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誰說過,每一個有河的地方,都會有很特別的故事。
懷揣着劇本,洪光和葉崢走在蘇州河邊,緩緩散步,走在蘇州河邊。
一月的上海,空氣涼涼的,卻和燕京乾燥而刺骨的冷不同,帶着些微微的溼潤感。
各自捧着一杯奶茶,一邊走着,兩個人一邊說着話。
“你有沒有覺得,兩個大老爺們捧着奶茶散步,這場景很無趣?”洪光說道:“不過這快要過年了,把你請到這裡來,的確挺不好意思的。春晚劇組那邊怎麼樣了?你這個創意總監做的順利不順利?”
“還行吧,遇到一些難題,應該可以解決的。反正剛過了第一次彩排,還有第二次第三次呢。”葉崢說道。
2016年的春節聯歡晚會,導演組成立後,總導演依舊是龍佩琪。上一次的春晚,龍佩琪辦得非常好,觀衆們對2015年春晚的評價明顯比以往幾屆高出了不少。所以華夏電視臺再次邀請龍佩琪做2016年春晚總導演。
而作爲2015年春晚獲得成功的大功臣,葉崢自然再次受到了春晚導演組的邀請,繼續如同去年一樣,擔任節目創意總監的職位,並且還將擔任春晚語言類節目總監。以往的春晚中,語言類節目並沒有形成一個正式的大類別,不過去年的小品《同桌的你》開發出一種新形式的節目之後,導演組特意將小品和相聲合併成爲語言類節目,並決定要加大語言類節目的比重。
葉崢這段時間,很大的精力都在忙這件事,三個小品和一個相聲,四個作品都是由他寫出來的,從表演者的選擇到排練,都要有他的參與,離了他根本不行。
不過洪光在演員選擇上遇到了難題,新的劇本已經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了,男主角和配角也基本上可以確定了,就差女主角了。儘管物色了好幾個女主角的演員人選,但最後都因爲各種原因告吹了。
然後洪光犯愁,乾脆決定放下女主角的事情,先來上海這邊選擇取景處,不過取景也遇到了一些難題,兩方面的難題,洪光感覺有些棘手,便打電話請葉崢來上海這邊一趟,幫他取景,順便商量一下女主角的問題。
兩個人已經在蘇州河邊研究快一天了,終於取得了一些進展,初步擬定了幾處取景拍攝場地。
現在已經是傍晚了,兩個人沿着蘇州河走,要找個吃飯的地方。好歹來一趟,也算是細細感受一番上海的風情。
他們所處的位置算不得市區內,高樓大廈少一些,喧鬧嘈雜也就少一些,走着,吹着冷冷卻不尖銳的風,倒也別有一番滋味,葉崢最近也一直在春晚劇組裡面忙來忙去,還有公司裡的事情,也難得出來走走遛遛。
只是心裡可惜,走在他身邊的人是洪光而不是林雨嘉。
少年時,總想着能和心愛的人終日相伴,總是最眷戀戀人的懷抱和笑容,即使是葉崢也不可避免。
“溫柔
的晚風,輕輕吹過,愛人的夢中。溫柔的晚風,輕輕吹過,故鄉的天空。溫柔的晚風,輕輕吹過,城市的燈火……”
街邊的一家店飄起了一陣歌聲,旋律緩慢飄蕩,又像是一股暖風摻雜進來,溫暖了冬風,撫平了過路人的心靈。
“其實我不經常聽歌,而且我這個人的品味有點奇怪,很多流行歌,我並不喜歡。”洪光說道:“不過,這首歌,我很喜歡。這個歌手的專輯,我買了好幾張,還送給了幾個朋友,他們有的說不錯,有的笑話我沒品位……聽說這張專輯的銷量並不算好,真是挺可惜的。”
他緩緩走着,跟着旋律哼唱了幾句,等到走過那裡,歌聲模糊了,又說道:“我最喜歡的還是那首《你飛到城市的另一邊》,就感覺好飄逸好瀟灑,如果人都可以那樣安靜地飛着,從一個城市到另一個城市,從地平線飛到海岸線,從今天飛到明天,那樣的日子該是多麼悠然。你寫這首歌的時候也是這樣想的嗎?”
“我寫的時候可沒有想這麼多,真想不到你還是這樣一個有詩意情懷的人。”葉崢笑道。
“當然。”洪光笑呵呵地點頭:“我也算是一個半吊子詩人,改天拿我寫的詩歌讓你這個現代詩歌的領軍人物看一看,指點一下?”
