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啪……”
林克漂浮在空中鼓着掌。
套有霧鎧的手掌碰撞間,發出了一種悶悶的聲音。
“不管看多少次,這一幕都如此的美麗而又壯觀。”林克讚歎道,“真不愧是你啊,鄧布利多教授!這個世界上也就只有你能把消失咒用出這麼恐怖的殺傷力了吧?”
鄧布利多嘴角微微抽搐。
不知爲何,他總覺得林克話語間有點陰陽怪氣的味道。
但他沒有證據。
搖了搖頭,他繼續維持着的光柱,使它鎖定在鳥怪的身上。
這種傳奇級別的變形術,足以毀滅性的崩解任何物質的存在,並將其化作最微小的粒子。
即便是鳥怪身上燃燒着的渾濁魔焰也不例外。
然而,面對此刻這種身體逐漸崩潰的劇烈痛苦,那鳥怪卻反而不再掙扎了。
它努力的蜷縮着身子,將全身的渾濁魔焰凝聚在了中心處,小心翼翼的護着下方的裡羅。
這一幕,讓鄧布利多有些動容。
因爲他清楚,眼前的這頭鳥怪並非是被裡羅操控的傀儡。
而是擁有自主意識的!
這意味着,這頭鳥怪,亦或者說這個小男孩,正在強忍着痛苦,保護着他的裡羅教授!
不,不只是這個小男孩。
那一對少年少女化作的血色長槍以及血色霧氣此刻也齊齊浮現在了怪鳥體表。
協助着小男孩抵禦光柱的侵蝕!
即便,這只是杯水車薪!
“啊,真是一羣,好孩子啊。”
深坑中央,被怪鳥牢牢守護着的裡羅嘆息道。
在他的周圍,渾濁的魔焰正在慢慢變得稀薄。
而裡羅本人卻是緩緩伸出了雙手,在胸前合十,並慢慢攥緊,擺出了祈禱狀。
下一刻。
一抹暗淡的微光自他手中亮起。
在這一抹微光的影響下,那三股保護着裡羅的力量也開始了變形,化作了純粹的魔力洪流,纏繞在了裡羅身側
而它們的出現,也讓裡羅手中的光芒變得更加明亮了一些。
見狀天空之中漂浮着的鄧布利多眉頭緊皺,心中突然涌現出了一股危機感。
他毫不猶豫的再度甩動手中的老魔杖。
下方恐怖的消失咒光柱瞬間膨脹了數倍,狠狠砸向了裡羅。
然而這一次,鄧布利多預想之中的結果卻未出現。
裡羅手中的光芒雖然依舊暗淡,卻擁有着一股鄧布利多和林克前所未見的力量。
在這股力量的幫助下,那宛若神罰一般的恐怖光柱,竟是被牢牢擋在了光線外,不得存進!
“啊!是裡羅教授!裡羅教授在和入侵者戰鬥!”
“快去幫裡羅教授!”
“快快快!”
……
一連串清脆的呼喝聲突然自布斯巴頓的方向響起。
衆人本能的扭頭看去,便見無數身穿布斯巴頓校服的學生正在馬克西姆的帶領下朝這邊涌來。
他們手中的火把連成了一片。
在黑暗中蜿蜒着,宛若一條火龍!
而在長龍的最前端,已經有一些學生開始向天空之中的林克和鄧布利多拋射起了魔咒。
他們的魔咒水準稱不上高。
威力不足且準頭也差的可憐。
林克與鄧布利多甚至都完全不需要躲避,地面與高空之間的距離便足以讓絕大多數的攻擊化作虛無。
然而,這一幕卻讓林克與鄧布利多的動作都爲之一滯。
如果有一天有人入侵了霍格沃茨,想必霍格沃茨的師生們也會像這樣舉起魔杖,捍衛自己的家園吧?
林克和鄧布利多情不自禁的這樣想着。
“這就是愛的力量。”
裡羅平靜的說着。
他的聲音明明不大,卻清楚的傳遞到了林克與鄧布利多的耳中。
“愛的力量,是沒有上限的。願望的力量,也是如此。”
裡羅臉上寫滿了悲傷,他一邊說着,一邊虔誠的閉上了眼睛,“有些願望,足以拂去傷痛,帶來勝機,喚起希望。
有些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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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擁有它的人依然身隕,魂歸高天,
卻依舊一如誕生時的模樣,真摯而熾熱。
直至永恆!”
