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智穿着一身新衣,恭敬的站在太守府『門』口,眼巴巴的看着空『蕩』『蕩』的『門』前潔白的雪地,心情和鉛雲低垂的天空一樣『陰』沉。他約定的時間已經到了,可是長水營的人一個也沒來。
他們看不起我,看不起我的兄長王甫,不僅是袁紹那樣的世家子弟看不起我,就連劉修這種同樣以依附宦官起家的寒『門』子弟都看不起我,他答應我來赴宴,讓我大張旗鼓的忙了一頓,滿府皆知,然後爽約不來,狠狠的打了我一個耳光。
王智緊緊的咬着嘴『脣』,臉頰一陣陣不受控制的『抽』搐,厚厚的皮裘也擋不住由心裡生出的寒意,一想到有屬下向他報告,劉修有個叫徐晃的手下在四處打聽他的官聲,王智的手腳就一頓頓的發麻。
後悔像一隻蠕蟲,啃噬着他的心。
當初兄長王甫說,你要想發財,隨便挑一個富郡便是了,何必到五原那地方去?那地方雖說是一個郡,可是連內地一個大縣都不如,而且地方苦寒,蠻夷衆多,隨時都有可能會丟掉『性』命。如今的大漢早就沒有了往日的輝煌,五原、雲中諸郡在本朝就是掛個名而已,還有幾個漢人?
他沒聽,他覺得自己有一身武勇,自告奮勇的到邊境來做官,也許能殺敵立功,爲王家已經臭到極點的聲譽上添一點值得稱耀的地方。兄長聽了他的話,沉默了很久,最後還是答應了他。
他在五原太守任上很努力,殺敵很勇敢,每次都身先士卒、衝鋒在前,雖然不能和前任陳龜、崔寔相提並論,可也不比那個什麼潁川郭家的郭鴻差,只是他的努力都付之東流了,崔寔做五原太守,常爲邊最,他這個五原太守卻連提的人都沒有,不爲別的,只因爲他是宦官的弟弟。
他不怕劉修查他的官聲,他的名譽雖然不好,但是官聲卻不差,他怕的是劉修查出他威脅蔡邕的事。蔡邕遇赦,從朔方返鄉,他爲蔡邕餞行,席間起舞相屬,結果蔡邕這個死囚徒居然不給他面子,當着那麼多的人面讓他難堪,他一怒之下揚名要報復蔡邕。當時也就是一句氣話,可是後來他得到消息,蔡邕沒有回洛陽,失蹤了,生死不明。
這下子他慌了,蔡邕如果死得不明不白,他的嫌疑最大啊,兄長王甫已經死了,朝中再也沒有人會給他撐腰,天子一道詔書可能就會要了他的命,不管他是否爲大漢的邊境負過傷,流過血。
更大的恐懼來自劉修,王智知道劉修和蔡邕的關係非常好,他揚名洛陽的《洛陽志》和《長安志》便是和蔡邕合作的結果,那十副據說能讓人見之傷心、聞之落淚的《兩京十圖》也有蔡邕的功勞。劉修到了北疆,他肯定要爲蔡邕報仇。
王智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他小心翼翼的『侍』候着劉修,生怕被他抓住把柄。
可是最終證明,劉修沒有接受他的道歉,他沒有活路了。
王智的牙齒咯咯作響,『欲』哭無淚,他似乎聽到了兄長王甫的嘆息聲。王智低下了頭,大要是因爲站得太久,他的『腿』已經痠麻得沒有了知覺,要不是旁邊的長史眼疾手快,他差點摔倒在地。
“大人,也許……”
“不用說了。”王智有氣無力的搖搖頭,他知道長史也看不起他,只是礙於他手中的權力不敢表示出來,待會兒劉修一旦翻了臉,剝奪了他的太守印綬,長史的臉也許就比外面的風還冷。
