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兩人思考時,從天邊飛來兩片雲朵,停在峽谷之上。
兩片雲朵均分青紅白黑黃五色,但卻皆然不同。一片中正祥和,平靜喜悅,乃是五彩祥雲。另一片卻是凶煞無比,名爲五毒惡雲。
“好熱!”
祥雲未動,惡雲卻遮天閉日,滾滾蕩蕩的先降了下來。落到地上,火氣蒸騰,煙雲迷漫。一股熱浪襲來,讓地涌情不自禁的嬌哼一聲。
劉能到是沒有什麼感覺,他體內的大日光明火,灼熱無比,非是天下凡火可比。聽聞地涌的聲音,忙一轉頭,見她滿面通紅,香汗淋漓,顯然是被火烤得極爲難受,關切道:“涌兒,若是辛苦的話,你先離去。我來看着這裡,反正我們只是看熱鬧!”
“沒事的!”地涌輕輕的拭了一下額頭上的香汗:“妾身還能夠頂住,若是不行的話,再退去也不遲!”
“好吧!”劉能點頭同意,伸手握住地涌的皓腕,開始默運煉火成罡的心法。
地涌立時就覺得劉能的手中傳來了一股極強的吸力,瞬間流轉到她的全身。體內的火氣就好似遇到什麼美味的食物一樣,順着她全身的經脈開始流轉,不斷的涌入了劉能與她相接觸的手中,又被劉能吸入了體內。
火氣一消,地涌當時就感覺到混身清涼無比,衝着劉能莞爾一笑,開始觀察起峽谷中的情形。
很顯然,那惡雲降落之處,乃是經過了精心的選擇,小心翼翼的避開了那些小妖的藏身處,落在峽谷中間的一塊巨石之上,周圍只生長的幾叢零星的雜草和低矮的灌木。被高溫灸烤,冒出汩汩的青煙。
隨着惡雲散開,裡面那人露出本相,卻是一個紅髮黑鬚,眼似銅鈴,手持鐵杵,身高丈二的一個妖王,面相雖然生的兇惡,但臉上卻帶着一絲和善的笑容,讓人看在眼中,到不覺得十分可怕。
“不知神犼大人到底爲觀音菩薩傳的什麼話?如今已經到了隱密處,可以說了吧!”看惡雲中人現出本相,五色祥雲也降了下來,停於半空之中,乃是一個棕衣芒鞋,手持龍鬚蠅帚的中年道士,瑞氣護體,祥光道道。
“紫陽真人莫要心急,且讓本尊看看這裡。”那妖王左右掃視了兩圈,這才轉過頭接着又道:“此處到還算隱密!”
“貧道做事一向光明正大,無不敢向外人道者。若不是因爲你是觀音菩薩的坐騎,貧道也不會與你到這裡。現在到了地方,神犼若是有什麼話,可以直接說了。”紫陽真人輕抖拂塵,面色沉靜的發話道。
“原來是那個賽太歲金毛犼!”劉能聽紫陽真人這麼一說,馬上就想起了這妖王的來歷。心中升起了一道疑問,這兩人在西遊記中可以算得上是一對冤家,金毛犼強搶朱紫國的金聖皇后三年,但卻不能近身親熱。原因就是紫陽真人送給了那金聖皇后一件仙衣,人碰刺人,妖碰扎妖,是以沒讓金毛犼壞了金聖皇后的貞潔。那事發生在西遊取經行到朱紫國的三年之前,如今看紫陽真人顯然與金毛犼認識,卻不知道這老頭怎麼想的,爲何用一件仙衣壞了金毛犼的好事。
聽紫陽真人說話毫不客氣,直言道若它不是觀音菩薩的坐騎,根本沒有資格與他說話的事情。金毛犼臉上的慍怒一轉即逝,馬上又平靜了下來。
他這次前來,乃是爲觀音菩薩傳話,雖然紫陽真人對他不客氣,但他卻只能忍氣吞聲。乾笑拱手道:“本尊之所以請見紫陽真人,乃是奉了觀音菩薩的法旨。如今天庭積弱,玉帝昏庸,我佛教大昌。菩薩一向對紫陽真人敬仰,是以想送給真人指一條明路!”