伴隨着裡羅的吟唱,他周身纏繞着的魔力洪流開始了瘋狂的涌動。
它們扭曲着,狂舞着,最終,卻又迴歸平靜,化作了三道銀白色的虛影。
那三道虛影緩緩飄至裡羅身側。
伸出手。
緊緊攥住了裡羅的雙手。
轟——
裡羅手中原本暗淡的光芒猛地炸開!
那光芒,閃耀,但卻並不刺眼,且蘊含着無窮的力量。
熾烈的光芒瞬間照亮了整座布斯巴頓島,驅散了鄧布利多手中的消失咒,也點燃了在場每一個人內心的希望。
火海之中。
原本正在四下逃散的人羣突然止住的腳步。
他們瞪大了眼睛,凝視着自灘塗上緩緩升起的光亮。
而後,他們咬緊了牙關,舉起了魔杖,轉身一邊唸誦着清泉如水咒一邊撲向了火海……
戰場上。
原本就在戰鬥着的馬克西姆等人便的更加瘋狂了。
他們不顧灘塗的泥濘,也不顧林克與鄧布利多的強大。
在光芒的感召之下拼了命的朝林克與鄧布利多涌去。
他們,要守護布斯巴頓!
“嘶——”
林克望着這一切,深吸了一口氣道,“這怎麼搞得跟我們纔是反派一樣。”
他調轉視線,看向了遠處。
在那裡,一團微弱的紅光正在緩緩升空,便最終炸開,化作了一個海怪的圖案。
那是艾米麗已經成功撤離的信號。
見狀林克點了點頭,嘴角升騰起了一抹獰笑。
“反派就反派吧。不過既然都已經是反派了,我覺得我們也應該要有反派的樣子纔對。你說對吧?鄧布利多教授。”
話音落罷。
鄧布利多還沒來得及迴應,便見無數半透明的厲火已然從林克體內升騰了起來。
它們彷彿是有自己的生命。
在林克近乎無止境的魔力供給下不斷的膨脹,扭曲着,並最終在林克身下形成了一頭體長超百米的巨型鳥狀生物!
“說什麼愛的力量還有願望,呵呵,就你這種渣滓也配!?瞧着吧,這,纔是真正的鳳凰!”
林克咆哮着將手中魔杖重重揮下。
其身下的火焰巨鳥也猛地揚天長嘯。
巨大的音浪轟擊之中,那原本該是半透明的厲火竟是陡然變色!
各種鮮豔的色彩紛紛浮現,就宛若是一層綵衣,被披在了厲火鳥的身上。
讓原本醜陋的它,變成了真正的鳳凰!
“林克!”
目睹了這一切的鄧布利多焦急的呼喊着。
他明白,沒了艾米麗的顧忌,林克這是要大開殺戒了!
“鄧布利多教授。請不要妄想勸阻我,你應該清楚的,我們必須這麼做。要不然的話,總有一天今天的這一幕就會降臨在霍格沃茨。”
身披霧鎧,站立在火鳳之上宛若神將的林克淡淡說着。
而聞言,鄧布利多也將剩下來的話又給憋了回去。
林克所説的,他自然清楚。
要知道里羅所使用的邪法雖然不知道具體是什麼原理。
可威力卻極爲恐怖。
今日對方纔僅僅獻祭了三個孩子,就已經得到了這麼強大的力量。
那如果對方再多獻祭幾個呢?
像那三個孩子一般,對布斯巴頓充滿感情的人,可並不在少數啊!
如此想着,鄧布利多的神情又恢復了冷漠。
他居高臨下的望着下方渾身被光芒纏繞,散發着聖潔氣質的裡羅,緩緩擡起了老魔杖。
鄧布利多身上的氣勢陡然一變。
其原本的憐憫與慈愛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無盡的冷漠。
在背後光環的襯托下,他宛若就是一尊神祇,居於九天之上,漠然的望着衆生。
“嚶——”
火鳳再度發出了一陣長吟。
而後拖拽着身後色彩斑斕的尾焰,猛然向裡羅衝去。
鄧布利多也揮舞起了魔杖。
先前那般恐怖的消失咒此刻就像是灑水一般不要錢的潑灑而去。
見狀裡羅那瀰漫着聖潔味道的臉上終於是浮現出了一抹詫異。
爲了能讓鄧布利多投鼠忌器。
他可是特意調整了位置的。
現在他身後,可就是布斯巴頓建築羣。
但鄧布利多竟然毫不顧忌的繼續發動了攻擊?