“大人!”長史驚喜了叫了一聲,王智非常惱火,就算等我死,你也不差這一刻吧。他轉過頭,剛要破口大罵,卻見路的那頭,一匹黑馬急馳而來,在府『門』前停住了腳步,馬蹄踢得積雪飛揚,馬上的騎士一邊勒着馬繮,一邊拉長了聲音大叫道:“府君,劉大人來了。”
王智大喜,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了一眼長史,長史的臉『色』有些複雜,看得出來他非常失望,可是王智此刻顧不上那麼多,他連忙提起衣襬迎了下去,滿天的烏雲似乎都散開了,『露』出燦爛的陽光。
劉修帶着韓遂、段煨等人很快到了府『門』,他跳下馬,老遠就對王智拱手道歉,王智這個時候哪裡還會計較他的遲到,殷勤的把劉修等人迎了進去。他留心掃視了劉修身後一眼,不免有些遺憾,袁紹、陳諶和王允一個都沒來。
“袁司馬剛纔派人來說,他們太疲乏了,不能來赴宴,還請大人海涵。”劉修不動聲『色』的挑撥了兩句。王智雖然有些生氣,也不敢多說什麼,請劉修等人入座,然後宣佈開席。
跟着劉修來的人中除了劉表之外,要麼是軍中的粗漢,要麼是邊疆的武人,沒有那麼多酸腐的規矩,他們大碗喝酒,大聲吃『肉』,盡情的彌補着這些天吃的苦,酒到酣處,他們離席起舞,慷慨放歌,將太守府裡搞得熱熱鬧鬧的。王智既然有心奉承,當然是全力以赴,不僅安排了酒席,還找來了不少『女』子作陪。
王智興起,親自離席舞了一曲,然後忐忑不安的邀請劉修,劉修謙虛了一下,也到席中舞了兩下。他參加了那麼多的宴會,知道這是應有的禮節,舞得好看不好看還在其次,關鍵是心意。徐晃已經打聽過了,蔡邕因爲不願意和王智爲伍,拒絕了王智的美意,只能亡命天涯,他雖然不怕王智,可是爲了這一點意氣之爭和王智翻臉也確實沒有必要。
王智感『激』涕零,覺得劉修真是太給他面子了,雖然他的舞跳得非常難看,可是心意卻非常真誠,真誠得讓他想哭。特別是劉修很明確的告訴他,在蔡邕這件事上,他認爲雙方都有些意氣用事,應該各打五十大板,以後就不要再提了。
王智鼻子一酸,感『激』不盡。當劉修請他幫忙徵兵的時候,王智二話不說就答應了,他拍着『胸』脯說,大人放心,別的不敢說,五原境內,我一定把所有能戰的百姓全部召來,到時候我自己還要帶着五原郡兵,唯大人馬首是瞻,隨大人殺敵。
劉修非常滿意,關照他不要用強,儘量能和百姓們講道理,不要搞得『雞』飛狗跳,我是來保境安民的,不是擾民的,如果把百姓嚇跑了,那我的罪過就大了。
王智連挑大拇指,大人真是愛民如子,就衝着這一點,五原的百姓也應該踊躍從軍啊。
劉修生怕王智做事太過,把徐晃安排給他做副手,王智又對徐晃一頓奉承,高高興興的接受了。
第二天開始,王智便大張旗鼓的發出徵召令,把劉修要在五原屯田和徵兵的消息傳了出去。劉修爲了屯田,做出了周密的安排,針對五原人口有限的特點,他決定將城外的百姓全部遷入城中,平時外出耕種,晚上就住在城裡以保證安全。凡是屯田的百姓都可以享受一定的優待,只要用心種地,不僅衣食全部由官府包了,而且每戶還可以送一個孩子到郡學讀書。種地種得好的人,還可以得到獎賞,獎品五『花』八『門』,都是邊疆難得一見的中原貨物,其『精』美程度自然不用多說。
住在城裡,生命安全就有了保障,官府提供糧食、種子,就能吃飽肚子,這兩個條件看起來並不起眼,對於普通百姓來說卻非常有『誘』『惑』力,至於送小孩子去讀書和其他賞賜什麼的,都不敢奢望了。
