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東看待事物的角度總是與衆不同。
也許是因爲穿越者的身份,打心底會有種這個‘地球’並不是他認知中的‘地球’的認知。
又因爲全身心地投入到魔法之中,他更會將所有人認知中的‘地球’當做是——智慧生靈棲息之地。
這是全然不同的角度。
我們生活於地球之上,於是地球之外的地方就是星球外的宇宙。
而‘智慧生靈棲息之地’的認知,更會像是人類最初繁衍時代對於棲息地的感知——越過高山過後的那一望無垠的原始森林,最終將會化成萬畝良田、小橋流水。
它本應該適合人類生存的,只是我們還沒有去開發它。
那不是一種‘征服’, 而是一種‘適應’、一種相互契合。
環境本不需要如此。
但人類來了。
它就得如此。
這,就是意志的魔力。
相較於平時生活中什麼都不在意的態度,安東在魔法上的態度是極其霸道的。
那是老巫師費因斯的一句‘巫師即神靈’給他打下的魔法道路根基,在一縷陽光魔咒的守護下,從未動搖過。
月球這裡應該是奇妙的,不同於地球的另外一種環境, 它將會和人類迸發出無窮的奇妙可能。
就是這種‘本應該’的認知,這種意志, 就是安東撬動這無數集體意識見證着小屋和航海士們開發月球的所匯聚的磅礴魔力的支點。
月球啊。
我們來了。
我們這些智慧生靈將賦予你魔力。
而你也將因爲這種魔力展現出你能賦予人類、賦予智慧生靈、賦予神奇動物神奇植物的包容性。
在灰魔法的領域裡, 環境與人的關係,就好像陰陽相合,就好像磁鐵的正負極。有了陽,自然應該要有陰,有了正極,自然是要有負極的。
至於在麻瓜眼裡的宇宙規則應該是怎麼樣的,並不在安東的考慮之內。
巫師即神靈, 他撬動着如此龐大的集體意識魔力,施加予絕對的意志,剩下的就交給魔力自己去搞定即可。
這, 就是魔法。
這, 就是魔法的有趣之處。
它是心靈的力量,能改變萬物, 時間、命運、空間、人心……
更何況只是改變環境。
改變環境這種事在巫師世界的歷史上實在不要太常見,就比如小屋集體出資購買下的那個霍格莫德村的酒桶小屋,或者某個被巫婆充滿執念或者怨念死去的老房子。
安東甚至不會覺得這是一個多艱難的難題。
它不過只是自己研究‘灰魔法’道路上的又一個大型魔法實驗而已, 最重要的不過是提供點現實驗證的數據支持,僅此而已。
安東淡定得很。
他是如此優雅而輕鬆地揮舞着魔杖, 彷彿在輕輕撥動着什麼,眼神微眯,雙手怡然自得的劃弄着,彷彿在指揮着一場有趣的樂章。
航海士們彷彿也深受感染,噢,事實上他們確實已經深受這股被安東撬動的魔力影響,進入了一種極爲獨特的行進之旅。
他們的心靈似乎被魔力撐開到極其蓬鬆,蓬鬆到彷彿化爲一團晶瑩的沙子,共同匯聚到一道滾滾奔流的大河之中。
他們的心靈又似乎的凝聚,靈魂深處的記憶、情緒、意志、思維、時間和痕跡都在受到某種獨特的洗滌,變得格外的清晰,在心靈中閃爍發光。
這是航海士的福利,這種獨特的魔法狀態,盪漾其間,能獲得怎麼樣的心靈感悟,都是各自的機遇。
不同於安東在小屋和小屋夥伴們給予關於‘尋找心靈特點迸發最強魔力’的魔法道路方向,這種被環境影響個體而產生的助益,將讓他們更會去思考‘環境與人’,而非‘本我心靈’。
安東挑選的人選並非隨意而爲, 雖然這些人都是那麼碰巧地就走到了他的面前。
這裡面每個人的心靈力量都難以沿着魔法的道路走向極致。
相比追求自我綻放的道路,他們更渴望尋找到自己在整個環境中身處的位置。
或德拉科這樣的純血家族成員。
或福吉這樣的政客。
或洛哈特這樣的社會知名人士。
或艾米這些遊走在社會邊緣的黑巫師。
或狼人家居的那些狼人巫師。
或從小接受麻瓜現代教育及部落內魔法教育的部落女巫。
這些航海士成員跟小屋成員是完全不一樣的,他們反而格外地契合‘灰魔法’的領域。
當然,不是開發或者研究灰魔法,而是行走在灰魔法的展現的道路上。
也許未來畢業後開始尋找‘人與環境’關係的赫敏·格蘭傑同學,也會比較合適這樣的道路。
這取決於她自身,而且不一定能走出這樣的道路,也許她會像安東那個堂哥珀西一樣,沉淪於權利,而不是利用權利,這是珀西與福吉最大的不同。
安東並不會太過在乎赫敏會怎麼選,同樣也不會在意哈利或者其他人會怎麼選。
他只是揮舞着魔杖,行走在最前頭,給所有人照亮了道路。
自然而然會有人走上這條道路,或者與這條道路背離。
就好像不知道什麼時候悄悄跑過來的老巫師費因斯,剛剛十分雞賊地跑去找安娜要了幾個燭臺,硬拉着好友西弗勒斯一起去點燃了燭臺,悄悄地跟在航海士隊伍的後面。
噢,不只是斯內普,他還將燭臺分給了盧平,盧平又分給了小天狼星。
盧平本來還要分給鄧布利多的,只是鄧布利多微笑地搖着頭,那也就不勉強。
老鄧和格林德沃都看得很清楚,這是一個強大到讓人有點毛骨悚然的儀式魔法。
噢,這兩個老銀幣是不可能瞎湊到這麼一個儀式魔法裡面去的,鬼知道安東這個腦袋不正常的孩子會搞出什麼事來。
他們已經被安東的‘收藏生命存在’這種魔法搞得頭疼不已。
那種連死亡都可能會被隨時拉回,叫回來幹活的感覺,想想都覺得酸爽。
研究魂器真的只是用來對付湯姆這個傻孩子?
