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納河畔。不知名的小咖啡館。
細碎的雨線綿綿不絕的落在塞納河裡,不帶動任何的聲響。坐在窗邊的位置,看不到對岸的風景,只能看到順流逆流忙忙碌碌的點點帆船。
秋意寒出門的時候,天氣還好好的。陽光普照,鳥語花香。她蹦蹦跳跳的走在路上,讓人感覺她就是一個小太陽。
沒想到走到半路上,就開始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來。這雨沒有停的跡像,幸好也沒有更大一些的衝動。
她害怕下大雨。
至少,今天很怕。
“風到這裡就是粘,粘住過客的思念。雨到了這裡纏成線,纏着你我流連人世間。你在身邊就是緣,緣分寫在三生石上面----”
雖然咖啡館裡也在播放着輕緩的抒情歌曲,可是秋意寒仍然習慣性的把耳機插進耳朵聽着她從國內帶來的華夏歌曲。
她的這個習慣一直被姑姑秋靖聞詬病,姑姑說她來法國是來學習語言的,學會了語言才能去學習他們的知識,融入他們的生活、社會。多聽一些法國歌曲有助於法語水平的提高。
她嘴上答應着,私底下仍然堅持着自己的愛好。
這是一個外表柔軟如小草內心卻像小山一樣堅強雄壯的女漢子啊。
她不是第一次聽到林俊杰的這首《江南》,但是,卻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如此的動容。
或者是觸景生情,又或者是思念成災。
她感覺身體在輕微的顫抖,心臟就像是融化掉了一般。她知道它存在,又感覺不到它在哪兒。
“愛有萬分之一甜,寧願我就葬在這一天。”
她跟着音樂輕輕的哼唱,淚水卻突然間充溢眼眶。
她不知道爲什麼會哭,可是,這是一股難以抑制的衝動。
“不哭不哭。”她用手背擦着自己的眼。“會哭花臉。”
一塊潔白的手帕遞到了眼前,她驚喜的擡起腦袋,看到的卻是一個金髮藍眼的中年帥哥----這樣的男人,該是讓無數懷春少女欣喜若狂纔對。
可是,她臉上的笑容凝固,即而變幻成淡淡的失落。
怎麼是他?
怎麼不是他?
雖然這個人不是自己要等的人,秋意寒仍然摘下耳機,對着中年男人微笑,說道:“謝謝你的好意。我很好。”
“雖然你哭起來的樣子讓人驚豔,可我寧願眼裡少一些這樣的美感。”中年男人用地道的法語說道。他的聲音很磁性,地道的巴黎腔,應該是熱情爛漫的本地人。
他仍然固執的把手帕遞過來,說道:“擦擦你漂亮的眼睛吧。我沒有用它擦過鼻涕。”
“撲哧-----”
秋意寒被他逗笑,卻仍然堅持自己的拒絕,說道:“很的很感謝。我很好。不需要這個。會把它擦髒。”
男人瀟灑的聳聳肩膀,對秋意寒的拒絕很是遺憾。
法國男人天性熱情,而且進攻性強。看到自己喜歡的姑娘會立即上前搭訕,當然,搭訕失敗也不會覺得這是一件丟臉的事情。
法國人無論男人女人大多數都有情人,擁有情人的男人數量可以排在世界第二。排在世界第一的是華夏,他們被華夏國龐大的官員羣體給擊敗。
他把手帕放在秋意寒面前的桌子上,笑着說道:“我不小心丟塊手帕,希望好心人能夠把它收養。”
對着秋意寒擺了擺手,然後推開咖啡館的門向外面走去。
潔白的手帕就像是一朵潔白的小花,它安靜的躺在哪兒。可是,因爲送的人不對,秋意寒也不願意成爲這朵花新的主人。
這只是她人生中的一段小插曲,這樣的小插曲幾乎每天都會上演。
美是沒有國界的,秋意寒在這座城市傾倒了太多太多的男人和女人。
她的視線轉移到窗外,再一次對着塞納河的雨景發呆。
“小姐,請問這邊有人坐嗎?”一個男人的聲音突兀的響起。
“對不起,已經----”她有些生氣的轉過腦袋,她不喜歡別人在這個時間打擾她,無論那個人是什麼人。
然後,就看到了那張嘻笑着看向她的臉。
那張,她吃飯的時候想着睡覺的時候夢着發呆的時候念着的熟悉的臉。
“已經有人坐了。”秋意寒小臉一橫,咬牙說道。
“他還來嗎?“
“他一定來。”
“他來了嗎?”