時間不長,王智就召到了幾百人,首先安排在九原城附近屯田。九原是郡治所在,北面不遠就是五原要塞。在這裡屯田,可以就近供應五原塞的戍卒的口糧供應。
與此同時,徵兵工作也在如火如荼的展開,在王智的大力協助下,三天時間就徵到了三百多人,經過徐晃挑選,又淘汰了一百多人,剩下的不到兩百人當天就領到了嶄新的冬服和半個月的軍餉。大漢的軍服都是由內地供應的,質量遠非邊疆『婦』『女』的手藝能比,染成禇紅的軍服一穿上身,那股子沉穩中蘊藏着張揚的威風就出來了,外面再套一件綴着漆成黑『色』的鐵片的皮甲,讓人看着就『精』神,走起路來都平添了三分氣勢。
劉修很滿意,但是王智不滿意,他發現應徵的人中沒有呂布,而呂布是劉修親口問過的人,如果不能把呂布徵入軍中,他覺得劉修總還有些遺憾。於是,王智親自帶上幾個人趕到呂布的家中,把呂布的老孃黃氏和妻子魏氏給抓了起來,他對魏氏的弟弟魏續說,如果呂布不來從軍,就殺他全家。
……
九原城外五十多裡的地方,一隻渾身雪白,不帶一根雜『毛』的兔子縮在雪窩裡,長長的耳朵轉動着,警惕的注意着周圍的動靜,兩隻紅紅的眼睛半睜半閉。突然,大地一陣輕微的震動,並很快轉變爲清晰可聞的馬蹄聲。
兔子拱着前『腿』站了起來,長耳朵本能的轉向了聲音的方向,兩隻眼睛瞪得溜圓,身子一躬,瞬間跳起,如一隻白『色』的閃電劃過。
呂布騎着一匹『花』斑馬飛馳而至,張弓搭箭,羽箭“嗖”的一聲飛過七十步的距離,準確的『射』中了飛騰在半空中的雪兔的眼睛,從左眼『射』入,從右眼『射』出。雪兔被強勁的箭勢帶着橫飛了兩步,鮮紅的血珠灑在雪地上,如盛開的梅『花』。
呂布縱馬而過,一哈腰,撿起了兔子,英俊的臉上『露』出得意的微笑,衝着後面緊緊跟來的成廉笑道:“如何?”
成廉接過兔子查看了一下,大笑着讚道:“奉先好箭術。”
“雕蟲小技,不足掛齒。”呂布收起了弓,駐馬四顧,遺憾的咂了咂嘴:“可惜只有這些小東西,也沒有什麼虎豹之類的讓我獵一獵。”
“要虎豹麼?”魏越也趕了過來,指了指北邊延綿起伏的『陰』山:“出了塞多的是虎豹。”
“我知道塞外多的是。”呂布有些不高興的瞪了魏越一眼,本來蠻好的心情有些不快。魏越仗着姊姊是他的夫人,說話遠沒有其他人那麼動聽,他不知道塞外虎豹多嗎?不光是虎豹,還有熊羆呢,問題是那裡現在是鮮卑人的地盤,他們打劫一些商人還行,真正去惹鮮卑人,他們可沒有那實力。
“奉先,我聽說城裡正在徵兵,聽說那個什麼劉大人下令,從軍的人都要參加校試,本事越大的,授的官越大。”成廉和呂布並肩而行,試探的說道:“你的武藝這麼好,有沒有什麼打算?”
呂布瞪了他一眼,“這種屁話你也信?我要是把那個什麼劉大人打敗了,他能讓我做長水校尉?”
成廉尷尬的抹了抹鼻子,他也覺得這不太靠譜,估計那只是個騙人的幌子。不管他們的武藝有多高,從軍之後也只能做一個隊率什麼的,衝鋒陷陣有他們,立功領賞跟他們無關。拼死拼活的領點賞錢還不夠喝兩頓酒的,當然和打劫的收益就更不能比了。
“這也說不定,也許你有機會和你大父(祖父)一樣做到越騎校尉呢。”魏越也趕了過來,半開玩笑的說道。呂布沉了下臉,橫了他一眼:“你姊又和你嘮叨了?”