呵,誰知道呢!
“很獨特,我彷彿看到了命運在安東的腳下延伸,這是從未有過的變化。”格林德沃驚歎地看着,那些航海士們舉着燭臺化爲星星點點,跟隨着安東朝着空間大門走去。
那行走的道路,彷彿命運也跟着延伸了出去。
“是嗎?”鄧布利多若有所思地看着,“安東以前跟我提及過集體意識,我之前在百強爭霸賽的時候就仔細觀察過他所施展的儀式魔法,但從來沒有與此刻相比如此的純粹。”
“純粹的人心匯聚,無數人的想法彷彿變得清晰又徹底融入到長河之中……”
老鄧很難去講述這樣的感覺,跟以往攝魂取念讀取到的思維信息不同,如此多的思維信息匯聚,嗡嗡嗡的一片,卻又如此的縹緲淡薄,帶着一種獨特的魔法韻律。
也許,這是人心長河?
就像安東起的那些名頭一樣,記憶的時間長河、生命痕跡的命運長河、思維也許應該就是人心長河?
這些長河存在也不存在,它們更像是一種魔法的概念——觀察現實的時候,安東以魔法的角度看到的一種景象。
而這種景象,在老鄧的眼裡就是各種奇妙的魔法韻律。
大家角度不同,卻大概能猜測到安東正在做什麼。
也正是知道,這纔會讓他們如此驚歎連連。
越來越多的人被這股磅礴的魔力影響着心靈,也開始跟在航海士舉起的星火後面,就好像他們剛剛跟着一起走入到這個陌生的空間穿梭通道里一樣。
剛剛那對雙胞胎衝入空間大門踏入月球表面差點掛掉的畫面依然歷歷在目,但此刻卻沒有人會有這種恐懼。
就好像有一個強大的意志正在告訴着所有人,不,應該是在強制讓所有人都認同這一點——月球會發生改變的,因爲他們要踏上這片土地了!
於是他們就這樣跟着穿過了這道空間大門。
走在最前面的人甚至可以看到那種宛若神蹟一般的畫面。
雙胞胎放出的螢火蟲原本躁動不安的亂飛着,彷彿在垂死掙扎一般,此刻卻飛舞在安東的身後,一路追尋着飛出了這個透明帳篷。
而漢娜和安娜種植的‘自由的鼻涕泡泡’原本也是一副適應不了的樣子,竟然開始舒展着枝芽,開始瘋長着。
也不知道到底是因爲安東帶來的神蹟,還是這兩個少女調製的魔法藥水的作用,這些神奇植物正瘋狂地抽出新的枝條,扎入到月壤裡,又再度冒出了新的植株。
這些花兒好似也有生命一般,瘋狂地追逐着安東的腳步,一路盛開。
抽芽,延伸枝條,扎入月壤,長出新的枝幹和葉子,極快地速度從花苞變成鮮花。
而後,這些鮮花冒出了大量透明的泡泡,沿着安東的腳步飛舞着,在燭臺的燈火下爆開,給所有前行的人提供着呼吸所需要的空氣。
這段的行走仿若也好似在空間穿梭通道里行走一般,時間彷彿失去了意義。
所有人都只是跟隨着安東行走,沒有人知道到底已經度過了多久。
他們似乎環繞着一個彷彿像地窟凸起入口的空間大門,以及空間大門前那個透明的月球站,繞了極大的一圈。
一圈又一圈,直到空間大門前一里的範圍內盡數長滿了鮮花。
無數的經營的泡泡飄蕩着,似夢似幻。
這裡,好似傳說中的天國。
這一場施法,好似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