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善達一路上都沒有說話,只看到他的側臉崩的緊緊地,那樣子很是難看。明溪的喉結處也是猛地在翻滾着,滾動着,手放在膝蓋上。
他眼底裡凝結的怒意讓他的腦子裡混亂一片,只好加速開車。
大雨裡,他的車子開得很快。
明溪都怕死了,想到了下午的車禍,她心都緊張的提起來:“許善達你開慢點。”
“怎麼了?你很怕?”他聲音涼涼的問。
“萬一出事情了怎麼辦?”她問。
他的目光凝視着前方,笑了起來:“你是怕,跟我死在一起吧?沒有和葉齊盛死在一起,所以會覺得不樂意?”
“我沒有……”他爲什麼非要把葉齊盛跟自己牽扯在一起呢?
不過,也是她沒有跟他解釋,所以他纔會一直誤會的。
明溪忍不住都在想,他們之間是不是還會有機會?
車子在醫院門口停下來。
許善達推開車門便下車去,而明溪則是推開車門也下去,剛剛淋了一場雨,她渾身又冷又熱,之前生完孩子落下病根,所以身體不如從前,此時此刻明溪覺得自己有些堅持不住。
許善達下車的時候看到她的脣上沒有血色,整個人都是虛弱的。
但是聲音依然很硬。
“還不走?”
說完他就轉身離開了。
而明溪只好咬牙跟上。
他到了手術室門口的時候就看到有護士急匆匆的出來,明溪慌忙上去問:“怎麼樣了?”
護士說:“血不夠了,你們誰跟孩子是一樣的血型。”
不等明溪說話,許善達已經出聲了。
“我來就行了。”
說完他和護士說:“帶我過去抽血吧。”
既然明溪來找自己,那就是血型一樣的,他的血型是比較稀有的血型,也難爲了葉齊盛和自己的血型一樣。
他想也想就跟着護士走了,一邊走,一邊用手將袖子解開,露出了結實的手臂。
而明溪也趕緊的跟了上去,一步步的跟在許善達的身後。
進去之後,護士便看着許善達和明溪,兩個人渾身都是水,護士看着許善達沒有動,他倒是耐不住了:“還看做什麼?趕緊的抽血。”
他渾身上下陰冷的氣息瞬間就讓護士愣住了。
“是。”
護士有條不紊的拿着棉籤開始消毒,隨後將針插入在他的皮膚裡,明溪看到紅色的鮮血從他的皮膚裡被抽出來。
心也跟着落地了。
等到將血抽完了,護士給他貼好了紗布。
明溪站在一邊也是鬆了一口氣,許善達將自己的衣服袖子放下來,他站起來的時候,眼前一黑,差點就暈過去了。
腦海裡有些眩暈,護士讓明溪給他倒杯水。明溪趕緊過去端着熱水放在他面前,看到他同樣是臉色慘白的。
明溪看着他擔憂問:“你沒事吧?”
她關心他?
男人的眼底裡都是嘲諷的味道,他轉過頭看着明溪:“關心我?”
“你剛剛抽了血,現在看起來很不好……”她咬着脣瓣說。
許善達閉上眼睛擺擺手,示意她不要在說話,而是說:“不需要你來管,你只需要記得你之前答應我的話,我的耐心不好,你最好儘快解決好你跟葉齊盛的事情,3天之內,搬到公寓去。密碼還是跟以前一樣。”
公寓?他要她搬回去?
“怎麼了?”見到她不說話,許善達微微的勾着脣瓣:“現在想反悔?別忘了,你父親……”
“我知道……”明溪點點頭:“我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
她到底還是折服了。
她抗拒不了他提出的要求,不管是因爲什麼,能夠在他身邊,也很好。
恕說完,許善達便轉身要離開,明溪看着他高大的身影問:“你就走了嗎?我送你回去吧。”
“不需要。”
“可是,你現在不能開車,很危險的。”
想到下午的車禍,明溪心有餘悸。
“這是我的事情。”他一句冷冷的話把她給打了回來:“記得你自己要做的事情這幾天好好地調節下自己的心情,跟葉齊盛道別。”
這次,哪怕是囚禁。
他也會把明溪給囚禁在自己的身邊。
說完他便大步走出去了。
許善達出去之後腦海裡一陣眩暈,一手撐着牆壁便停下來,正好秦牧雲 從一邊走過來,雙手插在白色的大褂裡,看到許善達靠在牆壁上,微微的仰着頭很是虛弱的樣子,秦牧雲則是走過去,瞧着許善達:“你怎麼在這裡?”
“明溪的女兒在做手術,他找我獻血。”許善達說。
秦牧雲一手摸着自己的下巴,思忖了一下。隨後才說:“行了,我先送你回去吧。”
等到下樓之後,他坐進車子裡面,許善達坐在另外一邊,他側頭問:“回哪邊啊?”
“公寓。”他報了地址。
秦牧雲都是詫異,多嘴問了一句:“你可是很久都沒有回到那裡去了,怎麼突然……”
想到了什麼,秦牧雲點點頭開車走了。
公寓裡面平時都有人打掃,這裡還是幾年前的樣子,有些清冷的味道,他扶着許善達進去,他上樓去洗澡了,秦牧雲則是去廚房裡面燒了熱水,隨後纔出去。許善達換了一身衣服,頭髮也是半乾辦溼的坐在沙發上面。
秦牧雲給了他一杯子水之後也坐在了沙發上,眯着眼睛看許善達。
“怎麼了,對明溪還念念不忘?”
