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擔心的看着單良,又看向另一個和他長得一樣的人,眼看着單良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我終於忍不住出言制止:“夠了!就算你是真正的單良又如何?你已經死了,你的死在他來說有多打擊你並不清楚,爲了調查真相他付出了多少努力你也不清楚!可我們清楚都看到了。你在地獄受苦,就一定認爲他在人間逍遙嗎?他爲了找出兇手付出的你看不到,爲了努力地找真相,你也看不到。爲了你,作爲兄弟他放棄了太多,你是他的哥哥,不理解反而質疑他,你纔是最過分的那個!”
這不只是在罵他,其實也是在罵我自己,單良說得對,我除了會壞事什麼也不懂,不懂他們的難處,他們的壓力,只會壞事。就像常青說的,我是該清醒清醒了。
看到這個人這樣對待自己的弟弟,我真的很爲單良抱不平。
我氣得瑟瑟發抖,死死地轉着拳頭。
他緩緩地擡起頭,竟然真的鬆開了手,站起身看向我和常青,像是想起了什麼,看着我得意的勾起了嘴角,說:“你要撮合媛媛和他?恐怕沒有那麼容易!這傢伙幾斤幾兩我最清楚,只要我不從這個世界上徹底的消失,他絕對不敢對媛媛說出喜歡的字樣。”
我聽着來氣,瞪着他,真想打他。可是他就站在我面前,身上明明沒有邪念,卻讓我身體本能的排斥他,提醒着我,這個人很危險。
“我忽然改變主意不殺他了,殺了他我爸爸媽媽會怨我沒有保護好弟弟。你的提醒讓我想到了好玩的事情,我要折磨他,好好地陪他玩到死!你放心,我不會傷害媛媛,不過是想她了,想要見見她而已。等這個人醒後,告訴他,有種就來老地方,我會在那裡平安的把媛媛交給他。”說完嫌棄的拍了拍手,瞥了眼常青,笑了。“蛇仙大人,我知道你好本事,給我第二次生命的主人讓我帶句話給你,遊戲,纔開始!不急,慢慢來!”
常青聽到這句臉色微微一變,變得肅殺起來,“好,回去告訴他,我會奉陪到底的!新賬舊賬一起算!”
“好,果然有氣魄!”他稱讚的看了眼常青,轉過身去緩緩地走向那個年輕的女人,從她的手裡緩緩地接過了媛媛,小心的抱在懷裡。回頭看向我,“這一次只是打個招呼,寧瑤,有些事情不要妄圖去改變,因爲你沒有那個能力,還是死了那條心吧!”
身影一晃沒了影子。
我望着空蕩蕩的門口,愣愣的有些發呆,總覺得他的話另有深意,甚至連寒冷都不覺得了。
常青背起單良,瞧着有些失落的我,說:“走吧!我們必須儘快回去給他治療才行,他那個哥哥,利用骨血至親的關係,吸走了他身上的部分血液,現在更是邪氣入體。”
我回過神來點了點頭,跟在常青的身邊,看了眼單良的肩膀,這才發現,那肩膀上有五個清晰地血印,像是吸管粗細之類的東西穿透了身體扎進了體內的樣子。
原來是這樣,難怪他的臉色會那樣蒼白,那樣緊鎖眉頭。
他好傻,比我還傻,就爲了贖罪,竟然硬挺着也不反抗,情願等死。
我們四個人去,滿心期待的能夠
平安的帶媽媽回家,可我怎麼也沒有想到結果會是這樣,還把媛媛也搭了進去,希望那個人能夠信守承諾,不會把媛媛怎麼樣纔好,不然不僅是單良會內疚,我更是沒有辦法原諒我自己。
回到酒店,給了店員一點小費讓他閉嘴別多問,常青留下我來照顧他,和我說出去幫他配藥。
雖然沒有人告訴我,我卻能看得出死去的單良哥哥和爸爸其實是一樣的鬼靈人偶,但他和爸爸不一樣,他是自願成爲鬼靈人偶,因爲有魂魄沒身體。而爸爸,有可能是在不情願的情況下被煉成的。這就是爲什麼他和那個女人有自己的意識,而爸爸就只能被人操控。
說起來,單良也算是被怨靈打傷的,雖說是自願的……
邪氣入體,不僅傷口周邊血氣凝結,阻塞筋脈,就連他的臉都變得晦暗慘白。
痛苦延伸到身體的每一個地方,他的手涼如冰塊,右肩黑的可怕,已經蔓延到了整個右臂了。
這並不是他最難受的,最難受的其實是心魔,額頭滲出來的冷汗直流,嘴裡不停地說着:對不起,又不停地墾求着原諒他,放過媛媛之類的胡話。
這樣的話我聽着揪心的想哭,明明喜歡卻不能表白,這樣纔是最痛苦的。
想到那日常青受傷給我吃的那顆百草丹,我回到自己的房間翻了出來,猶豫了好久還是沒有敢吃。並不是我怕自己會如何,而是出事的並不是常青,單良是人,我怕會起負作用,畢竟我不懂醫理,有些東西不是亂來的。
於是我把那瓶藥揣進了口袋,只等着常青回來按他說的來辦。
我在單良的房間裡苦苦的守了一個多小時,常青才終於回來了。瞧他的樣子有些風塵僕僕的,手裡有個罐頭瓶子大小的玻璃瓶,面裝着有些發黑的藥汁,一進來有股濃烈的藥味。
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常青的手上裹着一層紗布,上面還有血跡,他爲了救單良,連自己都沒有放過!
