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玩玩鬧鬧一天,收穫甚微,安峰倒是躲在帳篷裡端着狙擊槍瞄了好一會兒,估計有個三四十分鐘吧,還偷懶發了會兒呆——也許狙擊手並不是能熬,而是能發呆——但發現並不多,有的也是鹿。小動物倒是不少,小鳥,兔子和松鼠隨處可見,這些是全年可殺的,但殺松鼠家門口就行了,何必來這裡呢?
大家就在周圍逛逛,談天說笑,找到狩獵的瞭望臺就輪流爬上去拍照取景,後面安峰也看開了,帶着女人和孩子的打獵往往都會變成郊遊。不過換一種環境,置身於森林中,無目的走也算放鬆。
帶來的兩隻獵犬很興奮,上串下跳根本就沒停過,倆傢伙中途回來的時候滿口血,大家跟過去一看,咬死了幾隻灰溜溜的野兔子,安峰本打算帶回去烤的,不過發現大家都沒什麼興趣,就沒提。
晚些時候,媽媽們帶着孩子回去了,玩也玩夠了,途中還開了幾槍打石頭,對於孩子來說算是收穫不菲吧。留下來的都是要有大動作的男人們,還有喬安娜。她揹着弓,檢查手槍子彈,巾幗不讓鬚眉。
保羅放下望遠鏡,從架在樹上的瞭望臺爬下來,對大家說:“大概西北方向可能會有動物活動,最近出現不少野豬,大家行動的時候多注意,給霰彈槍和步槍上膛,不要和野豬拉近距離!”
別以爲野豬帶着個“豬”字就弱了,這傢伙瘋起來怕是連獅子都敢鬥,安峰曾經看過一個紀錄片,說是澳大利亞的野豬氾濫,政府僱傭獵人們去獵殺,結果它的後背太硬,連小口徑獵槍都打不穿。
獵野豬並不比獵熊容易,刺激程度相當,更由於其體積小,難以射殺。所以保羅推薦大家先給槍支上膛,然後進行簡單分組。優秀的獵手們有的習慣集體,有的喜歡落單,不過現在距離近,分組無所謂。
安峰和喬安娜一起,他是第一次拿槍捕獵,以前在老家跟大人追過野豬,但沒有親自臨場體驗過,有些緊張。喬安娜從小就敢騎馬獵狐,經驗豐富,本事比安峰強,所以安峰跟着她,大家也放心。
大家各自分散,喬安娜選了一個方向:“我們走這條路吧!”
安峰跟上,手裡一把狙擊槍,後背一把霰彈槍,有些重,精英獵手們一般不會攜帶影響行動的多餘物品,但現在沒地兒放。皮皮和蛋蛋也許是感覺到狩獵要正式開始了,很乖的跟在主人身邊,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喬安娜看了幾眼,讚道:“果然是血統純正的獵犬,與生俱來的本能!”
走走停停,速度不是很快,偶爾還會繞回來。喬安娜坐在石頭休息,喝了口水,說道:“打獵靠一定的運氣和耐心,東走西走不如呆在原地。你看保羅的帳篷就知道了,他很懂得節省體力和耐心。”
安峰領教,剛想說點什麼,忽見喬安娜動作一停,慢慢把水壺放下,眼睛盯着一個方向,安峰順着她的目光看去,遠處大概一百多米外的草叢中有動靜,肉眼看不清楚,安峰立即端起狙擊槍觀察。
在放大的視野裡,安峰看到青草從中隱約有道褐色的影子在晃動,但由於他這邊地勢低,視野有阻礙,眼睛不眨的盯着看了幾十秒,確定是活物後,他朝喬安娜小聲說:“看起來像頭野豬!”
喬安娜望着那個方向,又看看四周,搖頭:“我們在低處,沒有合適的射擊點,需要廣闊的射界。”
“那邊!”安峰指着另一個方向,一個矮坡,但沿途都是一片無遮攔的平地,人走過去很容易暴露。
“你要爬過去?”喬安娜猜出了安峰的想法。
“當然,你忘了我這身僞裝服是幹什麼的了嗎?”安峰從身上取出僞裝的樹葉頭套,戴上去之後往地上一趴,就和一堆雜草無異。喬安娜佩服:“沒想到你這身衣服還真的派上了用場。”
“瞧我的!”安峰得意的解下霰彈槍,交給喬安娜:“小心拿着,以防萬一。”
喬安娜接過槍,按住躁動的獵犬,並不介意他的班門弄斧。只見安峰趴在地上,橫抱着狙擊槍匍匐前進,以前他習慣翹着屁股挪,但古裡糾正過,重點是利用大腿內側和手肘的力量,又快又穩。
安峰儘量小心,心裡暗示自己是一棵小草……平安無事的匍匐到高點,地面有一堆石頭,趴着端槍很不舒服,安峰換爲跪姿,狙擊槍的槍管有些長,長期保持這個姿勢需要體力和耐力,好在目標已經出現。
盯着瞄準鏡,距離大概在一百米左右,無需做其它調整,狙擊槍瞄準鏡在這個距離使用默認倍率,草叢中那道晃動的身影變得清晰,安峰將準心移到它身上,看到這傢伙正在蹭樹,哼唧哼唧好不痛快。
一百米左右的距離下,1MOA精度的狙擊槍射出的子彈,散佈圓不大於3.5釐米直徑,野豬的體型遠遠超出這個標準,就算考慮到呼吸,風速的影響,這把號稱“裝在牛車上的制導武器”也能輕鬆擊中目標。
安峰憋住氣,保持視野平穩,在野豬第二次往後蹭的時候,扣下扳機——“砰”的巨響,兩耳轟鳴,鼻尖瀰漫的全是火藥味,跳動的瞄準鏡裡,那道褐色身影倒地,但半秒後居然又爬起來狂奔!