“貧道向來逍遙自在,佛天之爭,與我何干!貧道向來以四海爲家,朝遊蒼悟,夜宿北海。佛祖想打天庭的主意,來找貧道,恐怕是找錯了對象吧!”紫陽真人眉頭輕輕一皺,冷冷的回絕道。
“真人此言差矣!”?金毛犼高深莫測的笑道:“玉帝積弱無比,號令不出天庭。一個猴子就弄的他束手無策,天庭戰將無計可施。最後還得佛祖出手,才降伏那妖猴,定下了安天大會。五百年前青獅王大鬧天宮,堵住南天門,十萬天兵天將不敢高聲,乃是文殊菩薩出馬,收走了青獅,事情纔沒有鬧得更大。似這般天庭,這樣的玉帝,哪有資格做三界之主。觀音菩薩知道紫陽真人得高望重,交友廣闊,所以纔派本尊向真人傳話。若是紫陽真人願意投入佛門,我西方靈山便會又多一菩薩。”
“紫陽菩薩嗎?”紫陽真人冷笑一聲:“天無二日,民無二主。玉帝雖然弱了點,但終究是三界之主。詔令不出天庭更好,貧道更落得個自由自在。菩薩雖好,位高權重,但貧道乃是閒雲野鶴,不想有諸事纏身。更別說,天庭雖弱,但卻有老君坐陣。佛祖想要坐上寶座的話,恐怕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吧!”
“太上老君之事,佛祖自有安排,真人不必憂心。若是真人肯入我教,不光有菩薩寶座,而且還有重禮獻上。”說到這裡,金毛犼伸手入懷,掏出來一個玉盒,捧在手中。
紫陽真人呵呵一笑:“貧道食野果,飲清泉,渾身寶物不過三件,腰中無金無銀,財帛於我如糞土。菩薩厚愛,貧道心領了。”
“廢話,別說你是一個仙人,就是本尊這個妖王也用不上金銀,誰說菩薩要送你金銀了!”?金毛犼心中暗罵一句,卻絲毫沒有顯示出來:“菩薩知道真人一向高風亮節,不敢用那些阿堵物污了真人的眼睛。盒中裝的乃是兩記長生不老藥,服用之後,可以起到與蟠桃一樣的效果!”
紫陽真人聞言色變,身體微微的一抖,接着馬上又沉靜如海:“貧僧修行數千年,早已度過三災。這長生不老藥,貧道已經用不着了。神犼還是把他送給別人吧!”
“嘴上說的好聽,我就不信你不想要。有想法就好!怕得就是你無慾無求!”?金毛犼微微一笑,鼓動三寸之舌接着又道:“菩薩知道真人想開道場,但卻因爲不能確保門下弟子安然度過三災,這才放棄。若是真人入我佛門,菩薩願意送上千記長生不長藥,供真人使用。”
“好大的手筆,不過這也太狠了吧!”劉能不由的瞪大雙眼:“長生不老藥乃是壽星研製開發的那種藥,一次可煉十劑,需要一千一百一十一個小兒的心肝。菩薩一出手就是千劑,那就是十萬多個小兒的心肝。”
“菩薩好大的手筆呀!”紫陽真人臉色劇變。
“只要換得真人加入我教,區區小物又算得了什麼?”?金毛犼見紫陽真震驚的樣子,含蓄的笑了一聲:“佛門昌盛,天下歸心。天庭之中已有數十位仙長與我教暗通款曲,難道紫陽真人就不想與諸位老友在我教內重逢嗎?”
“你是說佛教已經滲透到天庭內部了!不知道是哪位老友走到了貧道的前面!”紫陽真人吃驚道。
“正是!”金毛犼矜持的笑道:“就拿……”
“閉嘴!”就在此時,金毛犼的心中傳來了一聲悶雷般的吼聲,震得他心神劇顫,臉如金紙,差點從青石上跌落。
“道友,何不下來一敘!”?金毛犼身體一動,紫陽真人馬上就發現空中有人,擡頭輕喝一聲。
“紫陽真人好眼力,一眼就看透了本行者的蹤跡!”隨着一聲哈哈大笑,空中降下了一道青光,落到了青石之上。
青光落下,化成一個二十多歲的和尚,鷹狼之姿,不怒自威,揹着一個巨大的鐵杵。
“惠岸怎麼來了!”劉能心中一緊,把眼睛眯起,藏住目光,生怕對方發現自己眼中的光線。接着輕輕的拍了一下地涌的腰肢,地涌馬上就明白了劉能的意思,把身子伏的更低,幾乎要趴到地面之上。
“原來是惠岸行者!”紫陽真人招呼道:“行者不在落伽山享福,陪侍菩薩,怎麼也跑到這窮山僻壤來了。”
“當然是爲了紫陽真人您!”惠岸爽朗的一笑,露出了兩行潔白的牙齒:“菩薩對紫陽真人加入我佛教之事,極爲看重,生怕神犼怠慢了真人,所以纔派本行者過來!”
