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徹底和毒觸手長在一起,強行剝離出來,只會讓他失去身軀的大部分。”這是斯普勞特教授的結論。
“毒觸手的毒性不會因爲毒刺拔除而祛除,在魔藥應用場景,幾十年份毒觸手特有的木瘤,纔是最毒的地方。”
“這種劇毒會壓制他的靈魂,如果我沒有猜錯,他應該每時每刻都受着毒素的折磨。”斯內普教授的結論更加的殘忍,讓麥格教授差點沒繃住落淚。
這還沒完,費因斯的話語更殘忍,“長期被鑽心咒折磨會讓人變瘋,記憶、自我認知、意志、思維等等方面受損。像這種劇毒長期折磨,就是救回來,得到的要麼會變得呆傻,要麼會變得心志……”
麥格教授終於哭了出來,讓費因斯的話吞到了肚子裡。
很難想象平時不苟言笑的副校長大人哭泣是怎麼樣的一個場景,在場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斯普勞特教授嘆了口氣,輕輕抱着麥格教授,拍了拍她的肩膀。
大家都知道,這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給毒觸手一個了斷。
讓這個中年巫師的靈魂得以解脫。
但這樣做的話,就太殘忍了。
對於麥格教授來說。
如果是這樣,還不如不重新遇見。早就接受丈夫死亡的局面,在幾十年漫長的人生裡,傷口也已經漸漸撫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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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傷口被殘忍的撕扯開來,卻只能無能爲力地面對這一切,又一次!
真的會讓人絕望的呀。
就在這時,斯內普教授看了眼安東,“你好像有話要說?”
嗯,安東本來是要說什麼的,江湖老油條費因斯悄悄用手肘頂了頂安東,讓他閉嘴,卻沒想到斯內普也注意到了。
這下子,所有人都看向安東。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安東已經獲得了和他們平等對話的權利。
也許是斯普勞特教授看到那株自己也養不活的食象藤,也許是斯內普教授驚訝於安東治療狼人的魔藥,也許是麥格教授極度認同的‘過山車’變形術和胳肢咒……
總之,不知不覺,安東已經悄然成長,不能再以一般的優秀學生來對待。
當年,老巫師就曾跟安東說過。
——不能給盧平希望,卻最終做不到,那纔是最大的殘忍。
這一年多以來,安東研究狼人治療,一路磕磕碰碰,最終成功了,真的不是那麼容易的。
做不到,那就是得罪了麥格教授,這個幾乎可以確定的未來霍格沃茨校長,一個英國魔法界無法俯視的人物。
老巫師是聰明的,他擁有足夠的人生閱歷。
相比之下,安東就傻了很多,他依然保留有對於這個世界的善意。放棄,不是他的作風,見死不救,也不是他的風格。
他沒有辦法做到盧平對於生活的妥協,也沒有辦法做到像費因斯那樣對生活的完全冷漠。
如果做不成,怪就怪吧,安東不介意的。
事有可爲,有可不爲。
“我……我也不確定。”安東憨憨地撓了撓頭,“我需要到他記憶深處去看看,才知道到底是什麼情況。”
“記憶?”斯普勞特教授愕然看向安東,“你會攝魂取念?”
“……”
這……
怎麼解釋呢?
安東組織了一下語言,“攝魂取念讀取的記憶是念頭,運行在大腦裡面。再深一點纔是記憶,就是用冥想盆看的那種白色透明的物質,在靈魂裡面。然後再深入那麼一點點,就可以到達記憶深處了,那裡連接着所有智慧生物的記憶星河。”
很好,這下子連斯內普教授都聽不懂了。
你瞎扯的吧?
他看向費因斯,眼神裡的意思是——伱是他的啓蒙老師,這是你教的?
費因斯攤了攤手,眼神裡的意思是——臣妾也做不到啊。
麥格教授就沒有那麼多猶豫了,彷彿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緊緊地盯着安東,“需要做什麼,我去準備。”
安東咧了咧嘴,一隻眼睛陡然變成湛藍色,眼神迷離地盯着毒觸手,微笑地抽出魔杖,“不用,很快的。”
說着,他信步而行,腳下的平臺隨着變形術快速向前眼神,帶着他來到毒觸手裡的中年男子面前。
魔杖輕輕抵着他的額頭,語氣幽幽,“很快的。”
他沒有注意到,身後的麥格捂住自己的嘴巴,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
這顆眼珠子!