這又是爲什麼?
鄧布利多追求的,不也是愛的力量嗎?
那麼此刻,他的愛又去了哪?
懷揣着疑惑,裡羅以近乎詭異的速度在空中連續閃爍。
數道後發而先至的消失咒光柱便擦着他的身子略過。
這讓他臉上的表情變得更加複雜,他看向了天空之中宛若神祇的鄧布利多,嘴巴微張,似乎是要說些什麼。
可話語還未出口,那原本已然擊偏,朝着布斯巴頓飛去的消失咒光柱竟是陡然調轉了方向,轟擊在了他的背部。
強盛的願望之光爲其擋下了消失咒的崩解效果。
但恐怖的衝擊力依舊將其猛地轟了出去,直接脫離了原本的布斯巴頓建築羣。
而就在下一刻。
林克到了。
轟——
兩者相撞!
準確的說,是裡羅與林克身下的厲火鳳凰撞在了一起。
厲火鳳凰羽翼瞬間合攏,無數厲火便纏繞上了裡羅的身軀,開始不斷侵蝕着裡羅周身閃爍着的微光。
這些微光說是願望之力,可歸根結底,它們依舊還是沒有脫離魔力的範疇。
而只要是魔力,就可以被厲火所吞噬!
眼看着外部的微光防護層被一點點的侵蝕,裡羅的臉色陡然一變。
林克則是嘴角微微上揚,手中以黑檀木魔杖爲核心構造的龐大霧劍向下猛地一刺!
咚——
霧劍與微光層相撞,並未發出預想中金鐵相交的聲音,而是傳出了一陣悶響。
那經由厲火和消失咒腐蝕過的微光外層早已脆弱不堪。
此刻被霧劍一刺便瞬間破裂。
霧劍長驅直入,劍鋒直至裡羅本人面前才堪堪停下,被微光所阻攔住。
這讓裡羅臉上的神情明顯是鬆了口氣。
他偏過視線,有些挑釁的看向林克。
入目所見,卻是一張掛着淡淡獰笑的笑臉。
啊這……
裡羅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
他再度看向那近在咫尺的霧劍,卻間其劍身內正有大量物質在不斷朝劍尖涌去。
這就好像是,林克這個‘護士’,正在通過霧劍這根‘針管’,向他這個‘患者’體內注射藥物一樣。
“不好!”
裡羅臉色大變,本能的就想要格擋。
可就在下一刻,卻聽林克獰笑着吼道:
“爆!”
咚——
又是一陣如雲間雷霆般的悶響。
經由厲火加熱後的高溫蒸汽爆發出了難以想象的巨大力量。
裡羅身周的微光層徹底爆裂了起來,連帶着包裹着他的厲火鳳凰羽翼也悉數潰散。
在厲火鳳凰的嘶鳴中,微光盡散的裡羅在殘存厲火的糾纏下陡然隕落,在空中劃出了一抹搖曳着的火光。
“裡羅教授!”
下方的布斯巴頓學生們見狀大驚。
呼喝着開始追逐如流星般墜落的裡羅。
最終,裡羅墜落在了布斯巴頓島外圍的廢墟之中。
學生們手持火把轉瞬即至,飛快的圍住了整體焦黑,渾身厲火纏繞,宛若死屍一般的裡羅。
“裡羅教授!你不要死啊!求你了!”
先前與加布麗爭搶過招待工作,與林克等人有過一面之緣的羅拉不顧周圍厲火散發而出的高溫,大哭着衝向了裡羅。
而她並不是唯一。
與她一般的學生還有無數!
“孩……子們……爲了布……布斯巴頓!”
裡羅掙扎着伸出了焦炭般的手臂,喉嚨裡發出的聲音宛若也着了火一般,沙啞又艱澀。
但一抹殘存的微光卻自他手中亮起。
這抹微光暗淡無比,卻又似乎蘊藏着無窮的力量。
羅拉再也忍不住了。
“爲了布斯巴頓!”
