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一飛的笑容中一臉的酸楚,讓我不忍心催促他去說自己的故事,我甚至有些打消繼續聽下去的念頭。
我剛準備說點什麼,穆一飛忽然道:“我十一歲那年,母親又生了一個弟弟,父母都很開心,我已經不記得多久沒有從他們身上見過笑容了。”
“他們笑,我在旁邊也是跟着傻笑。”
“可沒幾天,父親就帶我去趕集,而且是去了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趕集,他帶我倒了好幾趟的車,我那會兒傻也不記得路,後來到了一個集市上,父親說給我去買糖糕,然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
“我在一個街邊一直等啊等,始終沒有再看到父親回來,天黑了,路上只有我一個人,又餓又冷,可我不敢動地方,我害怕我挪了地方,父親就找不到我了。”
“也有人來問我情況,可看我傻乎乎地,也都不願意管我了。”
“甚至有人覺得我的傻笑噁心,讓我滾到一邊兒去。”
“那天的雪越下越大,就在我被凍的不醒人事的時候,一個高大的聲影來到我跟前,我以爲是父親回來了,可一看卻不是,出現的是我的師父,是他救了我,將我這個傻子給撿了回去。”
“他給我吃的,給我喝的,還給買新衣裳穿,他不覺得我傻,反而一直看着我說,自己撿到寶貝了,還說要收我做徒弟,教我大本事。”
“師父每天給我吃很多的藥,從吃了藥開始,我的記憶力就開始慢慢地變好,我記得師父說,我之所以是個傻子,是因爲我出生的時候,寒風入腦,那寒氣衝上了我的三魂七魄。”
“我的三魂雖在,可七魄不全。”
“在七魄之中,伏矢一魄總管七魄,與命魂息息相聯,主意識和智慧。”
“而我伏矢一魄被長期封凍,所以才導致我整個人傻乎乎的,靈智不開。”
“師父開的藥全部是溫藥,慢慢地解開我伏矢一魄的封凍,不會傷我的三魂七魄。”
“到了十二歲的時候,我的伏矢一魄就全開,一瞬間,我明白了很多,記憶力和行爲能力提升了數十,數百,甚至是數千個檔次。”
“從那個時候起,我開始正式跟着師父學藝,我學什麼都很快,一學就會,師父一點就通。”
“十五歲,我便博覽羣書,十八我縱觀天文,知曉地理,十九歲末,開天師壇,成爲最年輕的天師。”
“我師父說了,我的靈智開的太快,他一直在壓制着我,若是我真要開天師壇,十六歲便可成事。”
聽到穆一飛這麼說,我的嘴巴就張大到能塞進去一個雞蛋。
這故事,太勵志了,同時也說命穆一飛的聰明也太變態了吧。
稍微停頓了一會兒穆一飛繼續說:“我這名字也是師父給我取的,因爲我只記得自己叫傻蛋,之前的名字和姓氏,全然不記得。”
“師父告知我被救來的真相,並問我要不要去找自己的父母,他可以幫我。”
“不過我拒絕了,因爲他們在拋棄我的時候,那個傻蛋已經死了,而活着的是穆一飛,我的親人從那個時候起,就只有師父一個。”
“可我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卻被師父狠狠揍了一頓,他說,我父母在拋棄我之前,並沒有餓死我,所以他們對我就有生養之恩,我可以恨他們拋棄了我,可是卻不能用恨掩飾了‘恩情’。”
“師父說,一個只知道恨的人,是成不了大道的。”
“那生養之恩,我還是要去報的。”
“所以從我十八歲成年後,師父就幫助我找到了我的親生父母,然後我每年都會將自己收入的三分之二寄給他們,當然都是匿名的,我只是偷偷地去看了他們,他們和弟弟生活的很好,我不想擾亂他們的生活。”
“師父也同意了。”
聽到穆一飛這麼說,我心中不禁多了些許的感慨,穆一飛的師父是有大本事的,大功德的人。
而穆一飛也真的能夠放下怨恨,真心報恩,這讓我不得不去佩服。
若是換了我自己,我都不知道能不能做到。
同時又一想,自己小時候過的要比穆一飛幸福多了,我的父母都很疼我。
只可惜我是後半段跟了秦槐魎,然後變得悽慘。
而穆一飛是後來跟了紫海道人,享受到了親情。
我倆的遭遇正好相反。
不過有很多的感觸,我們可能會是相同的。
我們在說這些的時候,知良道人在旁邊道了一句:“我都不知道一飛還有這樣的過往。”
紫海道人也是在旁邊笑道:“都是陳年往事了,好在一飛很爭氣,也證明我當年沒有選錯人。”
兩位前輩過來,我們幾個小輩自然是起身行禮。
紫海道人便道了一句:“不用這麼拘謹,我和知良兄都不是古板的人,我倆現在過來,是想告知你們,準備一下,明天一早準備進村了。”
我這才反應過來,今天正好是我們在這裡住下的第三天。
明天就該進村了。
這一夜,我的心無法平靜,這些天我也是往村子裡張望了很多次,只不過每次除了看到混亂的氣場和濃厚的陰氣外,就再沒有其他的發現了。
次日清晨,我們早早地就起來,簡單吃了乾糧,喝了點水,就開始着手進村的事兒。
這個時候,三天沒跟我說話的秦槐魎忽然緩緩走了過來。
我一臉謹慎地看着他問:“你要幹嘛?”
