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遠遠的看見閔可的身影之後,本來想開口叫他一聲,但是又怕他見到我來了,會跟我不說實話,所以經過一瞬間的思考,我就決定先跟上去,看看他到底要去幹什麼。
‘嘩啦!’
金盃海獅的司機見車裡坐的學生差不多了,伸手把車門一關,上車啓動了車輛之後,緩緩掉頭拐上了公路。
我見狀也幾步跑到歐藍德旁邊,拉開車門坐了上去,隨後指着遠去的金盃對花熊道:“跟上那臺麪包車,快點!”
正在車裡小憩的花熊聞言,睡眼惺忪的看了一眼那個金盃,扭頭就要繼續睡:“這臺車咱們昨天不是見過了嗎,跟着它幹啥……”
“閔可在裡面呢!”
“誰?”
“閔妍她弟弟,你的小舅子!”我看着越走越遠的金盃,着急的說了一句。
“操!”
花熊聞言之後,睡意瞬間清醒了大半,把車啓動之後,粗暴的壓着路基上路,連續憋停了兩三臺車,隨後猛踩油門跟了上去。
我們跟在金盃車後面,一直追了兩條街,終於貼在了他們後面,因爲大家的車掛的都是本市車牌,所以金盃也並沒怎麼在意我們,這個時間恰逢下班高峰期,我們這個路段周圍的學校又比較多,馬路上因爲前來接孩子,而違停亂放的車比比皆是,我們這些車很快被堵在了路上,金盃在前面慢騰騰的繞了半天,終於穿過了亂糟糟的車流,逐漸提起了速度。
看見金盃車駛出了擁堵路段,花熊換了個檔位,剛要加速追上去,斜刺裡忽然就竄出來了一臺白色的雪鐵龍,奔着我們就撞過來了。
‘吱嘎嘎嘎!’
花熊本能的踩下了一腳急剎車,輪胎在地上都搓冒煙了,才堪堪躲開了前面的這臺雪鐵龍,幾乎以極限操作的方式,避免了一場車禍的發生。
‘咣噹!’
雪鐵龍被花熊逼停之後,一個明顯驚魂未定的少婦,推開車門就走了過來,伸手猛拍着我們的車窗:“哎!你這個人怎麼回事,會不會開車啊,急着投胎啊你?!”
‘刷!’
花熊把車窗降下一條縫隙之後,臉色也有點不高興:“你說誰急着投胎呢,我正常行駛,你壓着實線過來,屬於強行並道和違法調頭,你懂不懂交通法?你要是沒事,就抓緊把路讓開,我這有急事,沒工夫跟你扯犢子!”
“你別跟我廢話,我也不跟你談什麼交通法,我就問你會不會開車,傻逼!”女司機本以爲花熊會道歉,但是見到花熊跟他講理,莫名的憤怒了。
‘咣噹!’
花熊被罵了一句之後,也有點急眼了,推開車門就要下車,我伸手攔了一下:“熊哥,先辦正事!”
“我不把她整走,咱倆還能飛過去啊?”花熊話音落,推開車門就走了下去:“你個B老孃們,罵誰傻逼呢!”
“……”那個少婦看見身高一米九,膀大腰圓的花熊之後,頓時有點啞火,聲音也跟着低了下去:“怎麼,你還想動手打女人啊?”
“滾你媽B的,你也不是我女人,我打你怎麼了?”花熊眼睛一瞪,憤怒的看着少婦:“我問你最後一次,這個車,你他媽的到底能不能挪開!”
‘滴……!’
‘滴!滴!滴!’
花熊和少婦兩個人的爭吵,直接導致了這條馬路造成嚴重的擁堵,那個女人看了看花熊彪悍的體格子,外加聽到周圍的車喇叭之後,拎包轉身:“真晦氣!”
“操!”花熊看見雪鐵龍挪走了,跟着罵了一句,回到車上之後,奔着金盃離開的方向,速度很快的追了出去,但我們剛走了不遠,就遇見了一個十字路口,被女司機耽誤了這麼一會之後,那臺金盃早已不見了蹤跡。
“咋整啊?”花熊把車停在路邊,無語的問了我一句。
我想了一下:“先回去吧,那臺車每天都停在學校門口,肯定有蹊蹺,這個學校裡的學生,或者附近的商家,肯定有知道他們底細的,咱們倆回去打聽一下!”
“行!也只能這麼辦了。”花熊應了一聲,把車按照原路開了回去,結果走到哪個學校門口的時候,發現那臺白色雪鐵龍還在,已經跟一臺尼桑發生了剮蹭,也巧了,對面也是個女司機,這倆人隔着車頭,正在那互罵呢。
等我們再次返回到閔可的學校門口的時候,校園裡面已經上課了,我看了一眼空蕩蕩的學校門口,四處踅摸了一圈,隨即邁步向旁邊的一個小超市走了過去。
我進門的時候,超市的老闆正守在電腦邊上砍傳奇呢,我掏出一百塊錢放在櫃檯上:“老闆,來包軟中華!”
老闆聽到我的聲音之後,看了一眼身後的櫃檯:“軟的賣沒了,硬的行嗎?”
“硬的不好抽,拿包蘇煙吧!”
老闆聽完我的話,咧嘴笑了一下:“我發現你們這個學校的學生,都挺有錢的哈,我這個店裡,就這幾種高檔煙賣得快!”