她的眼中閃爍着狂熱,高喊着撲了上去,抓住了裡羅那被厲火糾纏着的手。
轟——
貪婪的厲火糾纏上了她的身體。
汲取着她血肉裡的養分。
這是厲火的本能。
通常在林克這種等級的厲火全力炙烤下,羅拉這類普通人連一秒鐘都堅持不下來就會化作灰燼。
但此刻,厲火們在林克的命令之下,主要攻擊目標卻依舊是地上躺着的裡羅。
而這,就造成了一個很恐怖的後果。
那糾纏上羅拉身體的厲火就像是一個得到了珍貴棒棒糖的孩童一般,一口一口的,慢慢舔食吸吮着羅拉的生命。
“啊!”
淒厲的慘叫聲自羅拉口中響起,卻又戛然而止——這是厲火順着口腔鑽入了她的喉嚨。
這種強烈的,緩慢的痛苦讓她的精神幾欲崩潰。
可即便如此,羅拉卻依舊緊握着裡羅的手。
“不!你在做什麼!”馬克西姆咆哮道,“快停下!裡羅!他們可都是學生!快停下!”
事情發展到了現在,馬克西姆顯然也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勁。
那個被她視作臂膀的裡羅,絕對沒有那麼強大的實力!
最重要的是,對面那兩個入侵者的攻擊目標,似乎並不是布斯巴頓,而是裡羅本身。
而裡羅,也並不是在爲了保護布斯巴頓而戰。
相反的,他爲了保命,現在正不惜以整個布斯巴頓乃至於學生們的生命作爲薪柴!
馬克西姆一邊咆哮着一邊上前拉扯周圍的學生。
想要組織這一切的發生。
但這已經太晚了。
“爲了——布斯巴頓!”
高亢的口號聲再度響起。
儘管已經有了羅拉的前車之鑑以及馬克西姆的阻攔。
可狂熱的學生們依舊開始如飛蛾撲火般向着路羅衝去。
一具具年輕的生命主動投入了火海。
伴隨着這些生命的獻祭,裡羅手中的微光又開始變得越發明亮了起來。
原本糾纏着裡羅的厲火也在微光的壓制下,逐漸熄滅。
而這一切從外部看來,就彷彿是學生們不要命的撲擊,才令厲火熄滅的一般。
裡羅,終於又站了起來。
此刻的他,就是一具焦屍,看上去已經和‘人類’這個詞沒有多少關係了。
微光雖然能賜予他熄滅厲火的力量,讓他重新恢復戰鬥力。
但卻沒辦法治療厲火留在他身上的傷勢。
他注視着面前終於恢復了清醒,他看着一地的屍骸,以及滿臉猙獰、目眥欲裂的馬克西姆,用嘶啞的聲音淡淡道:
“馬克西姆校長,你也想,與我爲敵嗎?”
馬克西姆此刻已經近乎失去了理智。
她舉着雙手,在一地的屍骸中哭嚎着,一點點將地上的焦屍攔進懷裡。
然而這些被吸收了全部生命力的屍體就像是被榨乾了糖分的甘蔗一般,脆弱無比。
往往馬克西姆才撿拾起下一具,他懷中的那具屍骸便已然破碎。
“我的孩子們……我的好孩子們……”
“真是可惜了,”裡羅嘆息道,“明明你纔是整個布斯巴頓裡願望最最強烈的那個。”
裡羅緩慢的擡起了頭。
天空之中,原本潰散的厲火鳳凰已經重新凝聚了身體。
而站立在它背上的林克則是雙手合攏,擺出了空氣炮的起手式。
與此同時,更高處的鄧布利多杖尖上也凝聚起了璀璨的光華。
“又來了嗎”
裡羅微笑着擡起了手,微光在其手中不斷盪漾。
轟——
空氣炮與消失咒一前一後落下。
裡羅手中的微光也在此刻閃耀了起來。
無數的靈魂虛影自其光芒中浮現,咆哮着想要衝天而起,再度爲裡羅的擋下林克與鄧布利多的聯手一擊!
這是三人交手一來強度最高的一次碰撞。
也是三位資深傳奇巫師的最強一擊。
可以預見,如此恐怖的攻擊,即便是餘波也足以摧毀整個布斯巴頓!
而就在此時,馬克西姆卻一個閃身出現在了裡羅身前。
面對着如天威般浩瀚的空氣炮與消失咒,馬克西姆眼中淌下了兩行血淚。
“我不准你們傷害……布斯巴頓!”
馬克西姆咆哮着,身上綻放出了一股叫人難以形容的魔力。
“哈!”
裡羅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錯愕。
他凝視着馬克西姆的背影,有些感慨的說道:
“馬克西姆,你是個合格的好校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