“還不快把禮物奉上!”惠岸回身陰冷的看了金毛犼一眼,發號施令道。
“尊行者令!”
自惠岸出現後,金毛犼馬上就老實了下來。也知道自己剛纔說錯了話,差點誤了大事。萬一紫陽真人沒有加入佛教,自己的安排又沒有用,讓紫陽真人逃離出去。那佛教在天庭內部的安插,就會馬上暴露。觀音菩薩如果處罰的話,到是不至於殺了他,不過切了他的小弟弟,讓他與青獅王一起當太監,也不是沒有可能。想到這裡,金毛犼越發的害怕,恭敬的捧着盒子送到了紫陽真人的面前。
“無量壽佛!”紫陽真人看了一眼金毛犼手中的玉盒?,道了一聲道號:“貧道百年前就聽說東海三仙正在研製長生不老藥,沒想到現在終於成功。”
“真人果然是神通廣大,這種隱密的事情也瞞不過真人的耳朵。”惠岸一聲讚歎,順手拍了一記紫陽真人的小馬屁:“此事爲我教極爲重要,東海三仙功德不小。將來,待佛祖論功行賞時,想來一個菩薩的業位是少不了的。”
“什麼時候菩薩成大白菜了!”劉能聽到惠岸的話,心中偷笑一聲:“再這麼承諾下去的話,可就是羅漢不如狗,菩薩滿街走了。”
劉能剛纔全神貫注的看着幾人,根本沒有注意地涌的情況。此時心中有了思緒,精神力不那麼集中了,這才發現地涌被自己握着的那隻小手冰冷無比,手心香汗淋漓。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惠岸若是去過天庭見李天王的話,不會這麼快就回來的。”劉能轉頭一看,但看地涌緊咬雙脣,滿面慘白,看着惠岸的眼神複雜難明,以爲她心急自己乃是李靖義女之事,忙趴在她邊安慰了一句。
“我不是怕這個!”地涌回答道:“上次在無底洞時,夫君與二哥結下了深仇,萬一讓他發現了我們,我怕他對夫君不利!”
“放心吧!哪有可能這麼容易就讓他發現!”劉能又安慰了一句:“更何況,萬一打起來,我們這邊可是三個人。”
“三個人,難道小黃毛來了嗎?”地涌聞言一喜,回頭但看草深林密,寂靜無聲,哪裡有黃風的下落。
“不是他,你一會就知道了。”劉能神秘的一笑。
此時,就聽紫陽真人指着金毛犼手中的玉盒發話道:“佛教真是好大的手筆,不知道這裡面裝了多少小兒的心肝!”
紫陽真人毫無忌憚的問話,讓場面當時就冷清下來。惠岸的眼中噴出了一道怒火。就聽着紫陽真人接着又道:“掃地不傷螻蟻命,愛惜飛蛾紗罩燈。螻蟻的命是命,難道小兒的命就不是命了嗎?菩薩好意,貧道心領。這長生不老藥,貧道不敢消受。”
看到紫陽真人的冷色,金毛犼強笑了一聲:“真人說的哪裡話?我教一向以慈悲爲懷,哪能行此惡事,恐怕真人是弄錯了吧!”
“貧道百年前去訪東海三島,見數百小兒於島上。當時還以爲東海三仙打算開善堂濟世,卻沒想到,這三個狼心狗肺的傢伙,竟然以小兒的心肝入藥。貧道當時就曾與他們鬧得不歡而散,難道這些事情你們不知道嗎?”
