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塗抹過藥膏之後,比爾臉上的傷口已經不再出血,但也僅止於此,比起達倫以前見過的魔法治療,幾乎毫無效果,按照龐弗雷夫人的說法,留下傷疤是不可避免的情況,那樣的話,或許他跟穆迪呆在一起會比較合適。
不久,哈利與羅恩也來了,還有金妮,並且帶來了新的消息,西莫拒絕跟他母親一起回家,他們在門廳裡扯着嗓子吵了一架,最後對方同意留下來參加葬禮,爭吵纔算結束。
然而,達倫很快發現,自己現在的狀態,也不像看起來那麼輕鬆,畢竟獅子的體結構與人類的差異還是很大的,很多在往常輕而易舉的事情,卻變得非常困難,比如說,喝水。
就像無法咬到自己的嘴脣一樣,獅子沒有完整閉合的面頰,無法用嘴部產生吸力,所以說,吸管之類玩意兒已經離他而去了,並且平淺的下顎也無法阻止液體向四外流淌,所以,如果不想每次喝水都換一件上衣的話,達倫就得把水送進嘴部足夠深的部位,最好是嗓子眼……
幸好在霍格沃茨,找個長頸瓶並不是難事,讓達倫少了不小的麻煩,但除了喝以外,還有吃。
經過千百萬年的自然選擇,獅子的牙齒是專門針對捕獵和進食生肉而進化的,尖銳的犬齒和門齒能夠刺穿動物厚厚的皮革,鋒利的臼齒,確切的說是“裂齒”,好像鍘刀一樣,可以切碎和撕裂任何堅韌的肌肉、韌帶,把大塊的身體組織變成肉塊吞嚥下肚,然而,人的食譜中可不包括,至少不完全包括生肉,還是大塊的。
此外,沒有完整閉合的面頰雖然方便發揮裂齒的作用,對大塊的肉類進行切割,但也意味着難以控制食物在其中的位置,所以,換成人類的日常飲食和細嚼慢嚥的習慣之後,漏飯什麼的簡直是再自然不過的了……
唉,變成野獸的生活,實在是太艱難,太痛苦了!看着眼前狼藉的餐桌,達倫無聲的悲鳴着,最重要的是,因爲對方不願意離開,自己在赫敏眼裡的形象全毀了!
好在比爾的情況有所好轉之後,讓達倫有了解決問題的方法,那傢伙突然酷愛吃煎得很嫩的牛肉,他也照方抓藥,只不過連刀叉都省了,直接整塊拿起來塞嘴裡就成,大生肉坨子都能給吃下去,牛排算什麼,起碼給切成大片了……
“……幸虧他要跟我結婚,”對於未婚夫的新愛好,芙蓉表現的挺高興,她一邊幫比爾把枕頭拍得鬆軟一些,一邊說,“因爲英國人總是把肉煎得太老,這話我說過好多遍了。”
“嗯,”達倫用一邊的牙齒嚼着牛排,好心提醒她,“那最好是凍牛肉,低溫凍一下能殺滅寄生蟲,但細菌就沒辦法了,最好解凍後直接吃掉,不要反覆冷凍,吃太生容易得病。”
不過,芙蓉給了他一個白眼,嗯,美美的……
在第二天下午,龐弗雷夫人告訴達倫,晚上教授們回來看他,但時間可能要晚一點,希望他能夠等一下,他表示這當然沒有問題。
但是,當麥格教授和弗立維教授來的時候,確實有點太晚,都已經是半夜了,爲了不驚擾比爾,他們在周圍拉上圍欄。
“果然,”在認真檢查了一番之後,麥格教授長出一口氣,“那些魔力在消退,”她看起來非常疲憊,這二天一定很忙,“爲了穩妥起見,最好還是明天早上的時候再進行吧。”
“嗯,”弗立維教授和龐弗雷夫人都點點頭,“那時候他也能離開這裡了,完全可以來得及。”
“達倫,明天舉行鄧布利多教授的葬禮,”麥格教授低聲說,“你會在那之前恢復正常的,不用擔心。”
“不,我沒擔心,我可以……”
“鄧布利多一定希望他的學生都正正常常的。”
“……謝謝您,教授。”
“好了,你先休息吧,明早我們再過來,還有很多事情,他不在了,都……”麥格教授說着,離開了病房。
那是達倫以獅子頭形態度過的最後一個夜晚,到吃早飯的時候,他已經能用自己的嘴脣吮吸餐桌上的南瓜汁了。
達倫恢復正常,最高興的是赫敏,“太好了,你沒事了!”還惹來周圍人的關注,畢竟整個禮堂裡的氣氛都很壓抑,看起來除了他們二個之外,沒有人開心。
“是的,麥格教授和弗立維教授都認爲已經沒有問題了,我還跟以前一樣,甚至能再次變成一頭獅子,只要確保恢復人形的時候成功就行。”但跟赫敏的情緒一樣,達倫快樂的體會着舌頭在口腔裡活動,而不是時不時有冷風從上面吹過的感覺。
“不,還是等你的變形術再好好學習學習吧,”赫敏立刻說道,並且儘量壓低聲音,“你得回去收拾行李,霍格沃茨特快列車會在葬禮結束一小時後出發。”
就在達倫考慮是現在回寢室,還是等到結束之後再去時,麥格教授站起身,“時間差不多了,”她說,“請跟着你們的院長到場地上去。格蘭芬多的同學跟我來。”
所有人從座位上站起來,排着隊,幾乎沒有發出一點聲響,出了大門之後,他們朝着湖的方向走去,來到一個排列着好幾百把椅子的地方,椅子中間有一個過道,前面放着一張大理石桌子,所有的椅子都朝向它。
一半椅子上已經坐了人,這些人各式各樣,魚龍混雜:有衣衫襤褸的,有整潔體面的;有老年人,也有年輕人,達倫認出來一些鳳凰社的成員,金斯萊、穆迪、布萊克、唐克斯、盧平、韋斯萊夫婦,還有芙蓉攙扶着比爾,後面跟着穿黑色火龍皮夾克衫的弗雷德和喬治。
達倫還看到了馬克西姆夫人,布斯巴頓的校長,破釜酒吧的老闆湯姆,古怪姐妹演唱組裡那位毛髮粗重的低音提琴手,騎士公共汽車駕駛員厄恩.普蘭,摩金夫人,城堡裡的幽靈也來了,在陽光下幾乎看不見他們,只有走動時才能辨認出來,在明亮的空氣中閃爍着虛幻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