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馨向家裡走着,看着那扇巨大的門,彷徨不定,她突然很害怕,彷彿裡面隨時會衝出來一個人,手裡拿着一把鋒利的刀,她閉上眼睛停在那裡,感受到狂亂的心跳,她努力讓自己平靜,不會的,那是十年前的事安撫着自己的心,繼續向家門邁出了腳步。
“馨馨回來了?”是牟遠,他的聲音變得低沉,不像剛回來那幾天那樣興奮而歡快,他迎過去幫牟馨拎着旅行袋,嘆了口氣,嘆息閔卓還是沒有留住妹妹。
牟馨看到牟遠時,最先想到的就是那篇文章中所說的媽媽與別人生的孩子,她的心抽搐了一下,這個事實真難接受,強忍着淚水,問道:“爸和媽呢?”她目不轉睛的凝視着牟遠,她不知道牟遠會想什麼?會認爲自己是那個媽媽和別人生的孩子嘛?
她不知道這個家裡只有她不知道真相,牟遠情緒低落也正是因爲他用了八年時間在外面遊走想擺脫的心裡陰影,就這麼輕易的被人曝露在光天化之下,他甚至覺得好像被人剝光了衣服,當初羞辱,連帶着自己的母親,那滋味實在是不好受,他咬牙忍着,做爲牟家的每一個成員,都要做好自己,他要像大哥學習。
牟遠低聲說:“媽媽在陪爸,早上爸爸的心臟突然不舒服。”
“我去看看爸爸。”牟馨輕輕的說着,牟遠卻有些緊張似的擡頭看着她,欲言又止。
牟馨挑眉,問道:“二哥,你有話對我說?”
牟遠有些掙扎,他要從何說起?最後,他只好笑笑,可一雙黑目中閃爍着波光,“馨馨,媽媽不知道那些傳聞。”他也只能這樣點到爲止,他希望妹妹會懂,牟馨凝視着牟遠片刻,當然懂得,她對牟遠微笑着點頭,轉身上樓朝父親的臥室走去,站在門前,她努力讓自己的心情平和,輕輕的敲了三下門。
“進來。”林月茹溫和的聲音自屋內傳來。
牟馨輕輕的推門進去,看到媽媽正在喂爸爸喝湯,牟敬林因爲這久違了的幸福感溼潤了眼睛,見女兒進來,有些難爲情的轉過臉去,不過,他馬上又想到了女兒一定是看了早上的新聞,隨即轉頭那雙深遂的眼睛盯視在牟馨的臉上時,發覺女兒的眼底流露出與以往不一樣的神情,他猜測不出牟馨此刻的想法,但是有一點他可以肯定,從女兒進門隻字未提,他就明白了女兒的心思,低聲說:“你和閔卓都談好了?”
牟馨羞愧的低下頭,“嗯,爸,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哎,閔卓是個好孩子,可是爸爸不想你爲難,如果真的不能在一起,這次爸爸不勉強你。”牟敬林很難過,牟言和狄雲夢雖然表面上維持着夫妻的樣子,可是他也不會一點看不出他們之間的關係到底是怎麼樣的,沒有關心沒有彼此的愛護,所以他很希望女兒能夠有樁圓滿的婚姻,能夠幸福。沒想到最後還是走到這一步,林月茹愛憐的看着女兒,“馨馨,你和閔卓並不像沒有感情,不要受那些無稽之談的影響,好好問問自己的心。”
牟馨咬了咬下脣,她發現原來自己並不堅強也沒有爸爸那樣的胸懷,她一直崇拜着的愛着的媽媽,真的和爸爸以外的男人生了個孩子嗎?如果只是曖昧不清,或者是因爲感情而可以原諒,可是…想起她叫了近三十年的二哥是媽媽和其他男人生的,牟馨心如刀割,媽媽怎麼會做這樣的事情?她的腦子裡不斷的被衝擊,而這種感覺讓心底有種無法宣泄的憋悶。
“爸,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牟馨逃似的破門而出,剛踏出牟敬林的房門,她便感覺到了淚在狂奔,她頭一次這樣無視媽媽的存在,對媽媽的話沒有一點回應,她沒辦法接受現在的媽媽,而她曾經因爲媽媽恨了父親十年,十年,人生有幾個十年?她覺得自己真是矇蔽了雙眼,怎麼會認爲自己一直崇拜的父親是那種喜新厭舊的人。
牟馨跑到花園裡的菩提樹下,到底真相是什麼?家裡每個人都牽動着她,爸爸對媽媽的愛充滿了包容,她沒有勇氣去問媽媽那些緋聞是不是真的
,而在她仰頭看着菩提樹時,想到媽媽一臉幸福的對他們說:“這棵樹就是你們的爸爸,那些分枝是你們,你們要永遠愛爸爸。”那些話,那話中的愛都是假的嗎?她混亂的拼命搖頭。
見牟馨衝了出去,林月茹凝着眉,“馨馨這孩子,說了她兩句就跑了。一定是你把她寵壞了。”嗔怪着牟敬林。
牟敬林憨憨的笑笑,“隨她去吧,她也長大了。”應付着林月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