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跟我講講你的第二次施法嗎?”安東凝視着佩德羅,“關於你女兒納吉尼的施法。”
佩德羅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太難的東西說了你也不會懂,簡單來說,就是我讓羅齊爾救納吉尼從不可能變爲了可能。”
佩德羅比劃了一下,放下酒瓶,兩隻手伸出大拇指和食指,包圍成一個圓圈,然後將兩個食指張開,“撕開一道口子,讓時間長河出現一道錯誤,它會產生一個契機。”
“這種契機十分的玄妙,我也沒有辦法跟伱說具體它是怎麼運轉的。”
“但可以告訴你真實世界下發生了什麼事情。”
“羅齊爾在跟我一起穿越時空尋找治療血咒獸人辦法的時候,遺落了一本書,被我的徒弟費因斯撿到。”
“然後你就出現了。”
“然後你就帶着大家一起去救回了納吉尼。”
“這些你都知道的,但是啊……”
“時間的校正是可怕的,它會造成一些列的後果。”
“而且這種後果在時間上是混亂的,你很難從中找到道理,它充滿了悖論,有時候甚至有好有壞。”
佩德羅拿起酒瓶喝了一口,深深地吐了口氣,凝視着安東,臉上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你的前世是個麻瓜,不,甚至不是麻瓜,而是來自一個沒有魔法的地方。”
佩德羅嘎嘎嘎的笑着,“你就沒有懷疑過,爲什麼你能施展魔法嗎?你又不是魔法生物,你又不是巫師,你也不是哪個巫師的後代!”
安東皺着眉頭,若有所思,“因爲時間的校正?”
佩德羅搖了搖頭,“不,不是校正,這是我的時間魔法!懂嗎,我的時間魔法,它讓你變成了這樣。不僅僅是你,每個人都帶來了影響。我他媽當時都不知道會有那麼多影響。”
“你,安東,從沒有巫師血脈的人,擁有了強大到極爲敏銳的魔法血脈。”
“我,丟失了大量的記憶,甚至可以說,我除了揹負的妖精一族的記憶,幾乎都快所有的記憶都丟失了。”
“納吉尼,她擁有了在時間長河中被替換的機會,其實她並不是你理解的替換,這是一種時間錯亂下的摺疊,我跟你講不清楚。”
“羅齊爾呢,哈哈,他以爲他喝了我的‘倔強藥劑’才得以繼續活着,根本不是,他早已經被時間詛咒,死不了了。你以爲這很美好嗎,不,他這個在乎妻子和女兒的人,只能在最後眼睜睜地看着妻子和女兒在他的面前老死過去,最終一日復一日的度過無法結束的時間!”
“他們的女兒,我的孫女,安娜,她其實本來不應該能成爲‘時間與記憶的收藏家和旅行家’的,這種能力在妖精一族都十分稀有。”
“要知道,當時我可是以人類的身軀與沃卡諾娃女巫結合,生下的納吉尼,原則上來說,不管是納吉尼和安娜,都不會有妖精的血統!”
“可是在時間魔法中,那種時間交錯的混亂狀態,讓她繼承自我的血脈,變成了一種人類和妖精的混亂狀態,所以她才能學會我們妖精的時間魔法。”
“還有,我的那個愚蠢的徒弟,費因斯,他自以爲自己是靠着所謂的‘裂紋魔咒’和那麼一丟丟亂七八糟的魂器知識,變成了那種擁有自我意識的幽靈狀態。”
“tui~”
“他就是被時間詛咒了而已!”
安東呆呆地聽着這一切,只覺得所謂的‘時間魔法’簡直是牛逼爆了。
“你以爲這就結束了嗎?”
佩德羅看了眼安東,慘笑着搖了搖頭。
“不,記住了,這只是我的時間魔法帶來的影響,懂嗎?”
“接下來,時間校正了!”
“接下來的這幾年,時間的校正一直在進行着,它就是那種‘倒扣’接着‘倒扣’,悖論套着悖論的進行。”
“哈哈~”
“在時間校正裡……”
“羅齊爾不用永生不死了,他尋找救治妻子的渴望實在太強烈了,這種強大的渴望讓他的魔力幫忙做出了改變。”
“他的生命之柱被被捆綁在納吉尼身上。納吉尼死亡的那一天,他絕對也會在同一時間死亡。”
“安娜也有救了,以人類之軀遊走在時間裡,絕對會造成可怕的後果,她不懂的。不過現在不用擔心了,她將你作爲她的錨定,一切都重歸正常。”
“我那個愚蠢的徒弟,費因斯,也徹底完成了復活術,重新變成一個人類了。”
“還有我,佩德羅,找回了所有的記憶。”
“可是……”
“可是啊……”
“到了安東你這邊,由於你行走在極端自我的魔法道路上,你讓無數的未來都發生了扭曲,原本該死的人沒有死……”
“後來更是莫名其妙的被‘命運魔法’影響,竟然開始寫書徹底改變了世界……”
佩德羅雙手一拍,癱坐在沙發上,有些絕望地看着天花板。
“伴隨着你的那道可惡的陽光的徹底成型,已經刺眼到隔絕了所有在時光扭曲的能力,隔絕了所有命運改變的能力,一切都被帶向了未知。”
“針對於你的時間魔法和命運魔法都失效了,哈,但是時間的校正還在延續着,畢竟那是時間本身的施法。”
“我絕望了。”
“這一切後果已經鑄成,妖精一族沒有了希望……”
佩德羅說完這一切,咕嚕咕嚕地將一整瓶烈酒都喝光,惡狠狠地扔向角落裡。
“嘎嘎嘎……”
“真是有趣啊,是不是?”
“玩弄時間的人,最終會被時間玩弄,妖精那麼漫長的歷史總結出來的話,被我當做耳邊風!”
“我這個愚蠢的膽小鬼,竟然以爲自己很厲害一樣。”
“都是我……”
“嗚嗚嗚……”
“都是我,讓一切變得更糟糕了。”
安東沉默地看着這個哭泣的老妖精,抿了抿嘴,“至少我很感激你,讓我來到了這個美妙的魔法世界,讓我感受到真實活着的樂趣,讓我真實地去享受自己的人生。而不是成爲一個碌碌無爲的社畜,一日復一日地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佩德羅擡頭看了他一眼,嗤笑了一聲,“魔法的美妙?”
“看來你還是不懂魔法的殘酷啊,安東。”
安東愣了一下,眨了眨眼,“什麼意思?”
佩德羅招了招手,架子上的雪茄飛到了他的面啊,他緩緩地點燃,深深地吸了一口,幽幽地吐了口煙氣。
這才重新看向安東。
“一切都不是無根之源,任何你覺得無根之源的東西,在時間魔法的眼中,它只是一種對於時間的暫借。”
“當然,你不會理解這種想未來的暫借,你可以當做是一種未來可能存在的事物,倒扣到現在的時光裡,你要知道,它既然本來不存在,它也會隨着時間消退的。”
“你更不會知道,這種對未來時間的暫借,對命運的暫借,都是要還的。”
安東陡然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突然想到‘心靈之湖’觀測到的‘記憶星球’構築的無垠虛空,那玩意正在可觀測的程度上一點點的變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