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眼目睹了變異體,我已經明白了之前在屋頂鐵哥是如何消失的,他一定是被一隻變異體纏住了身子拖到了附近的樓上,因爲我和胖子的注意力完全被直升機所吸引,再加上馬達的轟鳴聲很大,所以沒注意到鐵哥被拖到了哪裡,這一點後來在鐵哥那裡得到了證實。
不過具體鐵哥是如何脫身的我沒有細問,想必那一定是一段極兇險的經歷。至於後來鐵哥爲什麼出現在了銀行,他不說我也不好問,畢竟一直以來他和剛子對於我們來說都是神秘而存在距離感的。
離開銀行,我們再一次組成了六人的小團隊,經過剛剛對付變異活死人的戰鬥,我漸漸有些改變了對剛子和鐵哥的看法,或許他們並沒有我潛意識中所認爲的那麼壞,在危險面前,他們所表現出來的實際行動比我這種自命清高的人要可貴的多。
我們目前的隊形其實大致是兩個套在一起的三角形,持槍的三個在外側負責保護裡面的人。狀態最差的就是阿豪,咳嗽不斷,走起路來還得靠老李照應,胖子也有些疲軟,腳步和呼吸都很沉重,胖子這人就是死了都要扯,步點都踩不對了還不消停,邊走邊嘟噥,由於我倆本來就是一起的,組建戰鬥隊形的時候自然而然也離得最近,所以雖然胖子的聲音很低,我還是能聽到,“媽的,胖爺命都快沒了還得給別人背錢,出去了這錢得分我一半。”
我心說怎麼這麼認死理,小聲對胖子說道,“水胖你悠着點,不行把裡面的磚頭扔幾塊。”
“不用,胖爺我現在可是最佳狀態,一口氣上五樓不費勁!”胖子氣喘吁吁道。
“罩子放亮點,當心再被纏了去。”鐵哥聽到我和胖子扯皮回過頭來說道。
理論上來說,市中心的人羣密度很大,應該是十分兇險的地方,可實際情況是我們並沒有遇到什麼大的威脅,這條步行街也不是很寬,大概也就能容納兩輛車並排行駛,路兩側那些原本光鮮亮麗的商鋪毀的毀,燒的燒,要麼就是被砸了個稀爛,這也還算好的,在一個購物商城的門口,橫七豎八的倒着幾十具被剖開了胸膛的屍體,那商場前的路基都被染紅了,血跡已經氧化變黑,看的人心驚肉跳。
大多數屍體都是被分食過的,還有一些乾脆已經被吃的只剩下了上半身,即便如此,僅存的半截身子上的腦袋聽到我們的腳步聲,還是猙獰的扭轉過來,腐爛的臉上全是看到我們的興奮與瘋狂。不過像這樣的半截活死人要麼被自己的體液凍在了地上,要麼就是被吃的完全喪失了行動能力,對我們構不成什麼威脅。
我看着眼前這些熟悉的街道,腦海中彷彿還能看到幾天前它車水馬龍的樣子,不知道爲什麼,這種末世的後現代之景讓我感到莫名的淒涼。
鐵哥和剛子在前面,而我負責殿後,整體隊形保持着一個一邊垂直於街道的三角形。其實我也算半個軍迷,不過與胖子的不同之處在於更令我着迷的是武器,即便如此,我對手中冷冰冰的槍還是感到有些陌生與敬畏,畢竟這是一種可以奪取生命的東西,無論是人的還是活死人的。
我只在軍訓的時候有過實彈射擊,不過當時用的還是56式,只可以單發,每個人有五顆子彈,有關那次射擊,我只記得上去以後對着遠處的靶扣了五次扳機,也不知道打了幾環就帶着被**頂的有些發痛的肩膀灰溜溜的撤了。
手中的這把步槍大概七八斤重的樣子,與之相配的刺刀我已經還了剛子,所以槍上沒掛刀子,即便如此槍還是沉甸甸的很壓手。這步槍之前一直是胖子端着,我對它的印象也僅限於把它從政委那不堪入目的內臟中奮力扒拉出來時的情景,那種場面還是不記得爲好。
現在我終於有時間仔細看看這槍了,其實這把槍看起來和AK47完全一樣,不知道爲什麼,蘇聯人設計的東西就是給你一種粗獷美,有一種原始的野性在裡面,相對於品相精巧的美製武器來說,我更喜歡這種結構簡單,不容易出機械故障的武器。
目前我的任務還很簡單,因爲我負責殿後,只需要大致看一看後面有沒有什麼情況就好,鐵哥和剛子就比較費神,他們需要同時兼顧前方隨時可能出現的新情況和街道兩側樓頂,因爲據鐵哥說那種變異體經常會從樓頂射出舌頭纏人,他在離開我們的那段時間曾經目睹過一個落單的倖存者就是那樣被拖上了樓頂而消失不見,在那種情況下,消失就意味着死亡。
我們就這樣行進了大約五分鐘的樣子,阿豪實在走不動了,我一看胖子也是面色慘白,看來被那舌頭纏一下的滋味很不好受,鐵哥和剛子看了看,我們距離銀行也有了將近一千米的距離,而且看起來這裡並沒有我們想的那麼危險,除了一些構不成威脅的半截活死人外,再沒有看到任何屍羣的跡象,鐵哥開口了,“我們休息幾分鐘。”
鐵哥話音剛落阿豪就癱倒在地,想必已經強撐了很久了,老李扶着他靠在了街道邊上,胖子的臉色也十分差,不過他倒不用我扶,自己就地一躺就開始休息。