“來了。”秋意寒的眼眶一紅,又哭了起來。
她實在是太容易哭了,生氣的時候哭高興的時候哭,受了委屈被人欺負的時候也會哭。
她對自己說了無數次,秋意寒不許哭,沒有人喜歡一個會哭的女人。
可是,她就是忍不住。
或許,就像是外婆說的那樣,眼角長痔的女人這一輩子要流無數次的眼淚。自己註定就只能做一個淚人嗎?
年輕男人坐下去,然後一把把忙着擦拭眼淚的秋意寒給抱在懷裡。
“哦----”
有人驚呼。
咖啡館的一些客人注意到這邊激情擁抱的小情侶,他們友好的微笑,然後又轉移了視線。
這樣的事情每天都會發生,他們早就習以爲常。
秋意寒這次沒有躲避,她雙手緊緊的摟着男人的腰,聲音哽咽的說道:“下雨了,我好怕你不來。”
男人眯着眼睛笑了起來,鼻孔嗅聞着女孩子頭髮上的誘人香氣,說道:“我說來,就一定來。不管是下雨還是下子彈。”
“撲哧----”
秋意寒再一次笑了起來。這一次是舒暢輕鬆的笑意。
“要是下子彈的話,我可不願意讓你來。”
“那好吧。你去看我。”男人說道。
“休想。”秋意寒一拳打在男人的身上。
軟綿綿的,沒有一點兒力道。
“你不讓我來找你,你也不願意去看我。那咱們不就沒辦法見面了?”男人笑着說道。
“總不能一直下子彈啊。”秋意寒嬌嗔着說道。
“說的也是。”男人點頭。“上帝又不是軍火商。”
年輕男人就是唐重,從華夏坐了幾個鐘頭的飛機趕到巴黎的唐重。
他只是在上飛機的時候給秋意寒發了條信息,讓她在這個時間到這個地點的這家咖啡館。有驚喜。
這家咖啡館他很熟悉,她也很熟悉,是上次他們倆消磨時光的地方。他一直記得,她自然也不會忘記。
她急急忙忙的趕過來,比他預定的時間早一些,和他預料的時間剛剛好。
兩人的身體幾乎要黏在一起,秋意寒抓着唐重的手,一臉幸福的說道:“我就知道你會來。”
“你怎麼突然間那麼聰明瞭?”
“我一直都很聰明好不好?小看人。”
“你拿什麼來證明?”
“我----”秋意寒想了半天,還真不知道自己用什麼辦法來證明自己很聰明。於是,她就生氣的掐了唐重一記,說道:“你拿什麼來證明你是個白癡?”
唐重撿起桌子上那塊雪白的手帕,然後低下頭用它仔細的擦拭着皮鞋上的泥水。“這是擦鞋布吧?”
“不是。”秋意寒的小臉紅了。
他不會生氣吧?不會誤會吧?要不要告訴他真相呢?還是說了吧,自己又不會撒謊。再說,又沒有做過什麼----
“哦。”唐重點了點頭。“你看,我是不是很白癡?我以爲這是塊擦鞋布呢。”
“你-”秋意寒這才知道自己被唐重給耍了,他分明是猜到了這手帕的來歷對它不喜歡所以用它來擦鞋的嘛。這個傢伙的妒嫉心還真是強烈啊。
可是,秋意寒一點兒也不覺得討厭。
又是一拳打了過去,說道:“你就知道欺負我。”
“我也欺負別人。”唐重說道。“來巴黎之前還欺負了人,把人都欺負哭了。”
“你把我也欺負哭了。”秋意寒眼眶紅紅的說道。
要不是太想他,自己怎麼會坐在咖啡館傻乎乎的掉眼淚呢?
做爲一個大美女,這是很丟臉的行爲好不好?
“你哭,我很心痛。他不哭,我很痛心。你們是不一樣的。”唐重笑着說道。
他說的那個‘他’是李明意。那個傢伙被他抽腫了臉,還在他父親的操作下被送進局子監禁了三天。出來後又跑去找樑濤道歉,樑濤給唐重打電話問怎麼辦,唐重的回答是你看着辦。
至於後面發生了什麼事情,已經不是他所要關注的了。他知道,這件事情之後,李明意肯定不敢再找樑濤的麻煩了。
李玉走了,花明走了,王愛國走了,自己也時常不在學校,樑濤一個人確實會有些孤單。又經歷了這樣的事情,希望他能夠找到自己想要尋找的東西吧。
聽到唐重說‘你哭我很心痛’的話,秋意寒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只是把自己的腦袋靠在唐重的肩膀上,小手緊緊的抓着他的大手。
“相信愛一天,抵過永遠。在這一剎那凍結了時間。”她在腦海裡想着那首歌的歌詞。
“寫的真好。”她在心裡讚歎。這不正是她此時的想法嗎?
“哎喲,看起來真是親密啊?看到了不應該看的東西,會不會長針眼啊?”一個很不和諧的聲音在兩人的耳朵邊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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