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平怔了一會兒,才問道:“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7月19日。”克萊爾肯定地說,顯然她對這個時間印象深刻。
盧平想起來,那天他們也在對角巷,他們還跟威爾碰面了。
那是流鏡發售的日子,對角巷裡擠滿了從各地來的買家。
想到那時威爾熱情的笑容,盧平心中隱隱發悶。
他啞聲問道:“那,克萊爾……你最多能聞到幾天之內的味道?你覺得,那個人身上的氣味,應該染上多長時間了?”
克萊爾想了想說:“超過一週的話,氣味就很淡了,很難分辨出來……那個人的話,接觸蛇蛻的時間……應該不會超過三天。”
“……能確定嗎?”
“可以,我很確定。”
也就是說,7月16日到7月19日之間,還待在霍格沃茨的人,其中一個就是給了威爾委託的那個人。
他不一定造成了威爾的失蹤,但肯定知道點什麼。
而且這段時間是假期,學校裡沒有學生,甚至連留在學校的教授都很少。一般來說,除了鄧布利多、費爾奇和海格以外,大家都會回家,愜意地享受假期。
不過也有教授覺得,住在學校無論是生活還是魔法研究都比回家方便;亦或者是因爲沒有家人,而把學校當成了自己的家。
鄧布利多並不會禁止教授們假期依然留在學校。
盧平垂眸思考片刻,擡頭看到克萊爾正在緊張地盯着他,溫和地說:
“我會幫你打聽的……也許威爾只是因爲臨時有事,所以纔沒能及時回來。”
克萊爾躊躇着點點頭:“希望……是這樣吧……”
兩人交換了聯繫用的友人帳,克萊爾找了一份整理倉庫的工作,她還要回去上班,只能匆匆告別。
盧平目睹着金髮女孩提着裙襬小跑着離開,她乾枯的頭髮映着陽光,也顯得毛茸茸金燦燦的。
洗得發白的裙子上,縫着好幾個補丁,有些行人在她經過的時候,會下意識地皺眉捂嘴,彷彿她渾身散發着臭氣一樣。
盧平沉默了一會兒,轉身回去找小天狼星等人。
福斯科冰淇淋店外的小桌子上,一大兩小點了果仁冰淇淋,正坐在遮陽傘下慢悠悠地吃着。
哈利正在神采飛揚地說着什麼,小天狼星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像是在說“好小子,真有你的”;而維德已經看到了盧平,擺擺手打了聲招呼。
盧平臉上露出了笑容,他下意識地加快腳步,走向那邊。
……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維德都過得意外的平靜。
哈利對新到手的火弩箭十分着迷,爲了能讓他自由地享受飛行的樂趣,盧平又帶着他搬回霍格莫德。
維德覺得,盧平最近好像多了一些心事,但是既然他沒有主動說,大家也就沒有追問。
而小天狼星不知從哪兒查到了一些關於洛哈特的線索,又匆匆忙忙地踏上了追查彼得的道路。
維德把那個絡腮鬍多諾萬交給鄧布利多以後,就沒打算會再見到那個人。 他原本以爲鄧布利多會調查清楚以後把人交給魔法部關押,沒想到幾——以後,他從鄧布利多口中聽到了意料之外的說法。
“他已經離開了,如果今後你在路上碰到他,記得要裝作不認識。”
維德驚訝地說:“教授,你是說……”
鄧布利多微微點頭,嘆氣說:“他將會去做一件勇敢的事,走一條孤獨又無畏的路……不得不說,仇恨具有着十分可怕的驅動力,足以讓人捨生忘死……”
維德猜他此時肯定是想到了斯內普。
林蔭路上,兩側高大的楓樹投下片片陰影,斑駁的缺口形成錯落的亮點。
這是維德家附近的一條小路,此刻路上只有他們兩個人。
維德沉默了一會兒,問:“這次的事,魔法部會參與嗎?”
“哦,福吉已經知道了。但他和斯克林傑都不希望這件事被公開……”
鄧布利多耐心地說:“當然啦,我也能理解他們的想法——越獄的三人還沒有被抓到,如果再出現這種新聞,英國魔法部的形象肯定會一落千丈。尤其是福吉最近還籌備着一件大事,他會盡自己所能來維護魔法部的光輝形象。”
維德擡頭看了一眼。
他懷疑鄧布利多在陰陽怪氣魔法部長,但是沒有證據。
鄧布利多神色如常,根本不會被人看出他的想法。
“那調查……”維德問。
“傲羅承諾會調查,但是……因爲沒有傷亡,這件事的優先級也不會太高。”
鄧布利多低頭看看不自覺皺眉的維德,笑了笑說:“不用擔心你的家人會爲此遇到傷害……自從發現某些人在覬覦未成年小巫師之後,我們也做了一些必要的工作——”
維德仰頭看着校長,無聲地詢問。
“你從沒有跟無關的人介紹過你的父母,維德,這讓我們保護你的工作就變得輕鬆了很多。”
鄧布利多解釋:“任何人——無論他是誰——都不可能從霍格沃茨獲得學生的家庭資料。”
“而如果他們用麻瓜的手段去調查,會發現維德·格雷一家早就搬家了——”
“——搬到了科克沃斯鎮,一個叫做蜘蛛尾巷的地方。”
“——蜘蛛尾巷?”維德喃喃地道。
這個特殊的名字立刻讓他意識到了什麼。
鄧布利多繼續說:“是的——西弗勒斯的家就在那裡。然後我們的客人就會立刻發現,一個擅長魔藥的巫師能爲不速之客準備多少驚喜。”
維德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這會給斯內普教授帶來危險嗎?”
“我想,西弗勒斯招待客人的方式可能會有觸犯法律的風險——假如真的有人闖入——但是不用擔心,屋主面對入侵者,有權利進行正當防衛。”
看着鄧布利多臉上的笑容,維德不禁有些疑惑“教授……你不想問我些什麼嗎?”
在跟絡腮鬍交流過以後,知道他驅使着八眼巨蛛,卻依然沒有質問、沒有指責、甚至也沒有試探嗎?
維德覺得有些不真實,就像是始終沒有聽到第二隻靴子落地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