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去突然飛進了鵝卵石一般的東西,噼裡啪啦地打在了那些人的身上。
屋內的人一愣。
“此刻你們的腦袋就要掉下!”冷淡的聲音講完,那些侍衛便紛紛倒了下去。定眼一看,那些侍衛的脖頸處,都是一道血紅色的痕跡。
那地上的侍衛,竟然都來不及“哼”一聲,便全無聲息了。
霍水有些呆愣地看着地上的人,不敢看,卻定定地移不開眼睛,腦子裡只有一句話:殺人了殺人了!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都未曾看見過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的面前,頓時,腿都有些癱軟了。
樓卿瀾一把扶住霍水,聲音含柔道:“我在。”
霍水擡眼看着樓卿瀾,竟然覺得自己的身上一陣發冷。
那邊進來的人,已經將白芷給綁下了。
另一個走了過來,依舊是冰冷的聲音,卻帶着無可辯駁的痠痛。“王爺…來遲了。”
樓卿瀾扶着霍水。道:“把她扶上車!”
霍水臉色蒼白的轉頭,看着來人,心裡頓時鬆了一口氣。可是,她怎麼也這麼殘忍?!“沒事沒事的,我自己可以走。”霍水習慣性地拉着樓卿瀾的手,亦步亦趨地向門外走了去。
看着她的身上赫然地披着樓卿瀾的外衣,身子略顯得單薄,那腳步的走法,有些凌亂,顯然不是因爲驚嚇的原因。
樓雲把那手腳跟嘴巴一齊綁好了的白芷扔進了馬車的後箱。
“樓蘭,王爺受傷了,趕緊給他包紮吧。”霍水半眯着眼睛,神情有些倦怠。看着樓卿瀾右臂上的傷口,正在緩緩地流血。“很疼麼?”
樓卿瀾聞聲,伸手摟着霍水,放在肩頭。神情有些悲慼,下巴婆娑在霍水的頭髮上,磨蹭起一陣陣的熱度。
霍水覺得胸口一陣溫暖。習慣性地拉着樓卿瀾的手。“不用自責,我不是沒事嘛!”
神情頓時一愣,不知道原來她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樣的感受。被她柔軟的小手握着,便是一種無言的溫柔。
那邊替樓卿瀾包紮傷口的樓蘭,
有些怔怔的看着他們的神情,心裡一陣陣的刺疼:世間很多的事情,會分先來後到;唯獨這愛,從不講究這些……
卻突然盯着霍水看着,問道:“你吃了什麼?”
霍水搖頭。
此刻看她,卻發現,脣上的顏色明顯不對勁了。
樓卿瀾聽着這話,淡淡地道:“石榴。”然後轉頭向着霍水的耳邊道:“剛纔就是用石榴子扔的。”
霍水點頭笑,笑得卻頗爲脆弱。
樓蘭當下皺了一下眉頭,伸手去替霍水把脈。然後擡頭看着她。“怎麼會中毒??”
霍水一臉的愕然,擡眼看着樓蘭。再轉頭看着神色一變的樓卿瀾。
趕緊眨着眼睛看了樓蘭一眼。
“也沒什麼大問題,以她這樣的體質,不應該吃石榴。”樓蘭隨即會意道。也就同時知道了樓卿瀾的眼睛已經看不見了。
樓卿瀾似乎在忍住着什麼。只安靜地點了點頭。
車內便頓時安靜了起來,霍水神色黯然,嘴脣已經變成了暗紫色;感覺渾身難受,癱軟無力,連呼吸都覺得沒有力氣一般,幸好有車子骨碌骨碌的聲音,便使那艱難的呼吸聲變得有些飄渺。
樓卿瀾只輕輕地蹙着眉,臉上似沒有表情,又似有各色的神情一般,讓人捉摸不透。
突然車子不平穩地抖動了一下,那肩頭的腦袋,便即刻滑落至他的胸前。伸手,輕輕地擡起她的頭,把姿勢擺正好,放在自己的胸前;離,心最近的地方。
此刻的霍水,別說現在呆在的是樓卿瀾的懷裡,就是剛纔任何人的懷裡,只怕是也只能認命了,連個伸手的姿勢,都覺得艱難,只一個勁地告訴自己不要睡,不要睡,怕這一睡,就忘記醒了。
——想來自己中的,必定是炎笑也中了的花氣襲人了。這麼一運動,也不知現在的炎笑如何……
且此刻能夠呆在這樣柔軟的懷裡,難道不能算舒服麼?當享受就享受,誰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死啊?霍水有些幸運地想:至少還是他的懷裡的。
“馨慶
有什麼動靜?”樓卿瀾護着霍水,輕聲問道。
樓蘭看了一眼還是清醒的霍水,欲言又止。
“無妨,有什麼就說吧。”樓卿瀾也不曾擡眼望向樓蘭,隻手上緊緊地握着這幾日都不曾離開過得柔茀。
樓蘭張了張嘴,從來沒有一個女子,甚至一個男子,除了四個暗影之外,沒有任何人聽過他的事情——她現在竟有這等的權利?!
“北王爺,正在聯絡朝中的各方官員。”樓蘭頓了頓。“另外,在外的幾位王爺,已經整裝待發,正往馨慶趕來……”
樓卿瀾淡淡地點頭。
“王爺,可否立刻讓樓雲回去,按照你的要求先去操辦?”樓蘭依然安靜地問。
此刻安靜地呆在樓卿瀾的懷裡的霍水卻開始警惕了。雲遙北?聯絡官員?!
想着想着,身體便是一僵。
樓卿瀾似乎已經感覺到了,只是握了握她的手:選擇,是你必須做出來的。
選擇麼?這只是一個單純的選擇麼?霍水在心裡喊着。那一刻,想要極力掙扎着脫離出這樣的一個懷抱。
爲什麼??爲什麼當自己開始在乎這一切了,開始在乎握着你的手的感覺的時候,你卻要這樣對我??霍水突然覺得:長大,或者懂事,很多的時候,只是一瞬間的事情;而這一瞬間,卻是走得如此艱難。
從知道雲遙北喜歡的是葉欣芬開始,從他穿着紅色的喜服,從自己的手裡,牽過他心愛的人開始,從他在那天,連瞧也不曾瞧自己一眼開始,就開始知道,在這個異世裡,想要活得那麼簡單,是那樣的艱難。爲什麼你們都是這樣??
“還需要幾日到馨慶?”樓卿瀾問道。並未知道,此刻懷裡的人,已經千頭萬緒。也許,不再是以前那個懵懵懂懂的霍水了。
樓蘭看了一眼緊皺着眉頭的霍水;心裡,竟有嘆也有喜,只這種喜,是明知道是一種徒勞。 “王爺走偏了些,還需要兩日方能到。”
樓卿瀾點頭。“無妨,且回去再說。”頓了頓,道:“現在說實話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