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風,已經帶着寒意,儘管不如冬天的冷冽,卻也吹得人臉上發麻。
特別是當你坐在一輛敞篷跑車裡,而且跑車還以時速破百的速度狂奔的時候,那迎面而來的冷風簡直像是把千百根小針往你臉上扎一般。
嚴之凡現在就有這種感覺,他的頭髮早已在風中凌亂,要不是被安全帶扣緊在座位上的話,說不定身上的衣服也會給掀起來。當然,他是男的,而且司機也是男的話,就算脫光了,大概也沒什麼風景可言。
開車的是張馳,他們正在寶源公路上,這條連接着市區的唯一公路到了深夜連個鬼影都沒有,否則張馳也不敢這麼飆車。
這個闊少一邊開着車,一邊不斷怪叫着。
在他們前面,還有一輛保時捷和一輛瑪莎拉蒂,均是豪車。開車的是穀雨祺和那個胖子!
他們倆也就算了,那個看着柔柔弱弱的江子嫣也坐在穀雨祺的車裡,而且還從天窗上探出身子,張開雙手歡呼。
嚴之凡苦笑,這是一羣瘋子,而且是一羣有錢的瘋子。
不過快駛出寶源公路的時候,他們還是把車速降了下來,張馳也把車篷升了上去,擋住了狂風,笑着對嚴之凡說:“刺激嗎?”
嚴之凡哭笑不得,要不是已經是深夜,叫不到車,他真的不想搭這個瘋子的車。
張馳拍着方向盤道:“我們已經很久沒像今天這樣瘋過了,以前讀書的時候,我們幾個可常常去飆車來着。現在大了,自然不會做這些傻事。”
嚴之凡嚇了一跳:“小雅也會飆車?”
“會啊。”張馳眨了眨眼,接着狂笑起來:“她只會飆自行車,那時候她哪裡敢開車啊。”
嚴之凡搖搖頭,“你今晚心情挺不錯的嘛,我還以爲……”
“以爲我會吃醋?”張馳拍拍嚴之凡的肩膀說:“別把我真的當成只會吃喝玩樂的二世祖啊,我不過在小雅面前裝裝樣子。雖然她嘴上沒說,可是我知道,她就喜歡我爲她爭風吃醋的樣子。”
嚴之凡失笑道:“你這是往自己臉上貼金?”。
張馳聳聳肩:“信不信由你,雖然小雅是對你挺不錯的。我猜她還可能有些喜歡你,不過我敢肯定,你們最後不會走到一起的。你不要誤會,我不是說你這人配不上小雅。只是你要知道,小雅的家境和你太懸殊了,像我們這樣的人,有時候更講究門當戶對……”
嚴之凡想想,似乎這話多少是有一點道理的,白馬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從來都只有一個,而且結局還是美化過的。
張馳說着說着,臉上居然浮起苦笑,“很諷刺,有時我總是這麼想。在別人看來,我們有錢可以爲所欲爲。可不在我們這個圈子,根本不知道我們爲了表面的光鮮,要揹負些什麼東西。很多時候,我們要付出最大的代價,就是自由。和什麼人交朋友,跟哪戶人家聯姻。這些東西,早在我們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經決定好了,我們在享受優越物質生活的同時,也需要盡到自己的義務和責任。所以小雅最終會嫁給的只有我或者周文那樣的人。當然,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可以和小雅結婚。不過周家對小雅他們集團的幫助更大……”
說到最後,他無奈的攤了攤手,顯然是沒辦法再說下去了。
嚴之凡沒想到,像張馳這樣的人,居然也會顯得心事重重的樣子,心裡多少有些感觸,這個世界還是很公平的。老天把每個人放在哪個位置上,就要承擔那個位置所帶來的責任。就像張馳這些富家子弟,在他們享受物質的時候,也需要爲自己的家族、企業負起責任,進而犧牲某些東西。例如,人類最基本的情感情!
不多久,三輛車開進了市區,另外兩輛各奔東西。
張馳開着車到了廣林路,這裡已經是市中心。縱使在深夜的此刻,路上依舊車來車往。
嚴之凡在這裡下車,打算坐地鐵回公寓。
張馳在駕駛室裡問道:“真不用我送你回去?”
嚴之凡搖頭道:“不用了。”
“那行。”張馳拍了拍車門道:“對了,乃克大師說了,如果你哪天有空,他想再跟你切磋切磋。”
嚴之凡點頭道:“沒問題!”
張馳這就掏出一張黑色名片遞給他,“行,你有時間就打給我。”
嚴之凡接過收了起來,走向地鐵站。
看看就要進地鐵站口的時候,前面突然停下來一輛五菱宏光。
車門一打開,從裡面鑽下來四五個男的。其中一個的肩上還扛了個女人,女人像是喝醉了,趴在男人的肩上一動不也動!
只是她穿的衣服全都是名牌,再看那些男人的衣着打扮,均十分的普通,跟女人格格不入,顯然不是一路人!
嚴之凡看他們扛着女人走向附近一間時鐘酒店,這無疑是一出悲劇即將發生的節奏,這個女人今晚恐怕要被這幾個男的輪番糟蹋了。
嚴之凡不是個喜歡多管閒事的人,但有些事,他還是要管的,尤其是這種明明可以制止的悲劇!
不過要向前的時候,他還是有點猶豫,不是怕惹事,而是怕自己搞錯了,萬一不是自己想的那樣呢!
沒等他下決定,那個爛醉的如泥的女人突然無意識的擡了擡頭,讓他一下看清了女人的臉,那是一張熟悉的臉——張嘉嘉!
眨眼的功夫,幾個男人已經走進了時鐘酒店裡。
嚴之凡沒有再猶豫,趕緊的跟了過去,張嘉嘉雖然一點都不討他喜歡,可不管怎麼樣也是同事。他可不能見眼睜睜看着她被別人糟蹋!
幾個男人進了酒店後,徑直經過大堂,往電梯的方向行去。顯然,他們已經在酒店裡開好了房間!
嚴之凡見狀,心裡不禁一突:這是……事先已經計劃好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