由於是新手,射擊時完全被外界的動靜影響,所以沒來得及繼續給槍支上膛,等到野豬跑了之後,安峰才慌慌張張的去拉槍機,推彈入膛,當眼睛重新移到瞄準鏡上時,樹林中的黑影已經跑遠了。
再照着黑影扣下扳機,遠處的地面揚起一團灰,沒有擊中。
喬安娜聽到槍聲響起,野豬中彈狂飆的時候,經驗豐富的她認定獵物跑不了多遠,推了推兩隻獵犬,手指前方:“追!”
話音落下,皮皮和蛋蛋都聰明的朝她所指的方向追去,喬安娜朝安峰喊道:“快追上去!”
安峰耳聾聽不清,但看到獵犬出動後,也趕緊跟上。途經剛纔的位置時,地面有一灘噴射狀的血液,第一發子彈確實擊中了野豬,但這傢伙生命力強悍,硬是逃了出去。一路上都有血跡,兩隻獵犬越跑越快,吼叫聲不斷。
安峰抱着槍窮追不捨,路上的雜草和樹木都染着鮮血,他循着獵狗的聲音不斷往前追,經過一個下坡路,四周一片雜草,聲音遠了,忽然一道黑影閃過,安峰眼前一亮,毫無疑問是自己的獵犬,方向沒錯。
由於太興奮而不仔細看路,安峰瞧着前方的大片草叢也沒猶豫,一腳踏上去——空的!等到他大腦反應過來,人已經失去重心往前摔,沿着斜坡撲通撲通的壓着雜草落到地面。所幸,地勢不高。
他朝地上吐了一口含着泥沙的唾沫,剛爬起來要找槍,又聽到上面悉悉索索的聲音,剛想出聲提醒,嘴巴才張開呢,便聽到一聲輕呼,喬安娜這名老手居然也跟着踩空,從斜坡上滾落下來。
安峰撲過去接,喬安娜落入懷中,兩人一起坐倒在地,安峰被她砸得重重咳嗽幾聲,都說電影裡接住美女的動作有多好看,實際試起來,唯一感覺到的就是突兀和痛,根本沒有什麼心情想別的。
兩人爬起來,坐在地上,安峰喘息笑道:“嗨,好巧啊!”
“真丟臉!”喬安娜爲她的失誤臉紅,自己站了起來,朝安峰伸手,安峰搭着她的手由她拉起來,把甩出去的槍撿起,辨別了一下方向,指着前方:“估計是這個方向,還能聽見獵犬的聲音!”
他們繼續追上去,不過這會兒變小心許多。
等發現獵犬和野豬時,戰鬥已經在一個斜坡底下展開,野豬一路狂奔,鮮血飆了一地,又是被兩隻高大威猛的獵犬追着不放,體力不支後,乾脆就做起困獸鬥,兩隻獵犬圍着它不斷嘗試攻擊。
近距離看,這頭野豬真是壯,起碼在兩百斤以上,四根恐怖的獠牙往外翻,不斷的頂撞想要靠近它的獵犬,不過野豬已經是強弩之末,它肚子下有個外翻的洞口不斷冒血,腸子也露出了一截。
安峰停下來,槍膛裡還有一發子彈,如此近的距離,足夠他射殺這頭野豬,開槍前喊了聲:“回來!”
皮皮和蛋蛋聽到這個聲音,猶豫了一下,放棄攻擊獵物跑了回來,安峰手裡槍響,野豬脖子處再次被挖開一個血洞,子彈的巨大動能把它掀翻在地,鮮血飈出幾米遠,但這傢伙迴光返照,竟跳起朝安峰追來。
那幾根粗壯的獠牙和瘋狂的眼睛都傳遞着它的憤怒。
彈匣已空,安峰急退,伸手去摸子彈,兩隻獵犬再次圍上去,一個咬腿,一個咬脖子,想要將野豬放倒。
野豬頂飛一隻獵犬,撲到了安峰跟前幾米處。
這麼近的距離,就算有槍也不好使——就在這時,喬安娜趕到,她目光鎮定,側着身子,拉弓上弦,對準野豬怒射一箭,箭矢正中肚子,嗷嗷叫的野豬由於出血過多,又被弓箭穿肚,撲出幾米後倒地。
獵犬撲了上去。
安峰填上子彈,給槍上膛後,被獵犬咬住脖子的野豬已經不動了。他端槍上前,用槍管戳了戳野豬,確定它不會再跳起來後,這次的捕獵圓滿成功。他和喬安娜擊掌,歡呼道:“恭喜我們!好大一個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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