秦槐魎那毫無生氣的雙眼盯着我看了一會兒道:“這次任務需要你和小薇丫頭的瞳力,我先和你們打個招呼,然後吩咐你們一聲進去後要小心,在這九鄉惡寨,我也沒有多餘的精力去護你們周全。”
說着秦槐魎看了下我和祖汐薇的揹包。
我知道,他真正關心的不是我們倆,而是我們身上的紫氣鑰匙。
我對着他道了一句:“我們會照顧好自己,不用你操心。”
秦槐魎笑道:“也罷!”
說着,他就轉身往仇正那邊去了。
此時知良道人那邊,一邊整理東西,就一邊慢條斯理地道了一句:“我們早在幾個月前,就觀測到,今日會有九星連珠的地脈之相出現,九星相連,九寨中的陰氣互通,這寨子和裡面的惡靈也就統統活越起來,現在是收拾他們的最好時機。”
“若是往常,我們進去的話,那些惡靈會一直在暗處,我們根本尋不得它們,它們一直在暗裡放冷箭,就算是地仙強者,也奈何不了它們。”
我則是偷偷地問穆一飛,什麼是九星連珠地脈之相。
穆一飛道:“九星連珠通常是指天象,若是放到地脈中,那星就不是真的星了,而是風水局。”
“這九個村寨連在一起,每個寨子都有一個風水局,而風水局並不是固定,它也有自己的運動軌跡,風水局一般運動不會太快,但是長時間的運動後,偏差卻會很大,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便是因爲風水的偏差,導致興衰而致。”
“故,古人選民居、村寨,甚至是城郭的時候,都會選擇風水變化較小的地方,或者有靈脈的地方,因爲有靈脈的地方,無論風水局怎麼變化,只要靈脈不枯竭,就永遠是一個好的風水局。”
“而在相鄰的風水局中,彼此之間都有關聯的,而相連的風水局,在運動中,出現九個風水局連成一條線的現象,那便是九星連珠。”
穆一飛這麼一說,我也是懂了一些,便連連點頭。
知良道人那邊則是“哈哈”一笑看着穆一飛道:“一飛,你說的沒錯,那我再問你一個較深的問題,你對這九個寨子的風水局,有何可疑之處。”
穆一飛想了一下說:“這九個風水局,按理說運動都應該很烈纔對,可是它們又首尾相顧,好像九個‘鎖釦’鎖在一起,讓原本運動劇烈的九個單個風水局,在較爲平穩的狀態下,在固定的區域運動,這樣就可以保證,這九個寨子的風水基本永遠不變。”
我這邊只能聽下,裡面的學問太深,《靈門祖訓》上也沒有記載,我是一點也不懂的。
說着穆一飛又皺了皺眉頭道:“只不過這裡的風水局,都是兇惡之相,是什麼人要把兇惡的風水局鎖在這九個村寨呢?”
紫海道人此時也緩緩走過來看着村口道:“是裡面的一隻惡靈留下的,他用九星連鎖的風水局,把九個村子人的亡魂全部給鎖在裡面,讓他們生生世世不得超生。”
我好奇問了一句:“是什麼惡靈,我們這次來,是爲了剷除那惡靈嗎?爲啥以前沒人來?”
紫海道人說:“這裡面的原因深了去了,以後你會懂的,現在給你解釋不清楚。”
說罷,紫海道人又對着衆人問了一句:“都收拾好了沒,差不多我們該啓程了。”
衆人點頭,我們便往那九鄉惡寨第一個村子的村口去了。
這裡面到底藏着什麼惡靈,而秦槐魎、仇正,還有紫海道人、知良道人,他們的真實目的又是什麼呢?
我的直覺告訴自己,他們絕對不是單單爲了降服惡靈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