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梅問道:“你去南京了,那我怎麼辦?”
“你?”張子陽斜眼看看她,說道,“你在這裡等我,青幫那裡的情況說不準,耳目衆多,況且你還沒有我這樣的江湖身份作掩護,恐怕不合適啊!”
“但是我是女人啊?!”羅梅答道,“他們對女人的戒心應該不會很強,再者說,連鬼門關都走一趟了,還怕青幫?”
“也是,讓蘇蘇他們留下來清點人數,有不願意加入新四軍的,可以讓他們離開,路費我出。準備一下,今晚動身。”
“好!”
兩天後,張子陽和羅梅到達南京青幫的一號碼頭,
一個穿着對襟衣服的人正在指揮人搬運貨物,看樣子,在青幫裡的職位不算太低,張子陽徑直走過去,問道:“這位兄弟,你們這領頭的誰啊?”
那個人上下打量了張子陽一番,問道:“你誰啊?”
“這位兄弟,我是誰並不重要,辛苦一下,麻煩帶我見見你們老大!”
那個人“嘿嘿”一笑,半晌才點了點頭,“行,那委屈一下!”
登時過來六個人,不由分說,將張子陽綁了起來,搜走了他身上的飛鏢,又把羅梅綁了起來,羅梅見張子陽不動聲色,便安心讓他們綁了。給兩個人套上了黑色的布頭套,一切準備妥當,帶着兩個人往總舵走。
不多時,爲首的那個人喊道:“大哥,有人要見你!”
從裡面走出一個二十八九歲的男子,極是瀟灑,開口問道:
“是什麼人?”
羅梅耳朵一動,連忙說了一聲道:“是,胡大哥嗎?”
男子把手一擺,左右將兩個人的頭套摘了下去,男子吃了一驚,連忙上前將羅梅解開,滿臉陪笑道:“嘿嘿,羅小姐,得罪得罪,一會兒我收拾這幫兔崽子!”
張子陽好容易適應了突然的強光,見兩個人交談起來,忙插了一嘴,說道:“哎哎,整了半天你們倆人還認識啊,嘮的挺嗨啊,還不把我解開?”
左右的人將張子陽的繩子解開,張子陽揉了揉手腕,拱手道:“天津尚義幫,張子陽。”
羅梅笑道:“真是一場誤會啊,這位是天津尚義幫的三少爺張子陽。”說完,又對張子陽說道:“子陽,這位是青幫‘大’字輩排行第一,胡老爺子的大兒子,胡耀中,胡老爺子跟我父親是好友,哎對了胡大哥,胡老伯他?”
胡耀中聳了聳肩,說道:“老頭子沒了,在上海,那麼大歲數了,非要去殺日本人,於是就……”
“胡大哥也節哀,那這麼說,胡大哥現在就是‘大’字第一號了?”羅梅問道。
“不錯!多虧了這幫兄弟們哪!”胡耀中笑道。
張子陽笑道:“幸會幸會!這次得虧把羅梅帶來了,不然還不知道要費多大的周章呢!”
胡耀中也笑道:“張老弟和羅小姐兩個人真可謂是英雄配佳人啊!可惜我胡耀中就沒有這個福氣咯!”
羅梅臉一紅,趕忙轉移了話題,說道:“那,說正事吧,我們這次來,主要就是想找到日本人屠城的血證,根據我們的消息是,一個美國人的手裡,有三管膠捲,上面命令我們務必要拿到。我們現在在南京的幫手並不多,所以,只能來請青幫幫忙咯!”
“那沒的說,只要是對中國人有利,那就是我們南京青幫乾的事,兩位先彆着急,青幫的弟兄遍佈南京,我放個消息出去,很快就會有回信的。”胡耀中答道。
張子陽衝後面的幾位弟兄一拱手,笑道:“張子陽在此多謝諸位弟兄了!”
剛纔綁張子陽和羅梅的那個人有點不好意思了,說道:“剛纔多有冒犯,不知道是陽哥,見諒,諒啊!”
張子陽笑道:“這有什麼?你們青幫的規矩,我也不好壞了規矩不是?”
酒席間,
“戰亂之中,青幫也沒啥好東西,就這些,張老弟湊合着對付點!”胡耀中笑道。
“哪裡話,這麼多好東西,平時我們可是吃不到!”
“如今啊,這日本人佔領着南京城,青幫之中也有不少人投靠了日本人,當了漢奸,青幫的生意,不好做啊!胡耀中嘆了口氣,說道。
“胡兄也不用太過擔心,遲早有一天,這小日本會被趕出中國!”羅梅說道。
“國軍南京保衛戰之後,本來的命令是撤退令,沒想到,日本人的飛機狂轟濫炸,居然成了大潰敗,本來咱們弟兄想加入國軍,去打小日本,出出心中的這股惡氣。可,可國軍他撤得也太窩囊了。我想好了,我沒辦法離開這裡,但青幫的弟兄可以,羅姑娘是共產黨,這事我早就知道了,我想把兄弟交給你們,帶出去,我相信跟着張老弟和羅小姐,一定不會像跟國軍那樣!”
張子陽笑笑,說道:“胡兄有所不知啊,我的真實身份,也是中國共產黨。完成這次的任務之後,我就會脫離特務處,加入新四軍,在皖南一帶打鬼子。那個時候,可少不了胡兄的幫忙啊!”
“哦?”胡耀中笑道,“竟然有這樣的事?”
“特務處上上下下,真心打鬼子的,沒幾個,全都是想要立功升官發財,爲了搶一個功勞,勾心鬥角,這也是我想要離開特務處的原因之一。”張子陽正色道。
這個時候,外面進來一個人,累得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大哥哎,打探到了,城東的兄弟說,膠捲在一個美國記者手裡,鬼子也在全城搜捕這個美國人,城東的兄弟把他安置在一個房間的地下室裡,不過,他一定要等到國軍的人來,才肯交出膠捲,但是他又身負重傷,恐怕?”
“那還等什麼?“胡耀中立即站了起來,拿起一旁掛着的衣服便走,“張老弟,對不住了,這頓飯,日後一定給你補上!”
“事不宜遲,趕緊走吧,任務要緊!”張子陽也穿上了衣服。
一行人跟着來到那間地下室,果然裡面躺着一個藍眼睛的美國人,張子陽俯下身子,
“別怕,我是特務處的人!”張子陽從懷中掏出證件,給那個美國人看看。
美國人緩緩從懷中掏出兩管膠捲,顫抖地遞給張子陽,“對不起,……有一管我…我沒有保存好,……,但是這兩管,一定……一定要送出去!”
美國記者手一鬆,眼睛永遠地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