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清羽被鄭公公帶走了,羊七看着遠去的馬車,眼神飄忽。
他們剛走,夏津便有些神出鬼沒地跳了出來,臉上的神色亦是不輕鬆。
“太后還是在打着那主意,她此番動作這般快,定然是那人在她耳邊吹了什麼風,這一趟,王妃只怕凶多吉少。”夏津蹙着眉。
他口中的那人,羊七自然知道是範怡容。早在幾日前,王府上下便已經知道睒於鴻軒快到了,範怡容便心情鬱結,早早地便入了宮,一直在太后身旁待着未歸,不用想也知道她此趟的目的所在。
羊七撫着自己的羊角須,“我看倒是不至於,太后這一次,只不過是想試探一番,看咱們這位王妃究竟有幾成功力。這一趟,警示的味道多一些。”
“但太后可不是一般人,手段定然是不簡單,只怕王妃這趟入宮,要脫一層皮,王爺出門前交代了,要好生照看這王妃,眼下王妃卻被帶走了,咱們可不好交代。”夏津還是一副不樂觀的態度。
睒於鴻軒也是沒有料到太后手會這麼快,所以他才一回到府裡,便只是交代了一番夏津和羊七二人,自己便去了千禧閣的秘密據所。
羊七又習慣性地摸着他的鬚子,“這位王妃,看起來並不簡單。況且,你亦是聽了高子的傳話,王爺的命,便是王妃救下的,她亦是有幾分膽氣。方纔她在鄭公公面前,也是頗有膽氣。實在不濟,我一早便派人給王爺傳了話,王爺收到消息,定然是會趕進宮。”
羊七倒是顯得比夏津放心多了,“再說,太后的懿旨都下來了,咱們就算想阻攔,也是定然攔不住的。”
夏津聽了,也覺得在理,遂便沒有再多言。
羊七踱步往回走,“希望王爺快些收到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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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國王宮,永樂堂內。
一位身着錦繡華服的老婦人坐於那把紅木鳳紋檀木椅上,臉上已經長滿了皺紋,老態盡顯,但膚色卻是保養得極好,沒有半點
老人斑。
那雙皺巴巴的老手亦是如此,瞧着異常白皙,還戴着好幾個圓潤透亮的扳指,另一隻手的手腕上,卻是戴着幾個鐲子,舉手投足間都哐哐地響着。
她便是陳國的太后趙氏。衣着華麗,面色清冷,帶着幾分刻薄和狠毒。
在她旁邊伺候着的,是一個身着深蘭色的青煙紫繡遊鱗拖地長裙的女子,身材苗條,容貌嬌媚,只是此刻臉色有些蒼白,臉上隱隱還掛着淚痕,黑眸幽深,櫻脣無血,眼神裡透着一股狠虐刻毒,看上去竟如鬼魅一般,叫人心生寒意。
她不是旁人,正是範怡容。
原她也是一個活脫脫的俏佳人,但是與倪清羽相比,她卻少了一股驚豔,多了一絲媚俗妖豔。
說來,她這般品貌之女,要嫁一個好人家自然是再簡單不過,可是她卻是在雙親還在世之時便早早對睒於鴻軒種下情根,並且一直都未曾改變過心意,如此癡情,也委實叫人唏噓。
範怡容爲太后捶着腿,臉上卻是一副愁緒之色,楚楚可憐。
太后眼神裡亦是閃着寒光,“容兒你放心,本宮已經下了懿旨,一會兒咱們便看到那秦國的郡主,看她究竟是什麼三頭六臂,竟然能讓鴻軒心甘情願地答應下這門親事。”
範怡容已經得到了太后多番承諾,但心裡依然是不放心,她語氣低沉,“可這門親事終究是秦國皇帝指下的,太后您此前對皇上提了提,皇上也是贊同這門親事的,眼下這件事,只怕是難辦。”
太后目帶寒光,“容兒無需多慮,今次,本宮便先行試探一番,看此女究竟是何心性,若是她識相,那一切便還有迴旋餘地,也更好辦,可若她不識擡舉,要與本宮作對,那本宮,便是也沒有這般耐心與她周旋。”
範怡容心生喜意,心下又緊了一下,“那太后,打算如何行事?”
太后冷笑一聲,“自然是一不做二不休!”
範怡容心裡一驚,“可,她畢竟是秦國的郡主,我
們若是動了她,只怕於國事不利……”
範怡容自然是恨透了倪清羽,但是這其中的利害關係,她心裡卻已經有了掂量,她可是沒有這個膽量胡來。即便是太后,她也是不由心裡提出疑問。
“誰說本宮要自己動手?本宮既然要處理她,自然便是要想個萬全之策,叫她自尋死路,讓任何人都保不了她。”太后的臉上又現出了愈發陰冷的神色。
眼下,皇后與她不合,獨攬後宮之權,即便是在前朝,皇后的孃家勢力也是大有趕超她趙家之勢頭,她只有扶持一位皇子,把太子踢下去,如此,方能保住自己趙家的根基。
如此考量多年,睒於鴻軒便成了最合適的人選,也是她最想聯合的一枚棋子。
而要聯合睒於鴻軒,範怡容又是一個絕佳的紐帶,她打着成全範怡容的名號,把她安置在睒於鴻軒的府裡,便是要她對睒於鴻軒施美人計,只要範怡容爬上了睒於鴻軒的牀,得到了他的心,做了軒王妃,那她便可以間接控制睒於鴻軒,讓他做一個傀儡皇帝。
可是,太后沒有想到,睒於鴻軒竟是這般難啃的骨頭,這麼多年來,對她的明示暗示,沒有半點反應。對於範怡容,竟然這般視而不見。
太后的耐心有限,若不早些動手,皇后和太子的勢力也會愈發穩固。
偏偏這時,倪清羽這個程咬金又殺了出來!太后只能採取非常手段!
範怡容聽了,心裡也咯噔了一下,太后的手段,她自然是見識了不少。如今有了太后的這麼一句話做保證,她心裡不覺放心了許多。
範怡容亦是頗會察言觀色,聽了這話,她便愈發乖巧了起來,臉上現出了絲絲笑意,“太后,還是您對容兒最好。”
太后臉上亦現出笑意來,但心底卻還是有些嘲諷之意,她這個曾侄女,這麼多年一直陪伴,也給她解了許多煩悶,自己也並不是完全沒有感情,但是,不論什麼感情,在她圖謀的這番大業面前,都必須自動讓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