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這天晚上圍着山尖跑圈這個傻缺主意,究竟是誰想出來的,總之是太他媽禍害人了,因爲大家開始跑圈的時候,還沒覺得怎麼樣,畢竟活動一下,也能產生一定的熱量,讓身體暖和一點。
而我們這些人也不知道是被凍的腦子不好使了,還是怎麼樣,竟然集體同意了,而這個傻缺主意最大的缺陷,就是忽略了人的體能是有限的,而這個寒冷的夜晚對於我們來說,卻幾乎是無限的,畢竟誰也沒有那個體力,能圍着山頂跑整整一夜。
衆人圍着廢棄的排毛場,慢跑了一個多小時之後,便逐漸開始有人體力不支,而且夜黑風高的,還有不少人跑着跑着,就被什麼東西絆倒,摔的滿身傷口,隨着跑圈的人數逐漸減少,我也跟着停了下來,雖然跑的時候,還能感覺到一丟丟的溫暖,可是這時候一停下來,我是真知道什麼叫遭罪了,由於不斷跑步,我身上已經出了一些汗,而這時候一停下來,熱量迅速消失,人再被風這麼一吹,感覺就像是鑽進了冰箱裡一樣,凍得我直打擺子,最後我咬牙,索性就趁着身體還沒徹底被凍麻木,直接轉回了車裡,躺在座位上準備眯覺。
這一刻,人類的聰明才智這時候被髮揮到了極限,我們這些車裡的東西,幾乎全被利用上了,車裡有坐墊套的,紛紛把坐墊套扯下來當被子蓋,沒有坐墊套的就蓋衣服,後備箱墊子,總是什麼樣的東西都有,最牛逼的就是史一剛和安童,這倆人把所有車裡的衛生紙、塑料袋、紙抽盒什麼的都湊在了一起,在車裡鋪了個像是鳥窩一樣的東西,直接扎進了衛生紙堆裡面。
我們這一夥人,足足折騰了一宿,也不知道是怎麼熬的,總之算是把太陽熬了出來,隨着太陽升起,溫度逐漸回升,大家纔算安分下來,紛紛享受着陽光帶來的溫暖,開始眯在車裡睡覺,連個吃早飯的人都沒有。
等到中午的時候,我推開車門,感覺四肢無比痠痛,人也有些意識昏沉,走路的時候頭重腳輕的,而且總感覺很冷,不用想,絕對是發燒了,一看周邊不斷打噴嚏的人羣,估計也都跟我的情況差不多,全都在昨天夜裡着涼了。
這天中午吃東西的時候,衆人明顯變得有氣無力,連啃方便麪的聲音都小了不少。
‘嗅!’
二哥蹲在我身邊,使勁吸了吸鼻子,但清水一般的大鼻涕仍舊沒有止住,拉着線淌在了方便麪上,二哥渾然不覺,一口塞進了嘴裡:“我二黑出來混了這麼多年,當初跑路的時候都沒這麼慘過,真的!”
“大冷天的住在山裡,誰不是頭一次啊……阿嚏!”國豪一個噴嚏,大黃鼻涕幹出去半米多遠,噴了趙淮陽一身,
“哎呀,你們這些人,可真是太埋汰了!”旁邊的史一剛見狀,連忙捂住了自己手裡的方便麪,拽着安童往邊上挪了挪:“你過來,離他們遠點,我跟你說,你知道古代的時候,一傳染死一個村的那種瘟疫嗎,我跟你說,他們這些人,現在就是那種情況!”
“不會吧,就一個感冒,有你說的這麼嚴重嗎?”
“廢話,古代有感冒治不好,是因爲沒醫院,可現在有醫院了,他們也不能去啊,我跟你說,現在這個山頭上,就好比一個小村子,裡面全是得病的人,整不好他們就得來個交叉感染,到時候指不定會雜交出什麼新鮮病菌出來呢!”史一剛邏輯清奇的解釋道。
“你要是這麼說,還真有點道理!”安童再次往邊上挪了挪。
“你倆給我遠點扇着,別在這咧個破嘴瞎BB,又是雜交,又是他媽的交叉感染,會不會說話!”國豪明顯被兩個人氣着了,但該說不說的,可能這兩個貨昨天晚上用衛生紙搭的鳥窩,真起了一定的作用,今天大家一覺醒來,一大半的人都感冒了,沒感冒那些,也都精神不振,但就這兩個人,不僅啥事沒有,還活蹦亂跳的,弄得我都想跟他們倆擠着去了。
“走就走,在你們這蹲着,我害怕被傳染了呢。”史一剛斜了我們一眼,拽着安童就往停車那邊走:“走吧,咱倆回車裡吃,要不然他們這些人,一會肯定得把咱們的衛生紙偷走!”
