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篤篤!”
楊豪走到門前敲了敲門,裡面傳來一聲非常不耐煩的聲音:“誰啊!”楊豪應道:“是我!”卻不說自己是誰。
吱呀地一聲,門開了,一個二十歲左右的青年出現在門口。青年看到楊豪,臉上閃過一絲詫異之色,隨即說道:“豪哥,是你們啊。”
楊豪笑道:“今天晚上無聊得很,過來試試手氣。”
青年說道:“進來吧。”
楊羽等人便走進了屋,那青年又把門關了。
楊豪一走進屋就看見房間中央處放了一張方形桌子,周圍圍了二三十個小青年,人人神情亢奮地對着桌子吶喊:“豹子,豹子!”
知道他們在玩押豹子,押豹子是J市當地的一種常規賭錢方法,分爲莊、順、前、後四方,由莊家發牌。每一次只發兩張,和骰子比點數的規則差不多,由兩張牌組合起來的點數比大小,一點小九點大,兩張牌成一對的話就是豹子,豹子贏九點,若雙方同樣是豹子,依舊是點數大的豹子贏。
如果兩張牌的點數加起來超過十點,只算個位數,若是十點就是癟十視爲零點,最小。同樣點數,則算莊家贏。
所以原則上來說,莊家的贏面比較大。
楊羽走到人羣后面,踮起腳尖往裡看去,只見當莊的是一個嘴脣奇厚,鬍鬚濃密的青年,這時正好開牌,他翻開手中的兩張牌,一張是方塊3,一張是梅花6,剛好九點,當場歡呼起來:“莊家九點,通殺!”
周圍青年全部唉聲嘆氣,紛紛說道:“阿強,你今天晚上怎麼這麼順,把把通殺!”
那個青年笑嘻嘻地收了桌上的錢,數目不少,只怕有一兩千元,隨即說道:“人的運氣來了,擋也擋不住,謝謝了,謝謝了各位。”說完洗起了牌。
楊豪扒開前面的兩個青年,那兩個青年本來不爽,回頭怒目而視,要發火,見到是楊豪均軟了下來。
楊豪大搖大擺地將前面坐在後方的一個青年揪起來,說道:“大家玩得這麼高興,我也來玩兩把。”
那個叫阿強的莊家見到楊豪臉色一變,說道:“豪哥。”
楊豪笑道:“不用管我,繼續開你的牌。”說着將先前湊出來的六百元錢放到桌面上,說道:“六百塊,押後方,發牌吧。”
楊羽不由緊張起來,一把就押了下去?輸了不是沒翻本的機會了?
阿強點了點頭,每家發了兩張牌,發完牌時,又有不少人下注,幾十到幾百不等,分別押順方、前方,卻無人跟楊豪押後方,顯然是怕楊豪黑吃黑。
楊豪拿起牌在手裡慢慢撥起來,楊羽看第一張牌是五點,第二張牌緩緩撥開,是一點,加起來總共六點,一顆心不禁懸了起來。
所謂傷心五斷腸六,五點和六點不大不小,正好在中間的坎上,輸贏的機會都各佔一半,最是考驗人。
順方、前方先後開了牌,一家是四點,一家是五點,比楊豪的牌還不如,後面跟着下注的人紛紛叫晦氣,早知道不下注了。
輪到莊家開牌了,阿強慢慢掀開牌來,第一張是九點,所有人的心看莊家的牌是九點,一顆心都懸了起來,莊家第一張是九,第二張牌要是低於五點的話就要通賠了。
阿強似乎也很緊張,開第二張牌的速度明顯慢了很多,他緩緩揭開牌,只見底牌是六點,當場喊道:“莊家五點,殺順、前兩方,賠後方。”
押那兩方的人頓時一陣罵娘,責怪開拍的人手氣太差,連累了他們。
阿強笑着將六張一百塊的鈔票放到楊豪面前,說道:“豪哥,你的手氣還真不錯,第一把就贏了。”
楊豪笑道:“謝了啊,阿強。”隨即拿起阿強賠過來的六張新嶄嶄的鈔票在手裡拍了拍,又全數押了下去,說道:“還是全押。”
阿強臉色變得青了,說道:“豪哥,一千二太大了,我可受不起啊。”
楊豪瞥了瞥阿強面前的錢說道:“你那兒少說也有五六千,怎麼受不起,老子正在興致頭上,少羅嗦,繼續。”
阿強說道:“好吧。”又洗起了牌,隨後照舊一家發了兩張牌。
楊羽看楊豪撥開手中的牌是八點,暗暗鬆了一口氣,心想剛纔六點都能贏,現在八點贏的機會更大。
再看其他兩家,都是五點、三點。
阿強緩緩打開他手中的牌,全場立時一片罵娘:“草!阿強你這個狗日的,今天踩到狗屎了,又是豹子?”
