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在場的許多人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真正傳奇級別的戰鬥了。
可在這一刻所有人依舊迫於這駭人的威勢而強行保持了靜默。
因爲傳奇階位的巫師,其本身就已經超越了所謂‘人’的概念,從而實質上的成爲了一種‘神’!
面對這種神一般的力量,即便是再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也會忍不住想要膜拜!
納威現在就有這樣一種衝動。
因爲眼前這一幕的出現還代表着鄧布利多並沒有放棄他的霍格沃茨。
他僅僅就只是暫時被纏住了。
而且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他馬上就能脫困。
到了那時霍格沃茨的困境也將迎刃而解,他們剩下的人,也終於不用再犧牲了。
這讓他忍不住想要跪下唱禮拜歌, 想要尖叫歡呼!
然而在心潮澎湃之餘他卻也發現了一些不太對勁的地方。
在那獵場的盡頭,林木與黒湖湖面交匯的地方,似乎有一道身影陡然間騰空而起。
納威皺起了眉。
他用力的揉了揉眼睛,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可當他再度睜開眼時卻猛地發現,那原本模糊的黑影已然衝至霍格沃茨城堡近前,而後猛地一拳揮出!
嗡轟——
濃郁到化不開的黑暗沖天而起,瞬間便驅散了漫天的金白色聖光, 讓天空重歸了漆黑。
而後遲來的音爆聲與魔力巨量爆發所特有的聲音混雜在了一起,瞬間引爆了在場所有人的耳膜。
“啊!”
納威等人捂着自己的耳朵大聲尖叫着, 殷紅的鮮血抑制不住的從他們的指縫間留下。
此刻他們耳內一切的聲音迅速被抽離,只餘下那駭人的蜂鳴聲不斷作響。
可儘管痛苦至此,大部分人卻依舊瞪大了眼睛望向天空,臉上滿是驚恐之色。
鄧布利多。
那本世紀最強的白巫師。
那霍格沃茨的保護神。
他竟然在那黑影的一拳重擊下自雲端墜落,宛若一顆流星,在濃郁的漆黑夜幕中劃出了一道久久不願散去的痕跡。
這怎麼可能?
無數目睹着這一幕的人在心裡默默說着。
那可是大家的‘太陽’啊!
“哈哈!鄧布利多!你也有今天啊!”
囂張至極的大笑聲自地底傳來。
剛剛纔被砸進地裡的傑拉德掙扎着從深坑中爬了起來。
他身上原本華麗又悶騷的作戰服此刻早已變成了碎布片,僅有些許還掛在他的身上。
露在外面的肌體上更是佈滿了各種青腫焦黑的傷害,看起來狼狽極了。
可他的臉上卻寫滿了暢快與譏誚,似是在嘲笑鄧布利多的不自量力。
他狂笑着高高舉起了手中的長劍。
那原先被鄧布利多聖光所壓制的血芒倏地擴散了開來,於黑暗中不斷蔓延着,最後竟是與那濃縮的黑暗融在了一起,化作了一種類似於噁心血跡般的黑紅色覆蓋了天空,不斷的扭曲着,先是轉變爲了一顆骷髏頭,再而一條黑紅色的雲霧巨蟒便自骷髏口中鑽了出來,於天際間肆意舒展着身體,兩隻瀰漫着血芒的眼睛貪婪望着下方的霍格沃茨城堡。
“這是黑魔……黑魔標記?”
納威仰望着天空, 以恍惚的語氣呢喃着。
那個曾經他以爲這輩子都不可能再重現的圖案,此刻光明正大的展露在了此地所有人的面前,還是以這種駭人的方式!
驚恐的尖叫聲在霍格沃茨聯軍內不斷響起。
伏地魔的陰影已經籠罩了整個嚶國魔法界整整二十多年。
其所留在人們心中的恐怖,就算是林克也無法在短時間內全部消除。
人羣中除了教授們外唯一斬斷了心魔的人,也就只有納威了。
面對眼前的黑魔標記,從震驚中恢復過來的他臉上反而升起了一抹恍然大悟之色。
早在剛傳出嚶國魔法界與法國魔法界起了衝突的時候,納威就在好奇林克爲什麼要去招惹法國魔法界了。
而這股好奇心也在事態的一次次升級價碼下走向了極致。
林克他,壓根就沒有任何動機這樣苛對法國魔法界啊。
現在來自的法國的精銳巫師與黑魔標記同時出現,終於解開了納威心中的疑惑。
原來,被驅逐出嚶國魔法界的伏地魔,就藏在法國啊!
林克要對付的,也不是什麼法國巫師界。
而是藏身其中的伏地魔!
納威想通了一切,心中的仇恨之火也愈加猛烈的燃燒了起來。
與此同時,鄧布利多此時也終於落地。
“少得意了!我是不會讓你們過去的!”