她熟!
格林德沃!
當年她作爲鄧布利多的左膀右臂,戰鬥在對抗格林德沃的第一線,對老格這個敵人實在太瞭解了。
怎麼可能?麥格教授瞳孔巨震!要不是知道格林德沃一個人被關在城堡裡幾十年,要不是學校的准入之書明確地寫明瞭安東的血脈姓名(超長一串的那種),她甚至會懷疑這個人就是格林德沃的後代了。
……
破碎的靈魂,安東再度看到了這麼一個神奇的玩意。
沒有自己的稀碎,卻也有一半崩壞,一半的身軀變成長條狀的盆根錯節,彷彿是一株毒觸手一般。
這一幕,很容易讓安東想起女巫部落的大白熊。
當然,這不是現在要關注的事情,安東再度前進,穿越五光十色的迷霧,來到記憶裡世界。
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長長的記憶清單鋪展開來,無邊無際,這是屬於每個人的‘記憶星球’。
一道道靈魂黑線連接着記憶表世界。其中有很多彷彿是失去活性了一般,斷裂枯萎,光點般的信息在黑線上涌動着,卻只能在斷口處消失不見。
顯然,就像老巫師說的那樣,這個人的‘本我’已經收到了極其嚴重的璀璨。
安東也沒有辦法冒然幫他接上,首先,靈魂黑線只是觀測事物的某個表象而已,並不是像血管一樣屬於事物的本質。
其次,就像疼痛過於劇烈人會暈厥一樣,這是屬於人體的一種自我保護機制,也許這些斷裂的靈魂黑線也是一種自我保護呢。
不過這些還不是最大的變化。
一道道靈魂黑線集合成束,向‘記憶星球’之外延伸而出,與一片綠色世界一般的星河連接在一起。
也不知道那片星河,到底是‘毒觸手’專有的記憶星河,還是‘神奇動物’共有的記憶星河。
這玩意好辦。
“鑽心剜骨!”
靈魂手術刀!
魔咒的光芒延伸,輕輕一撩,靈魂黑線狠狠斷裂開來,將巫師與這片植物的記憶星河徹底分隔。
但安東依然皺着眉望着這片星河。
隨着靈魂黑線的徹底截斷,這片星河並沒有消失,巫師身上的靈魂黑線正緩緩地向前涌動延伸。
可以感受得到,沒過多久,又會再次連接在一起。
也就說,這個巫師正在緩慢地被毒觸手徹底同化,將靈魂徹底扭曲成毒觸手的模樣。
安東抽了口涼氣。
他想到自己變身的狼人。
除非他像‘變色風鳥’那樣研究深入到一定的程度,把這個變成自己身軀的一個面,否則自己本身人類的形態,會被狼人扭曲,最終徹底變成狼人。
“這玩意,貌似跟自己研究出來的‘撕心裂肺湯’(用於將巫師變成狼人),有某種獨特的聯繫。”
“這就有趣了。”
人體變形術的奧秘,是如此的奇妙。
安東緩緩地從靈魂深處的視野中退了出來,在靈魂層面,這個中年巫師靈魂的毒觸手那一半,正快速扭動着變成人形的模樣。
彷彿毒觸手的影響正被人類巫師的靈魂矯正着。
但又有一股奇異的力量拉扯着要重新變回毒觸手的模樣。
兩股力量正在抗爭着。
安東挑了挑眉,徹底從中年巫師的靈魂中解脫出來,發現這株毒觸手正在劇烈的掙扎着。
斯普勞特教授驚恐地看着自己,“你做了什麼?”
安東的鑽心咒已經可以無聲施法,但剛剛安東給中年巫師施咒的場景,還是讓斯普勞特教授莫名的感受到一股邪惡的力量。
斯內普面色詭異地看着老巫師,眼神裡彷彿在說——這個總該是你教的吧?
老巫師攤了攤手,眼神裡彷彿在說——這個臣妾也辦不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