聽到他的話。
許善達端着水杯喝了口水,才覺得乾啞的喉嚨裡舒服不少了。
“明溪的女兒生病爲什麼找你,你跟她女兒的血型是一樣的?”秦牧雲問。
許善達擡手捏着自己的眉心,不願意回答,腦子裡混亂,什麼都想不到了。
但是秦牧雲卻是冷不防的提醒了他:“許善達,明溪的女兒就是那天你發在照片裡面的小女孩吧?”
“是。”他點點頭;“叫糖糖。”
“糖糖,很乖巧的一個女孩子。”秦牧雲說到這裡點了點他,便問:“明溪跟了你5年,你難道真的就沒有感覺到明溪對你的感情嗎?其實是你當初的態度不明確,明溪其實很愛你的,只是你沒有感覺到……”
“那時候你又訂婚,你覺得明溪會留在你的身邊嗎?”
秦牧雲喝了口水,潤潤嗓子,沒有繼續說。
許善達放下自己的手,則是凝視着他看,眯着眼問:“所以呢,你到底想跟我說什麼?”
“其實很簡單。就和聶佳佳一樣。”說到了聶佳佳,秦牧雲也嘲諷似的笑起來,也是聶佳佳走了之後自己才明白的,“女人會很愛一個男人,但是,如果那個女人在那個男人身上看不什麼希望,纔會離開的。”
他知道。後來才明白。
“她拿掉了我們的孩子……”他收緊手:“只是等我一下而已,她都不願意。”
“許老大,你要是真的還喜歡她,那就把她給追回來。”秦牧雲拍着他的肩膀說了:“或許,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秦牧雲的心裡面也有疑惑,不過沒有跟許善達說。
等到他弄清楚一些事情之後,再告訴他,也不遲。
“至少明溪現在還活着,你可以再努力努力,不像我,我都沒有機會了。”他傷感的說着,說完了之後,秦牧雲放下杯子站起來:“好了,我先走了。”
醫生那邊。
明溪看着許善達離開。
她收好了情緒之後去了手術室,不過一會兒醫生就從裡面出來了,她走過去問:“醫生,我女兒怎麼樣了?”
“放心吧,手術很成功,孩子沒有什麼問題了。”醫生說。
明溪提着的心這才放下來,點點頭。
她在外面守了糖糖一夜時間,糖糖終於醒過來了,不過糖糖很聽話也沒有鬧,給糖糖吃過飯之後,明溪纔想到了許善達,白鷺正好過來看糖糖,明溪便說:“白鷺你幫我看着糖糖我去找許善達。”
昨天的事情,白鷺已經知道了。
她看了一眼糖糖,再看明溪便問:“明溪,你找了許善達,他是不是知道了?”
“沒有,我沒有告訴他。”
明溪說,但是想到昨天走的時候,他的那個樣子她還是擔心就說:“你幫我看着糖糖吧,我去去就回來。”
她額頭上面也有傷不過處理了下就好多了。
明溪出去之後便給許善達打了電話,電話裡面傳出來濃濃的男人聲音,似乎是沒有睡醒。
“喂,許善達你在哪裡?”明溪在電話裡面問。
許善達的意識已經有些模糊不清,手裡的手機滑落在地上。
明溪聽到電話裡面沒有聲音了,急急忙忙的打了車子,隨後報了公寓的地址。她上去之後輸入了之前的密碼,門便開了。
明溪推門進去,看到公寓裡面還跟着幾年前是一樣的。
門口處放着一雙黑色的手工皮鞋,就是他的。
明溪想了想也立即進去,推開臥室的門,果然看到許善達躺在牀上,一張臉蒼白,明溪叫了幾聲,“許善達。”
但是牀上的人沒有什麼反應。
嘴裡不斷的在說什麼話。
她的手探到許善達的額頭上,頓時,冰冷的手心感覺到了額頭上的溫度,像是火在燃燒一般。明溪看到他的脣瓣有些乾裂,分明是高燒的現象,昨天他淋雨了,後來又抽血,就是鐵打的人也撐不住的。
“你怎麼不去看醫生啊?”她咬咬牙,隨後拿着包包出去了,去買了一些食材,又買了退燒藥還有退燒貼,隨後纔跟着回去。
她將東西放好之後,便燒水上樓去了。
許善達已經燒了迷迷糊糊的,她先給他貼了退燒貼,又給他餵了藥,他處於昏睡中根本就沒有辦法吞下藥片。
明溪看着手裡面的藥片,再看看一邊的水,想了想喝了水將藥片放在他的嘴裡,隨後便貼上去。
溫熱的水慢慢的鍍進他的嘴巴。
許善達迷迷糊糊的只感覺到脣瓣上貼着一處柔軟,溫熱的水緩緩地過滑過自己的喉嚨。
他的眼睛微微的睜開似乎是看到了貼在自己眼前的人,但是他渾身都疼的難受,腦袋也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