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句話來說,樑二叔根本就沒有將任何自己手底下的地盤兒分給他,反倒是丟給了他一個大包袱,爛攤子。
收拾得好,那將來就是幫助大圈開拓了領地,收拾得不好,那他也可以說是肖強初次管理場子沒經驗,跟他沒關係。
至於那二十來個大圈的弟兄,很明顯,都是大圈外圍的一些弟子,功夫不高且不說,光是忠誠度,就很成問題。
肖強默默聽完了樑二叔講完一切,這纔出言質疑。
“樑二叔,對於分配給我的管理劃分,我還是有些疑問的。”肖強此話一出,大圈弟兄們的目光立即落在了他的身上。
樑二叔似乎也早就意料到肖強會不服氣,一副和藹的模樣,故作灑脫道:“但說無妨。”
“據我所知,那條街道是個無主之物吧,您老人家一句話,就把這麼個攤子交給我,這算個什麼意思?”
肖強緩口氣,接着說道:“還有,那二十個大圈的外圍弟子,那算什麼,我雖然是新人,沒有多少管理經驗,可是也知道一個團隊想要發展,高層、中層、基層缺一不可,可是你給的人都是一些外圍的能力平平,忠誠度無法確定的基層員工,這又算什麼?”
樑二叔臉色接連變幻了幾次。
他雖然早預料到肖強會不滿意,可是也沒有料到他居然如此膽大包天,直接直入主題的喊出了自己所有的不滿。
這傢伙,不知道講話要留三分餘地麼?樑二叔心頭一方面暗暗惱怒,一方面又想着應答的策略,臉上依舊面癱一般帶着那種呆滯的笑容。
樑老四站在他的身後,神情冷淡,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
肖強目光逼視樑二叔。
他的兩側,和尚、鴨舌隨意的站着,彷彿完全不在乎現在的境遇。
樑二叔既然是多年老油條,自然不會這樣就被問倒。
他大腦略一思索,便給出了自己的答覆。
“肖強兄弟,你有所不知,我大圈雖然家大業大,可是地主家也無餘糧,所有的地盤兒都已經分給了手下的弟兄們,難不成你讓我再讓弟兄們交出手底下的地盤兒,交給你不成?你也知道,我大圈素來最重情分,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當初分給弟兄們,那地盤兒就歸弟兄們做主,我也無權隨意剝奪。分配給你的那一條街道,已經是萬不得已才摳出來的,本來是打算分給駱冰、莫奇等數人一起管理的,現在你來了,只好忍痛割愛,全部交給你管理。”
樑二叔一副痛惜的模樣,接着說道:“至於分給你的大圈弟兄,那些人雖然都是外圍弟子,但是既然是我大圈的人,必然就不會是廢物,每一個都是一個頂倆的角色,上的了檯面。”
肖強心頭冷笑。
這老頭兒笑裡藏刀,答案裡也是綿裡藏針。解釋之際,還不忘分化自己和莫奇、駱冰等人,讓他們誤以爲是自己的出現奪走了本來準備交給他們管理的街道。另一方面,也營造了一種交給肖強的地盤兒其實是一塊香餑餑錯覺。
“既然樑二叔準備交給駱冰、莫奇二人管理,那爲何不乾脆讓他們二人和我聯手,一同管理呢,這樣以來,豈不是一石二鳥,既解決了我手下人手質量的問題,又解決了他們的地盤問題。”肖強針鋒相對。
他這話一出,諸位大圈子弟皆覺得有理。
樑二叔閱人無數,目光迅速掃過大圈子弟,便明白了他們現在已經傾向了肖強,心道一聲不好,便又打出了另一張牌:“我也曾這般想過,只是念及如今馮志雲在那裡被暗殺,而莫奇恰好又在不久前和華興幫的人在裡面幹過一架,雙方都折損了不少人,怕他們懷疑是莫奇暗殺了馮志雲,派人來對他不利。”
說完這一段,樑二叔又將目光轉移到了駱冰身上,一副惋惜的語調道:“至於駱冰,那小子不久前和越南人幹架,讓人給傷了身體,最近要好好養傷,放在外面太危險。”
肖強冷笑。
“如此說來,樑二叔倒是挺會爲弟兄們考慮。”
樑二叔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不無悵惘道:“既然我身爲大圈一把手,自然要竭心竭力爲弟兄們謀福利。”
肖強再笑。
“你笑什麼?”樑二叔問出了諸多大圈子弟們的疑惑。
肖強收斂笑容,指指自己,沉聲道:“既然二叔這麼說,那麼請問,我肖強是不是大圈的弟兄?”
