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天行挽留不了古晶,當天晚上,古晶就離開了湘西,踏上了去加拿大的飛機。
湘西事件還沒有結束,連九菊派都沒有正面交手,按理說古晶就算有再大的事情也不應該這個時候離開,但是他偏偏離開了。
因爲“如來般若咒”的緣故,臨走的時候,吩咐馬峻鋒要全力幫助任天行。
大家都看在眼裡,其實古晶並不是不願意留下來幫忙,而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很顯然,九魔的傳說對他的影響非常的大。
臨走之前,兩師徒還聯手,用陰陽鏡破了人家的陣法,天上的烏雲在轉眼之間就煙消雲散。悅月他們看的目驚口呆,以至於TOM對馬峻鋒另眼相看。
“黃風,陪我走一趟!”想起了離這裡不遠的地方,是一個村落,叫泗水村。這個村落曾經在夢境裡出現過,不知道這會預示着什麼。
跟着任天行和黃風一起的,還有一個年輕的小戰士,長得很逗人喜歡,知道任天行要離開,嘻皮笑臉的主動幫任天行提水。
任天行知道這是張連長的意思,只是不知道這算是巴結,還是想從自己身上找到什麼消息,不過他倒是不在意,多一個人少一個人對他來說,沒什麼多大區別。問了一下這小戰士,今年才21歲,兵齡已經有三年了,高中畢業就參軍,叫初三。
玄陽寺附近的這個村落,十分的荒蕪,估計有幾十年都沒有人住過,到處都是殘枝敗葉,橫樑斷壁。
黃風認識任天行這麼久,從來沒有聽說過他來過湘西,但是此時,他似乎對這個泗水村很熟悉。
就連泗水村的那個石碑都讓任天行從一個垃圾堆裡翻了出來,上面刻着“泗水”兩個字。
初三緊跟在黃風身邊,低聲的說:“任老大好像對這裡很熟悉。”黃風噓了一下,叫他不要亂說。
任天行用袖子把那石碑擦乾淨,眼睛落在這兩個字上,臉色怪異之極。
從進入村以來,任天行回想着自己的夢境,這附近的環境,跟夢境裡的居然有八成相似,腳步停在村口處,他記得,這地方有一塊石碑。
果然,讓他找到了。這,是天意嗎?那個夢境,是一個預言嗎?
任天行信命,他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但是他卻不認命。夢境中,他來到這裡的時候,是跟一個叫“金金”的女孩子離開之後,纔來的。
軍區至今仍然平安無事,這就說明,這個預言有錯誤。只要有錯誤,那一切的運數,就能改變。
看着這個石碑,他不自覺的抓緊了拳頭,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對自己說:這一關,一定會平安度過。
“咯吱”一聲,摸着石頭的那隻手,居然把石碑捏斷了。黃風臉上一股驚詫之色,任天行手上的這塊石頭,起碼有三個手指這麼寬,而且看得出來是大理石。就算是力氣再大的人,也最多隻能劈開這石頭,但是任天行只是輕輕的用手就捏斷了。
是捏斷,不是劈斷。這要多大的指力?
黃風結結巴巴的說:“任老大……你……你……”身邊的初三,驚得張着嘴巴合不上來。
“這,這個,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最近有太多怪異的事情,我自己都搞不清怎麼會這樣。”任天行自己也愣了,看着手上斷了的石碑,不禁想起了自己對付那兩個五行人的時候,自己當時的表情,心裡突然間涼了下來。
總之,腦海裡都是疑問,閉上眼睛,用力的搖了搖頭,突然他好似發現了一些什麼,黃風給他點上了一根菸。
煙味充滿了喉嚨,漸漸往肺部沉下,腦海裡清晰了很多,他手一顫,原來,自己剛剛發現的那個,是一聲嘆息。
一聲嘆息,幽幽的嘆息,就像黑夜裡一個寂寞的女孩對着四周的牆壁無奈的嘆息,充滿了寂寞,或者說是落寞,無奈,失落,甚至是傷感。
是什麼事情讓她發出這樣的嘆息聲呢?任天行仔細的回憶,對,沒錯,這聲很熟悉的聲音,是自己和王婷婷在追捕雙子的時候,昏迷之中聽到的那聲音。而這個嘆息之人,就是救過自己和雷滕的人,那個叫雪兒的女人。
她是誰?這個會凌空飛行的女人,全身上下充滿了神秘。
想到她,任天行不禁想到了被如來般若咒禁錮的那個女人。都是一樣穿着白得如雪的衣服,都是能凌空飛行的,這兩個人,是什麼人。
進了村裡,黃風幾次說到嘴裡的話,都吞了下去,緊緊的跟着任天行。
村落稀稀疏疏的房子,庭院,破爛的門檻,偶有老鼠大白天的到處亂竄,野貓跟着追逐,見到有人進來,那些平時膽小的貓一點都不怕人。
初三拉了一下黃風的袖子,用手指了一下,黃風仔細的打量了一下。
“任老大,你看!”隨着黃風的指向,一條小水溝裡面有一棵很大的樹,樹的身上長滿了很多的木耳。
這是一棵榕樹,被浸泡在水中,幾乎把整個水溝都塞滿了,樹幹有一側靠在水溝旁,上面釘着毛茸茸的東西,發出股股的惡臭。
任天行心裡一動,想到,這不就是在夢境裡面出現的那棵樹嗎?記得上面佈滿了很多用布條綁起來釘在樹幹上的麻雀。麻雀已經被風乾了,除了嘴巴,羽毛和爪子,一點肉都沒有,似乎被螞蟻老鼠之類的東西都啃光了。
黃風咦的一聲之後,從旁邊扯了一樹枝,挑了一下那些毛皮,說:“是麻雀!被人釘在樹幹上的。”
“我知道!”任天行答到。
黃風臉色一股疑容,這剩下皮毛的麻雀,如果不挑起來根本辨別不出來,他是怎麼知道的。
“看來這是一棵祭神樹!”
