療毒治傷!”
聞言,王燎原心中驀地一沉,他沒想到刺客的數量會如此之多,獨孤信的傷勢會如此之重,他負手在原地踱了兩步,隨即凝眉道:“傳本官令,立即封鎖各處城門,防止刺客逃出太原城!另外,持本官手令,立即去州府大營,責令方參軍火速調集三千人馬,協助府衙在城中搜索刺客!”
獨孤信是禁軍統領,竟然在太原城這樣的大城中被公然刺殺,這可是太平盛世啊,當街公然刺殺朝廷高級將領,這無異於是謀逆造反!出了這樣的大事,幷州刺史府不可能沒有任何作爲,最起碼,他們要將兇手給抓住,要不然在李二那邊恐怕難以交待!
更何況,如今太原城內,可是有李泰這個皇子在這兒,刺客今日能夠刺殺獨孤信,來日說不定也可以去刺殺李泰,王燎原必須將這個危險給提前扼殺,要不然李泰萬一真在太原出事兒的話,那他的政治生涯恐怕就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