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長山對視了一眼後,在他的眼神裡也看見了一絲疑慮,顯然,我們大家都不怎麼相信,毛躍進會藏在金皇后,因爲康哥現在一心想要毛躍進的命,即使燈下黑,也他媽沒有這種黑法啊,長山發現我也對火車的說辭不太相信,瞥了下嘴,擡起了射釘槍:“不對,你在撒謊。”
“都他媽到這時候了,你們覺得我還有必要撒謊嗎?”火車看着青色的射釘槍,瞳孔瞬間放大,扯着脖子吼道:“該說的我他媽都已經說了,你們還講不講信用!!”
“我連條件都沒跟你談,你讓我講什麼信用。”長山掃了火車一眼,手裡的射釘槍往前一探。
‘砰!’
隨着射釘槍響起,火車的另一隻手也被釘在了案板上,隨後他嗷的吼了一嗓子,臉上霎時佈滿了細密的汗珠,巨大的痛感下,火車使勁一擡手,直接將手從案板上扯了下來,撕扯間,火車的手掌頓時被氣釘子刮下了兩塊皮肉,鮮血淋漓。
“艹你媽的,你們不給我活路,我他媽跟你們拼了!”火車鋼牙緊咬,抄起桌上的木工錘子,對着長山的頭上就砸了過去。
面對凌空而至的錘子,長山側身一躲,閃開火車的一擊之後,直接反手抓住了火車的胳膊,接着伸手,往他手背上的傷口使勁一按。
“啊!!”火車被按住了手上的傷口之後,五官一瞬間擠在了一起,手裡的錘子隨之脫落,‘噹啷’一聲掉在了地上。
‘嘭!嘭!’
火車被長山一回合制服以後,邊上的耗子等人一擁而上,對着火車的頭上就是一頓踹,不到十秒的功夫,火車臉頰迅速青紫、浮腫,被踢得翻起了白眼。
“行了,差不多了。”長山看見火車幾近昏厥的樣子,微微擺手,隨後彎腰拎着火車的頭髮,把他拎起來之後,將他的頭按在了木工臺上,手裡再次拎起了那個射釘槍,抵在了火車的腦門上:“哥們,怎麼聊天聊的好好的,你還學會反抗了呢,來,你告訴我,是誰給你的勇氣?”
“艹你媽!”火車強行把手從釘子上面拽下來之後,手背的皮肉外翻,已經露出了裡面的骨骼和筋絡,疼的眼眶發紅:“你要是有種,就弄死我!不然早晚有死在我手裡的那天!”
“呵呵,你這種人我見得多了,都以爲自己身上揹着幾起案子,在社會上就高人一等了,端着槍,你也許是個人物,但放下槍,你說你有跟我對話的資本嗎?”長山用釘槍敲了敲火車的頭,話鋒一轉:“抓你之前,我特意讓人給我找了個傢俱廠,不爲別的,就是爲了我手裡這把氣釘槍,知道爲什麼嗎?因爲氣釘槍這東西,打出去的釘子,又細又小,只要打進身體裡,想拔出來就費勁,雖然不致死,但是疼痛度可比刀扎強烈多了,尤其是打進頭裡,一槍就能把你的頭骨開個眼,然後打中你的腦子,最牛B的就是,這東西打在腦袋上,很難致死,哎,你長這麼大,有人碰過你腦子嗎?”
火車聽完長山的話,嘴角抽動了兩下,聲音有些顫抖:“你他媽到底要幹什麼?!!”
長山的語氣依舊穩健:“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毛躍進到底在哪呢?”
“我他媽已經說了!**就在金皇后的後巷,你不信,我有什麼辦法?啊?!”火車歇斯底里的吼了一嗓子之後,情緒徹底崩潰,目眥欲裂的看着長山:“**的消息,就算我免費送給你了,我不要求別的,只求你給我個痛快,行嗎!”
“……把他帶走吧。”長山盯着火車看了一會,發現他是真的情緒崩潰之後,對耗子等人擺了下手。
‘呼啦!’
耗子等人聞言,連拖帶拽的薅着火車離開了車間。
等衆人散去,我掏出手機,打算告訴東哥毛躍進的事,結果還沒等撥號,長山就伸手攔了我一下:“韓飛,這個電話你不能打。”
“爲什麼?”我皺眉看着長山。
“燊哥讓我們過來,就是爲了在火車嘴裡套出**的消息,如果你在電話裡把地址說了,我的活,基本就等於白乾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想了一下,放下了手機:“那你打算怎麼辦?”
“本來呢,今天審訊火車的事,我是不打算讓你在場的,可是看見你在車裡的情緒有些失控,我知道你肯定有事要問火車,所以纔給你破了個例,不過現在你聽到了不該聽的事情,那就得按照我們的規矩來。”長山笑了笑:“你可以給你的老闆打電話,但是隻能叫他過來,我也會通知燊哥到場,至於毛躍進的事,咱們不能讓其餘的人知道,得他們見面後自己談。”
“可以。”聽完長山的話,我點頭同意。
長山指了一下我手裡的電話:“開免提。”
我伸手,撥通了東哥的電話,順手打開了免提。
“喂?”電話接通後,東哥的聲音傳了出來。
“我開着免提呢,身邊有王燊的人。”我開門見山的說道。
“嗯,你繼續。”
“毛躍進的地址要出來了,但是這邊的人說,必須要你親自過來,跟王燊面談。”
“行,你把地址給我吧。”
“城北舊貨市場這邊,有個華麗傢俱廠。”
“等着吧。”
“嘟…嘟……”
東哥話音落,我直接將電話掛斷,然後都沒用長山開口,就把手機遞給了他,隨後邁步走到傢俱廠的院子,一屁股坐在了木板堆上,看着天空發呆。
自從看見三葫蘆之後,我的腦子就徹底亂了,之前在龍城的時候,高金自始至終,都是效力於跟我們做對的大潘的,而三葫蘆雖然跟東哥在一起,實際上卻是康哥的人,但無論站在哪個角度來說,三葫蘆都應該跟高金勢同水火纔對,可三葫蘆在放走了房鬼子以後,不僅和高金聚在了一起,竟然又跟康哥的死對頭毛躍進聯繫上了,感受着這無比混亂的關係,我怎麼想也想不出其中的關聯之處,感覺自己也像火車一樣,快他媽瀕臨崩潰了。
……
半小時後,東哥的X6率先開進了院子,看見我坐在這邊之後,直接將車停在了我身邊,降下車窗,紅光滿面的看着我:“咋還坐在這了呢,其餘人呢?”
