睒於鴻軒這纔是猛然回神,自己方纔究竟是說了什麼?
他眼神有些空洞地望着倪清羽,懷裡的這個人,卻是一臉幸福地在自己身上蹭着,他心裡卻已經是亂成了一團。
羊七沉聲道:“王爺,廢妃之事事關重大,還需要呈報皇上太后,不是這般兒戲的。”
他從睒於鴻軒的眼神中便已經是瞧出了,睒於鴻軒已然是滿心懊惱着,自己若不從旁和緩勸道,他們兩人硬碰硬,只怕這罷妃之事,便真的葫蘆糊塗就促成了。到頭來,後悔的還是睒於鴻軒!
羊七心裡暗歎,睒於鴻軒這一次,真的是對倪清羽動了真心了,不然,依照他的行事作風,根本不是這般容易衝動之人,這一次竟然是這般衝動易怒,這世間,真是一物降一物。
倪清羽的心頭卻已經是被睒於鴻軒方纔的話狠狠傷了,任憑羊七再多說怎樣的勸解之話,也已經是難以平復。
範怡容,這個曾經害了她的人,她絕不會放過!前一世,她已經是吃了心慈手軟的苦,這一世,她絕不會再做這樣的人!
“王爺若是心意已決,定要廢妃,妾身便等着你下令。但是,王爺若是不馬上下令,範怡容,我便是定要狠狠懲罰!”
倪清羽依然緊抓着不放,範怡容聞言,不覺是擡眼狠狠地盯着她,破口罵道:“你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王爺都已經說了,我纔是更合適的王妃人選,你若是識相的就應該趕緊跪地求饒,求我做了王妃之後饒過你纔是!你倒是硬氣,這個時候還緊抓着我不放!”
睒於鴻軒心頭涌起一股濃烈的不悅,他很想出言斥責範怡容,但是,最終他卻只能硬生生地忍住了。
倪清羽心裡泛着冷笑,“我?向你求饒?你便做夢好了!”
倪清羽心頭冷笑不已,“你問我爲什麼緊抓着你不放,你爲什麼不自己問問自己,究竟做了什麼事情!你要致我於死地的心,何其狠毒,我現在所爲,不過是要把你當初對我做的,索一些還回來罷
了!”
範怡容聞言,臉色又是變得一陣慘白,心裡一陣慌張。
睒於鴻軒不覺是蹙了蹙眉,範怡容究竟做了什麼事?
良錦和良紗聽到這裡,兩人不約而同便是生出了一個主意,若是把範怡容做的那些惡性盡數告知與睒於鴻軒,他便定然會百般厭惡範怡容,然後就不會真的娶她做王妃了吧!
如此一想,她們也就顧不得許多,一下子便是插嘴道:“就是!當初就是你唆使思嬋在王妃入宮請安的朝服上薰麝香,賢妃纔會滑胎,王妃才差點有去無回!你的手段毒辣,是生生地把王妃往死路上逼!”良錦扯着嗓子把事情抖摟了出來。
良錦話音剛落,良紗趕忙接話,“還有還有,你阻止不了王妃與王爺成婚,就給王妃下藥,讓王妃在新婚之夜來了月事,沒法侍寢,第二天,那些王爺王妃不和的謠言,也都是你一手傳出去宣揚起來的!”
“還有……”
良錦又是接話,把思嬋做過的所有通風報信的事情都一一透露,甚至連以前倪清羽還未過門之時思嬋向範怡容暗傳消息的事情也都抖了出來,說得繪聲繪色,院子裡的其他丫鬟聽了,都是目瞪口呆,驚詫不已。
夏津看着良錦口若懸河,賣力地講述的模樣,心裡竟然是升起了一股異樣的思緒,原來她講起話來手腳並用,生怕人不相信的樣子這麼可愛。
不知不覺,整個院子中便只剩下了良錦和良紗兩人在唱雙簧,她們意識到的時候,睒於鴻軒的臉色已經是黑如鍋底,範怡容的臉色卻是異常蒼白,她整個人也終於是恢復了有脊椎的狀態,怯生生地站離了睒於鴻軒。
這些都是範怡容做的!睒於鴻軒心頭怒極。
其實,他應該早有預料,整個王府中,除了範怡容,又還有誰有這樣的動機去做這樣的事,又還會有誰,有這樣的根基,去精心鋪墊這些?
良錦和良紗兩人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便是乖乖地閉上了嘴,一言不發,等待着睒於鴻
軒做出裁決。
“這些都是你做的嗎?”睒於鴻軒的聲音透着陣陣寒意。
範怡容不覺是打了個寒顫,她聲音亦是帶着滿滿的抖意,“不,不是容兒做的,這是,她們血口噴人!”
“思嬋已經指證了!”張惰在一旁喊道。
他剛是喊完,羊七便是拋給了他一記狠狠的眼神,張惰便是縮了縮腦袋,安安定定地閉上了嘴。
羊七和夏津暗暗交換了一記眼神,如今的情勢,睒於鴻軒只怕是更難做出裁斷。
眼下的證據都是指向範怡容,這些事他們都相信是範怡容做的,但是,睒於鴻軒卻還是不能把她趕出去,可是,這又該如何向倪清羽交代和解釋呢?倪清羽性子這般要強,光想想已經是叫人覺得棘手難辦。
睒於鴻軒緊緊地抿着脣,心裡已經是糾結不已,久久地都做不出任何裁斷。
倪清羽看到他的這副神態,頓時心如死灰。
自己已經輸了,結果已經這般顯而易見,她輸了!輸得這般慘烈!
即便是各種證據擺在了眼前,睒於鴻軒還是不能下決斷處置範怡容,還不能說明他對她的情誼嗎?
倪清羽心頭淒涼,自己真是太可笑的,還妄圖跟範怡容叫板!
羊七不忍睒於鴻軒這般左右爲難,他便是決意做下這個惡人,他開口道:“旁的事不說,單是麝香朝服一事,老夫覺得或許還有可疑之處,畢竟,思嬋亦是一個小小奴婢,她說的話或許不足以取信,爲了避免冤枉了好人,王爺應該把這件事重新調查一番。”
倪清羽不覺是擡眼盯着羊七,眼神裡滿是不敢置信。
張惰等人也都不敢置信地看着羊七,他一向最爲公允,怎麼會突然這般不顧是非,偏袒範怡容?
夏津見此,知道了羊七的本意,他心一橫,亦是站了出來,“卑職亦覺得這件事,應該格外謹慎對待,畢竟牽涉重大,王爺若是絲毫沒有調查便是枉然裁決,只怕是多有不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