他奮力怒吼着,身上原本暗淡的金白色聖光倏地再度爆發,金色的火焰升騰而起,如雨般被潑向了四周。
這金焰似乎具有某種強烈的淨化能力。
其所過之處那些黑紅色的濃郁魔力瞬間便被點燃,而後在一陣陣類似於冤魂哭喊的尖叫聲中飛快散去,僅僅是短短几秒的功夫,瞬間便將霍格沃茨所在的區域內的暗黑盡數驅散。
但,也僅限於此了。
不知何時天空之中方纔給予鄧布利多重拳的神秘身影已然飄落至傑拉德身側。
他渾身都被濃郁的黑暗所覆蓋,看不清面目,對着鄧布利多所在的方向緩緩舉起了右手攥着的魔杖。
另一邊的傑拉德也獰笑着,以近乎同步的動作舉起了長劍。
一劍,一杖,同時落下。
“吼——”
難以形容的獸吼聲響徹天空。
巨量的黑紅色濃雲無風自動,不斷的扭曲聚集着,於霍格沃茨天頂凝結出了直徑近萬米的駭人渦雲。
緊接着,同樣爲黑紅色的魔雷自渦雲中央劈下。
轟!
鄧布利多纔剛剛升起的金色聖焰被這粗如樑柱的恐怖血雷瞬間劈散。
就連其本身也悶哼着再度被砸落地面。
但這僅僅只是個開始。
伴隨着渦雲的不停旋轉,粗壯的血色雷龍如雨幕般不斷落下,與霍格沃茨城堡前形成了一片完全由血雷充斥着的人類禁區!
雷暴肆虐,神威如獄,巨大的轟鳴聲強行擠入了霍格沃茨內衆人的耳朵內,即便是尖銳的耳鳴聲也得爲它而讓路。
因爲在雷電的轟擊下,整個天地都在不斷的顫抖。
強烈的震動沿着大地和牆面傳導進了所有人的軀體內,並在大腦最深處不斷震盪,化爲非人的怒吼!
而鄧布利多,就被這無盡的血雷所壓制着。
一下又一下,不斷被砸擊向地面更深處。
除了坑內時不時閃現的一縷金芒證明着其還活着外,竟是連指頭都難以動彈一下!
這情況,亦如先前鄧布利多毆打傑拉德。
只可惜現在形勢逆轉了。
佔據着豎井高處的暴徒們率先清醒了過來。
天際之中凝聚的渦雲以及其內時隱時現的巨大黑魔標記他們自然也都看在了眼裡。
只不過他們不在乎。
他們此行而來的唯一目的便是復仇與破壞,散播痛苦是他們各種深層情感外露化之後的一致願望。
在強烈的慾望推動下,被人掌控作爲傀儡炮灰之類的事情已經無關緊要了。
他們猙獰咆哮着,手中魔杖不斷揮舞,射出大團大團近乎扭曲在一起幽綠色死亡。
而當雨幕般的索命咒穿透依舊擋在豎井中央的魔偶們降臨在霍格沃茨衆人頭頂之時,霍格沃茨學生們還尚未從鄧布利多落敗的震驚中恢復了過來。
那可是鄧布利多啊!
打敗了第一任黑魔王格林德沃的存在。
不止一次拯救了世界的存在。
也是一直以來保護着霍格沃茨的存在。
他怎麼可能會輸?
他輸了之後現在又有誰能拯救自己?
巨大的絕望在人羣中蔓延着,有些鄧布利多的極端崇拜者,此刻甚至於扔掉了魔杖,跪倒在地掩面痛哭。
於是乎。
儘管教授們咆哮着舉起了魔杖,佈置出一層又一層厚實的護盾。
可結局也早已註定。
象徵着死亡與不祥的光束毫無顧忌的擊碎了頭頂的護盾,綠芒閃過,人羣如同被死神鐮刀揮舞過後的麥子般成片成片的傾倒下來。
一直到這時候,失神的衆人們才終於反應了過來。
但巨大的傷亡早已擊潰了他們的戰鬥意志。
包括格蘭芬多與斯萊特林在內的大批學生竟是哭嚎着下意識朝周圍的甬道深處奔逃而去。
他們已經受夠了。
轉眼間,戰場上就只剩下了赫奇帕奇與少量其餘學院的學生們還在堅持。
在約翰的帶領下大家艱難的舉起了魔杖。
可人數的缺失卻帶來的巨大的戰力缺口,他們的火力網已經不再密集,許多面容猙獰的兜帽人們甚至已經衝破了魔偶們組成的攔截網,狂笑着衝到了霍格沃茨衆人陣前。
他們肆意揮舞魔杖,灑下大片的綠芒,不斷播撒着死亡,形如惡鬼。
儘管在教授與學生們的集火下,這部分的兜帽人很快就化作了焦炭。
但下一刻就會有更多紅着眼睛的兜帽人們悍不畏死的撲上來。
鮮血和斷肢齊飛,尖叫聲與怒吼聲交融。
血腥氣也與焦糊味混雜起來,沖天而起,整個霍格沃茨豎井已然變成了地獄。
而在戰場的另一邊。
傑拉德與另一位神秘人踩着相同的步伐,以近乎同步的動作來到了那被血雷不斷加深的坑道之內。
周遭的肆虐的雷獄因爲他們的到來而稍稍減弱了些許,這也使得坑道內的鄧布利多有了些許喘息的空檔。
神聖的金白色光芒在其身上不斷閃耀。
在光芒的幫助下,他強撐着身體在滿是熾黃色灼熱岩漿的深坑中站了起來,仰頭望向坑壁上方正以同樣譏誚目光看着他的傑拉德與神秘人。
“鄧布利多教授,此時此刻,此情此景,你有沒有爲當初拒絕了我想要回到霍格沃茨的請求而後悔呢?”
