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抵在他胸口的手驀然停下來。
不敢置信。
這傢伙,他居然敢這麼說。
“哈……哈哈哈……”她笑,但是聲音極其乾澀,笑了幾聲,說不下去了,只是瞪大眼睛,如看着一隻怪物一般。
他的臉,貼得她更緊,幾乎是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當年,當年!當年她就是這樣的味道,他永生難忘。甚至於這些日子的相處,他早已壓抑在心內的那種劇烈的渴望……每次靠近她,只要看到她……他總是嗅到這樣的味道,熟悉的味道,烙印在骨子裡的味道——也是他最初的關於男女之情的永恆的烙印……
多可怕的事情啊!
多少年來,他壓根不敢接近女人,只要有女人靠近,胸口的傷痕就會死灰復燃一般劇烈的疼痛。女人就如蛇蠍,就如妖魔,就如可怕的吸血鬼,隨時舉着屠殺的武器……可是,今日,他卻渾然忘記了這樣的可怕。
明明是她帶來的懼怕,但是,面對她時,他卻壓根就忘記了這種女人帶來的恐懼,彷彿那些過去,全部都煙消雲散了,胸口的疼痛,已經徹底不存在了,就像從未發生過一般……。
嘴裡,耳裡,心底,腦海裡……全是她的熟悉的味道,髮梢之間的清香。
一個聲音在狠狠地咆哮:這個女人是我的,是我的妻子,是我女兒的母親……樑小東也罷,江一行也罷,他們都不許靠近她!絕對不許。
除了自己一個人,誰也不配擁有她。
就像是一頭熊,一匹狼,早已在冰天雪地裡畫下了自己的勢力範圍,靠近者死。
卻渾然忘記了,那獵物,是否自己心甘情願!!
女人,並非是獵物,而是有血有肉有情感的。
喬小麥看着他眼底那種可怕的深邃和慾望加深,可是,她卻沉浸在那一句可怕的話裡,渾身軟綿綿的,一點反抗的力氣都沒有了。
“如果我說……我愛你呢?”
她嘴脣乾裂,腦子嗡嗡的,不敢置信。
這傢伙瘋了。
爲了他的兄弟,他竟敢說出這麼可怕的話來。
她心底不是喜悅,更不是開心,只是恐懼加重了——就像當年自己新婚之夜受到的可怕的對待,就像他當着江一行的全家說出的那樣的話:我愛喬小麥,她是我的初戀。
每次,他這樣說話的時候,便代表他會帶來滅頂之災。
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繩,更何況,她對易向西的懼怕是深入骨髓裡面的,兩個生死相搏的男女,豈能就憑藉一句話,就能化解恩怨?
那句可怕的表白聽在耳朵裡,只想當然地以爲,他已經準備好了!
這個魔鬼的報復計劃,再一次成型了。
他會再一次讓自己被毀滅得體無完膚。
她要掙扎着離去,但身子是軟的,腿是軟的,心也是冰冷的,就像一個人,陷入了一種可怕的絕境,卻再也無力逃脫了。
她的軟弱看在他的眼底,卻成了一種奇異的顫慄和魅惑——
多可憐的喬小麥!