“祭神樹?”
“沒錯,祭神樹,咦,老大,你既然知道上面釘的是麻雀,怎麼會不知道這棵樹呢。”
黃風見到任天行看着自己,急忙解釋道:“祭神樹,是農村裡面最常見的,幾乎每一個農村都有這麼一棵樹,一般是榕樹或者木棉樹。每逢逢年過節,特別是七月十四的前後,村裡的老人都要跟家裡人各拿一件衣服,到祭神樹下拜神,保佑家裡平安。而那些類似祭師的道人,會在樹下開壇做法,請神入村。”
“把麻雀釘在樹上,有什麼用?”
“喜鵲報喜,烏鴉報禍,麻雀報冤,這是農村裡流傳的一句話。有些人家如果中邪了,或者風水不順,或者生意不好等,就怕有髒東西纏住他們,所以請道人做法事,凡是遇到有冤魂亂鬧事的,就用一場法事,然後用紅布,白布等各種色彩的布條綁在麻雀的身上,把麻雀釘在樹上,讓請來的神靈帶走這些禍害。”
“原來這樣。”任天行明白的點了點頭,反問說:“你怎麼這麼瞭解?”
“任老大,我是農村裡出來的。”
“嗯。”
“只是……”黃風看了一眼那樹,之後說:“只是,這樹上都釘滿了麻雀,也太怪異了,我記得我們村的那棵祭神樹最多也就十多隻,而且還不經常有,你看看這裡,幾乎是釘滿了的,少說也有三五十隻。”
是很奇怪,但是卻說不上來。兩人相互一望之後,眼光都轉到背後的那些荒蕪了很久的房子裡去。
推開了幾個門,進去之後,都是灰塵,裡面許久都沒有住人,蜘蛛網,落塵,到處都是,最奇怪的是,幾乎每一戶人家的大門,窗口上面,都貼滿了黃符。符咒被風吹雨打的,已經很難辨認。
任天行好不容易找到了個比較清晰一點的符咒,包好了放在口袋裡,拿回去給馬峻鋒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
在這裡,他唯一找不到的,就是在夢裡出現的那間屋子。
走到了村尾,沿着出村口的路,就是一片竹林。
竹林很茂密,特別是出村口的竹林,可能由於常年沒人修理,一大片幾乎都把陽光給蓋住了,風吹來之際,嘩啦嘩啦的,顯得有點陰森。
剛剛走進竹林,任天行頓時感覺有一樣東西在附近,而腰間的那把槍,突然間震動了一下,這更能肯定裡面有東西。
攔住了黃風和初三,竹林深處,一個人影在背對着他們,隨之而來的是“咔嚓!咔嚓!”的聲音,聲音顯得有規律。一人在低聲的說話。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初三不自覺的端起了手上的槍。
“71,72,73,74……”一直就這麼數着,一個女人披着長髮,手裡拿着一把砍柴刀,一刀一刀的砍着一根大竹子,竹子怎麼也砍不斷,咔嚓的聲音一下一下的。
這個地方荒蕪了這麼久,居然有人在這裡砍竹子,真是怪異。
三個人在比較遠的地方,仔細的打量這個人,不過這個婦女實在太普通了,一件花格子的衣服,在幾株竹子下面坐着,一直的數。
看了好一陣,覺得沒什麼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