他回來先是看了眼臉色已經有些發黑的單良,鬆了口氣。而後又上上下下的打量了眼我,擔憂的皺了皺眉頭,“你,沒幹傻事吧!”
我想他應該是怕我自己擅自行動,不知自我珍惜,所以纔會這樣一問,趕緊連連搖頭,把手在他面前一量,“沒有,我怕吃死他,到時候多了個冤鬼纏身。”
說完又覺得這話有些不太對勁,因爲我發現常青的看我的樣子,像是在咬牙抽搐着嘴角忍着什麼。
反省之後才明白是用詞不當了。
他沒有和我計較這個,而是讓我想酒店的服務員要來醫治傷口的急救箱,拿個小碗把藥倒出來,我只需要在一旁打下手就好,這一次他親自來做。
脫下單良的上衣,剪子剪開散發着黑氣的皮膚後,用沒有受傷的手掌在傷口附近塗上了那個藥汁。神奇的事情立刻就發生了,被封閉阻塞的傷口竟然一下子就噴出了黑色的血液,濺了常青一身。
常青並沒有因爲這個而嫌棄什麼,而是看向我似笑非笑的勾了勾手指,微微的挑着眉頭。
我有些心虛的從口袋裡取出那個小藥瓶遞了過去,乾笑了下,
讓常青顯得很是無奈。
他取出了一顆放進了單良的嘴裡,而後扶着昏迷的單良坐了起來。看向我說:“這裡有我就行,我需要些時間幫他把體內殘餘的毒素逼出來,你回房間休息一下吧。”
我沒有執意要留下,有常青在我知道不會有事,留下也並不起作用,所以也就聽話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
一個人靜靜地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車來車往,想着白天發生的那些事情,想着媽媽爸爸!
現在連最後的一絲期待也沒有了,媽媽根本就已經沒有辦法和我回家了,不僅如此,還成了行屍。
常青說她的靈魂被困在了體內,或許有辦法喚醒封印的靈魂,不知道能不能行?不管行不行,都要等單良醒了,這次對他的打擊也不小。
小腹忽然動了一下,不由得令我一驚。當我把手放在剛剛動了的地方時,裡面的小傢伙竟然迴應了我,又再次動了一下。
一轉眼已經五個月了,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迴應我,也是我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我是個做媽媽的人,腹中兩個小傢伙是我的孩子。
這樣的迴應讓我很驚喜,心中的陰霾也散開了不少。
坐回牀上,把手放在已經攏起來的小腹上,閉着眼睛感受着他們的調皮,臉上不知不覺的笑了。
隨即心中又是一酸,若是媽媽還活着,還是清醒的該多好,她也一定會千叮萬囑的告訴我什麼可以做,什麼不可以做的大道理吧!
微涼的手觸碰了一下我的眼角,我微微的張開眼睛,才發現不知何時常青竟然來到了我的身邊。
他的指尖有一滴晶瑩的液體,我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又沒出息的哭了。
不想讓他擔心,擠出了個一個笑臉給他,擦去淚水問:“單良怎麼樣了?”
“放心,醒了,不過身體太虛弱了,我讓他睡了,纔來看看你。”常青已經換上了一身清爽乾淨的衣服,幫我蓋好了被子,“不舒服嗎?爲什麼躺在牀上不蓋上點?這裡雖然不冷,但畢竟不比家裡。”
我搖頭,“沒有,在反省自我呢!”
常青寵溺的親了我一下,“別這樣自責,我並沒有怪你。單良也不是故意那樣說,也不是要對媽媽如何,只是想困住她,制服她。這次錯過機會,我們還有下次,我當應過你,不管怎樣,我都會幫你永遠站在你這邊。”
我堅信的點了頭,依偎在他的懷裡時又感受到了那神奇的力量,笑了。
拉起他的手放在我的肚子上,微笑着看着他說:“你別動,會有驚喜。我剛剛並沒有睡覺,而是在陪他們。”
常青不懂得看着我,安靜的摸着,果不其然,裡面的兩個小傢伙,像是知道又有人逗他們玩,很給面子的互動了兩下。
只是這樣簡單的小動作,就讓常青驚喜不已,就像個孩子一樣抱住了我,開心的笑了。
他把我緊緊地抱住,抱了很久,才推開我凝視着我,極爲認真的對我說:“你和他們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驚喜,爲了你們,我會不惜一切的力量保護好你們,決不讓任何人傷害你們母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