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溪,你去哪裡了?”電話響了一會兒才接通。
明溪溫潤好聽的聲音傳過來:“我馬上就到了。”
她已經將東西收拾好了,放在了自己的公寓裡面,既然要分開,那就要做一個道別吧。
所以她回來了。
她的臉色蒼白的可怕,她按了密碼推開門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了屋子裡站立的人。許善達手裡面還捏着電話,一手插在腰間好像是很焦急的樣子。
明溪站在門口換了鞋子,隨後慢慢的走進來。
看到明溪的動作有些緩慢,許善達的聲音有些焦急:“不是不舒服嗎?怎麼出門去了?”
“我感冒已經好多了,沒事了。”明溪的臉色依然是蒼白的厲害,額頭上還有一些冷汗,她穿着黑色的裙子,外面搭着一件針織衫,她望着許善達站着的地方。
“剛剛好也不要隨便亂跑。”許善達瞧着明溪蒼白的臉色,語氣裡面有些責怪的意思。
明溪穿着衣服可依然是覺得渾身很冷,他走過去之後拉着明溪的手說:“你先去休息,我去給你做飯,吃過飯之後再好好的休息下。”
“……”
明溪則是搖搖頭,慘淡的笑了笑,整個人都像是被抽空了似的。
“怎麼了,明溪?你怎麼這麼奇奇怪怪的呢?”許善達瞧出來明溪有些不對勁。
明溪從他手裡將自己的手給抽出來了。
他低頭瞧着自己空下來的手心,眉頭微微的擰着:“明溪,到底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聽到他關切的聲音,明溪只覺得他捏着自己的手的時候,心裡面那麼疼。
她站在那裡,手戳着自己的衣服,隨後往沙發邊的方向走過去,坐下來,她背對着許善達的時候才說:“我是來跟你說些事情的。”
“你想跟我說什麼?”明溪的語氣也是有些奇奇怪怪的。
明溪將自己包裡的卡,鑰匙,什麼都拿出來了,還有5年前簽下的合同。
“許善達,我們好好地談談吧。”她說着。
許善達也走過去,看着桌子上的東西,問:“你這是做什麼?”
“5年了一切都應該結束了。”明溪看着他,開口說道,“今天就是最後一天,許善達,我該走了,走之前我會把一切都處理好。”
“明溪……”他喉嚨裡有些乾燥,叫着明溪的名字。
明溪看着他又說:“我處理好了,今天我去了一次醫院。”
“你去醫院做什麼?”
許善達的臉上頓時有些沉,不明所以的瞧着她看着,“明溪,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如果是這份合約,我想我們可以來談談……”
“不必了,其實合約沒有再談下去的 必要了。”明溪不等他說完話就搖搖頭,“許善達,我懷孕了。”
“你懷孕了,多大了?”
聽到她說完話,許善達的眼睛頓時瞪大,不可思議的看着明溪的腹部,他才意識到明溪是穿着很寬鬆的衣服,平底鞋,他瞧着她,臉上是掩藏不住的歡快。
“兩個多月,醫生說很健康……”明溪坐在那裡,臉上卻沒有什麼興奮的表情。
許善達坐在她身邊,一手將她撈到自己的懷中。
明溪卻是不動聲色的將他給你推開了。
隨後將檢查報告交到了他的面前。
許善達看了一眼,手抓着明溪的手,好不容易纔將自己內心的喜悅給壓制下去:“明溪,你放心……”
但是話沒有說完,明溪將那份文件放在他的面前,淡淡的說:“許善達,我把孩子拿掉了。”
“你說什麼?”
許善達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住,他手裡面捏着那份檢查報告,看到上面寫的是他的名字,是懷孕的,在後面是人流手術單……
看到那幾個大字。
許善達臉上的笑容一寸寸的冷了下來,他手裡捏着那薄薄的紙業,猛的收緊,一雙眼睛紅的像是猛獸的眼睛似的,盯着她,目光如炬,眼中血紅一片,盯着明溪一字一句的問:“你剛剛說了什麼?你再說一次?!”
“我說……我把孩子拿掉了。”她淡淡的說:“既然要走,孩子就不能留下,這樣走也會走的乾乾淨淨。”
她說着衝着許善達笑了起來,輕聲說:“許善達,我很感謝你,5年前要不是你或許我會比現在更慘,也就不會有明溪的今天……”
他盯着明細看着,呼吸頓時急促起來。
明溪的目光那樣平靜的望着自己,波瀾無驚的說:“時間到了,我也應該走了,5年時間,我都陪着你,現在我也應該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所以呢?5年時間到了你就打算走了?”他猛地拔高聲音大吼一句,“爲了走的乾乾淨淨的,所以去拿掉了孩子,是嗎?”
他的手捏着明溪的肩膀,用力。
她的骨頭都像是要被他給捏碎了一般。
她忍着那劇痛瞧着他的臉,他看着那雙純淨的眼睛,沒有看到一絲悲傷的表情,一絲都沒有。
他看不到她眼裡有一絲絲的難過,許善達手都在顫抖着,一張臉上陰鷙可怕,可怕的都要滴出水來,他咬牙切齒的問:“明溪,你把孩子真的拿掉了是嗎?”