渾身黑暗環繞的神秘人用扭曲的聲音說着。
鄧布利多靜靜凝視着神秘人,臉上的表情無比複雜。
又過了好一會兒後,他才用沙啞的聲音說道:
“原來是你啊,這樣的話那一切就都合理了。不過,西弗勒斯,他現在還好嗎?”
“你是在問斯內普?”神秘人那滿是污濁黑暗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錯愕,緊接着大笑道,“哈!我沒聽錯吧?一直以來把他當做工具使用的,不就是你嗎?而現在,你竟然關心起斯內普來了?”
邊上的傑拉德也冷笑着說道:
“他本就是這樣僞善的人。明明同樣是在做着殘忍的事情,卻非要在上面再蒙上一層潔白的綢緞,好掩飾其內的骯髒與醜惡,也好彰顯自己的善良和偉大。對自己的家人是這樣,對格林德沃是這樣,對我們是這樣,對哈利·波特與斯內普自然也是這樣。幾十年前他便是如此,而現在,這種卑劣的品性非但沒有消失,反倒是在時間的推移當中發酵的越來越惡毒了!”
神秘人顯然非常贊同傑拉德所説的話。
聞言笑的腰都彎了,周遭的濃重黑暗也伴隨着的笑聲不斷扭曲抖動,似是一頭隱藏在黑暗中的巨獸,正在附和着自己主人的笑聲。
而面對這一切,鄧布利多則只是苦笑。
“好了,廢話就說到這裡吧。”
傑拉德最後凝視了不遠處的烽火四起的霍格沃茨城堡一眼道,“鄧布利多,事已至此,投降吧。霍格沃茨裡流淌着的,也是魔法的血液,而現在,魔法的血液已經不能再減少了,我們相互廝殺,只能是便宜了那些麻瓜。所以鄧布利多,請配合我們吧,配合我們將所有的巫師凝聚在一起。我們將逐漸變得沒有國界,沒有區域劃分,沒有血統差異,我們將只是純粹的巫師。這是巫師們想要走向繁榮的唯一辦法!”
鄧布利多也靜靜轉頭看向了霍格沃茨所在的方向。
雖然他身處深坑之內,所見只是被高溫炙烤而結晶化的巖壁,可他依舊能感受得到那在霍格沃茨城堡在進行着的屠殺。
這讓他的臉上多出了幾分悲傷,那隱藏在金白色聖光之下的眼眸也蒙上了一層淡紅色。
緊接着,他重新看向了傑拉德道:
“你說的很好,但是,我拒絕。我不認可你的理念,你們想做的事情太激進了,無論成功與否,這都將會給這個世界帶來巨大的悲痛。當然,更加重要的是,你們不會覺得現在自己就已經是勝利者了吧?”
傑拉德聞言表情微愣,但很快就放聲大笑了起來。
“無所謂,反正剛纔那些話也不是我想說的,我只是負責傳話罷了。”傑拉德朝着鄧布利多舉起了長劍,“而現在你既然拒絕了我們的提議,那麼我也就只能動用我自己個人的方法了。說實話,我對此非常非常滿意,因爲我也不認同那個理念。”
傑拉德話音落罷,恐怖的血芒在長劍之上凝聚。
而面對着死亡的威脅,鄧布利多卻是一臉沉靜,甚至臉上還帶着一抹屬於勝利者的微笑。
這抹微笑似乎是刺痛了傑拉德,他表情陡然變得猙獰的起來,手中長劍上揚蓄力,就要劈下。
可就在這時,天空中卻又一次的傳來了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