“王燊那邊的人,把毛躍進手下的火車給扣住了,都在裡面守着他呢。”說完這邊的情況之後,我頓了一下,繼續道:“東哥,今天辦事的時候,我看見了一個人。”
“人?什麼人啊?”東哥一時沒反應過來,下意識開口。
“高金。”
“誰?”東哥聽見這個略顯陌生的名字,愣了一下後,還不等我開口解釋,就繼續追問道:“龍城那個?!”
“對,就是他。”我點了下頭,認真的看着東哥:“今天火車就是跟高金見面之後,被我們扣住的。”
“這不可能啊,高金不是被三葫蘆做掉了嗎?”東哥看着我,眼神有些遲疑:“你是不是看錯了,也許對方那個人,只是比較像高金而已。”
“不可能,高金臉上有一道疤痕,很容易就能分辨出來。”話音落,我深深地嘆了口氣:“而且開車接高金離開的人,是三葫蘆。”
“三葫蘆?怎麼會是他……”東哥聞言,眉頭瞬間皺成了一個疙瘩:“他怎麼會跟毛躍進有聯繫。”
“我不知道。”我略顯煩躁的搖了下頭:“我想了一下,現在房鬼子跟毛躍進,還算得上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而三葫蘆又放過房鬼子一次,你說,這件事會不會跟房鬼子有關係。”
“不會。”東哥斬釘截鐵的拒絕了我,擺手:“三葫蘆就算再糊塗,應該也不至於和那些人爲伍,畢竟房鬼子是我的死對頭,而毛躍進也是康哥的死敵,以三葫蘆的性格,他肯定不會跟那些人綁在一起,反過手來禍害咱們。”
“可是他今天去接高金的事,你怎麼解釋?”
“我沒辦法解釋!”東哥搓了搓臉,言語直白的開口:“之前的時候,我一直認爲三葫蘆是康哥的人,而康哥也一直認爲,三葫蘆已經跟我達成了一致,所以我們兩個人心裡,都是對三葫蘆帶着提防的,在這種局勢下,其實三葫蘆想離開安壤,結束這種混亂的關係,我早就有預感,所以他如果真的走了,我很容易的就可以接受,但說句實話,自從他當着你的面放走了房鬼子之後,我就看不懂他了。”
“既然三葫蘆的事你不清楚,那張康呢?”我很認真的看着東哥:“那你跟康哥的關係,是不是該向我解釋一下?”
“我跟康哥的事情,你無須知道。”東哥頓了一下:“這是我跟他私人的事情,跟咱們要走的路沒有關係。”
“這些事,你以爲我想知道嗎!”我看着東哥,十分壓抑:“自從我跟在你身邊開始,公司的人已經少了一大半,國豪入獄,大斌死了、子謙死了,晉鵬也死了,現在三葫蘆也叛變了,東哥,說實話,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以後,我不怕死了,真的不怕死了,但是以前的時候,大家拼了命,至少還知道自己是爲了什麼死的,可是現在呢?現在我他媽連活都活的不明不白!從當初跟你那天起,我就說過,這輩子,我就認你一個大哥了,所以你說讓我跟誰幹,我可以毫不猶豫的拿起刀槍,但是在我端着刀槍向前衝的時候,你是不是也該讓我知道,我跟別人拼命的理由,究竟是什麼?!”
東哥聽完我的話,沉默了半晌,緩緩開口:“有些事,我不是不想跟你說,而是現在這種時候,沒辦法跟你開口,小飛,我就問你一句話,你信我嗎?”
“你感覺被矇在鼓裡去辦事,是產生信任的方式嗎?”我看着東哥,胸口發堵的反問了一句。
東哥抿着嘴,強行擠出了一個笑容,拍了拍我的胳膊:“給我半年時間,半年內,我一定會把這些爛事處理乾淨,然後讓所有事情風平浪靜,給大家一個嶄新的未來。”
“如果你所謂的這個嶄新未來,是以把身邊所有人全都混沒了作爲代價,你感覺值得嗎?”
“放心吧,我心裡有數,家裡的人,一個都不會少了,一個都不會。”東哥似是在對我說,也像是自言自語的嘀咕了一句。
“但願如此吧。”我靠在座椅上,不鹹不淡的應了一聲,這一刻,我忽然感覺,自己跟東哥之間,不知道什麼時候起,竟然產生了一絲若有似無的陌生與隔閡。
“小二他們的案子,已經有眉目了。”也不知道東哥聽沒聽出我語氣中的冷漠,繼續說道。
東哥話音落,我聽說楊濤他們的事情出現轉機,心情終於好了一點,擡頭,已經看見了王燊的奧迪Q7,緩緩駛進了傢俱廠院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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