“我把孩子拿掉了……許善達……”
她的聲音輕飄飄的,也是用了很大的力氣纔將話說出來的:“知道有孩子的時候我就考慮清楚了,孩子我是絕對不能夠留下來的。”
她說出那些話。
許善達卻覺得像是化成了綿綿密密的針,一點點的扎入在自己的心裡面。
“我不信,明溪你跟我開玩笑是不是?”
“你覺得我是在跟你開玩笑嘛?”明溪偏頭瞧着許善達看着,她的脣瓣微微的啓開,沒有絲毫血色一般:“我明溪向來都不會做讓自己困惑的事情,許善達,我只是你的情人而已,難不成你還真的以爲我會爲你生孩子,這個孩子只是一個意外……”
她說的那樣的平靜。
就像是那個孩子不是自己的……
也不是從她身體裡面被拿走似的。
因爲懷的不是她喜歡人的孩子,所以才能夠這樣的平靜嗎?他的手越發用力的捏着她的肩膀,幾乎將所有的力氣都用在了手裡,可是也無法宣泄自己的怒火。
許善達的表情那瞬間變得很是猙獰可怕。
明溪則是承受着那痛楚,她不怕疼,也感覺不到疼痛感了一般,她靜靜地坐在那裡,也沒有什麼動靜。
“明溪……”
他那樣用力的想讓她疼,可是明溪卻絲毫不爲所動,也沒有一絲求饒的意思。
從來,明溪都是這樣安靜懂事聽話,不管他說什麼做什麼都不會反抗,到了現在也是那樣。
就好像只是一個乖巧懂事的娃娃似的,不會哭不會鬧,明溪並不愛他,這個認知讓他瞬間的清醒過來,他手用力的捏着明溪的肩膀,“明溪,你怎麼可以那麼狠,那也是你的孩子,你憑什麼不告訴我,就去拿掉他?你憑什麼?”
明溪任由他控訴自己。
許善達手臂將她的肩膀死死地扣着,那樣子像是恨不得吃了自己。
她也不鬧,也不哭。
好久之後,許善達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空,他似乎拿着這個女人絲毫無可奈何。明溪則是淡淡的說:“因爲身體是我自己的,許善達,你以前就跟我說過的,我只是你的情人,你讓我不要動心,我都依照你的吩咐做到了,你也曾經跟我說過的,讓我做好自己本分的事情,我都做到了,你那麼生氣做什麼?”
“我們好聚好散。”
她說話的時候手放在自己的腹部處,目光還是那麼平靜:“你許善達身邊那麼多女人,不會差我這一個,我走了,你還會有很多其他女人。”
“……哈哈哈!”
許善達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一腳將面前的茶几踢翻,茶几上的東西噼裡啪啦的滾了一地,他瘋了似的將公寓裡的東西往地上砸。額頭上的青筋暴跳着,剛剛好完好的屋子不過幾分鐘就狼藉一片。
許善達跟瘋了似的,在發泄自己的情緒。
明溪坐在沙發上沒有動,只是看着他的背影。好久之後他才停下來,手垂在褲縫邊,手指頭深深地掐進自己的手心裡。他猛地呼吸了一口氣,轉過身來冷笑:“明溪,是我自己異想天開……是我想錯了……”
他瘋狂的扯出來一抹冷笑,指着明溪大笑着:“是你讓我覺得自己現在就像是一個小丑,一個跳樑小醜。”
“明溪,這麼多年了,我以爲你都懂的,那是你的孩子,你怎麼能夠那麼輕易做下決定就把孩子拿掉的,你問過我嗎?”
“那是我的孩子!你不要,我要……”
他大聲的吼着,聲音在房子裡不斷地迴盪着。
他的手拍着自己的額頭,自嘲自己做的一切,值得嗎?手指頭突然間碰到了褲縫裡面的東西,枉費他花了那麼多的心思。可是到頭來不過就是自己多想了而已。
他瞧着這個充滿了回憶的地方。
這個公寓,他只帶着明溪回來過。
這間公寓幾乎承載了他們之間所有的記憶。
“5年時間了,原來我們一起認識了5年了,哪怕是冰山也該融化了,你呢?”
明溪聽着他的話,思維也拉的很長很長。腦海裡回憶起了第一次遇見他的時候,還有這幾年的時光歲月裡。
許善達想到自己所思考的,將自己心裡面的那些東西也完完全全的都給壓制下去,他們之間哪裡有未來啊,根本就不可能有。
“明溪。”
他心裡的氣也撒夠了。
心也冷了。
他望着坐在沙發上的人,她依然是一動不動,瞬間就想到了到底是覺得哪裡奇怪,他離開之後明溪就把東西給收拾好了。
她果然就沒有留下什麼餘地,這次回來是跟自己道別?
他握緊拳頭瞧着明溪蒼白憔悴的臉說:“如你所願——從今天開始,我們之間再也沒有任何關係,你走的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明溪的身體微微一震。
終於……聽到他說這句話話了。
從5年前開始,他只當自己是個玩玩的工具將自己捧着,高興的時候就會讓人帶她回來,大多數時候都是沒有任何交流就開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