楊羽的臉色登時綠了,完了,一把全輸了,忽然想起楊豪叫上自己等人帶刀來,一定是要玩橫的了,楊豪多半馬上就要翻臉,立時手摸刀柄,看向桌面,隨時準備動手。
阿強賠笑道:“豪哥,不好意思,要收你的錢了。”
楊豪呵呵笑道:“我楊豪願賭服輸,你儘管收你的。”
那個阿強知道楊豪的性格,因此先前故意輸一把給楊豪,想打發楊豪走人,哪知楊豪贏了還不肯走,反而變本加厲地押上了,心知這麼下去,自己很快就要被他贏空,不得已才贏了楊豪。當下點了點頭,收走楊豪面前的錢。
收錢時可也提心吊膽,生怕楊豪發難,直到把錢收到自己面前,方纔落下心來。
阿強隨即吆喝道:“要下注的趕快啊,馬上要開牌了。”
一幫小青年紛紛下注。
阿強見楊豪坐在那不動,忙問:“豪哥,你不下注嗎?”實際上知道楊豪多半沒錢了,提示楊豪可以走人了。
楊豪笑了笑,說道:“當然要下,怎麼不下。”說着緩緩掏出蝴蝶刀來,往桌上一拍,砰地一聲響,嚇得所有人一大跳。旋即說道:“我這把刀是從外國進口的,跟着我有好多年了,搞過不少人,應該值三千吧。”
楊羽心下暗笑,這把蝴蝶刀是從楊豪住處拿來的,估計也就是路邊貨,頂多值幾十塊錢,三千他也開了口?
阿強面上現出爲難之色,說道:“豪哥,你這不是爲難我麼?”
楊豪喝道:“我怎麼爲難你了?一分錢一分貨,老子押了,你他麼不開是不是瞧不起老子?還是認爲老子的刀不值三千塊,坑你來了?”他越說似乎越怒,眉毛漸漸豎了起來,說完時猛一拍桌子,啪地一聲站了起來。
楊豪這才一站起,裡邊忽然走出五六個小青年來,爲首一個矮小青年叫道:“阿強什麼事?”
阿強回頭說道:“豪哥押了一把刀,要三千塊。”
那矮小青年立時轉頭看向楊豪,說道:“豪哥,要搗亂只怕也要看看地方吧。”
楊豪呵呵笑道:“小紅,原來是你在這啊。”說着走了過去。
那矮小青年全名叫張遠紅,小紅是他的小名。他身後的幾個人立時走上前,將楊豪堵住,說道:“豪哥,有話就這說。“
小紅隨即看向阿強,說道:“豪哥輸了多少?”
阿強說道:“六百塊。”
小紅說道:“還給豪哥,這件事就這麼算了。”
阿強答應一聲,拿了六張一百元的鈔票走到楊豪面前,雙手遞上去,說道:“豪哥,給!”
楊豪接過錢,笑了笑,忽然跳起來,給了阿強一耳光,一腳將阿強射倒在地,厲喝道:“他麼的,老子沒錢麼?看不起老子?”
隨小紅出來的幾個小青年齊齊上前,撈起拳頭就往楊豪砸去。
“誰他麼敢動手?”
楊羽看到這裡,心知動手不可避免了,爆喝一聲,抽出砍刀,就往那幾人砍去。
那幾個小青年齊齊嚇得往後退開。
小紅似乎現在纔看到楊羽,冷笑一聲,道:“原來羽哥也來了啊。”
楊羽對小紅沒什麼影響,詫異道:“你認識我?”
小紅冷笑道:“羽哥真是健忘啊,大橋上我們見過面了,這麼快就忘記了。”
楊羽仍是沒有印象,但已經明白過來,這小子是黃毛狗或者黑子的人,想起當日被追殺的狼狽,心中立時升起一股火氣,慢慢迎着矮小青年走過去,森然道:“原來那天你也有份。”
小紅笑道:“當天羽哥的膽子真是讓人想不佩服都不行,那麼高的橋都敢跳下去,居然還沒事,下次要追殺你,看來得找個更高的地方纔行啊。”說話的音量很大,顯然在故意披露楊羽的醜事。
他身後的小弟紛紛附和道:“是啊,要說這跳橋的功夫,咱們J市誰能比得上羽哥?連市一中大橋都敢跳,還有什麼地方不敢跳的?”
一幫小弟說話,小紅抱着雙手,冷笑看着楊羽。
楊羽胸中怒火更盛,面上卻淡淡地說道:“你是黃毛狗還是黑子的人?”說着時已經悄然往刀柄摸去。
矮小青年仍是一副不屑的表情,看着楊羽說道:“我叫小紅,是跟黃毛哥的,怎麼?”
楊羽笑着說道:“沒什麼,只是想和你聊聊。”話一說完,毫無預兆地一刀就往矮小青年砍去。
小紅似乎早有防備,往後退開,避開楊羽這一刀,同時刷地抽出一把砍刀來,口中大喊:“動手,給我砍死這幫王八·······”
說到這,見楊羽又一刀砍來,將下面的話生生吞了回去,揮刀與楊羽互砍。
“鏘鏘鏘!”
二人打成一團,楊羽身體比小紅更高,佔據身高優勢,刀砍腳踢,將小紅逼得步步後退。
與此同時,楊豪大叫一聲:“動手!”與吳昆、高靖向對面的小紅小弟撲去,現場登時亂成一團,其他不相干的小青年則紛紛往後退開,貼在牆角,大氣也不敢出一口,生怕被雙方誤傷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