樑二叔面容一僵,立馬就明白了他話裡的弦外之音。
你樑二叔自己口口聲聲說是爲大圈弟兄們謀福利,那我肖強也是大圈弟兄之一,爲何你卻把我往風尖浪口推?
大圈明明和華興有過節,華興的二當家剛剛被暗殺這個關頭,你讓我去管理那條混亂的街道,重新制定規則,收保護費,這算什麼?這還不算,那條街道本來就是多家大小不一的幫派覬覦的地方,你讓我一個人出去整頓,收拾場子,那豈不是把我推到了諸多大小幫派的直接對立面?
樑二叔面容僵硬了一剎那,旋即又恢復了正常。
“你自然是大圈的好弟兄,但是你的身份還有些特殊,加入大圈的主要目的是歷練,那個地方,是最適合你不過了。”他臉上依舊掛着和藹的笑容。
薑還是老的辣,他雖然被肖強繞了進去,可是馬上就找到了對策,乾脆搬出了東方玥的命令。
反正你丫又不是真心實意到我大圈來混的,盟主既然說是讓你歷練,那我就給你挑個最好的歷練場所,你要是不樂意,大可以自己去找盟主嘛。
他這一句話,就把問題又拋回了東方玥身上。
“好,既然盟主的意思是讓我來此處歷練,那你又爲何專挑一些大圈的外圍弟子來輔助我,如此做法,算是有意刁難麼?”肖強冷笑,乾脆懶得跟他再兜圈子了。
既然你要搬盟主來壓我,那我也可以搬她來壓你。雖然你心存不軌,難不成你還要在諸多大圈弟子們的面前表現出來?
樑二叔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又是憋了一口氣。
“那你想怎麼樣?”他轉念一想,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公然否決盟主的話,便退了一步。
肖強撇撇嘴,沉聲道:“很簡單,我要求換人!”
樑二叔護犢子一般立馬先聲奪人:“除了駱冰、莫奇等人,一切好說!”
“不,不!我只要駱冰、莫奇、還有,他,他,他。”肖強轉過身,一連點了幾個人,都是當初見識了自己的厲害後,還主動跳出來挑戰自己的大圈精英中的精英。
樑二叔把頭搖的跟篩子一樣。
“我只要這八個人,其他的基層人物,你隨便安排!”肖強語氣不容置喙。
樑二叔依舊拒絕。
別人或許不知道,可是他身爲大圈的領袖,實在是太瞭解自己手底下那些傢伙了。肖強所點出來的八個人,絕對都是大圈弟子精英中的精英。
駱冰、莫奇、小勇等八個人,絕對都是大圈精英中前十五名的人物。
肖強似乎也早預料到樑二叔會拒絕,他搖搖頭,笑笑,提議道:“二叔,既然我們大家都不願意退步,那乾脆就讓老天爺來做個決定吧。”
“老天爺做決定?”樑二叔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
“對!”肖強點點頭,“我們賭一局,就賭拋硬幣,猜正反面!”
樑二叔眼前一亮,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身邊的一位殺手,可是心裡卻暗暗警惕。之前上過肖強一次當,被他玩了一次扮豬吃老虎,這次不敢再小覷他了。
“如果我贏了,那八個人我帶走,如果我輸了,你隨便從這八個人中挑出一半給我。”肖強故意猶豫了一下才開出賭約。
樑二叔似乎從眼前那位殺手的暗示中得到了信心,又被肖強這麼一說,對於他的擔心也減少了不少,便答應了下來。
“賭約可以接受,但是硬幣必須由不相干的人拋!”樑二叔提出了一個條件。
他的擔憂完全可以理解,畢竟肖強的武術境界太高了,誰都無法判斷,他拋硬幣的時候會不會做什麼手腳。
硬幣最終沒有選擇拋,而是由一種小孩兒玩兒的玩具槍發射出去的。
玩具槍斜着向半空打出了硬幣,硬幣在空中翻滾,崩出悅耳的聲音,數秒鐘後方才落入了一個距離衆人足足有二十多米遠的坑中。
“我們先猜,是有字的那一面!”樑二叔得到了殺手的暗示,趕緊開口,搶佔了先機。
“呵,看樣子,我沒得選,只能選擇那印花的一面咯。”肖強苦笑,不着痕跡的蹲下身子繫鞋帶。
趁着繫鞋帶的瞬間,他十指迅速與地面接觸了一下。
十指與地面接觸的剎那,一股細微的電火花倏爾竄了出去,以直線自地底下傳向了那個凹坑中。
而就在那股電流擊中硬幣的瞬間,誰都不曾注意到,硬幣居然不着痕跡的翻動了一下,將印花的一面翻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