我再向鐵哥和剛子看去,他倆靠在前面大約十幾米的地方,雖然沒端起槍,不過眼睛還是一直掃視着兩側的樓頂。
我拄着槍靠在一根路燈柱上,開始考慮我對於這場災難掌握了多少信息。
首先,從剛子那裡知道城市的邊緣有部隊的封鎖線,距離最後的清理時間還有大概三四天,也就是說如果我們能在最後期限前抵達城市邊緣,我們就可以脫險;其次,之前我和胖子看到醫院大樓的樓頂上出現過直升機,不過目前醫院在學校那個方向,看鐵哥和剛子的意思沒有折返的可能,這條線索基本可以說沒什麼價值;最後一個就是我口袋裡的那塊硬盤,裡面可能有記錄了汀兒去向的錄像。
唉,鼻子裡吸入了涼涼的冷空氣,一想到汀兒,我又是一陣難受。
也不知過了多久,胖子躺在地上突然對我說,“木盒子,我怎麼感覺耳朵裡一直嗡嗡的響,你看看不是有蜜蜂在胖爺耳朵上築巢了吧。”
聽胖子這麼一說,我怎麼也感覺耳朵邊上嗡嗡的,我一下從臆想中回過神來,回頭看去,不知什麼時候,距離我們大概一百米的地方突然出現了黑壓壓的一片活死人,最前面一排看起來都破衣爛衫,正搖搖晃晃的向我們靠近,那嗡嗡聲正是他們的嗚咽聲彙集到一起所發出的聲音。
“鐵哥,後面有情況!”我立刻低聲喊道。
鐵哥和剛子的回頭動作十分統一,都是快的出奇,他們幾乎在一瞬間就完成了轉身和端槍的動作。
“靠,這當兵的就是不一樣,換槍速度和胖爺當年打CS的時候有的一拼。”胖子悠閒地躺在地上,還敲起了二郎腿,饒有興趣的看着鐵哥和剛子。
“我去,水胖起身,後面有活死人。”看胖子悠閒地像度假,我趕緊說道。
胖子聽我這麼一說,腦袋慢慢悠悠扭過來看了看,說道,“着毛急,還離得十萬八千里了,讓胖爺再睡會,一會叫我啊。”
我再看阿豪已經被老李攙扶起來,鐵哥和剛子也準備撤了,這胖子就是不起來。
我心想胖子這是怎麼了,再不靠譜也不至於這樣啊,幾步走上前去就準備踢胖子,可我一靠近就發現不對勁了,胖子臉色白的嚇人,腦門上全是豆大的汗珠,嘴脣都有些紫了,渾身還有些輕微的抖動,我把手往胖子額頭上一放,溫度燙的嚇人,胖子竟然他媽的病了!
“鐵哥,水胖病了,我們得找個地方歇歇腳。”我一看胖子這樣嚇壞了,以他這個樣子絕不可能再進行高強度行軍,再看到大家都準備好了出發,我用近乎是央求的語氣說道。
胖子的病一定是有段時間了,之前一直強忍着,現在終於鬆了勁,一下就不行了。
鐵哥小跑過來看了看,說道,“好,前面有個賓館,如果他能堅持到那,我們就等他一天時間。”
我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按理說鐵哥應該完全清楚多呆一天可能造成的後果,想不到他竟然如此爽快的答應了,我再看剛子,他也沒有任何異議,甚至還跑過來準備架起胖子。
一瞬間我鼻子一酸,感動的要哭了。
“木盒子,胖爺我沒事,走起。”胖子一看我這樣,一咬牙就發力起身,可他還沒直起上半身就重重的倒了下去。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胖子竟然暈過去了!
我再回頭看去,這麼一折騰的功夫活死人羣又靠近了不少,我注意到一些肢體相對完整的活死人行動速度要快一些,原本黑壓壓的活死人潮由於速度差,現在已經前前後後散成了一大片,最快的七八隻活死人到我們也就十幾米的距離了。
“剛子和我留下擋擋,你們先走!”鐵哥一看這架勢立刻說道。
我再回頭一看,老李已經架起阿豪走出十幾步了,我也不敢怠慢,把揹包往前胸一背,一把拉起胖子背在背上就開始往前跑,這胖子加上兩個揹包好似有千斤的重量,沒跑幾步我就感覺兩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根本跑不起來,不行,這樣下去就是鐵哥和剛子再頂我們也到不了賓館。
我又把胖子放下,一把扯掉了胖子背上的揹包扔到地上,幾十斤的黃金沉甸甸的在地上砸起一陣塵土。
扔掉了黃金我頓時感覺身子輕利了不少,背上胖子就準備繼續往前跑,可還沒等我邁出幾步,剛子的聲音冷冷的從背後傳來,“把金磚給我帶上!”
我一個激靈停住了腳步,回頭對剛子用哭喊的嗓音喊道,“我背不動水胖和金磚。”
“那就把他扔下喂活死人!”剛子面無表情的說道。
我頓時明白了,剛子的意思很簡單,胖子帶不帶上無所謂,那包金磚必須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