“這老頭正義凜然,挺對貧僧的胃口,若是不救他的話,天理難容!”劉能本來是報着打醬油的心態,來偷聽幾人談話的。但聽到此處,到對紫陽真人產生了強烈的好感,心中暗下決心,一會惠岸與金毛犼要是出手的話,他也必會出手,來管一下這件閒事。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我佛尚且能割肉飼鷹,這些小兒奉獻心肝,又算得了什麼。那是爲我佛教昌盛奉獻,乃是死得其所。來世投我佛門,必成羅漢之身。”聽紫陽真人這麼說,惠岸馬上張口反駁道。
“一派胡言!”紫陽真人聞言大怒,義憤填膺道:“好一個死得其所,割肉飼鷹,爲一己之私慾,而置小兒性命於無顧,與禽獸何異。小兒無知,知道什麼是佛嗎?”
“大膽紫陽!汝竟敢辱罵我教,辱罵佛祖!”聽紫陽真人這麼一說,直把惠岸氣的混身哆嗦,雙目中放出一道冷電,如同一隻嗜血的狂魔一樣,死死的盯着紫陽真人。
“罵你們又能如何!玉帝雖然昏庸,但卻不至於兇殘到如此地步。這樣的佛教,貧道不敢加入!你們還是另請高明吧!”紫陽真人緊緊的握住手中的拂塵,寸步不讓道。
“好,好,好!”惠岸連笑三聲:“我教好心好意邀你加入,你不但不感恩,反而惡語相向,今天就讓我領教一下真人的道法!”
話音剛落,惠岸已經如同猛虎出籠一般的騰空踏步,手中鐵棒狂揮,砸向了紫陽真人。棍風涌動,狠辣無比,帶出道道罡氣,激發而出。
“小小的行者,也敢和貧道動手。”紫陽真人冷笑一聲,毫不躲避。手中拂塵抖動,放出一道黑白相間的太極神圖,抖於鐵棒之前。左紅右黑,陰陽魚眼緩緩的轉動,發出轟鳴的雷音。
“轟!”
太極圖與惠岸的的鐵棒撞到一起,發出炫彩奪目的光華。紫陽真人的身體微微一晃,臉上出現了一道血紅,隨即消失。
惠岸卻是悽慘無比,整個人就好似炮彈一樣被彈飛。重重的撞到剛纔踏腳的青石之中。
“卡察!”
青石內就好似安了一個炸藥桶一樣,被惠岸一下撞碎,石頭碎片飛和到處都是。再看惠岸,握着鐵棒的胳膊一個勁的哆嗦,竟然腫大一圈,虎口開裂。
“這老頭真猛!”劉能大吃一驚,讚歎一句。
“夫君,他可是個中年道士,怎麼能是老頭?”地涌在一旁輕笑一句。
“誰知道他活了幾百年了,一百多年前就去過東海三島,叫他老頭絕對沒錯。”劉能在這裡大放劂詞,突然發現事情有些不妙。
一轉頭,正好看到地涌噴火的雙眼,接着就感覺地涌的兩根手指掐住了自己腰間的一塊肉:“妾身也活了好幾百年了,三百年前還偷過靈山下的香火寶燭,按夫君的意思,妾身是不是應當是個老太太了?”
“這天下,哪有這麼漂亮的老太太?”在威脅之下,劉能毫不猶豫就放棄了自己的立場:“說你是十八歲都有人信。”
“嗯!”
劉能說完,只覺得腰間一痛,地涌的兩根手指毫無留情的扭了一個圈。
“我沒說錯話呀!”劉能欲哭無淚。
“夫君分明就是嫌我老,什麼叫說我十八歲都有人信。”地涌氣哼哼的磨着小牙。
“我哪有?”劉能叫屈連天。
“就說了!”地涌伸手掐住了小劉能。
“這個真不行,你不爲我着想,也得爲你自己着想!萬一掐壞了,你後半生可怎麼辦呀!”劉能嚇了一跳,忙出言討饒道。
“夫君可以用手呀!”地涌眼波流轉,狡黠的笑道。
“感覺不同,感覺不同!你說用手指頭扣耳朵眼,是耳朵眼舒服還是手指頭舒服。”劉能連忙解釋道。
“你這個花和尚!”地涌讓劉能一句話,說的面紅耳赤,伸出小拇指,塞進了劉能耳朵眼。
“其實你老點也沒有什麼?”劉能反手摟住了地涌,含住了她晶瑩剔透的耳珠:“貧僧喜歡老牛吃嫩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