“……”
一頓飯吃完,大家都沒回車裡,而是蹲在車外曬太陽,我這時候實在是太難受了,尤其是喝了幾口冰涼的礦泉水,整個人混混噩噩的,難受到了極致,本想借着中午暖和的時候休息一會,但是發燒加上鼻塞,卻怎麼都睡不着。
我們捱過了中午,到了三點左右,大家開始集體犯愁,因爲誰都不知道,今天晚上,又該怎麼熬過去。
結果我們這邊還沒等想出對策,大奎那邊的消息就先來了。
……
下午三點半。
“所有人,向我這裡集合!”空曠的排毛場內,被大奎的一聲吆喝打破了平靜,我們這些人聽見聲音,紛紛起身,向大奎那臺車匯聚而去,五十多人很快將車輛圍得水泄不通。
二哥因爲不斷的擦鼻涕,鼻翼的地方已經有些暴皮了,鼻子頭也紅紅的,他從人羣中邁步上前,看着大奎:“奎哥,我剛纔聽見,你喊人集合了?”
“沒錯!”大奎點頭:“剛纔家裡來消息,讓咱們準備動手了!”
‘呼啦!’
原本懶散的人羣,聽完大奎的話,紛紛挺直了腰板,就連我也跟着精神了不少。
看見衆人的樣子,於德貴邁步上前:“今天晚上天黑之後,咱們就會行動,到時候大家集體步行。”
於德貴話音落,我頓時通透,既然於德貴說了要步行出發,那麼就說明我們要辦事的地點,肯定離這裡不遠,既然大奎還不讓我們生火開燈什麼的,這麼一判斷,那麼我們去的地方,很可能就在這座山裡。
“奎哥,咱們今天晚上辦事,有什麼要注意的事項嗎?”於德貴話音落,一個青年開口問了一句,從他濃重的鼻音來看,估計也是感冒了。
“呵呵,咱們暫時還考慮不了那麼遠,我叫大家過來,就是先分發一下武器,至於辦事的細節,在動手之前,我會給你們說的。”大奎說完話,伸手一下子打開了霸道的後備箱,我看了一眼,裡面全是戴着黑色刀套的砍刀,還有成捆的鎬把什麼的,大奎揮了揮手:“除了帶隊的人,和兩個公司的核心,所有人都過來領東西,什麼順手拿什麼!”
‘呼啦!’ wWW.тт κan.c○
衆人聞言,紛紛開始上前,挑選着自己的武器,這時候大奎又從後座拎出了兩個看起來就挺沉的大旅行包,對我們幾個招了下手:“來,你們幾個過來,還有其餘帶隊的,也都過來。”
‘踏踏!’
我們這些人聞言,都向大奎那裡走去,我看了一下,阿虎也聚在那幾個帶隊的人裡面,看來我們這夥人,全是用槍的。
‘嘩啦!’
大奎打開一個旅行包後,裡面全都是黑漆漆的手槍和軍.刺,散發着濃重的槍油味道,除此之外,裡面還有好幾個牛皮紙的子彈盒,大奎指了一下那些槍:“都是一樣的,每人一把!”
看着包裡面至少七八把手槍,我皺了下眉:“這麼多槍支,咱們是要搶銀行啊?”
“呵呵,今天的事,整不好會比搶銀行都危險,選槍吧,選完以後,自己都檢查一下。”
“奎哥,我發現你這個人,有時候也挺沒勁的,既然咱們辦事的地點就在山裡,那你直說就行了唄,至於瞞我們這麼久麼。”
“這件事,我還真沒想瞞你們,咱們現在的這座山,原來是三大礦區的所在地,漫山遍野的,全都是廢棄的礦坑和廠房,粗略一算,至少有十幾處,咱們要對付的人,就在其中的一處地方,康哥之所以讓咱們在這裡等待,也是在確認那些人的所在地,剛纔他來電話,說不出意外的話,天黑之前,就會把地方透給咱們。”
國豪抄起一把手槍看了看:“要辦的人,是那邊的?”
“至於那個人是誰,你們見到之後就知道了,在這之前,我不說,你們也別問,免得事後出現紕漏,大家解釋不清,呵呵。”大奎說着話,又把另外一個包打開了,裡面都是鋸短的***和私改獵,還有一些匕首,大奎對那些帶隊的比劃了一下:“喜歡用什麼,自己挑!”
話音落,我們這兩幫人也都聚在一起,開始檢查着自己的槍,確認無誤後,紛紛向彈.夾內壓着子彈。
幾分鐘後,五十多人全部挑完了趁手的傢伙,氣勢洶洶的聚在了一起,看着這個場面,我的心裡忽然有些忐忑,因爲我們這次過來的五十多人,沒有一個看起來像是湊數的,大家都是那種很精悍的混子,像這種人,平時在街道上,我遇見三五結伴的,也許沒什麼太大感觸,可是此時這麼多人聚在一起,黑壓壓的一片,看起來還真挺霸氣的,尤其是所有人手裡又都拎着東西,彷彿一羣隨時準備搏命的亡命徒一樣,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因爲大量的人都感冒了,所以大家的眼圈都有些紅腫,神采中也有些病怏怏的感覺。
但饒是病虎出籠,它也仍是虎。
武器分發完之後,大家的精神狀態一下子就變了,每個人都打起了精神,可能是心裡有事的原因,時間過的格外快。
不知不覺間,天已經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