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嚴之凡趕回檸檬TV的時候,正好就到了下班時間。
從總長辦公室出來的肖偉一眼跟他撞了個正着,忙拉着他道:“小嚴,採訪進行得怎麼樣?”
“還可以!”嚴之凡道:“不過有些弄不太懂的問題,所以回來拿點資料。”
肖偉稱讚的點頭道:“年輕人就是要有這份幹勁,不過也要注意身體,千萬不能像小雅那樣,衝得太過,把自己都病倒了。原則上我是反對加班的,不過現在小雅生病了,欄目只能你一個人去做,而且稿子還等着上新聞,所以這幾天,你恐怕得加加班才行。”
“沒問題,領導。”嚴之凡一邊答應一邊左右張望,想看看芳姐下班沒有,“你放心吧,我不會耽誤正事的!”
肖偉卻仍然拉着他道:“你有這樣的思想覺悟,那我就放心了。你是個有才華的年輕人,我非常看好你。好好幹,說不定下一屆金筆獎就是你的了。”
對於這種空頭支票,嚴之凡是從來不抱什麼指望的,所以只是敷衍着道:“好的好的,領導,我找芳姐還有點事,要找她拿採訪的資料,你看是不是……”
肖偉這就拍拍他的肩膀,“行吧,你去忙,加班可以,但不能忘了吃飯啊。”
嚴之凡點頭如蒜,然後快步走到芳姐的辦公桌前,可是人不在座位上,桌子收拾乾淨了,似乎已經下班,然而電腦又沒關。
他就只好拉住一個經過的男同事問道:“你有沒有看見芳姐?”
“沒有!”那男同事見他臉有急色,不由調侃道:“怎麼,小嚴你想約芳姐?沒看出來啊,你小子口味挺重啊!”
嚴之凡狂汗三六九,“說什麼呢,我找她有正事。”
那男同事還想說什麼,結果聽到背後一聲清咳,回頭看一眼,發現竟然是芳姐,頓時就尷尬起來,訕笑着喊了聲芳姐,然後逃也似的跑了。
芳姐走了過來,手上有些水漬,顯然剛剛是去洗手間了,見嚴之凡正眼巴巴的看着自己,這就問道:“小嚴,你找我有什麼事?”
嚴之凡道:“我……”
芳姐突然打斷他道:“醜話說在前頭,你芳姐我呢確實是有點魅力的,徐娘半老,風韻猶存嘛!不過我可是有家室的人,如果你想請我吃飯什麼的話,我可得把我家那位帶上,省得他誤會,也省得臺裡的人亂嚼舌頭根!”
嚴之凡再次狂汗,“芳姐,我放心,我沒打算請你吃飯!”
芳姐的表情立即就垮了,“我這麼照顧你,連請我吃頓飯都不肯?”
嚴之凡忙道:“不,不是不肯,是現在沒有空,現在領導追着我要稿子呢!等我做完這期的專欄,再請你和姐夫吃飯,嗯,上酒樓,吃好的!”
芳姐聽得心情愉悅,伸出手指輕點一下嚴之凡的額頭,“你這張嘴啊,真是抹了糖的,怪不得沈夢佳和小雅都圍着你團團轉。”
嚴之凡趕緊舉手作投降狀,“芳姐,你想多了,我只是把她們當同事而已。”
芳姐問道:“真的是這樣嗎?”
嚴之凡吱唔道:“目前……是這樣的!”
芳姐道:“反正是不是,你自己心裡有數。我也懶得管你。你說吧,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嚴之凡道:“小雅她說你這邊有她前幾個死者採訪的資料,我想看一看,好抓緊時間把稿子整理出來。”
芳姐點頭道:“原來是這事啊,我已經給你準備好了,還稍微整理了一下,都放在你桌上了,你自己去看。”
嚴之凡歡呼道:“芳姐萬歲!”
芳姐搖搖頭,交待道:“加班歸加班,別餓壞了肚子,記得去吃飯。”
嚴之凡頭也不回的道:“知道了。”
芳姐走了之後,採訪部就只剩下嚴之凡一人了。
他翻開桌上厚厚的文件夾,發現裡面是一些照片和手寫的採訪稿,細細讀了一遍後,趕緊拿來自己的筆記本,在最新一頁上寫下幾個死者的名字:劉靜、黃青、趙小梅和田英。
劉靜是嚴之凡自己採訪的,情況他當然瞭解過,其他幾個則是溫小雅做的訪問,其中以黃青的資料最爲詳細,足足有好幾頁紙。田英的最簡單,下面有溫小雅做的註腳,因爲田英的家屬不願意接受採訪。
不過不管是詳細還是簡單,溫小雅都已經儘可能的收集死者的資料,家庭背景,工作單位,社會關係等等。
嚴之凡將資料來回研究了好幾遍,發現她們有幾個共同點。
第一,死者全都是女性,年齡在二十五到三十歲之間。
第二,死者全都沒有自殺的傾向,婚姻幸福,工作順利,幾乎全都是企業白領,尤其是田英,她還是上市集團的總裁助理,年薪上百萬,怎麼可能自殺呢?
第三,那就是最不可思議的一點,她們跳樓墜亡的時候,身上都穿着同款的紅色毛衣。而且這個紅色毛衣很有可能不是她們的,因爲毛衣穿在她們身上並不合身!
這些是共同點,同時也是疑點,不過現在他還有一件事情沒有搞清楚,那就是除了劉靜之外,其他女人是否在自殺前都接過電話?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話,那麼就間接的證明,溫小雅確實有預知能力。至於她這種預知能力是怎麼來的,那又是另外一個問題了。
嚴之凡覺得,當務之急是先確定其他幾個死者是否接過深夜來電。
思考與整理中,時間過得飛快,轉眼間已經日落西山了。
嚴之凡站起來,準備到食堂去打一個最後的晚餐。可是站起來要離開的時候,他的視線落到文件夾的照片中,然後眼睛就有點挪不開了。
看了一陣之後,他自言自語的道:“居然有這種事,好險,差點看走眼了。”
話未說完,他已經重新坐了回去,然後將檯燈打開,把其它所有的資料都掃到一邊,只留下四張死者的照片。
這四張照片是幾個死者現場的照片,嚴之凡將它們整齊的排列好,然後又拿來放大鏡,仔細的一張一張對比着查看。
結果又發現了一個共同的疑點,每一張照片中,都有一個男人入鏡。
這個男人每次都站在遠處,身上穿着同一件棉大衣,頭上戴着氈帽,眼上罩着墨鏡,嘴巴還被口罩捂着,全身上下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根本看不清他長什麼樣,但從身高體型以及裝扮來看,無疑都是同一個人。
不,這絕不是自殺,如果是自殺的話,爲什麼這個男人每次都會出現在現場?
難道說這些案件都是他殺,這個男人就是殺人兇手?
嚴之凡心裡如此的懷疑,可是單憑相片就說他是殺人兇手,明顯太過武斷了。
不過不管怎麼說,這些案件,總算有了一個突破口。
嚴之凡把東西收拾好,離開了辦公室去吃晚餐,可惜他去晚了,最後的殘羹剩飯都被倒進泔水桶了,他只能離開檸檬TV,自己去找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