魏越有些無奈的歪了歪嘴,沒有再吭聲。當初他姊要死要活的想嫁給呂布,一是因爲呂布人長得好,武技也高,是九原城裡城外有名的少年郎,二是因爲呂家在九原城也算是個官宦人家,萬一哪一天朝庭又想他們了,再封個什麼官的也不是沒可能。可沒想到呂布現在甘心做個遊俠,成天不幹正事,這做官的希望越看越渺茫,不免有些不滿,經常在魏越、魏續兄弟面前嘀咕,讓他們多勸勸呂布,做點正事。時間長了,呂布就有些煩他們。
“奉先,續子來了。”成廉打了個岔,指着遠處飛馳而來的魏續說道。呂布心情不快,劍眉抖了兩下,信馬由繮,怏怏的向前走去。他也聽到了城裡正在徵兵的事,只是他看怕了那些當官的嘴臉,他不想再被人當野蠻人一樣的呼來喝去。
“奉先,王智抓你了伯母和我阿姊。”魏續勒住了馬,大聲說道。
“什麼?”呂布一愣,隨即勃然大怒。他的父親死得早,是母親黃氏把他拉扯大的,他對黃氏的感情非常好,這次臨回城之前來打獵,就是想獵一些大一些的野獸,好回去給母親做個皮祅,沒想到母親居然被王智抓了去。
沒等魏續把話說完,呂布變了臉『色』,調轉馬頭,厲聲喝道:“回城!找王智那狗賊算帳去。”
成廉等人不敢怠慢,緊緊跟上。
……
劉修走進了呂家,四顧看了一眼,暗自嘆了一聲,呂家可真是家徒四壁,一窮二白啊。他聽徐晃說王智抓了呂布的老孃和老婆之後,立刻趕到太守府把人領了出來,他倒沒有太怪王智,畢竟王智也是一片好心。呂布不來投軍,他也非常失望,因爲這樣一來,他可能就要調集力量擊殺呂布。徵兵是先禮,圍剿是後兵,這是一件事的兩個步驟,要想保證邊疆的安全,這些馬賊必然控制在手心裡,容不得半點遲疑的,要不然曹『操』就不是給他當大隊長,而是給馬賊當大隊長了,屯田更是無從談起。
他很客氣的把黃氏和魏氏送回了家,兩個『女』人驚魂未定,感『激』不盡之餘,又有些窘迫。劉修把她們救了出來,可是她們連請劉修喝杯水都沒能力,家裡只有一個水瓢,總不能請劉修用水瓢喝水吧。
好在劉修也不在意這些,他反而讓人拿來兩匹絹送給她們。黃氏不知道劉修這時候已經起了殺心,這兩匹絹相當於是呂布的一條命,還感『激』的連連致謝。
“聽說呂家原先是中原人,你家先君還做過越騎校尉?”劉修和顏悅『色』的說道。
黃氏點點頭,臉『色』有些黯淡,魏氏卻轉身進了房,獻寶似的拿出一套已經陳舊得看不出本『色』的戰甲,劉修一眼就看出來了,這是越騎校尉的戰甲,看來徐晃打聽到了消息沒錯,呂家確實是有官宦背景的。劉修撫着衣甲,沉默了片刻:“這是掛在你兒子呂布房裡的?”