“千萬別。”葉崢笑道:“詩歌這東西,終究已經不適合現在的時代潮流了,自己寫着樂樂就得了。真想要讓別人點評一下,乾脆直接投雜誌報紙。”
“我才懶得。”洪光說道,忽然眼睛就愣愣地看着前方蘇州河的一座橋上,腳步也停了下來。
“怎麼了?”葉崢疑惑,順着洪光的目光看去,然後看到了那座橋上站着的一個女孩,然後他的眼睛也出現了一抹亮色。
“不錯。”葉崢說道。
“我也覺得不錯。”洪光說:“最起碼從外形和年齡上來看,應該挺合適的。”
“嗯,走過去看看。”葉崢說。
兩個人走到大橋上,看着那個大概身高一米六的長髮女孩站在大橋的欄杆旁,正在呆呆地看着河面,面色看起來很是悲傷,眼角似乎還掛着眼淚,不知道遇到了什麼傷心的事情。
葉崢和洪光倒暫時沒有心思去管那些,兩個人從女孩的左邊、後邊、右邊,一邊打量一邊低聲交談着,若不是女孩好像一直沉浸在了自己的悲傷情緒中沒有注意到他們,說不定早就要大喊流氓色狼了。
又審視了一會,葉崢點點頭說道:“可以。”
“嗯,那去問問她?”洪光說:“這小姑娘看起來很傷心,不知道會不會不搭理咱們。”
“那也要去。”葉崢說道:“有什麼煩心事,咱們可以幫着解決一把嘛。找來找去,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外形符合的,錯過了就太可惜了,不知道還要什麼時候才能找到合適的。”
說着,葉崢就走過去,一邊伸出手想要拍拍女孩的肩,忽然又覺得這樣直接用手去
拍女孩,有些不禮貌。
剛要把手收回,葉崢卻看到女孩的腿忽然擡了起來,身子一翻,一條腿就邁過了欄杆,緊接着,整個身子向着欄杆外翻去。
她要跳河!
葉崢的腦中閃過這麼一個念頭,一聲驚呼,還沒有縮回的手猛地向前探出,同時腳步迅速向前踏出一步,此時女孩的整個身子已經翻了過去,一雙抓着欄杆的手也將要鬆開。
葉崢一把抓過去,正好抓住了女孩一隻手的手腕,一股力量拉得他渾身一顫,手裡趕緊再用力,牢牢地抓住了女孩,同時另外一隻手緊緊抓住了護欄。
“快過來幫忙!”葉崢大喊着,洪光也從這突發事件的震驚中恢復過來,趕緊跑過來,伸出手抓住了女孩的胳膊,葉崢這才感覺輕鬆了不少。
“不要管我,讓我死吧。”女孩擡起頭看着葉崢和洪光,雙眼和臉上滿是眼淚,她的眼睛紅紅的,顯然是已經哭了許久了,面容的悲傷中透着絕望之色。
這種表情,這種眼神,就好像對生活完全失去了熱愛和信心。
“死什麼死!”葉崢呵斥道:“把那隻手給我!”
“讓我死吧,活着太痛苦了……”女孩喃喃道,同時手臂用力擺動,想要掙脫,只是葉崢和洪光兩個人抓着她,她也擺脫不開。
此時周圍的路人也注意到了這裡的情況,紛紛趕過來。
“怎麼了?”有人問。
葉崢搖頭:“不知道,我們也不認識她,這姑娘要跳河,肯定是遇到什麼傷心事了。大家一起勸勸,幫把手把她救上來。”
有人幫忙,有人報警,衆人七手八腳把她拉上來,然後一羣人圍着女孩,有人詢問,有人教育。
“你這小姑娘你哪的人呀?怎麼了這是,就要跳河?年紀輕輕的有什麼事挨不過去?輕生可不好,要知道有很多人想活着還不行呢。”
“這個年紀,難道是失戀了?唉,現在的年輕人真是的,爲了個所謂的愛情就要鬧得生生死死,失戀了就要跳樓跳河上吊,好像那愛情真的就比生命重要?真是的,什麼能比活着更重要?再說了,失戀傷心的,多半就是被人甩了,那你爲了個不喜歡你的人而傷心,那不就更不值得了嘛?”
“對呀姑娘,別管遇到什麼事,困難總比辦法多。別管是失戀了還是怎麼的,天大的悲痛,挺一挺也就過去了。尋死可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你看廬川地震,多少人家破人亡,那是多大的災難,可就沒人尋死吧。越是遇到了難事,就越是要堅強地活着。”
女孩就蹲坐在地上,埋頭哭着,任誰問也不回答,任誰教育也不說話。
“好了好了,大家先都別說了,讓她自己靜一靜吧,警察馬上就過來了。”葉崢說道,遠遠地看到一輛警車向着這裡駛來。
“怎麼回事?”警車來到,兩個警察下了車,走過來問道:“有人跳河?誰報警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