“我不是這個學校的!”我伸手指了一下花熊的歐藍德:“我是在這邊跑黑車的!”
“抽着中華,開着越野跑黑車啊?那你這一天,能賺回來油錢嗎?”老闆看了一眼我指着的車以後,有點小驚訝的問道。
“不爲賺錢,主要是爲了泡點女學生啥的!”我把煙拆開以後,遞給了老闆一支。
老闆笑着接過了煙:“哥們,你泡妞我能理解,但是你跑到一個封閉學校來泡妞,這是玩啥呢,網戀啊?”
“封閉學校不是也有人出來麼,我看校門口有臺金杯,也是拉黑活的,每天正經不少拉人呢!”
“金盃?”老闆皺眉想了一下,隨後“哈哈”笑了兩聲:“哥們,你弄錯了,那臺車不是跑黑車的!”
我一聽老闆知道這件事,頓覺這包煙買得值了:“那不對啊,我看他天天來這裡,每天都是裝滿人才走的呀?”
“那臺車是雷動電玩城的,他們來這裡,是爲了接這裡的學生去他們那裡玩的!”
“電玩城?不能吧,現在都什麼年代了,滿大街都是網吧,誰還去電子遊戲廳玩幣子機啊?而且還車接車送,那不得把籃子賠抽抽了?”我心中已經大概有譜了,但依然在套着老闆的話。
“雷動電玩城名義上是個電子遊戲廳,說白了就是個電子賭場,受衆基本上就是縣裡的這些學生,他們有好幾臺車呢,每天都去縣裡的幾個大、中專和職高啥的,專門拉這些學生去他們那裡玩,據說去年有個學生在他們那裡,一天贏了三十多萬,隨後這個電玩城一下就火了!”老闆笑了笑,明顯對雷動這個地方嗤之以鼻:“其實誰都知道,那個學生肯定是個託,但也不知道爲什麼,還會有那麼多傻逼孩子相信去雷動能一夜暴富,這件事一傳十十傳百的,就開始不斷的有人過去玩,而且還越來越多!”
“這個雷動讓學生賭博,就沒人管嗎?”
“那誰知道了,不過能幹這一行的,肯定是在上面有關係唄,據說雷動裡面老虎機、獅子機、奔馳寶馬、百家樂、龍虎、魚機、三姐妹什麼的,只要你能想到的,他那裡應有盡有,但是成年人都知道,這種地方莊家都能調勝率,機器上全是貓膩,只有這些學生還傻乎乎的去玩,有關部門也不管管,這東西一旦上癮,不就是電子鴉片嗎?”老闆惋惜的搖了下頭:“這個雷動開了兩三年了,在裡面輸錢的學生有跳樓的、有退學的,不少女孩子也賭上了癮,就在遊戲廳裡用身體換錢,我還聽說,有一次雷動的員工,在店裡面把一個賠不起錢的客人給打死了,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他們既然有這個渠道,爲什麼不把手伸向成年人,反而要引誘學生賭博呢?”
“本地人大多都知道雷動是個陷阱,根本沒人去玩,所以他們就只能騙騙學生和外地人,再說了,你可別小看現在這些學生,現在這個社會,基本上每家都是獨生子女,爺爺奶奶、爸爸媽媽都往死裡寵着孩子,家裡給的零花錢正經不少呢,他們最開始去雷動的時候,都能贏個幾百上千塊錢,但是慢慢的,都得給老闆吐回去,我還聽說,雷動裡面還有專門給學生放高利貸的人,據說有的學生已經欠了幾十萬了,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唉……爹媽累死累活的賺錢,他們就往死敗家,我要是也生在這麼有錢的家庭,肯定不賭博,撐死了就是成天換着姑娘嫖!”
“這個遊戲廳,真有你說的這麼邪乎啊?”我面上裝作不相信的樣子,但是心裡已經瞭然,閔可絕對是在這個地方泥足深陷了,賭和毒這兩樣,只要沾上了,不死也得扒層皮,尤其是賭博,一個有濃厚賭癮的人,消費甚至比吸毒還要高。
“操,我騙你幹啥,你出去隨便一打聽,誰都知道雷動的名聲已經臭大街了!”老闆聽見我質疑他,還挺不高興的。
“行行行,就算你說得對,也跟我沒啥關係,我平時閒着沒事,開着泡泡女學生就挺好!”我也不想跟老闆因爲這種沒意義的事糾結,所以笑着打了個圓場:“你忙吧,我得拉活去了!”
“行,那你慢走!”老闆送完了我之後,扭頭一看電腦,頓時對着語音喊道:“你媽了個B的,誰把我麻痹戒指爆了!!”
跟老闆聊了幾句之後,我叼着煙回到車上,眉頭緊鎖。
花熊目光犀利的盯着校園內上體育課的一批女學生,一動不動的問道:“聊啥樣啊,有線索嗎?”
我點了下頭:“基本上摸清楚了,閔可應該是賭博上癮了,他在閔妍那裡,連哄帶騙拿走的那十幾萬,肯定全扔在雷動電玩城了!”
“操,她姐每天出賣尊嚴的換錢,就供出來這麼個敗家子,讓我抓住了,我非得踢死他!”花熊已經進入了姐夫的狀態,氣憤的罵了一句。
我也跟着嘆了口氣:“先不提這個了,找個機會,咱倆去這個電玩城探探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