“是啊。”魏氏忙不迭的說道:“他從小苦練武藝,就是想有機會像他的大父一樣爲漢家效力。”
劉修有些奇怪的瞟了一眼默不作聲的黃氏,又看了一眼有些急不可耐的魏氏,略作思索,又讓郝昭拿過兩匹絹放在黃氏面前,沉聲說:“夫人,我便是北軍的長水校尉,看到這身戰甲,我非常心酸。讓這身戰甲『蒙』塵實在太可惜了,我願意用兩匹絹把這身戰甲贖回去,還請夫人允肯。”
魏氏急了,剛要說話,黃氏卻攔住了她,冷漠的掃了劉修一眼:“大人,你又何必呢,你帳下猛將如雲,不差奉先這一個。”
劉修心中暗贊,果然是見過大風『浪』的人,見識不差。他搖了搖頭,很坦然的說道:“夫人難道願意令郎永遠做一個馬賊?”
“做一個馬賊有什麼不好?”黃氏淡淡的說道:“生於天地間,死於天地間,不用看他人的臉『色』行事,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阿母?!”魏氏不解的叫了一聲,卻被黃氏用目光瞪住了,雖然一臉的不滿,卻沒敢再吭聲。
劉修收起戰甲,轉身向外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又停住了,半轉過身子對黃氏說道:“夫人,我知道你心裡有恨,心裡有怨,可是,你真的不希望令郎衣錦還鄉嗎?”
“我的家鄉在哪裡?”黃氏突然有些『激』動起來,“在漢人眼中,我是匈奴人,在匈奴人眼中,我是漢人,我的家鄉究竟在哪裡?”
“不管在哪裡,我希望有一天你只要想去,隨時都可以去。”劉修笑笑,又說道:“而且是風風光光的去。”說完,他向黃氏躬身一拜,揚長而去。
魏氏大驚,連忙追了出來,攔着劉修哀求道:“大人,你不能帶走這身戰甲,奉先……奉先……”
劉修微微一笑:“夫人,我身爲北軍之人,不能讓一個馬賊來辱沒這身戰甲。你告訴呂布,如果他想討回這身戰甲,讓他到營裡來找我,給我一個把戰甲還給他的理由。”
不等魏氏反應過來,劉修拱拱手,帶着人揚長而去。
……
呂布三步並作兩步的衝進了『門』,見母親黃氏和夫人魏氏完好無缺的坐在堂上,這才鬆了一口氣,可是他隨即又發現她們的臉『色』都不對。等魏氏把事情的經過一說,呂布登時火冒三丈:“敢搶我家祖傳的戰甲?看我不劈了他。”說完,轉身就要走。
“站住!”黃氏的聲音雖然並不大,卻非常有效,呂布立刻停住了腳步,他猶豫了片刻,轉過身跪在黃氏的面前:“阿母,戰甲是大父留下來的,是我呂家最值錢的寶物,怎麼能被人奪了去?”
“你以爲你一個人就能奪回來?”黃氏厲聲斥道:“長水營有兩三千人,你以爲你一個人就能打敗這兩三千人?”
“別說是兩三千人,就是兩三萬人,我也不怕。”呂布梗着脖子說道。
“你瘋了。”黃氏劈手一個耳光,把呂布打得愣住了。她厲聲喝道:“你要那戰甲何用?拿回來,也是掛在牆上落灰。你還看不出來,他就是要把你『誘』到營裡去,要麼『逼』你從軍,要麼就把你殺了。”
“阿母,夫君武技高強,如果從軍……”
“閉嘴!”黃氏斥道:“你是要一個活的馬賊做丈夫,還是要一個死的軍官做丈夫?我做了半輩子寡『婦』,你也想做寡『婦』嗎?”
魏氏囁嚅了幾句,沒敢再吭聲。
呂布鼻子一酸,抱着黃氏的『腿』,重重的磕了三個頭:“阿母,大丈夫活在這個世上,要的就是一張臉面。如果家傳的戰甲被人奪了去,兒子就算是活着又有什麼意思?”
黃氏長嘆一聲,輕輕拍了拍呂布的肩頭:“兒啊,你不知道,阿母不希望你衣錦還鄉,榮歸故里,阿母只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啊。”
魏氏緊張的注視着呂布的一舉一動,見他並無動搖之『色』,心中暗喜,悄悄的抿緊了嘴『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